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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年目睹之怪现状-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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刊登,底下缀了他的名字,因此人家都知道他是个读书人。他却又官场消息极为灵通,每每报纸上还没有登出来的,他早先知道了,因此人家又疑他是官场中的红人。他同这班赌棍通了气,专代他们作引线。譬如他认得了你,他便请你吃茶吃酒,拉了两个赌棍来,同你相识;等到你们相识之后,他却避去了。后来那些人拉你入局,他也只装不知,始终他也不来入局,等你把钱都输光了,他却去按股分赃。你想,就是找着他便怎样呢?”我道:“同赌的人可以去找他的,并且可以告他。”乙庚道:“那一班人都是行踪无定的,早就走散了,那里告得来!并且他的姓名也没有一定的,今天叫‘张三’,明天就可以叫‘李四’,内中还有两个实缺的道、府,被参了下来,也混在里面闹这个顽意儿呢。若告到官司,他又有官面,其奈他何呢!”此时茶房已经取了报纸来,我便带到房里去看。

一宿无话。次日一早,我方才起来梳洗,忽听得隔壁房内一阵大吵,象是打架的声音,不知何事。我就走出来去看,只见两个老头子在那里吵嘴,一个是北京口音,一个是四川口音。那北京口音的攒着那四川口音的辫子,大喝道:“你且说你是个甚么东西,说了饶你!”一面说,一面提起手要打。那四川口音的说道:“我怕你了!我是个王八蛋,我是个王八蛋!”北京口音的道:“你应该还我钱么?”四川口音的道:“应该,应该!”北京口音的道:“你敢欠我丝毫么?”四川口音的道:“不敢欠,不敢欠!回来就送来。”北京口音的一撒手,那四川口音的就溜之乎也的去了。北京口音的冷笑道:“旁人恭维你是个名士,你想拿着名士来欺我!我看着你不过这么一件东西,叫你认得我。”

当下我在房门外面看着,只见他那屋里罗列着许多书,也有包好的,也有未曾包好劫,还有不曾装订好的,便知道是个贩书客人。顺脚踱了进去,要看有合用的书买两部。选了两部京版的书,问了价钱,便同他请教起来。说也奇怪,就同那作小说的话一般,叫做无巧不成书,这个人不是别人,却是我的一位姻伯,姓王,名显仁,表字伯述。说到这里,我却要先把这位王伯述的历史,先叙一番。

看官们听者:这位王伯述,本来是世代书香的人家。他自己出身是一个主事,补缺之后,升了员外郎,又升了郎中,放了山西大同府。为人十分精明强干。到任之后,最喜微服私行,去访问民间疾苦。生成一双大近视眼,然而带起眼镜来,打鸟枪的准头又极好。山西地方最多雕,他私访时,便带了鸟枪去打雕。有一回,为了公事晋省。公事毕后,未免又在省城微行起来。在那些茶坊酒肆之中,遇了一个人,大家谈起地方上的事,那个人便问他:“现在这位抚台的德政如何?”伯述便道:“他少年科第出身,在京里不过上了几个条陈,就闹红了,放了这个缺。其实是一个白面书生,干得了甚么事!你看他一到任时,便铺张扬厉的,要办这个,办那个,几时见有一件事成了功呢!第一件说的是禁烟。这鸦片烟我也知道是要禁的,然而你看他拜折子也说禁烟,出告示也说禁烟,下札子也说禁烟,却始终不曾说出禁烟的办法来。总而言之,这种人坐言则有余,至于起行,他非但不足,简直的是不行!”说罢,就散了。

哈哈!真事有凑巧,你道他遇见的是什么人 ?'霸气书库…87book'却恰好是本省抚台。这位抚台,果然是少年科第,果然是上条陈上红了的,果然是到了山西任上,便尽情张致。第一件说是禁烟,却自他到任之后,吃鸦片烟的人格外多些。这天忽然高兴,出来私行察访,遇了这王伯述,当面抢白了一顿,好生没趣!且慢,这句话近乎荒唐,他两个,一个是上司,一个是下属,虽不是常常见面,然而回起公事来,见面的时候也不少,难道彼此不认得的么?谁知王伯述是个大近视的人,除了眼镜,三尺之外,便仅辨颜色的了。官场的臭规矩,见了上司是不能戴眼镜的,所以伯述虽见过抚台,却是当面不认得。那抚台却认得他,故意试试他的,谁知试出了这一大段好议论,心中好生着恼!一心只想参了他的功名,却寻不出他的短处来,便要吹毛求疵,也无处可求;若是轻轻放过,却又咽不下这口恶气,就和他无事生出事来。正是:闲闲一席话,引入是非门。

不知生出甚么事,且待下回再记。

第二十二回 论狂士撩起忧国心 接电信再惊游子魄

原来那位山西抚台,自从探花及第之后,一帆风顺的,开坊外放,你想谁人不奉承他。并且向来有个才子之目,但得他说一声好,便以为荣耀无比的,谁还敢批评他!那天凭空受了伯述的一席话,他便引为生平莫大之辱。要参他功名,既是无隙可乘,又咽不下这口恶气。因此拜了一折,说他“人地不宜,难资表率”,请将他“开缺撤任,调省察看”。谁知这王伯述信息也很灵通,知道他将近要下手,便上了个公事,只说“因病自请开缺就医”。他那里正在办撤任的折子,这边禀请开缺的公事也到了,他倒也无可奈何,只得在附片上陈明。王伯述便交卸了大同府篆。这是他以前的历史,以后之事,我就不知道了。因为这一门姻亲隔得远,我向来未曾会过的,只有上辈出门的伯叔父辈会过。

当下彼此谈起,知是亲戚,自是欢喜。伯述又自己说自从开了缺之后,便改行贩书。从上海买了石印书贩到京里去,倒换些京板书出来,又换了石印的去,如此换上几回,居然可以赚个对本利呢。我又问起方才那四川口音的老头子。伯述道:“他么,他是一位大名士呢!叫做李玉轩,是江西的一个实缺知县,也同我一般的开了缺了。”我道:“他欠了姻伯书价么?”伯述道:“可不是么!这种狂奴,他敢在我跟前发狂,我是不饶他的。他狂的抚台也怕了他,不料今天遇了我。”我道:“怎么抚台也怕他呢?”伯述道:“说来话长。他在江西上藩台衙门,却带了鸦片烟具,在官厅上面开起灯来。被藩台知道了,就很不愿意,打发底下人去对他说:‘老爷要过瘾,请回去过了瘾再来,在官厅上吃烟不象样。’他听了这话,立刻站了起来,一直跑到花厅上去。此时藩台正会着几个当要差的候补道,商量公事。他也不问情由,便对着藩台大骂说:‘你是个甚么东西,不准我吃烟!你可知我先师曾文正公的签押房,我也常常开灯。我眼睛里何曾见着你来!你的官厅,可能比我先师的签押房大──’藩台不等说完,就大怒起来,喝道:‘这不是反了么!快撵他出去!’他听了一个‘撵’字,便把自己头上的大帽子摘了下来,对准藩台,照脸摔了过去。嘴里说道:‘你是个甚么东西,你配撵我!我的官也不要了!’那顶帽子,不偏不倚的恰好打在藩台脸上。藩台喝叫拿下他来。当时底下人便围了过去,要拿他。他越发了狂,犹如疯狗一般,在那里乱叫。亏得旁边几个候补道把藩台劝住,才把他放走了。他回到衙门,也不等后任来交代,收拾了行李,即刻就动身走了。藩台当日即去见了抚台,商量要动详文参他。那抚台倒说:‘算了罢!这种狂士,本来不是做官的材料,你便委个人去接他的任罢。’藩台见抚台如此,只得隐忍住了。他到了上海来,做了几首歪诗登到报上,有两个人便恭维得他是甚么姜白石、李青莲,所以他越发狂了。我道:“想来诗总是好的?”伯述道:“也不知他好不好。我只记得他《咏自来水》的一联是‘灌向瓮中何必井,来从湖上不须舟’,这不是小孩子打的谜谜儿么?这个叫做姜白石、李青莲,只怕姜白石、李青莲在九泉之下,要痛哭流涕呢!”我道:“这两句诗果然不好。但是就做好了,也何必这样发狂呢?”伯述道:“这种人若是抉出他的心肝来,简直是一个无耻小人!他那一种发狂,就同那下婢贱妾,恃宠生骄的一般行径。凡是下婢贱妾,一旦得了宠,没有不撒娇撒痴的。起初的时候,因他撒娇痴,未尝不恼他;回头一想,已经宠了他,只得容忍着点,并且叫人家听见,只道自己不能容物。因此一次两次的隐忍,就把他惯的无法无天的了。这一班狂奴,正是一类,偶然作了一两句歪诗,或起了个文稿,叫那些督抚贵人点了点头,他就得意的了不得,从此就故作偃蹇之态去骄人。照他那种行径,那督抚贵人何尝不恼他!只因为或者自己曾经赏识过他的,或者同僚中有人赏识过他的,一时同他认起真来,被人说是不能容物,所以才惯出这种东西来。依我说,把他绑了,赏他一千八百的皮鞭,看他还敢发狂!就如那李玉轩,他骂了藩台两句甚么东西,那藩台没理会他,他就到处都拿这句话骂人了。他和我买书,想赖我的书价,又拿这句话骂我,被我发了怒,攒着他的辫子,还问他一句,他便自己甘心认了是个‘王八蛋’。你想这种人还有丝毫骨气么?孔子说的,‘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女子便是那下婢贱妾,小人正是指这班无耻狂徒呢。还有一班不长进的,并没有人赏识过他,也学着他去瞎狂,说什么‘贫贱骄人’。你想,贫贱有什么高贵,却可以拿来骄人 ?'霸气书库…87book'他不怪自己贫贱是贪吃懒做弄出来的,还自命清高,反说富贵的是俗人。其实他是眼热那富贵人的钱,又没法去分他几个过来,所以做出这个样子。我说他竟是想钱想疯了的呢!”说罢,呵呵大笑。

又叹一口气道:“遍地都是这些东西,我们中国怎么了哪!这两天你看报来没有?小小的一个法兰西,又是主客异形的,尚且打他不过,这两天听说要和了。此刻外国人都是讲究实学的,我们中国却单讲究读书。读书原是好事,却被那一班人读了,便都读成了名士!不幸一旦被他得法做了官,他在衙门里公案上面还是饮酒赋诗,你想,地方那里会弄得好?国家那里会强?国家不强,那里对付那些强国?外国人久有一句说话,说中国将来一定不能自立,他们各国要来把中国瓜分了的。你想,被他们瓜分了之后,莫说是饮酒赋诗,只怕连屁他也不许你放一个呢!”我道:“何至于这么利害呢?”伯述方要答话,只见春兰丫头过来,叫我吃饭。伯述便道:“你请罢,我们饭后再谈。”

我于是别了过来,告知母亲,说遇见伯述的话。我因为刚才听了伯述的话,很有道理,吃了饭就要去望他,谁知他锁了门出去了,只得仍旧回房去。只见我姊姊拿着一本书看,我走近看时,却画的是画,翻过书面一看,始知是《点石斋画报》。便问那里来的。姊姊道:“刚才一个小孩子拿来卖的,还有两张报纸呢。”说罢,递了报纸给我。我便拿了报纸,到我自己的卧房里去看。

忽然母亲又打发春兰来叫了我去,问道:“你昨日写继之的信,可曾写一封给你伯父?”我道:“没有写。”母亲道:“要是我们不大耽搁呢,就可以不必写了;如果有几天耽搁,也应该先写个信去通知。”我道:“孩儿写去给继之,不过托他找房子,三五天里面等他回信到了,我们再定。”母亲道:“既是这么着,也应该写信给你伯父,请伯父也代我们找找房子。单靠继之,人家有许多工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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