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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戈拿过一把三八式刺刀一下把门上的挂锁别开,推门进去一看,屋里东西不多,一张床、一张桌子、一把椅子,被子叠得像豆腐块,倒是挺整洁,靠墙有个一人多高的大柜子,分上下两层,上面各挂着一把大铜锁。
古学范说:“看来是个当兵的值班室。”
姜军问道:“这柜子里有没有东西?”
铁戈用刺刀别开上面的铜锁,打开一看大家全都惊呆了,好家伙,里面都是手枪,而且上了枪油养护得很好。有德国造的快慢机,小巧的勃朗宁手枪,大号的左轮枪,旁边放着一条金灿灿的子弹带。
沈冲手疾眼快一下子抓过子弹带和左轮枪叫道:“归我了!”说完立马系在腰上神气地问道:“怎么样?”
铁戈笑道:“有点像电影里的国民党军官。”
沈冲哈哈大笑道:“什么国民党军官,正宗的红卫兵司令!”
姜军则拿了一把勃朗宁手枪,把枪套挂在小牛皮武装带上问道:“我像什么?”
铁戈说:“这才是正宗的红卫兵司令的形象,你们看就这一身军装这条武装带再配上手枪,绝对有味。”
铁戈边说边拿了一把德国快慢机,那是一只崭新驳壳枪,枪身上的烤蓝瓦亮瓦亮的。他对驳壳枪倒是情有独钟,因为他从小看电影就喜欢连长高举驳壳枪把手一挥高呼着冲锋的镜头,觉得特过瘾,他可不满足当官的只是在地图上指指点点。
可沈冲却说:“铁戈,你不是红卫兵怎么能拿枪?出了问题谁负责?我们的枪支弹药都要集中保管,你的枪谁来管?”
铁戈满脸的不高兴,说道:“我就是想过过枪瘾嘛。”怏怏地把驳壳枪放回柜子里。
姜军安慰道:“只要我有枪你还怕没枪玩?这不是你小时候玩的木头枪,沈哥也是为你好。”
铁戈气呼呼地又把下层的铜锁打开,里面赫然躺着满满一柜子崭新的六三式冲锋枪和一支五六式40mm反坦克火箭筒,最下面两格满满的都是一盒一盒7·62mm子弹。
这令沈冲大喜过望:“这回再也不愁没有好枪了。”
古学范笑道:“怎么样?还是铁戈聪明,要不是他你们也就只有那些破枪。”
铁戈开始提条件了:“沈哥,如果你们打靶一定要带上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沈冲笑道:“一定一定,铁戈这次真是劳苦功高。”
姜军提醒道:“别说了,等会儿别人来了要跟我们分这些枪怎么办?不给吧伤了和气,给吧我还真舍不得。”
就这一句话提醒了大家,众人立马开始往外搬。铁戈把火箭筒背在肩上又帮着拿子弹。
姜军问道:“你拿火箭筒有什么用?又没有火箭弹,拿也是白拿。”
铁戈却说:“兴许以后找得到火箭弹,那样打起来才过瘾。”
正好运送枪支弹药的板车回来了,众人看到这么好的冲锋枪一个个脸上笑开了花,可劲往车上装。
姜军被结合进地区革委会后真可谓少年得志,风光无限。现在又有了枪,更是不可一世。他经常斜挂一支六三式冲锋枪,腰间仿苏制小牛皮武装带上别着一把勃朗宁手枪、一把美制匕首外加四颗美制手榴弹,带着辛建、铁戈和他的一帮小兄弟们招摇过市,满大街闲逛,但更多的是到军分区靶场练习射击。
铁戈这帮毛头小子天生就爱武把子,玩的游戏都是打弹弓仗,如今有了真枪那就没命的玩。从汉阳造、英七七、三八大盖、苏制莫辛纳甘步枪开始玩起,然后玩捷克式轻机枪、马克沁水冷式重机枪、苏式转盘机枪、美制卡宾枪、汤姆枪这些长枪,再到德国的驳壳枪、马牌橹子、日本南部式手枪、美国的柯尔特左轮枪、加拿大手枪,什么都玩,子弹多得打不完。有一次他们甚至把军分区教导队的54式12。7mm高射机枪用板车拉到靶场打了个痛快。
打完靶铁戈又给姜军出主意:“把这些子弹壳拿去卖了,起码半个月不愁烟钱。”
姜军乐得一蹦老高,拍着铁戈的肩膀说:“好主意,哈哈这一下烟钱酒钱都有了。”
仅仅三个月的时间姜军的枪法就练得有模有样,一百五十米开外放一块红砖,他能用三八大盖一枪把它打成两截。
有一次姜军和铁戈比枪法,辛建当裁判,每人用五个酒瓶当靶子,距离二十米。
辛建刚一喊:“开始!”
姜军拔出驳壳枪,顺手往裤子上一擦,机头张开,抬手就打,五个酒瓶被击得粉碎,铁戈五枪只打中了三个。
姜军却表扬道:“不错,学得蛮快嘛。”
铁戈则说:“这真他妈站着撒尿——不扶(服)不行,我还够学。”
枪法比完了,姜军兴致很高,招呼大家:“今天都到我家吃饭,我们喝点小酒。”
姜军、铁戈和辛建坐在姜军家门口池塘边的柳荫下抽烟吹牛,铁戈手下的小兄弟季建设动手包素馅饺子,梁杰杀鸡,季建桥则分配择菜,加上姜蜀剑一共七人,正是长身体的年龄,干别的不行,吃起饭来那真是半大小子吃死老子。
铁戈是个大肚汉:“这点菜不够塞牙缝的,还谈喝什么酒?”
姜军说:“嫌菜少啊,好办。”
说罢,从腰间拔出两颗美式手榴弹扔进池塘里,随着两声闷响,水面上立马浮起几十条鲤鱼、青鱼、草鱼、鲢鱼,大伙一阵欢呼,脱掉长裤纷纷跳进水里把鱼扔上岸,估计能有一百多斤鱼。所有的人都忙着收拾鱼,又是红烧又是炖汤又是油炸,那天鱼成了主菜。
这段日子成了铁戈有生以来最快乐的时光。
却说红州地区以“地直总部”、“新红司”、“新战校”等机关干部、学生为一方的“新派”和红州县的“县总司”以及“知青革司”为一方的“钢派”也因为各自的观点产生了矛盾。
有趣的是这一次是地区的造反派对县里的造反派的争斗。“地直总部”只能号令地直单位和几所地区文教系统的学校,而“县总司”虽然只是县一级的造反派组织,但调动的都是工厂的工人和由保守组织反戈一击的原“红革军”、“工农联盟”的郊区菜农以及下面各公社的农民。
由于“县总司”的实力高出“地直总部”一大截,所以“地直总部”的头头古学范、王石泰、谢能富、俞一方等人只能隐忍不发,待机而动。
有分教:
旧江山改新图画,板荡风烟一扫光。
持斝本应同剪烛,操戈怒目阋于墙!
正是:煮豆燃萁钢新纷争,争权夺利暗念拳经。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20。…第十九回 变生不测“巴水革联”相煎何急
第十九回
变生不测“巴水革联”相煎何急
痛下杀手“知青革司”同室操戈
话说自打上次炸鱼后,铁戈有一个多星期没见到姜军。问辛建,他也说这段时间姜军没来。
一九六八年六月二十二日晚饭后铁戈又到“战校”找姜军。
此时“战校”早已停课,偌大一所中学除了教职员工外,只有几十个初、高中的学生,这些人无一例外都是“战校文攻武卫指挥部”的骨干成员,每个人都带着武器。因为铁戈常到这里来,大家都知道他是姜军的好朋友,所以只要他来了都会友善地和他点头打招呼。
但今天铁戈发现气氛有点异常;人们三三两两的窃窃私语,没人理会他。
沈冲原来见到铁戈总是笑眯眯的客套一番,今天却板着面孔,对铁戈的到来视而不见。
姜军把铁戈领到自己的卧室(此时姜军已不住学生宿舍而是在学校办公楼里分到了一个大约十平方米的小单间)示意铁戈坐下,随手摘下肩上的冲锋枪挂在墙上,又从口袋里掏出一盒大前门的香烟递给铁戈一根,自己也点上一根狠狠地吸上了一口,然后徐徐地吐出,说:“铁戈,明天你不要来了。”
铁戈觉得很奇怪:“有什么事吗?”
“到明天你就知道了,明天你千万不要来,而且也不要上街,哪里都不要去!”
这更让铁戈感到奇怪,也更勾起了他的好奇心。人就是这样,别人越是不想说,他就越要弄明白。
他问道:“为什么?”
“我叫你怎么办你按我说的去做就行了,不要问为什么。”姜军硬梆梆地甩过来这样一句话,然后又恢复了往日的语气:“你先回去吧,我们马上要开会了,过几天你再来,我搞几个菜,哥们好好喝一顿。对了,我刚才和你说的话千万不能对任何人讲,也包括辛建。你要是讲出去了,别怪我不认识你这个兄弟!”
事已至此,铁戈只能怏怏离去。
这一夜他躺在床上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他猜不出这里面到底有什么玄机,但他隐隐约约的感到有什么大事一定会发生。
六月二十三日上午八点多铁戈才从床上爬起来洗漱,突然间地区邮电局的大队人马全副武装从铁戈家门前的走廊上跑过去,随即在公路边一带展开,所有的枪口都指向县机械厂方向。
一个头头模样的人提着手枪,猫着腰大汗淋漓的到处检查,时不时压低嗓音吼道:
“都隐蔽好,别暴露目标!”
“把头低下来,你他妈找死呀!”
“把机枪拿到这边来,这里视野开阔。”
空气中充满了紧张的气味。
老山包上家家户户此时已乱成一团,大人们呼儿唤女,纷纷把孩子们叫回家。
这里的住户不是二野就是四野南下的,或者是新四军五师的,对打仗都不陌生。
男人们黑着脸粗门大嗓地厉声吼道:“快把席子铺到地上,都趴到席子上去,谁也不许出门!”女人们则哭丧着嗓子到处呼儿唤女招呼孩子赶紧回家,那嗓音颤颤的听得人瘮得慌。
家家关门闭户,男女老幼齐刷刷地趴在席子上,一个个吓得面无人色,解放快二十年了何曾见过这个阵势?有些胆小的孩子扑在母亲的怀里哇哇地大哭起来。
铁夫也把家人安顿在席子上,说了声:“都别靠近窗户,玻璃碎了会伤人的。”说完,他自己却跑出房门看武斗去了。
铁戈这才明白姜军昨晚为什么会对他讲那一番话。
他可不是个安分守己的人,此时早已激动得热血沸腾:“好啊!和平年代里看不到战争,看看自己人打内战也算开了眼界。”
他借口上厕所溜出家门,跑到公路边的草丛中看红州城自解放以来第一次真枪实弹的大武斗。
原来就在铁戈等人跟着姜军玩枪的那段时间里红州城里出了一件大事:“巴水革联”的一号头头王凤娇到红州开会时被“县总司”的人绑架了,这等于是“钢派”打了“新派”一个下马威。“巴水革联”立即派人到红州和“地直总部”的头头古学范商量营救的办法。古学范即刻召集王石泰、谢能富、俞一方和邰大庆、沈冲等几个地直单位的红卫兵、造反派组织的一号头头,商讨教训一下肖国雄、封老大等县直单位钢派的事。
为了保密,参加会议的人只限一号头头。
“巴水革联”与“地直总部”的观点完全相同,这一点在文革期间极为重要,因为那时候如果观点不同,夫妻反目、父子相仇的事情比比皆是。
铁戈亲眼见到一件事这才知道观点的厉害。
“七二零事件”后造反派正走红,大约是九月上旬的一天铁戈又跑到姜军家里玩,看见姜军父子在门前的走廊为观点大吵大闹,隔壁左右的邻居都出来看。姜军是“新派”观点,他父亲姜城则是“钢派”观点,争着争着双方相互指责火气越来越大,谁也不服谁。
姜城以老子自居,破口大骂道:“你个牛日的敢跟老子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