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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不给人进去看,我说过,那些手法她们都看得很重。”
“居然这样子。”她看着江釉低眉顺眼地小口咬着糕点,半晌,“我带你去看。”
“看什么?”
“我说过,我们也有茶园,也有炒青的地方。”
“可现在是夏天。”
童雨缪愣了一下,干咳了一声掩饰了过去,“茶叶是清明前采的,只是现在炒制。”
“哦。”江釉点了下头,好像完全不懂的样子,很满足地站起了身,跟在童雨缪身后下了楼梯。别说雨后茶,居然还做夏茶?他摇着头。
第四道茶之斛珠楼
粉青跟了她一路,还是不明白她要做什么,于是在转进又一个偏僻胡同的时候,他忍不住大喝了一声,“停下,告诉我这到底是在做什么?”
“这是我在查案,而你自己要帮我,你不用知道在做什么,我知道就可以。”
“你这人怎么这样子,我在帮你忙,难道连告诉我一下这是在做什么都不可以?”
刘茫停了下来,粉青以为她决定要开口告诉他,却见她抬起眼,看向胡同尽头的小楼,“到了。”
粉青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掉了漆的牌匾上模模糊糊可以辨认出斛珠楼三个字,木料陈旧,看上去像是一座上了年纪的雕楼,很不起眼,“这是什么地方?”
“斛珠楼。”
“我知道是斛珠楼,可是做什么的?”
刘茫回过身来,“柳三公子一尸两命。”
“这个我知道了。”
“他是个未出阁的男子,而这个女人很明显并没有公然上过柳家。从柳三公子的身份和为人来说,能让他春心萌动的女人,我可以基本上肯定她的家世应该在锁柳镇处于上佳,也就是说应该来自一个较大的家族,所以她带柳三公子回家的可能性也很小,但是她们两人无妻夫之名,已有妻夫之实,所以她们必然有一个幽会,我是说,交合的地点,而从我之前的查探来看,她行事非常谨慎。”
刘茫面无表情地直述,粉青直勾勾地盯着她,他很好奇,而刘茫被他盯得很不自在,又转回了身,一个人自言自语,“所以还是一个人办案的好。”
“什么意思?你继续说。”
“我之前几乎上了这镇上大大小小所有的客栈,甚至还去了北镇镇郊的月娘祠堂,我给那些客栈的掌柜伙计,祠堂的庙祝都看了柳三公子的画像,没有人在最近几个月见过他。”
“那这和你来这里有什么关系?”
刘茫不再回答他,只是把他拉到了自己身边,“等会你不用说话。”
粉青很不解,不过还是哦了一声,刘茫和他并排走进去,“头低下去。”
粉青照做了,低着头跟在她身后,进门一个门廊间,很窄,挡着一面八折屏风,粉青凝目看去,正反都是一幅幅美人图,刘茫见他打岔,在前面叫道,“跟上来。”
再跨出去,这雕楼里面像是一个四合小院,都是二层小楼,环绕一圈,刘茫站在那小院里,重重咳嗽了一声。
正对着大门的一间房被推了开来,走出来一个三十上下的红衣男子,打着哈欠上下两眼把刘茫和粉青都打量了一遍,“小姐大概是走错门了。”
“没有错。”刘茫走上前几步,“金莲勾挽,戏水栖鸳。我有走错吗?”
那红衣男子笑着把手搭上了她的肩膀,“是我看走眼了,谁让小姐看起来如此一板一眼,我还以为是哪个官衙出来的人。”
“有房?”
“有,长住还是短时?”
“一晚。”
“跟我来。”
粉青还是莫名其妙,只得跟在刘茫后面,一起随那红衣男子上了二楼,虽然憋着想要问她,不过他还会看分寸,现在似乎不是个开口的好时机。
那红衣男子在西北角开了一间双套房间,外间有桌,带着一个碧纱橱隔开内外,“如何?”
刘茫走了进去,“可以。”
“小姐还需要些什么?我们这里可有全套,绝对不输勾栏。”
“铁链。”
那红衣男子眼神肆意地在粉青身上扫过,“马上送来。”
他转身离开,粉青终于忍不住站到了刘茫面前,“你能不能一次性给我解释清楚?不,你必须给我解释清楚。”
“这里是斛珠楼,你可以把这里看成倌院,和勾栏不同的是来这里的女人都会自己带男人过来。”
粉青张了张嘴,就听她又道,“还可以金屋藏娇,将男子养在这里,只要出钱,自然有人照顾。要是遇上家里有个强悍正君不给纳小,这倒是个解决之道。我之前说的那句戏水栖鸳是这里的暗语,一般来说他们只招待熟客,或是有人介绍来的。”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我会打听。”她站起了身在那房里走了一圈又出来,“一个仵作不是只要会验尸就可以查案了。我之前打听到了好几处地方,这一座楼是离柳家最近的。”
“哦,我明白了,那个女人肯定是带柳三公子来这里,嗯,那啥,所以我们只要问那个红衣服的男人,就可以知道那个女人是什么人了。”
“第一,不是肯定,只能说这里的可能性比较大,第二,你想问他?”
“为什么不?”
刘茫在桌前坐下,“你喜欢吃豆腐脑吗?”
“喜欢啊,你怎么知道?可是这和我问的问题有什么关系?”
“果然满脑子都是豆腐。”
“你骂我。”粉青一手拍在桌子上,他本就力气大,庄怜当初让他跟着江釉也是想着他能保护江釉,这会一用力,那桌子震了一震,刘茫放在桌上的手一麻,心里诧异,抬眼看了他一眼。
“这都是摆不上台面的暗生意,平日里不出事,那么大家相安无事,官衙也不会来管,可是现在如果和命案扯上关系,别说要关门大吉,他只怕自己还要牵连入罪,你觉得他会来回答你?”
“那你准备怎么办?”
“那就看你了。”
粉青不明所以,没多久那红衣男子又回来,身后还跟了一个小侍,提了粗粗的铁链进来,带锁的手脚铁环,长度足够在一人身上缠上两圈,刘茫接过来掂量了一下,“不错。”
那红衣男子送上手里的细鞭,“小姐好好享受。”他和那小侍推门出去关上了房门,这房与房之间隔了三层木板,夹缝涂了蜡,隔音很好,不过站在门外就不是那么安静了。
那红衣男子还未走,就听到里面传来男子的讨饶声,“小姐,你放过我,求你放过我吧。”一阵铁链哐啷的声音,接着是鞭子抽打的声音,伴着男子的哭喊痛呼,那小侍抖了一下,“没想到那小姐看起来很正经,其实这么残暴。”
“你到现在还没明白人不可貌相吗?”
“我明白,那天见到连那位童少当家也会来这里的时候我就明白了。”那小侍叹了口气,和那红衣男子一起离开了房门前。
***
江釉和童雨缪出了茗溪茶楼,她叫过一个女人,从马厩里很快地牵了两匹马出来套好了马车,江釉自己掀开门帘上去,她进来坐在了对面。
江釉掀开车帘看着外面,小小地深吸了口气,不是没有担心过,刚刚在茗溪茶楼的时候周围还有很多人,但是现在马车里除了他和她也只有一个她的人,一会要去的地方也是她的地盘。
可是他必须去那里,才可能找到能证明阿泽清白的证据,也只有他自己一个人去,她才可能露馅。
他轻轻状似无意地摸了摸发钗,顺手捋了捋额前的一点碎发,又舒了口气,童雨缪正转过来,“很快就可以到。”
江釉点头,马车开始驶出去,他也放下了车帘,转过身正对着她,“我听说,顾家有意将四公子嫁给童小姐。”
童雨缪看着他,放低了声音,“子衿青青,我心昭昭,忧思难忘,岂无他人,但为君故,沉吟至今。”
江釉装作听不懂的样子又掀开了车帘,暖风拂过额前的发,他抓着车帘的手却出了一丝汗,他本以为童雨缪应该还要沉得住气一些,还会在他面前多做些表面功夫,她现在如此直接,他反倒是开始担心起来,自己这羊入虎口的决定似乎是失策了,可是现在已经是骑虎难下,何况,阿泽马上就要被开审了。
童雨缪却理解错了他的不说话,自然她也不可能知道他真正的心意,还以为他心里含羞,看着他的侧脸,想起这水一般的性子,这玉一般的容颜已经被沐云泽侵有,心头就一股邪火烧起。
“这么长时间,童小姐就没有遇上个动些心思的男儿?”江釉收敛了心神,接着问道。
童雨缪自然不知道她现在对于江釉来说就是那让柳三公子怀了身孕又害死他嫁祸沐云泽的女人,他一心要套话,她却意味深长地看着他,“大公子何故要问这些话?”
“没什么,只是光是我们锁柳镇上就有不少好男儿,像是顾四公子,冯家两位公子,还有柳家公子……”他话音骤歇,“我倒是忘了,柳三公子,唉,真是可惜了。”
“是啊,真是可惜了。”童雨缪一脸惋惜同情,看得江釉也只得暗叹她演技无双。
童雨缪倒是没多想江釉会突然提起柳卿和,男子本就多愁善感,江大公子感慨一下也很正常,不过她这句可惜,其实确实是出自真心。
要不是那斛珠楼的人犯了疏忽,有几次没给他熬防受孕的药,他也不会怀上,要是他肯乖乖地把孩子打了,而不是吵着要她给正君的名分,还威胁她不然要上官衙告诉全镇的人,她也不必出此下策,毕竟,他年轻美貌,她也不是无心。
可是她的正君只能是一个人,也只有一个人配当她的正君。
其他男人,就只能做小,而且以她童雨缪在锁柳镇的名声,断没有未娶正先纳小的道理。说来说去,全都是沐云泽的错,要不是她,江釉早已经是她的正君,柳卿和也会是她纳进门的侍君,又怎么会沦落到现在的地步,又怎么会要她狠心连自己的孩子一起舍去。
她微微勾起了唇角,沐云泽,你现在就是不死也难逃多年牢狱之灾,你的云泽庄再没有见天日的机会,江釉会是我的,云泽庄也早晚会是我的。
江釉一转头,正看见她嘴角不及掩去的阴笑,六月天后背也泛起一阵极为不快的凉意,阿泽,我终于理解你为什么动不动就要动手揍人了。
***
“嘀啦。”
“嘀啦。”大汤碗的骰子滴溜溜地转。
“豹子,最后这口我的。”沐云泽伸出扣着锁铐的手,铁链打在栅栏上哐啷作响,她凑在那栅栏前面喝干了酒坛里的酒,空坛扔出去。
那三十来岁的女人捡起空坛看了看,“我都没喝到几口。”
沐云泽用衣袖擦了擦嘴,“喝饱了,也玩够了,我去躺会。”
她叮嘡哐啷地拖着铁链站起来走到那木板床上躺下去,那年纪大的看守收了酒坛,“你好像明天就开审。”
沐云泽在那木板床上翻了个身,又坐起来,“怎么我躺着觉得浑身难受?”
“这床两块木板拼一下的,能舒服才怪。”
“不是,就是不对劲。”她搔了搔头,自从江釉来看过她,她就觉得他最后欲言又止地瞒了她什么事。
她不会猜人心思,不想还好,一想就开始坐立不安,她现在被关在这里,按江釉的脾气,他肯定会想办法救她,虽然家里还有很多其他人,可怕就怕这傻瓜犯了傻气,自己逞强。
她扑到了栅栏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