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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革恋史-第1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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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book。com”汪院长端起茶杯呷了一口酽茶:“实际上我们地县两级法院大部分人都不主张判郎超雄,少数原来的保守派坚决要判,这里面涉及到派性的观点之争。我主张犯了罪就要判,无罪就不能判,也不该判。至于这个人的观点是造反派还是保守派,都不是判刑的依据。虽然文革中造反派整过我,我也非常痛恨造反派,但从法律的角度处理案件只能看其是否触犯刑律,除此以外任何东西都不能作为判刑的依据。”

铁夫骂道:“一个人连审都不审就拉出去判刑,闻所未闻!简直是拿法律开玩笑。我们国家到底有没有法律?”铁夫气不打一处来。

“实话告诉你,文革开始后我们国家就没有什么法律,法院判刑依据的只有‘公安六条’。郎超雄把他们的判决书抄了一份寄给我,你看这里面只有一连串的‘恶毒攻击’的词汇,而没有依据刑法第几条第几款规定的字样,这就是‘恶攻罪’。吴晗不是写了一个剧本《海瑞骂皇帝》就被整死了吗?文革期间谁敢骂皇帝?不说骂你只要议论了中央某个领导人,就是恶毒攻击以毛主席为首的党中央,就要按‘公安六条’来定罪的,这是当时的政治形势和政策的需要。文革期间那么多政治犯被枪毙了,你儿子还活着就算万幸,发脾气没用,来,抽根烟。”

汪院长递了一根烟给铁夫,自己也点上一根,然后不紧不慢地说:“要说郎超雄和石庵村他们都是很有才华的年轻人。我看了他们的申诉材料,可以说他们的确是些敢于独立思考有独特政治见解的人。这群人读了不少马列的书,还有什么黑格尔、笛卡尔、普列汉诺夫的书,读得很深很细也很有见地。郎超雄、石庵村他们写的文章,不说我们中院就是整个红州地区也没有几个人写得出来。哲学政治经济学的观点不是可以照抄照转的文件,那都是经过多少年的积累和思考得来的。记得董增财向我汇报时说:‘郎超雄这个人不好对付,他写了很多文章我们都看不懂,叫我们怎么审?我们说这个观点是反动的,他说这是马克思说的,在马克思的什么著作哪一章里就有。我们说他那个观点是错误的,他说是列宁在什么著作里就有这个提法。结果搞得我和呼延庭长抱了一大摞马列的书放在审讯室里随时查找。这哪里是我们审郎超雄,完全是郎超雄在考我们。’直到今天董院长说的这些话我还记忆犹新。后来我亲自到预审室看董增财和呼延嵩审郎超雄,这人果然好一张利嘴,而且记忆力超群。这说明郎超雄在学习马列主义、毛主席著作上的确是下了一番功夫。但是话要说回来,关于这个案件你也不要抱太大的希望,这种案子目前还解决不了,中院也不敢受理这样的申诉,还要放一放,因为现在时机还不成熟。你也是老党员老干部了,你知道我们国家的政法部门历来都要服从党的绝对领导,法院不能想怎么干就怎么干,就算这个案子是枉法裁判我也不敢改判。当初判决郎超雄这个案子时地委也是等到四人帮垮台后两个多月才动手的,这就是要等待一个好时机。你不知道吧,我们法院判决案件时也会考虑时机问题,为什么很多死刑案件要等到过年过节时宣判,主要是为了起到一个震慑作用。目前中央正在甄别‘六十一人叛徒集团案’,这是一个信号。文革中出现了那么多冤案错案老百姓心里不服,民心不可违呀!我想中央可能要先解决在全国有影响的大案,然后才能逐步解决省、地、县这一级的问题。就像当年我们打仗时强攻不行就迂回,白天不行就晚上打,打不过就撤退,等到有利时机来了再打,这是一个道理嘛。老铁,再等等吧。”

铁夫明白儿子还要在狱中继续受罪,但起码总算看到了一线希望。

话分两头。

却说铁瑛上了武汉医学院,离铁戈的监狱只有一站路,所以铁瑛经常在星期天去看哥哥。每次总要买点榨菜、大头菜之类的咸菜带去,因为这些菜既下饭又好保存。

七九年元旦铁瑛又去看铁戈。他对大哥一向十分钦佩,甚至有点崇拜,因为他的那些朋友都是些不同凡响的人,虽然大哥只是个小学毕业生肚子里却有那么多东西,这不能不令她佩服。在她的心目中大哥是个好人,绝不是反革命。

兄妹俩坐在台阶上闲聊,因为原来接见时铁瑛都是陪着父母亲来的,她基本上捞不着和哥哥讲话的机会。

“哥,监狱里很苦吗?我想像不出有多苦。”

铁戈侃侃而谈:“没有坐牢经历的人,当然想像不出监狱里到底是怎么回事。一般人关于监狱的印象都是从小说或电影里知道的,都觉得很神秘。其实那太肤浅了,只看到了表面现象。其实监狱也是一个小型的社会,也有很多不得不面对的问题。有些事在这里根本不可能发生,比如三角恋爱,因为这里既没有谈恋爱的对象,也没有谈恋爱的时间和空间。有些事则时时处处都会发生,比如经常有人偷听你的话向干部汇报,这是所有犯人最讨厌最痛恨的事,必须时时刻刻提防。在监狱里面活着真的很累,神经总是要保持高度警惕,免得一时不慎出问题。要说监狱里不苦那是假话,谁没事喜欢到监狱里来?印度的圣雄•;甘地说过:‘我们受苦,是因为我们苦得还不够。’一个人一生坐一次牢也许不是坏事,人的一生不可能总是一帆风顺,把人世间的酸甜苦辣都品尝一下这才是真正的多姿多彩的人生。当然坐牢不是逛公园,它禁锢人的自由,强制性地灌输一种你并不想接受的思想,实际上是对人的一种惩罚。这里的一切都不是小说、电影那些文学作品里轻描淡写的那样。就像你上大学一样,我没有上大学,我就想像不出大学生活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说这些了,考上大学高兴吧?”

“当然高兴。接到录取通知书的那天晚上,我激动得怎么也睡不着,索性打开灯靠在床头架上胡思乱想。哥,你知道我想什么?”

铁戈摇摇头。

铁瑛绘声绘色地说道:‘我想啊,等我拿到第一个月的工资,我要买一大堆零食吃。有上海奶糖、北京果脯、黄石港饼、孝感麻糖,反正我能想得到的东西都要买,我要一次吃个够。

铁戈听了哈哈大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铁瑛哪,你这理想也太远大了点儿,远大得只想吃零食。不过这理想很现实,不像我们整天想着解放全世界受苦受难的劳苦大众那样不着边际。也好,愿你早日实现这个理想。”

说完还止不住哧哧地笑,连站在一旁监视接见的羊干事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铁戈又问:“你为什么要报医学院?”

“我拿到录取通知书以后,高兴得差点昏了,根本不知道报什么专业。看了好多专业觉得这也好那也好,挑来挑去挑花了眼,只好找爸爸商量,爸爸想了半天说报医学院吧,当医生一辈子不愁没饭吃。”

“为什么?”铁戈很奇怪。

“爸爸说,人吃五谷杂粮生百病,不管高低贵贱没有不生病的。不论是地主资本家还是工人贫下中农,只要生了病就要找医生,你看哪个当大夫的饿死了?只有病死的大夫,没有饿死的郎中。”

“看来老爸从小就饿怕了,要不然他怎么会跑出来当兵呢。记得老爸跟我说过有一次他饿慌了,到处找吃的,结果在炕席下找到几颗苞米粒,他一粒一粒放进嘴里细细地嚼,他说那叫一个香啊,我当时看见他的神情好像还在回味。也难怪解放都二十九年了,中国人到现在都没有完全解决吃饭穿衣的问题,所以中国人最关心的就是吃,一见面就问‘吃了吗’?个个都象饿牢里放出来似的。铁瑛,古人说:‘不为良相,便为良医。’良相治国,良医治病,治国讲权术,治病讲医术。要想学到真本事功夫要下足,否则就是个三脚猫。你能上大学机会来之不易,一定要加倍珍惜。十年文革造成了一代断层,表面上看是毁了一代人,实际上何止一代人 ?http://87book。com你们这些大学生是承上启下的一代,肩上的担子重得很,千万不要以为进了大学就万事大吉功成名就了。”

铁瑛说:“这我知道,爸爸妈妈也是这样的说的。妈妈总是跟我念一首诗,说什么‘天子重英豪,文章教尔曹。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又说什么:‘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听得人心烦。”

“这些都是文革中批判过的东西,怎么还在说?”铁戈有很多思想观念还停留在文革期间,所以这样的话他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铁瑛反驳道:“哥,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张口文革闭口文革的,我看文革批判的东西不见得都对。读书学习怎么不好?知识越多怎么就越反动?都是些大老粗怎么建设祖国?怎么干四化?妈说的这些话我只是听得太多了,所以心里烦,倒不是说这些话是错误的。”

“嗬,到底是大学生,说起话来就是不一样,也有自己的看法和观点,不错!”铁戈赞许道。

“照文革的做法我能上大学?连政审这一关都过不去,还不是推荐那些有路子的人去了。七三年你凭本事考上了两个大学,考上了你也去不成,这些你都忘了?你当年要是上了大学,何至于今天在这里坐牢?”

这个小妹妹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唉,命苦哇!今生今世我恐怕只有上劳改大学的份了。”

铁瑛知道自己说走了嘴,马上变了话题:“哥,田田姐想来看你,我不敢答应她。”

“她怎么知道我在这里?谁告诉她的?”

铁戈沉下脸,厉声问道。

“我告诉她的。”铁瑛怯生生地坦白道。

“唉,你呀!你怎么也不想想我是判了十年刑的人,将来出去也就是个劳改释放犯,没有工作,没有生活来源,她跟着我能幸福吗?再说让一个未婚的女人等一个身负十年刑期的人,就算她是自愿的,但我的良心永远要为此背上一笔债,到死都不得安宁。”

“田田姐到家里找过我好几次,老追着我问。我说不知道你在哪里,她死也不相信。昨天她到武汉商场买东西,买了一大包零食到学校看我,我们边吃边说话,不小心说漏了嘴。”

“看看,一包零食就把你收买了,要是叫你搞地下革命工作,那还不当叛徒?”

铁瑛委屈地叫道:“我是不小心说漏了嘴,这跟当叛徒是两码事。哥,如果田田姐真的成了我嫂子,那可是我们家的一大幸事。人家田田姐温柔、贤惠、漂亮,又有文化,那一笔字写得真好,是不是的男人都写不出来。人又勤快,她到了家就帮妈妈做事,拦都拦不住。她跟妈总有说不完的话,妈妈可喜欢她了。田田姐一走妈妈就一个人在厨房里叹气说:‘这么好的姑娘,可惜成不了老铁家的儿媳妇。’说着说着就哭了。哥我问你,你还爱田田姐吗?”

“铁瑛,你还小,又没有谈过朋友,爱情的事你不懂。”铁戈不想说这事。

“正因为不懂我才问你,说嘛,你还爱不爱田田姐?”铁瑛撒起娇来。

铁戈抬头看着天长叹一声无限忧伤地说道:“爱!怎么能不爱?刻骨铭心的爱是任何东西都难以磨灭的,无论是苦难还是时间!从我进学习班那天起一直到现在没有一天不思念她,正因为爱她爱得太深,所以我必须一切都为她考虑。铁瑛,如果她再找你,你就说我哥说他不爱你了。这样做会伤她的心,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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