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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
苍白无色的双唇,几乎被冰雪覆盖的身体,僵硬冰冷的四肢,无一不是在告示,她的身体已经即将达到极限。再如此下去,或许她将自己的元神消蚀殆尽,那朵雪莲还是雪莲,不会变成似火的红莲。
空气中弥漫着白华丝丝微弱的气息,却也让孟婆更加疼痛不已,另一只掌心也渐渐流淌不出血液了。
就在这时,一个巨大的阴影在千尺寒冰之下,无声无息地靠近了她的身后。突然破冰而出,带着撼天动地的气势,龙吟而至,翻滚出如巨浪的冰珠。孟婆顿时被巨浪冲击出数十丈远,最后撞击在巨石之上,一口鲜血也喷涌而出,毫无反击之力。
伴着呼啸的龙吟,一条青色的蛟龙,它在天上翻滚了数次后,俯冲进寒冰之下,又激起了巨浪。在蛟龙进入寒冰的瞬间,一抹红色的身影从它的身上跳落,走至奄奄一息的孟婆面前。
他穿着铠甲,全身布满了鳞片和红色的鱼鳍,手持鱼骨长枪,目光冰冷危 3ǔωω。cōm险。他无疑是一个天生的战士。
第四十八章
鲛人冷冷地看着眼前的入侵者,虽然她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死亡的气息,一点也构不成危 3ǔωω。cōm险,可鲛人还是不会放下一丝戒备。天生的警惕让鲛人在每一场斗争之中都是胜利的一方,他是个优秀的潜伏者,或许鲛人的攻击力不是最强的,但一旦遇到入侵者,便会躲在暗处静静潜伏,直到看清敌人的弱点,直到敌人的防御意识已经达到最低点,这可能需要几天,或几个月。鲛人是世上最有耐性的神兽,有时甚至潜伏上几年的时间,他也在所不惜的。但这一次的攻击,是他意想不到的迅速和顺利。
孟婆的元神在巨浪的冲击之下,出现了一丝裂痕,剧痛从胸腔翻涌而出,几乎让她再也站不起身。她尚未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一个身影已经站了她面前,是鲛人。一时之间竟然忘记了他的存在。
之前她守住的那朵雪莲已经不知道被冲往哪里去了,或许连花身都被毁了吧。孟婆苦笑,笑着笑着眼泪便掉了下来,十分悲伤。
她抬起头来,看着鲛人,突然问了一句:“昆仑,有没有红莲呢?”
奇怪的入侵者,鲛人是如此想的。但他还是如实的回答了她,“没有。”
孟婆看着他,又看了看天,说:“你是不是要杀了我?”
鲛人举起长枪,对准了她的头颅,“是。”
“那麻烦你,将长枪对准这里,是我元神所在的地方。”孟婆指着她的心,“这里太疼了,真的太疼了……我无法再继续承受下去,几千年,真的够了……”若再也不能见他,留着让人承受不住的念想活着,又何必呢?
“不要再让我有活命的机会,麻烦你了……”孟婆说完这些,便无力地放低了身体,所有的坚持与信念在这一刻全部殆尽,眼中一片空洞。
奇怪的敌人,鲛人又一次如此想。
尽管如此,鲛人还是不愿轻敌,曾经的大意让它吃过亏,所以他永不会再轻敌。
鲛人看着这个一心寻死之人,然后挥出鲜红的绸缎,瞬间绑上了孟婆的身体,让她无法再动弹。鲛人跳落寒冰之下,那坚固的绸缎也拉着她的身体堕入水中。
一进入水中,鲛人的双腿便变成灵活的鱼尾,矫捷地往天池的更深处游去。
冰冷彻骨的水流瞬间淹没了他的头颅,那种窒息的感觉顿时铺天盖地而来,却半点不能动弹。而她,也不愿再挣扎了。
鲛人敏捷地向她游去,一手已经圈上了她的脖颈,紧紧地箍住,另一只手,已经举起了它的鱼骨长枪,狠狠地插进了她的胸口,穿过她薄弱的身体。
鲛人拔出他的长枪,顿时鲜血四溢,染满了周围的冰水。鲜红的绸缎也收回他的手中,如此的攻击,她必然不会再有活路,当然也不用再绑住她了。
元神俱裂的痛楚让孟婆全身不停地挣扎起来,加快了血液的蔓延,痛苦不堪。这种痛苦将会持续到她全身的血液都被抽尽为止。点点金光在她的胸腔之中不断散开,美如星辰。那是她的元神,当她最后一滴血流尽,也是元神消亡的时候。
让孟婆想不到的是自己身上还有那么多那么多的血,像是流不尽一般。忍着痛楚看着还在溢血的胸口,身体不停地往下坠。一切都结束了,任谁都想不到,竟是这样的结果。
她无力地看着前方,双眼所能看到的是冰蓝的水,水面之上是透明的冰层,可以很清楚地看见雪莲的根深深地扎在这上面,它的根须比它的花身长了不只数千倍,只为穿透冰层,将那一点根须没入水中,吸取那少得可怜的养分。孟婆还看见了自己的血液和元神像是有生命一般,飘浮向上,被雪莲的根须一滴不剩地吸去。鲜血将根须由下至上渐渐染红,蔓延而上,透明的冰层中都能看见那一根根血丝,将一朵朵雪莲染红。
如火的花瓣不停地摇曳着,在风雪之中如此绚烂夺目。
眼中再一次溢出泪水,融在了冰水之中。
红莲似火,可是却是以仙人的元神为引。
身体依旧不停地向下坠落,她悲伤地向那越来越遥远的红莲伸出手,可什么都没能抓住。疲惫来得比潮水还要凶猛,很快就会淹没她全部的意识,然后永远不会再醒来。
她的嘴巴轻轻地动着,但铺天盖地的冰水却使她发不出一丁点声音。如果仔细观察,无非也就那两个字:“白华……”
而就在这万念俱灰之时,她看见昆仑之上突然佛光万丈,穿透千尺冰层,如万缕千丝一般将自己包围在其中。耳边似乎有梵音佛唱,四周的冰水竟也变得温暖如春。
那佛光越来越明亮,孟婆忍不住闭上了双目,待睁开眼时,却已经身在西方极乐世界。
那西方极乐世界,距婆娑世界十亿佛土之遥,就连仙人要到达这儿都得西方三圣接引,自己又何能在此?只见祥云弥漫,虹光漫天,众佛闭目,无相法门。习静归真,参禅果正。不灭不生,不增不减。烟霞缥缈,随来随往,灵蛇仙鹿,往来不绝,寒暑无侵,不记年岁。
如来佛祖便坐在那莲台之上,万丈金光。
孟婆起身下跪,这时才发现自己身上伤势已经痊愈,元神也是安然无恙。
佛祖睁开双目,问道:“你可还记得,你是何人?”那声音,如天边传来,恢弘悠远。
孟婆不知佛祖为何如此问,这世上还有什么是他如来佛祖不知道的吗?但依然俯首回答道:“回佛祖,我本为天庭青女,后被贬落凡尘,凡间的父母为我起名为‘孟花开’,如今是奈何桥边的一名熬汤人。”
佛祖又问:“那成仙之前呢,你可记得?”
孟婆努力地回想,发现自己对成仙之前的事已无印象了,便摇了摇头:“我为青女之时,在天庭已有千万年岁,人世间的那些,倒是真的忘了,只记得那时一心成仙。”
佛祖说:“那成仙之后呢?”
孟婆抬起头来,看着如来佛祖,说:“成仙之后,便成了这霜雪之神,为人间为天界降落霜雪,但千千万万年过了去,心却空的,我不知自己为何要成仙,成了仙后又不知该做些什么。直到那日看见白泽,竟就觉得他能给我答案,蓦然摇了仙念动了凡心,不忍见它受如此折磨,便私自放了它。”
佛祖又说:“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他日的因必是今日的果,一切皆有定数。”
孟婆微愣,“不知佛祖对我说这些佛语有何用意呢?”
佛祖念了句佛偈,而后对孟婆说:“你会明白的,但不是现在。你心中有执念,这些佛语也定是听不下去。既然你已寻得红莲,那便应了你的要求,告诉你那白泽的下落吧。”
孟婆听罢,眼角竟然湿润了,对着如来佛祖虔拜,“谢佛祖。”
而佛祖并没有告诉孟婆关押白泽的确切地方,只是说:“那地方无根无垠,离你近,亦离你远,或一步之遥,或万里之隔,只是在你的一念之间。”
待佛祖说完,孟婆却如雷劈般愕然,突然想起在地狱里那抹可怜的声音,(炫)恍(书)然(网)大悟。
她颤着声音问佛祖:“白华……是否从来都没有离开过我?”
佛祖又念了句佛偈,“看来你心中已明朗。”
孟婆站起身,泪眼朦胧,连一句请别的话都没有说,转身就走。
待她走后,观音大士捧着净水瓶,问佛祖:“这样可好?她情根未断执迷不悟。”
佛祖说:“一切皆有缘法。”
黄泉路上的花还是那般,大片大片地随风摇曳,血红似火,迷人心智。那奈何桥下还是污黑的忘川河,河中百鬼哀哭不得上岸,当初何等痴心,如今却忘了来处,忘了要等的那个人。走过判官府,路过阎王殿,一路鬼差起身招呼,却恍若未闻,那步伐也是越行越急,最后竟提着裙摆奔跑了起来,连白无常也拦不住她。
跑至那地府深处,黑暗似幕布遮挡在她前方,里头曾传来几不可闻的声音,像被吹散了的风声,十分可怜,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这一遮、一听,就几千年了。为何当时自己就记不起来?为何就记不起来!
多少年前,自己曾将手伸进里面,想要看看里头究竟是什么,却因害怕将手缩了回来。如果那时候自己若不害怕不犹豫,现在是否就不一样了。可那时,又究竟能不能记起他?
原来,他一直在这,一直在这,从不曾远离啊……
孟婆又将手伸了进去,便立刻消失在黑暗之中,一丝一毫都看不见。里面会是什么?她不知道,只是这次,她不再害怕不再犹豫,哪怕里面是刀山火海阿鼻地狱。
她闭上双目,轻轻唤了一声,“白华,我来找你了。”便踏了进去,整个人被黑暗吞没。
第四十九章
那日,桃花纷飞,漫天华彩。她穿着大红嫁衣,却还没拜完天地。白华走后,只剩梓竹在她身边。
她虚弱地睁开双目,原本明亮的双目已经混沌,她看着熟悉的景致,却看不见白华的身影,有些焦急又无力地问着梓竹,“白华呢?他人呢……”
梓竹看着她,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执起她枯老的手,轻轻地放在自己掌心之中,满目柔光,说:“花开,我会救你的,绝不会让你有事。”
花开并不理会梓竹的话语,继续问道:“他人呢?”
“花开,不要理他了好吗?”
“他人呢?”
梓竹顿时觉得难受,不由的激动起来,“他害你如此,你为什么还是对他念念不忘?你可知道,你可知道你的魂魄就快灰飞烟灭!”
花开动了动眼珠,看着梓竹,轻声说:“我不在乎。”
“可是我在乎!为什么你的眼中始终容不下我!”梓竹握着花开的手愈发用力,“我不该!早知如此我就不该让你来!我宁愿锁着你,也不会让你来这!你也不会变成这样!”
“命该如此……就算早知道也是这样……”她细声说着,断断续续,“梓竹……没有他……我也不会与你有结果……你还是走吧。”
或许梓竹该怒气冲天,或许该难受至极,可他现在却笑了,他温柔地说道:“花开,你与我,会有好结果的。”
花开有些错愣和不安,“你要……做什么?”
“做我该做的事。”
“他人呢……他人呢……”她心中焦急,却只能虚弱地唤着。
“他去了天庭。”梓竹说。
花开愣了愣,慢慢地摇着头,“他不能去那……”他的伤还没好,他怎能敌得过那些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