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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主,你的伤……”冥隐看着韩子璇身上深可见骨的鞭痕,眼中满是痛意。里外接应,折了多少兄弟,才将韩子璇救出,岂料他的少主,被人折磨成这个样子……“冥莫山庄与慕容皇室无冤无仇,他凭何如此对待少主?”拿着伤药的手微微抖着,这满身的伤痕,要何时能消?
“因为我说,柔柔是我的女人。”韩子璇面无表情,垂眸不知在想些什么,“我占了慕容公主的身子,他自然不会轻饶我。”
“少主你……”冥隐惊得猛然抬头,上药的动作顿时僵住。看了韩子璇半晌,方道:“他们,不会领少主的情。”
“那又如何?”韩子璇只淡淡道,“慕容沁杀楚墨清,是怕他给自己构成威胁。我自毁约定,没有让柔柔喝预备好的毒酒,想必他已经对我动了杀心……原本他想要的,并不差楚墨清的命。我想要楚墨清的命,却不想他动手。”
“少主,你分明是……”分明是为了他们……冥隐忍不住就要说出心中所想,看韩子璇淡漠的脸色,却又及时的住了嘴。
“冥隐,我不会后悔。”韩子璇忽然抬起头,眼神幽深地望向窗外,明月当空,月色清冷照得满院萧索。他语调坚定,声音却十分轻柔,仿佛说给那月色,又仿佛说给自己。
“她爱楚墨清,恨的却是我。如此,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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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师兄怎么还没回来?是不是出什么意外了?”苏筱柔摆弄着手中的瓷瓶,在屋子里踱来踱去。
“筱柔,你别走来走去了。”林熙月忍无可忍地将她拽到床边,按倒,“你睡一会,等他回来了,我叫你。”
“林姐姐,我到底该信谁?”苏筱柔倒在床上,忽然不动了,她疲惫地闭上眼,轻声道:“我信师傅,他却没有告诉我,我的爹爹是皇上。我信父皇,他却背着我伤害我的朋友。我信韩子璇,他却……来伤害墨清,是不是我如今,只有墨清可信……”
“筱柔,对不起。”林熙月看了苏筱柔半晌,长叹一声坐到床边,面上有些倦意,低声说道:“当日在雾幽山附近,我碰到你,也不是什么意外。我师傅在我出外闯荡之时就交给我一个任务,便是去雾幽山或者云京的将军府寻你……我,我一直没有说,不是刻意瞒你,只是……”
“林姐姐,你师傅,认识我父皇和母妃是吗?”筱柔睁开眼,静静地看着林熙月。
“恩,我师傅当年是慕容沁身边的侍女,服侍过你母妃。”林熙月点点头,“我师傅自小就在慕容沁身边长大,所以知晓他许多秘密,当年太子妃死后,慕容沁却要杀我师傅灭口,师傅死里逃生,被太师傅救了,带回了幽灵宫,也就是古墓派。我师傅交代我,带你去找她,我琢磨着你们有要紧事,就打算先跟着你们走……”
“哐啷”门被撞开,二人警觉地向门口看去,林熙月起身,红绫抓在手中,却见是秦慕兮与一个少年大步跨入,那少年急忙将门带上,说道:“公子,受伤了么?”
“无妨。”秦慕兮面色有些苍白,但神色看起来,倒也算平静,他疾步走向苏筱柔,温润的脸上掩不住的担忧,一手扣住她的手腕,“筱柔不要动,我给你把把脉。”
“大师兄,我中的‘消忧’,没有全解是么?”苏筱柔见秦慕兮回来,心中安定了些,倒回床上。
“你如何知道?”秦慕兮动作一滞。
“我不知道,你们就不告诉我么?”苏筱柔见秦慕兮温柔的表情,忽然心中一阵烦躁,猛然抽出手,“大师兄,我只要不喝酒,就没事,但我想问你,你知道如何解蛊毒么?”
“蛊毒?”秦慕兮一愣,心中有些惊疑不定,方才那脉象……可苏筱柔的话,又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听说过,并未见过。”
“你知道情蛊么?”苏筱柔一个骨碌坐起来,急切地问道:“那种蛊在人身体里有何害处?”
“你如何得知这种蛊的?”秦慕兮皱了皱眉,心中有些不安,“我记得晓晓姑姑讲过,蛊毒神秘莫测,向来只有南理的少数人懂得如何炼制,情蛊……是南理男女为享受闺中之乐而炼制的蛊。”说罢,俊脸微红,似是有些窘迫。
“闺中之乐?”苏筱柔茫然地看着他,“对身体无害?”
秦慕兮垂下眼睑不去看她,轻声道:“……情蛊,在□之时下入对方口中,便一生一世永不背叛,若是在□后下入,则如同定时发作的……□,十日一发作。若是服了情蛊后,与其他人交欢,便会将之前的情人忘得一干二净,是以南理许多女子,都下情蛊作为守洁的证据,不过不可缺烈性的□做药引……”
苏筱柔听了,脸色一白,“那……那墨清岂不是……”
秦慕兮诧异道:“墨清?”
“楚墨清就是林清,他……”林熙月在一旁插嘴,看了看众人的神情,又十分及时地住了口。
“筱柔你……”秦慕兮浑身一震,看着苏筱柔的神色,反应过来,脸上顿时血色全无,一把拽住苏筱柔的手腕,颤声道:“你……你和师弟……”
☆、41浮云遮月蜡灯泣
“你……你和师弟……”言语中,禁不住地轻颤,
心狠狠地一痛,又仿若失重一般,跌入一片寒潭。秦慕兮只觉周身冰冷,再也无法维持往日的淡然。他手指捏在苏筱柔的手腕上收紧,微微地颤抖,胸中的情绪如波涛般翻涌不定,脑子里混乱不堪,为何,为何他什么都诊不出?
“大师兄,你说什么呢?”苏筱柔见秦慕兮的样子,脸上一红,使劲抽回手,转头不去看他,慌道:“我只问你,那蛊毒有没有解?”
秦慕兮的手在空中僵住,眸中墨色翻转,盯着苏筱柔羞窘的脸半晌,千言万语,思绪百转,终是垂下了眼睑,温声道:“我没有见过蛊,自然不知是何解法,但若是师弟中蛊,我理应竭力配制解药。”
苏筱柔听了,惊喜地抬头看向秦慕兮的脸,却从他的眸中看到一抹未及掩饰的苦痛。她心中一跳,愣怔过后,别开眼应道:“大师兄,你医术了得,一定能制出解药。”
“这位是苏姑娘?”一旁的少年走过来笑道,“公子找回了师妹,现下可放心了?兄弟们有些伤重的,还要劳烦公子瞧一瞧。”
秦慕兮没有做声,苏筱柔转头看了看那少年,“你是谁?怎么和大师兄一起?”那一身黑衣的打扮,必定也是和秦慕兮一起闯入皇宫的黑衣人之一了。
“清风,这就带我去看看吧。”秦慕兮起身,扫了少年一眼,止住他的话,对回头对苏筱柔道:“筱柔,你和林姑娘今晚就睡在这里,明早我们启程回雾幽山,有什么话,明日再说。”转身就向外走去。
“我要去云京找墨清。”苏筱柔对着他的背影,轻声说道。
“好,我陪你。”秦慕兮身形一顿,在门口轻轻应了一声,便走了出去。
“筱柔……你很残忍。”林熙月沉默了半晌,说道,“秦大哥会伤心……罢了,说了你也……”
“我不想知道。”苏筱柔忽然开口,面上的笑意淡下来,眼中是林熙月从未见过的脆弱之色,她蜷着身子靠在床头,低低说道,“如今我只想看到墨清安然无恙。”
……
“公子,夜深了,回去歇吧。”清风走入院子,对着院中孑然而立的秦慕兮轻声道。此番入宫寻人,本是没想到真能救出苏筱柔,人带了出来,明明是件欢喜的事情,却没想到,那姑娘几句话,便叫公子如此伤情。
“不妨,我刚看了医书,有些疑症要仔细想想。”秦慕兮温润的嗓音,听不出任何的情绪。
“公子,你已经知晓婚约的事了……”看着那修长孤寂的玄色身影,清风心中百味陈杂,一咬牙说道,“清风并非有意隐瞒,只是当时公子也急着寻苏姑娘,清风以为……”
“婚约的事情,休要再提。”秦慕兮抬头望着不见星月的天,眼中一派静默,“筱柔心有所属,我何必强求?齐家已灭满门,斯人逝去,往事如浮云,当年苏齐两家的婚约,自然也不作数了。”
“公子这是何苦?”清风上前劝道:“苏家惨遭灭门在前,我们齐家虽然也步入后尘,好在终是留下了公子和苏姑娘。师兄妹多年,想必苏姑娘对公子也不是全无情义的。”
“清风,我自小将她视为珍宝。”秦慕兮收回目光,转身看着清风殷切的神情,只淡淡笑了,“我只想着,她心中快活,我看着便是欢喜,每日煮茶舞剑,纵使她一辈子不知我的情意,又如何?”
一阵风起,黑衣舞动,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寂寥,“只可惜如今,她终是不再需要我的保护,心中亦有所爱之人,那些情意便留我一人独享,再也没有让她知晓的必要。我只消在一旁,看她幸福便是。这事我做了主,你同太师伯说……我血仇未报,无心谈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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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通体黑色的马车,向着景岩城的西门行去,车身普通,还有几处掉了漆,赶车的老头子带着斗笠,花白的胡须直垂到了胸口,哼着不知名的小曲,不紧不慢地挥着马鞭。
“停!”城门的守卫一声呼喝,长枪一挡,将行进的马车拦住。左面的守卫上前两步,打着哈欠道:“车上都是什么人?掀开帘子给爷看看。”
“军爷,车上是小人的家眷。”那老头见了守卫,忙点头哈腰地从车上跳下来,将一些碎银子塞入那人手中,陪笑道:“小人在青城前面的连云镇有个表亲,这几日听说他家二儿子的儿媳妇生了个胖孙子,这不,多年没走动了,全家都赶去瞧一瞧,也好沾沾喜气。”
“哦……”守卫掂了掂银子,眯着眼,说道:“你们这一大家子来回走……也挺不容易。昨夜里皇宫闹了贼,你就算给了爷银子,这车帘子也还是要掀的。”说罢一使眼色,另一个守卫长枪一挑,帘子霍然掀开。
只见车内坐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婆子,和一对夫妇,三人皆是有些怯懦地看着马车外面,不敢做声。那守卫上下打量了几眼,在年轻妇人的脸上多流连了两下,便放下了帘子,一挥手,“走吧。”
老头千恩万谢地上了马车,重重地甩了那马一鞭子,马吃痛,小跑起来,不一会,便远远地离了城门。
“呸,那是什么眼神?”林熙月瞪眼,又不敢做太大的表情,怕弄皱了面上的人皮面具,只得恨恨地骂道:“本姑奶奶真想撕了他的眼珠子。”
“林姐姐,你就忍忍吧。”苏筱柔看着林熙月一身妇人的装扮,清秀却略显呆板的蜡黄脸庞,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憋笑道:“你能跟我比?看看我这身行头,你和大师兄,都要叫我一声‘娘’。”
林熙月剜了苏筱柔一眼,却见她满脸的皱褶,眼睛小得如同一道缝隙,真是老得不能再老,也忍不住笑开,“娘就娘,反正我从小也没娘,现在多出一个比我年纪还小的娘,也不吃亏。可是委屈了秦大哥,扮成一个庄稼汉,还要叫你娘!哈哈……”
“你们倒是开心。”秦慕兮微微一笑,虽易容成庄家汉的模样,那份温雅恬淡的气质,仍没有散去,“到了连云镇,需再易容一番,免得招惹麻烦。”
“大师兄,我们一定要坐马车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