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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鬼蛊师-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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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过花戮的手段,穹月脑子里那跟弦早绷得紧紧,是全凭着一股意志力死撑着不肯吐实,若是一个坚持不住昏厥过去,后果可就难料了。如今意识也有些涣散,听得花蚕这般暗示,不自觉地,就将目光迎到他的手指上去。
  恍恍惚惚间,她见着那缠在细细手腕上的、明晃晃白花花的镯子忽地动了动,跟着就徐徐地蠕动起来,刹那间,她仿佛看到喷吐的红信、嗅到扑鼻而来的腥毒之气……然后是指尖的刺痛。
  
  “啊——”她觉得自己的声音似乎变得无比尖锐,在空气里一直传到很远,她看见那单衣长发的修美少年嘴唇一开一合,却一个字也听不清楚。
  “说罢……”这样两个字带着颤巍巍的尾音,突兀地出现在只有她自己的寂静的世界中,成为她唯一的支柱。
  
  “来,说罢,你叫什么名字?”飘渺的声线,就像来自梦里。
  “我叫……赫连飞飞。”她喃喃地说着,也好像梦幻一般。
  
  银练蛇的剧毒麻痹了穹月的神经,给她濒临崩溃的神经压上最后一棵稻草,不仅迷惑了她的神志,也成功地将她催眠。由最平凡最不容易引起反弹的问题开始,一直到她的身份、她的目的、她的仇恨、以及她坚持的一切。
  很快地,就得到了她所有的信息。
  
  赫连飞飞,大凛前右相赫连於之女,二十七岁。因其父刚正主和而被主战派谈天宇所陷害,满门抄斩,年仅十三的她因忠仆以身相代而逃得性命,后与其侍女辗转来到大凛,在边境失散,自己则沦落青楼,一直寻找着报仇的机会。
  而端木青磊的身份,也大大出乎了众人的意料。
  
  “‘清’字去‘青’则为‘三水’,水滴石穿,谓之坚韧。”花蚕唇边勾起一丝嘲讽,“端木青磊,也就是当今大凛王娄仞的幼弟娄清,千里迢迢改名换姓来了北阙,果然不单是为了敛财。”
  穹月,不,如今该叫她赫连飞飞了,在花蚕的催眠下,她终于说出了一切,花戮的眸光闪了闪,大指一动,破云剑便扬起一道白光,直直冲赫连飞飞颈子刺去——然而,却被花蚕叫住。
  “哥哥,留活口。”
  
  花戮剑势一缓,随即回剑入鞘,那双没有半点情绪波动的眼,也倏然转到花蚕身上,等他解释。
  花蚕笑一笑:“之前唯恐她半途清醒,只问了几个大致问题,她能安然这些年,想必还有许多其他东西没来得及套出……”
  “你想杀谈天宇。”花戮定定地看他一眼,吐出几个字来。
  花蚕低笑:“当年便宜爹出征便是因着这厮,若是不然,你我原该能过上一段普通日子。”他眸光冰冷,口里语气却柔和至极,“哥哥怎么想我不知道,不过,虽说我很喜欢花绝地的毒术,可我不喜欢被人拿在手里随意揉捏。”
  
  “早些给我疏通经脉。”花戮收回目光,“我现在打不过花绝天。”
  “哎呀,我想起来了,哥哥可是答应过便宜娘,要好好保护我。”花蚕听了,笑出声来,“哥哥突然这样急切,可也是想到这个、要履行承诺了?”
  花戮不语,对上花蚕殊无笑意的眼,良久,才说:“你话太多。”
  
  赫连飞飞醒来时心中大骇,她不明白之前发生了什么,却也知道事情已然不在她掌握。睁开眼,她只觉全身瘫软,连手指都使不出一丝力气来,更别提说话交涉之类。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只通体纯蓝的蜘蛛【炫】慢【书】慢【网】从单衣少年净白的手掌上爬下,一寸寸地,攀到她的颈子上,在隐约微痛的那处狠狠咬了一口。
  灼热的感觉霎时流遍全身,她僵硬的身体因此而有了些感觉,听觉与触觉同时恢复,然后在下一刻,她听到少年和缓的声线。
  “阿澄,送她走。”
  
  再一瞬,她眼前一黑,又被柔软的布袋套住……身体腾空。重新见到光亮的时候,她已然回到烟雨楼、自己的香闺之中了。
  
 
作者有话要说:榜单任务拼死完成了,之后的一段时间里,我都不会再跟榜单……因为必须要闭关复习了。
也许还能做到周更,也许连周更都无法做到,这个我不能保证,如果对这篇文还算满意的话,我很希望大家能把这篇文依旧放在收藏夹中,等我回来,如果不能……这篇文不会成坑,我这个马甲将要写的也远不止这一篇文而已,你我江湖再见亦可。




同床共枕

  顾澄晚得令送赫连飞飞离去,很快就消失在夜色之中,方狄微微躬身行礼,就去了隔壁稍小一些、却也是装饰华美的房间——就算是侍从的身份,楚辞也全然没有半点怠慢。
  当门掩上的那一刻,花蚕弯起嘴角,抬起步子走到床边坐下,三根细白的手指就搭上了花戮的脉门之处,半阖眼,诊起脉来。
  
  花戮盘膝端坐,神色没有半点变化:“怎样?”
  “十分之紊乱。”花蚕睁开眼,唇边的弧度扩大,“我这下确定了,你那个什么……”
  “梵天诀。”花戮平淡接上。
  “呵~对,《梵天诀》。”花蚕轻笑一声,“也不知是什么人创出来的这门功法,虽说是刚猛无匹,练起来只要不是资质太差,进境都是极快,但是也对脆弱的经脉造成了很大的伤害,再加上如此霸道的内劲难以控制,每有进境,便会在丹田之中横冲直撞,有如脱缰野马,伤及内腑,五脏俱焚,随即就有大量咯血之兆。越是功力高,这些个症状就越是强烈,即便是有珍奇的药物吊着命,怕也难熬。”说到这,他停一停,“哥哥能活到冲破十一层,真是命大得很。” 又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不愧兵部首座之名。”
  
  《梵天诀》至刚至猛,除非为了某种目的悍不畏死者,通常没人修习这种不出几年就会要了人命的功法。而花戮能练到这层次,原因有三:一为本身意志坚定,未有心魔作祟,则能勉力控制丹田之内的霸道内力;二为花戮早早联系上花蚕,花蚕依照花戮所传信笺,在顾澄晚身上做了无数试验,配出药丸让银练蛇带给花戮,以药性相左而炽烈无比之毒性强行强化花戮经脉,使其能够继续修习;三为花绝天不欲花戮死得太早,每次下山都购回许多雪参给他吊命,固本培元。三管齐下,才让他撑到现在。
  可此时的情形,是花蚕用心仔细再度诊脉,这一探之下,却发现花戮内力经脉早乱得不成样子,五脏六腑均有破损……也不知这些天这人是用了何等坚强毅力忍下如此痛楚,才能行动如常。
  
  听完花蚕调侃,花戮并不受他撩拨,仍是那副七情不动的样子,掀一掀眼皮,扔出三个字来:“治好我。”
  “治不好。”花蚕低笑一声,“我若这般说,哥哥要怎样?”
  “你能治好。”花戮看一眼花蚕还搭在他腕上的手指,“毒部的首座。”
  
  “哥哥真是狡猾,知道我这‘首座’之名绝不让与任何人,就这样激我么。”花蚕哼一声笑道,“还是说,哥哥十足信我,要将命都交予我手?”
  “不要胡闹。”花戮不理他胡搅蛮缠,冰着一张脸平视过去,“我需要尽快清理体内隐患。”
  “唉……”花蚕叹口气,凑过去两手掐上花戮的脸,看他那反应不过来的样子笑道,“哥哥若不多些表情,可真是浪费了便宜娘给我们的这张好脸。”看对方依然没什么反应,又无趣放手,“就在这几天罢,你安心,我省得的。”
  
  却说另一边,赫连飞飞从香榻上惊醒,床边的纱幔拂动,轻柔如梦,可她却猛然坐起身来,以手抚胸惊魂未定,手一触额,竟是一头的冷汗。
  
  “穹月,你怎么了?”纱幔被掀开,外面探进一只素白的手,拈着帕子给赫连飞飞擦汗。
  赫连飞飞抬起头,【炫】慢【书】慢【网】地吁一口气:“没事,你怎么过来了?”
  
  只着了件贴身小褂、笼了层轻纱的貌美女子,此时正静静站在床边,看着穹月有些苍白的脸,面上流露出些担忧的目光:“今夜睡得浅,后听到你房里有些响动,怕你做了噩梦,就过来看看。”她语音温软,带着些安慰地,“都这些年了,你还不能安枕么……”
  “灭族之仇不共戴天。”赫连飞飞深深吸气平复心中悸动,勉力笑了笑,“箫儿,你不用为我担心。”
  这与赫连飞飞对话的女子性情温婉,说话时不疾不徐平心静气,只是站在这里,就奇迹般地抚慰了她的心绪。
  
  “报仇之事勿需太过担心,师父有命,不可轻举妄动。”绿箫叹口气,“今日娄清化身前来,我还以为你会沉不住气暗中下手,真吓死我了。”随即又欣慰一笑,“没想到你竟然忍下了,要不然,师父责怪下来,我真担心你承受不了。”
  赫连飞飞不动声色,拍一拍绿箫的手背以示安慰,心中却是苦笑:我哪里是忍下了,是被人阻止了才对。犹豫一下不知是否该将之前怪事说出,转念一想,又觉着难以开口,就还是压下心思,没有开口。
  
  绿箫看赫连飞飞犹疑脸色,以为她还未白日之事难过,便坐过去,把赫连飞飞肩膀扶住劝道:“穹月,切莫再伤心了,师父赐你‘穹月’之名,便是愿你如天边明月一般,虽说俗世纷扰,却也能纯洁高华,待到大仇得报,就将其作尘埃拂去,重获新生。”
  “我知道,师父大恩没齿难忘,我必不会因小失大,坏了师父的大事。”赫连飞飞闭闭眼,往绿箫身边再靠过去些,“还有,若非得绿箫你相伴,穹月也好,赫连飞飞也罢,怕都难熬这些日子。”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早先被掳去所遇情形也好,刻骨铭心杀家灭族的仇恨也罢,甚至不日自家师长就将到来的消息……全都变成幻梦一场,在越来越朦胧的思绪中,一点点地远去了。
  
  绿箫听着赫连飞飞渐渐平稳下来的呼吸,一下一下地顺着她的脊背,温柔低喃:“无事、无事,【炫】慢【书】慢【网】睡罢,待到再醒来时,一切劫难,终会过去……”
  
  鸡鸣过后,东方一点点泛起浅白,金色的光镀在云边上,渲染出一片亮色。
  过道上响起“咚咚”的欢快脚步声,穿着宝蓝色衫子的娃娃脸少年开心地笑着,大大咧咧地朝东厢走来。
  到了一扇厚重木门口前,少年笑得更加灿烂,张口就要叫门:“小——”蚕。
  这“小”字刚窜上来、就要出口的时候,木门豁然大开,全没发出半点声响,也正在这同一刻,一缕指风以极快速度袭来,直直点中少年哑穴,把他要发的声音全都堵在嗓子眼里。
  紧跟着,这门里的一切,也都刹那间进了少年眼帘,惊得他目瞪口呆,就这般直愣愣地立在那,浑身僵硬、动弹不得。
  
  这东厢是用来招待贵客的最好的地方,里面的布置奢华而不失舒适,哪怕是一床一榻、一桌一椅都是花了万分心思做成,给客人们带来的是极致的享受,尽表主人赤诚心意。
  正对门的这张大床十分宽敞,能容得下四五人横卧于上,床幔被绸布系起,挽在床边柔顺滑下,而那床中央,只睡着两个人……仅着了亵衣的。
  
  其中身材单薄些的那个长发披垂,凌乱地散落着,将他的脸全遮了去,而他也几乎是半趴在另一人身上,脸枕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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