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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嬷嬷眨着一双三角眼,双手一摊,呷呷尖笑道:“老婆子一向从不使用兵刃,这双手就是老婆子的兵刃了,你只管使剑,老婆子就以双手奉陪。”
郑玄通心中暗道:看来她掌上果然另有名堂!一面说道:“那就请吧!”
戚嬷嬷尖笑道:“老婆子是这座宅院的人,总算是主,主让客先,自该山你先出招,不过……”
郑玄通看她拖长语气,没住下说,忍不住问道:“不过什么?”
戚嬷嬷道:“是你要和老婆子动手的,对不?”
郑玄通道:“不错。”
戚嬷嬷道:“你要相老婆子动手的目的,究竟为了什么?是要咱们分个胜负?还是生死相搏。”
郑玄通不觉一怔,忙道:“老婆竖言重了,郑重和你并无过节可言,怎么会是生死相搏?”
戚嬷嬷呷呷尖笑道:“那是你对老婆子起了怀疑,照看看我武功路数了?那好,你要和老婆子打多少招?”
郑玄通被她一口道破,心中暗道:这婆子果然不简单!一面含笑道:“在下悉凭老婆婆划道。”
戚嬷嬷道:“十招不多,二十招不少。老婆子已经出来了一会,万一小姐找起我来该怎么办?所以老婆子的意思,咱们就以二十招为限,不知你认为够不够?”
郑玄通心想:我本意就是要看看你路数,有二十招,应该够了。心念一动,颔首道:“好吧!客随主便,老婆婆既然说出二十招。那就二十招好了!”
戚嬷嬷道:“你现在可以发招了。”
郑玄通手中阔剑缓缓举起,喝道:“在下那就不客气了!”
喝声出口,阔剑业已缓缓刺出。
说他“缓”,缓的其实是出手的手势而已,阔剑一经出手,突然间就变得如同电光一掣,斜刺戚嬷嬷之左臂。
“来得好!戚嬷嬷尖沙声音喝着好,上身轻轻一侧,一道乌黑剑光贴着她肩头刺过,一下就避开了郑玄通的一剑!”
黑煞神郑玄通以“黑煞掌”成名;但他在这支黑煞剑上,也有精湛的造诣,先前两场,三绝手娄通和催命符柴一桂在二个小丫鬟手下没走出三招,他心中早有戒心,这出手一剑岂会如此简单?凭人家上身一侧,就能轻易躲闪得开?
但郑玄通一剑出手,就刺了个空,忽然感到自己这一剑暗藏的几个变化,经对方上身一侧,忽然用老了,所有变化,再也使不出来。
心中不由蓦然一怔,显而易见,对方这上身一侧之际,也同样隐藏了几个变化,才会使自己的剑招变化,无从发挥,口中沉喝—声:“好身法!”
他这句“好身法”,虽似称赞对方,但也是向教主暗中报告,这戚嬷嬷的身法十分特殊,好让苍龙宁胜天注意她的身法。
喝声出口,剑势突发,一柄四尺长的乌黑阔剑,剑光重叠挥出,宛如一片乌云,渐渐蔓延开来,几乎扩及一丈,大有风起云涌,月色无光,四周尽是他凛冽的剑风,把戚嬷嬷一个人影,困在他重重剑影之中。
戚嬷嬷说过,她这双手就是兵刃,但她忽略了一点,那玄通这柄阔剑,足有四尺来长,人家可以在和你相距四尺来远,就刺得到你身上,你双手无法加长,相距四尺,就连人家衣角都够不上。
现在郑玄通一剑紧过一剑,使得绵密有如天罗,你根本近不得身去,但戚嬷嬷虽被困在一片乌云般的剑光之中,一支支来去如电的乌黑剑光,只是像穿梭般在她身前身后,身左身右,打闪似的飞掠而过,竟然一记也刺不到她的身上。
郑玄通凝足目力看去,但见戚嬷嬷一个人窜来窜去,只是在剑光中打转,双脚腾挪移动,上身左右摇摆,前后左右不出三步,但却迥旋自如,自己密如天罗的“黑煞剑法”,几乎没有一剑不是擦着她身子而过,也几乎剑剑都落了空,心头不禁大为震惊,暗暗忖道:这老婆子使的莫非是“大挪移身法”?
就在大家目光全注意在戚嬷嬷避剑身法之际,忽听一个娇脆的声音叫道:“戚嬷嬷!”
这声音在大家全神贯注之际,听来特别显得又娇又柔,十分甜美!
“啊!”戚嬷嬷失声道:“会是小姐来了!”
“啪!”这是两只手掌合拍的声音,但这声“啪”听到大家耳中,漫天乌云般的剑光,随着倏然而灭,等大家注目看去,郑玄通四尺阔剑,剑尖已被戚嬷嬷介冉双掌之中,莫想挣动分毫!
不!她朝郑玄通呷呷——笑道:“小姐来啦,咱们不用比了。”
双掌一收,放开阔剑,就慌慌忙忙的一个转身,朝左首长廊躬着身道:“老婆子该死,没想到会惊动了小姐。”
郑玄通在挥剑如风之际,根本没看清楚自己阔剑是如何被戚嬷嬷双掌合住的?对方这双掌一合,陡觉从剑身上传来一股阴气,蔓延极速,迅即遁腕而臂,直上肩头,双手立感酸软无力。
差幸她很快就放开了合拢的双掌,阔剑才不至于当场坠地,心头暗暗惊骇不止,忖道:“她练的会是什么阴功?竟有如此厉害,无怪教主要叮嘱自己不可和她对掌了。
郑玄通、柴一桂、娄通三人,和大厅上的众人,此时所有目光几乎都集中到从左首长廊出来的四人身上。
走在最前面的是两个绿衣小鬃,她们年龄和秋香、冬香差不多,也同样生得眉目如画,身材苗条。
从秋香、冬香两人的名字,就可以推想得到这两个绿衣小鬟敢情是春香和夏香了,她们手中各自提着两盏六角宫灯,款款走出。
两个小鬟后面,则是一个一身白色衣裙的少女,长发披肩,长裙曳地,在两盏宫灯照明之下,生得眉如春山、目若秋水,一张鹅蛋脸,一点浅红樱唇,看年龄不过二十来岁,却冷艳无双,容光照人!
说她是大家闺秀,果然当之无愧,但却使人感到一般大家闺秀所没有的英气。
白衣少女后面紧跟着一个七十来岁的老苍头,一身蓝布衣褂,头上盘着花白小辫,腰背微弯。
这人只有黑煞神郑玄通认识,他就是这座大宅院的管家王老爹。郑玄通就是跟他商借这座大宅院的人。
任你厅上众人都是江湖上成名多年、见多识广的老江湖,也看不出这大宅院的主人——“小姐”,究竟会不会武?究是什么来历?
他们连已经和郑玄通三人动过手的戚嬷嬷、秋香、冬香,都没看出武功路数来。
戚嬷嬷话声甫落,忽然看到跟着小姐身后走出来的王老爹,这下气可大了,腰杆一挺,瞪着三角眼,呷呷尖笑道:“好哇,王老头,原来小姐是你去搬来的,你擅作主张,把大厅借给外人,还可以说是弄几文外快,你不向小姐禀告一声,至少也该和老婆子我说上一声,也不至于发生刚才这场误会了。你看到老婆子和人家起了冲突,总该现身说说清楚,你却居然赶进去惊动小姐,你说该死不该死?”
这话听到厅上众人耳中,心知她方才说的不假,这白衣少女,果然是住在后花园的“小姐”了。
王老爹连忙拱着双手,连连陪笑道:“戚嬷嬷,这是你错怪小老儿了,你戚嬷嬷刚才在气头上,小老儿就是想劝你几句,只怕也劝止不住,双方都亮了兵刃,小老儿有几个脑袋,敢说你老,所以……所以只好进去禀告小姐,你老爹只有小姐才劝止得住……”
白衣少女没待王老爹说完,就接着娇声说道:“戚嬷嬷,王老爹说得不错,你老和人家发生了误会,他怎么劝得住你?所以我急忙赶了出来,不管怎样,人家总是跟王老爹商借过的,来者是客,我们总不能得罪了客人,你说是不?”
她语声娇柔,听来十分悦耳。
戚嬷嬷连忙陪笑道:“小姐说的,门然足刈的了,老婆子就是因为咱们是主人,所以……呷呷,只是点到为止。”
她和秋香、冬香三人,确实只是点到为止,并未伤人。
白衣少女朝王老爹娇柔的问道:“王老爹,你说跟咱们借房子的,是一位大大有名的人,他是谁呢?”
王老爹忙道:“回小姐,他就是神灯教的首席香主郑玄通郑大侠,他说:跟咱们商借前厅,是因为他们教主要在这里宴客。”
“嗯!”白衣少女轻嗯一声,问道:“那一位是郑大侠呢?”
到了此时,郑玄通不得不出声了,举步走上,抱抱拳道:“在下就是郑玄通,方才和戚嬷嬷事出误会,惊动小姐,真是不好意思。”
白衣少女一双清澈如水的眼睛朝郑玄通投来,一面还礼道:“原来是郑大侠,小女子失敬了,郑大侠诸位光临寒舍,这是寒舍的荣幸,只不知贵教主来了没有?小女子可以拜识贵教主吗?”
她语声娇柔,说来婉转,使人有无法拒绝的力量。
郑玄通含笑道:“小姐好说,敝教主正在厅上,容郑某先容,只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我姓楚!”白衣少女点点头道:“那就有劳郑大侠了。”
她只说姓楚,不肯说出名字来,大家闺秀的闺名,岂是随便可以告诉人家的!”
郑玄通心中暗道:此女看去娇柔,说话倒是老练得很!一面拱拱手道:“楚姑娘请稍候。”
举步走入大厅,朝宁胜天拱拱手道:“教主大概都听见了。这白衣女广自称姓楚,要见教主,不知教主意下如何?”
宁胜天微微一笑道:“咱们借用人家的前厅,她是这里的主人,以礼求见,老夫能不见她吗?”
郑玄通道:“那么属下就去把她请来。”
“唔……哦……”宁胜天忽然低哦一声,问道:“郑香主方才和戚嬷嬷动手,可曾看出她的路数来了?”
“属下惭愧。”
郑玄通道:“属下和她放手抢攻了十数招之多,依然没有看出她的路数来,不过她被属下逼攻之际,避剑身法,极似‘大挪移身法’,最后属下阔剑被她双掌合住,似有一股阴气循剑渗入属下双臂,一时之间,几乎力道尽失,与传说中的‘借物传阴’颇相近似,属下愚鲁,不知这一猜测是与不是,不敢证实。”
“唔!”宁胜天听得心头暗暗一震,“大挪移身法”和“借物传阴”,岂不都是沉阒已久,昔年从西域传人的魔教武叻?郑玄通这话明明暗示戚嬷嬷是魔教中人了。一面微微颔首,挥手道:“你去请她进来。”
郑玄通答应一声,躬身退出,走到阶前,拱拱手道:“敝教主有请,楚姑娘请进。”
白衣少女一只纤纤玉手扶在春香肩上,莲步细碎,拾级走上石阶,她一走,戚嬷嬷立即跟着走上,夏香、秋香、冬香也相随走上,她们本来是她的侍女,郑玄通自然不好拦阻。
老管家王老爹却颇识大体,独自在阶下留了下来。
神灯教有二位香主催命符柴一桂、三绝手娄通站在阶上,四名武士站在阶下。
黑煞神郑玄通引着白衣少女走人大厅。
苍龙宁胜天已从主位站了起来,呵呵笑道:“今晚老夫奉假贵府,接待几个朋友,不想惊动了主人,老朽深以为歉,还望楚姑娘多事包涵。”
白衣少女回头朝郑玄通问道:“郑大侠,这位就是贵教教主吗?”
郑玄通连忙点头道:“正是。”
白衣少女敛衽一礼,说道:“小女子何幸,得能拜识教主。”
宁胜天抬手肃客道:“楚姑娘不嫌简慢,就请上坐。”
白衣少女一双盈盈秋水掠过在座众人,娇柔的道:“教主这几位贵友。都是年长前辈,小女子怎敢高踞首席?”
这个小女子万万不敢,再说今晚虽是教主宴客,但小女子总是地主,论年龄,论宾主,小女子都该坐在下首才对。”
说着回头吩咐道:“夏香,你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