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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晴眉-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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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笑幽立于小舟前端,闲看着水面因负载重量而晕出的层层波纹,行至中央时,她突然转头,望向堤岸,一抹宝蓝色只一闪便消失在视野,快到让她不得不认为一切只是错觉。但独属于女子的敏感,使她确定,方才的她,的确在赏景的同时装点了别人眼中的风景。她心下微乱,划过眼眸的宝蓝色,使云意初的脸庞浮现在脑海,她蹙眉,愿靳与萧沉雪的事,他一直没有回复,她能猜到原由,于是不好遣人再问。也因着他,所以她谢绝皇族在比试那日踏足玄机楼,**裸的拒绝,骄傲如他,必定不会前来,也许,真的只是错觉吧……她赶走停留在思绪中他清晰的面容,踏上河岸,急步向玄机楼而去。

    玄机楼占据着北城闹市中心的黄金宝地,临街的店面内,是三进院落,每院有一座三层小楼,平日里为特殊的顾客而备。因为笑幽,如今最后一进院落被完全改造,彻彻底底成了女儿家的绣楼,闲杂人等一律不许入内外,院落周围以高警戒的态势把守着二十几名好手,笑幽觉得轩辕晨空他们似乎有些太过紧张,但终没有下令将护卫撤离,虽然她不喜欢那种被人包围的感觉……

    笑幽抬头看了看紫底墨字的匾额,已踏进楼门的一只脚又收了回来,因为……淼淼。早间她独自一人闲转也是为此。面对淼淼强打精神的笑,沉重的负疚感一日一日甚之,她生平第一次难以面对朝夕相伴的淼淼,即使,错的并不完全是她。十月初十,因为陈默的失踪,她担心中传书三国暗桩就地查探,她以为,陈默没有回洗剑阁一定是出了意外,归不得,却不想,坤字堂在华国玉梳关找到了完好无损的陈默。但……他却在当夜,脱离了坤字几人,偷偷出走,再次没了踪影。她多少次怪自己沉不住气,什么时候提他与淼淼的事不好,非在派他离山时,她认定,陈默之所以不归,只为此议。幸好……淼淼还不知情。她这样想着,不知不觉已拐上了一条陌生街道。

    这条街十分热闹,两旁满是叫卖的小贩,出售的物品多是些精巧的小玩意儿以及当地民俗土物,笑幽走马观花地瞧着,并没有想买的欲望,倒是远处糖葫芦的叫卖声勾起她思乡的心绪。还记得前世的童年,每每到冬季,父亲总会隔三差五在傍晚回家时,将一串裹着脆皮炒糖的糖葫芦递到她手中。她并不喜欢糖葫芦的口感,但她喜欢它的样子。她循声而行,不远处,一个个子不高的少年举着一树红彤彤的晶莹签串,正左顾右盼地叫卖,寒风里,少年的衣衫显得十分单薄,不知为什么,笑幽总觉得这少年身上有种熟悉的感觉。

    她迟疑了一下,走向缩着手的少年。一锭碎银摊开在掌心,她柔声道:“给我两串。”

    少年的眼神自始至终停留在她掌中的银子上,有一点不确定,以及一点可爱的小贪婪,他并未抬头看向来人。半晌他才反应过来,有些难为道:“我没有钱找你。”

    笑幽看着他微红的鼻尖,笑道:“不用找,给我两串糖葫芦就好。”

    少年闻言,呆呆看了看笑幽,像是生怕她反悔,两手飞快将银子拢进怀中,甚至忘了,他原本扶着的,插满糖葫芦的棉柱。眼见一树灿红就要砸在地上,笑幽眼明手快,左手抄住木杆,与此同时,少年不知从哪里抽出一把短剑,直直刺向笑幽下腹。只见他方才满是童稚纯情的眼,此时闪着寒光,就像他手中的短剑,一样令人心惊。

    笑幽险险侧身避开。因为没有任何防备。白狐披风被削下一撮绒毛。光秃秃地一小片。十分扎眼。不待她询问。少年招式一变。短剑寒光围拢笑幽周身。笑幽出门时没有带绕指柔。无从格挡。只好闪避。周围地摊贩见两人开打。怕被殃及。纷纷抱起摊上较为值钱地物品四散逃开。混乱中。笑幽只觉脑后一阵劲风袭来。又一人加入战圈。同样也是个孩子。这个孩子。她认得——风白宴上又准又狠射死鸽子。扰了比试地那个女孩。笑幽还记得。女孩叫卷卷。那么。手执短剑地少年。一定就是易容地球球。怪不得她会有种莫名地熟悉感。只是。她与他们无冤无仇。他们今日又为得什么?

    卷卷冲笑幽甜甜一笑道:“姐姐更漂亮了!球球你说是不是?”

    球球轻哼一声。手中动作更快。

    笑幽这会儿哪里还有心情享受她这句恭维。情况不明。她不想选择下重手伤了二人。虽然没带绕指柔。可她还有溶于身体地骨剑——瞬。但这样众目睽睽之下。亮出瞬是十分不明智地举动。因此她只好退忍。一边问道:“你们俩是哪派门下?”

    卷卷发出四枚银针。眼珠转了转。刚想答话。球球大声道:“卷卷!别忘了你每次被罚都是因为多话!”

    卷卷嘟起嘴。似乎很不满意他揭她地短。不过。还是依言没吐一字。

    这会儿功夫,笑幽已经大致了解二人武功路数。球球与卷卷,显然是从初习武就被放在一起训练,二人招式相辅相成,默契非常。球球擅攻人下盘,看他出手,平日里该是惯用双剑,但今日却只亮出一把单刃。卷卷暗器不离被攻击者腰部以上重**,轻功极好,往往在暗器放出后,频出怪招,不中则立刻撤回,让人拽不到她一片衣角。

    笑幽分析过后,猛然拔高,凌空而起,本想顺势抽身,不与他们多做纠缠,日后再慢慢调查二人来历与目的,不料这两个小家伙粘人得紧,卷卷银针阻她前路的同时,球球立刻赶了上来,与年龄不符的狠辣剑势,使得笑幽也不敢太轻视。既然难以甩脱,不如将计就计,她有意识地退避,将二人渐渐引向玄机楼方向,或许可以不伤他们而擒之。

    天不遂人愿,她的如意算盘被一道温和的男子声腺打乱。

    “楚姑娘?”男子看着眼前灵动腾挪的身影,询问的语气有几分犹疑。

    笑幽暗想,今天还真是热闹,这会儿来得又是哪位?她趁间隙侧头看去,竟然是他……叶离。在绸城相遇,莫非,他是为她而来?

    叶离抢上,宽袖兜下卷卷几枚暗器,他显然也已经认出卷卷就是风白宴上射鸽子的少女,不禁微微皱眉,递给笑幽一个询问的眼神。

    球球瞥一眼叶离,不待笑幽回应,沉声道:“有帮手。”

    卷卷立刻心意相通地点头说:“没便宜。”接着她望向笑幽背后面露喜色,脆生生道:“师父!”

    笑幽本就肯定他们二人是受人指使而来,听到卷卷这声师父,以为真是有人来接应他们,不疑有他,回头却哪里有半个人影。她顿时想起卷卷“还有一只鸽子”的脱身伎俩,摇头苦笑。

    叶离眼见二人往不同方向而逃,一脸急色认真问道:“追吗?”

    笑幽怔了怔,牵了牵唇角道:“算了,闹着玩而已。”

    叶离点头,撤回目光,转至笑幽身上。他看着她此刻的形象,终于崩不住,抚额大笑。

    笑幽错愕,低头瞧瞧自己,除了披风损了少许,别无异常,他在笑什么?

    叶离轻咳两声,指了指那一树亮晶晶的糖葫芦,笑幽【炫】恍【书】然【网】,她竟然忘了从球球手中接过的糖葫芦,打斗中就这样一直没有离手,直握到现在……即使没有镜子,她也想象得到自己现在是怎样的可笑。面色飞红中,她忍不住笑出声来,发簪上的珠串应声颤动,叶离只觉得,这一刻,眼前的女子是如此鲜活,她的笑容单纯明媚,如同冬日里难得的艳阳。

    他体贴从她手中接过沉沉的一树糖葫芦,抽一支递给她,问:“既然舍不得丢,你一定很喜欢吃这个。”

    笑幽好容易喘息着平静下来,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微笑接过,冰糖包裹着山楂,她轻嗅,只看却不吃,回问叶离:“你怎么会在这里?”

    叶离闻言仿佛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接着又轻松一笑道:“一时不慎,被摸了荷包,追过来就遇到了你。银子铁定是回不来了,所以,楚姑娘……”他的眼闪过一丝顽皮,继续道:“你得请我吃饭。”

    他的语气,他的眼神,笑幽明了,他出现在绸城,不是偶然。戈兀山庄少主,竟然也逃不过洗剑阁名头的诱惑。她为什么觉得惋惜?最好天下所有英才都逃不过,不是才称她的心意?

    她淡笑,“晚膳么,我已经请了。”她指指数十根糖葫芦,颔首一礼,翩然而去。              


晚晴眉第二卷浮生第三章艳紫妖娆    第二卷浮生第三章艳紫妖娆

    红底泥金的拜帖,平摊在妆台上。已是夕下之时,笑幽对着菱花镜,三指间的螺子黛在眉峰处勾勒出完美的弧度,她手势微挑,眉梢浅浅上扬,她看着镜中人眉如远山含翠,目若晚空星子,唇边逸出一朵笑,笑得意味不明……

    不知从何时起,她开始享受点妆的时间,原本素白的容颜,被精致描画的同时,她觉得,是在制作一张美轮美奂的面具,这样的感触,她从不对淼淼提,像是一处心底的私密,不欲被任何人知晓。

    “啪”,她扣起胭脂盒,淼淼立刻拿了木梳问道:“阁主要怎样的发式?”

    笑幽的眼,仍旧未离镜中人,横波流转,荡出半点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妖媚。她摇头,冲镜子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不梳了。就这样。”

    一头如缎青丝瀑布般恣意流泻,只配一片银叶在额间,她推门而出,袖摆、裙裾浓重的颜色与墨发纠缠飞扬,她将手中握着的拜帖抛给身后的淼淼,这是她自遇刺后第一次独自出门。原因有二,一是拜帖上叶离的留字:“心之未死,何故艳妆?”她为着这句话冷笑,他对她又知道些什么?简单八字,她只看见嘲讽。二是他相约的地点,一个即使是江湖女儿家也甚少敢于踏足之地——止园。单看名字瞧不出什么,但三国无人不知,止园,美色无边,金银入内同流水,永无止歇之时。它创建于一个女子之手,前星夜国皇都名妓——成舞衣。

    第一颗星辰挂上天幕时,笑幽的马车准时停在止园门前。一个清秀的童儿早已迎在门外,不待笑幽询问,恭敬将她请入内园。她本以为,会见到一副纸醉金迷、骄奢淫逸的景象,却没想到,止园,如此安静,除了空气中流动的暖香,她嗅不出一点风月的气味。

    童儿将她引进一座小楼便退了下去。笑幽明显感觉到,这楼里的空气,暖得异常,就像是六月的天气,房间构建得十分开阔,但陈设少得可怜,几乎可以用空旷来形容,唯一填补这空旷的,是花架上一列列盆栽的牡丹,白、粉、紫,正值怒放。她挑眉,难道让牡丹逆节而放是此间主人的怪癖?还是众多招揽风流客的手段之一?虽然有些不屑,但她不得不承认,这里的牡丹的确妖娆,尤其是那一朵紫色的,她从进门就注意到,它在正对她的方向骄傲怒放,碗口大小的花朵,使得强韧的茎看上去有些难以负重,层叠的花瓣半遮半掩着花心,就像欧洲贵妇的裙摆,但最让她难以移目的,是它的颜色。紫,冷色系,永远不会比正红色更醒目,何况,它的紫是那样深沉厚重,接近于夜的黑色。然而,它就这样轻易抢了所有花朵的风头,以舍我其谁的姿态不笑不闹地站在那里。

    “原来你也懂花。”

    叶离的声音让笑幽回神,她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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