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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氏赶紧做了早饭吃完,秀瑶先过去。张桂芳已经找了十个媳妇子,说过两天还有十个人过来。
有几个和张桂芳熟的已经在那边帮着搓花眼子纺线了,另外的都坐在一边等着问话呢。
秀瑶让张桂芳把手箱子搬出来,她掏出纸笔,趴在手箱子上写字。
张桂芳按照秀瑶的要求道:“真正发给你们钱的呢,这次可不是我,我也只是给人家帮工,是这位秦小姐。”
那些媳妇子立刻问秦小姐好。
秀瑶不好意思地道:“你们就叫我秀瑶好了,什么秦小姐呀。”她晃了晃手里的纸道:“我把咱们做活的内容以及规矩给大家说说,大家都好好听听,有什么问题,一会儿问。”
说着她就把那合同内容说了一遍,为了让人容易接受,她都是用浅显的话复述的,大家表示都听懂了。
之后秀瑶道:“咱们呢没有多少要求,一个是干得快干得好,我们是计件不是计时,你什么时候织完一副就算一副的钱,不按天数算。另外,最重要的就是你们必须保密,不能把从这里学的回去告诉别人,谁走露了消息,那谁就要负责。冯掌柜已经在县衙备了案,到时候一旦有人泄密,那咱们就拿人,抄家坐牢。”
她知道他们家里也没多少钱,说罚钱的话不好使,只有跟他们说坐牢抄家,他们才会害怕当回事。果然她话一出口,就有人面色一凛。
秀瑶继续道:“咱们这是小本的生意,一副手套给六文钱的工钱,一般来说只要你会的话,两天轻松一副,要是熟练三天也能两副的,就看各人的手脚麻利不麻利了,一天一副也有的。”
秀瑶知道六文钱不算多,如果对比现代的工钱,那就是很低有压榨嫌疑,但是古代不同。古代你空有力气,赚钱的门道却少,你有力气要去给人家干活,人家还不需要呢。所以,就算是工钱低,可女人也能赚钱,再低她们也是乐意来的。
对她们来说,平均一天三文钱,不低了,一个月下来就有九十文呢,何况张桂芳说这个是长久的活儿。冯掌柜已经送了信来,说他当家的已经跟上头谈妥,就算朝廷以后不要,每年他们也会要的。每年至少做三个月,十月农闲开始到腊月十五,然后正月十六到二月十六,差不多三个半月。尤其是那些平日在家里也不织布就做针线活儿的,能赚钱的针线活儿可不常有的,都要看机会。
宣布完了,大家都乐意干,多少的都能给家里添补一下。
张桂芳道:“大家伙儿可都听见了,咱们按了手印,都来发个毒誓,谁要是敢把咱们的这些事儿说出去给别人知道,那就被自己家男人休了,一辈子没个出头日。”
媳妇们神色立刻严肃起来,一个个挨个上前按手印,然后去张桂芳那里对着观音像发毒誓,再去另一边等着。
等她们都按了手印发了誓,张桂芳就领她们过去安排活计。这里要的都是女人,没有男人,这也让女人们在家里扬眉吐气了一把。
很快柳氏就留着秀芹和秀容来,当众教她们如何织手套。
农家的媳妇子,除了特别笨的,一般人针线活儿都过得去,毕竟家里都靠着一双手呢。这织手套,只要简单的反正针,没有要求花型,所以一个个很快就能上手。
秀瑶看冯掌柜连夜让人打制出来的毛线针,粗细正合适,表面还镀了一层其他的金属,不至于会把白色的棉线擦黑,她很满意冯掌柜办事的效率和质量。
秀瑶让这些人先用收上来的线织手套,先拿出一点时间来拐线,按要求将几股线拐在一起,然后再织。为了节省时间,秀瑶就让周强媳妇找另外的人纺线。反正村里那些妇人,年纪大的也纺得很快,冬天她们在家闲着,一两线给两文钱的加工费,就有很多人愿意帮忙。
张桂芳笑道:“这倒是个好办法。”这样一来,就不用她们专门花时间来纺线。
晌饭后梯子的媳妇曹月莲也来了,照例走了那套程序,就跟着大家忙活,她上手快,没一会儿就熟练起来,织得又快又好,让秀瑶都惊讶。
当天秀瑶又把两百斤福豆让冯掌柜的人捎回去,六文钱一斤,一共是一千二百文钱。
一连做了四天,秀瑶发现这些人真是让人惊讶,才这么短的时间,已经没有超过两天完不成一双的了。快的如曹月莲等人几乎一天一夜就能织一副,那速度看得秀瑶都眼花,她怀疑如果不是需要加针减针分叉收针的,她们可能更快。
为了奖励她们,秀瑶决定每五天发一次工钱,所以第二天一早,她就把之前四天已经完成的手套工钱算给她们。大家看竟然四天一结工钱,她们更乐意干,一个个份外卖力,不到三更都不想歇息,第二天五更就跑了来。好在来的基本都是一群人,每天都有男人轮流接送,也不会有安全问题。
有了事情做,大家劲头足,就连秀芹秀容几个都是匆匆吃了饭就往周强家跑,为了以示公平,秀瑶也没让娘和姐姐拿回家做,都是和人一起在周强家的。
不过给周四奶奶家抬水的事情依旧坚持着,只是再也没有时间闲聊,秀瑶和秀容两个匆匆地给抬了水,刷了缸就走,不像以前那样还留下说会话什么的。周四奶奶知道她们忙,倒是也没挽留。
秀瑶觉得这样可不好,夜里她对柳氏和姐姐们道:“娘,咱们家可不能这样。咱们又不是靠织手套赚钱的,就不要累死累活的忙活。”
那织手套时间长了,手指头也疼呢,尤其是柳氏眼睛还疼。
柳氏却劲头十足呢,一副手套白赚四文,另外她也织手套,速度还不慢,秀芹也织,这就能赚更多。攒点钱,到时候大业娶媳妇,秀芹出嫁,就不会太寒酸。
秀瑶道:“娘,咱家可不能靠织手套赚钱,这活儿我觉得干不长久,来年咱还得收拾咱们那几十亩地呢。”
秀芹道:“瑶瑶,冬天咱们织手套,来年还得三月里才种地呢,不急。”
秀容也道:“织了手套有肉吃呢,以后我也赚钱,免得二姐总说她赚钱,我们在家里不赚钱。”
第二天一早,柳氏早早的做了饭,打算吃了就走。
☆、133、看上秀瑶
133、看上秀瑶
这时候就有人来咚咚地敲门,柳氏让秀容去应门;发现竟然是张氏;她气呼呼地冲进来;一边走一边道:“你们这都是干嘛呢?怎么好几天来了都不见人影?”
看她这么早就来,这天还黑着呢,秀容道:“嬷嬷;你有事啊?”
张氏哼了一声;“这几天你们都干嘛呢?我来好几趟了。”
秀容道:“我们去强叔家帮忙呢。”
“帮什么忙?”张氏问道;她听三婶说这几天大**家鬼鬼祟祟的;一早就没了人;晚上很晚不回来,可别背着大哥干点啥事。
对于柳氏的妇道张氏是信得过的,不过她也怀疑老大家肯定在弄什么,所以也亲自上门来问,结果问了几次,竟然都锁着门,她就急了。
今天一大早她就冲过来,正好将柳氏几个堵在了家里。
秀容不想说,就让娘对付嬷嬷。
柳氏笑着将张氏让进来,“他婶子来请我们去做点针线活儿,我说在那里热乎乎的,就让孩子也去,省的家里冷,又没那么多柴火烧。”
张氏冷哼道:“没柴火烧,让秀容秀瑶俩去搂草,在家里干呆着算什么。”
秀容撇撇嘴,不乐意了,转身就去了屋里,都分家了还来指手画脚,讨厌。
张氏看秀瑶还在炕上没下来呢,立刻就骂道:“真是好吃懒做的蹄子,都什么时辰了还不起来。”
秀瑶嘟囔道:“我有点头疼。”昨儿周强家烧得热乎,她出来进去的吹风有点着凉,夜里就开始咳嗽流鼻涕。
张氏哼了一声,“懒的,娇气得你。”说着对柳氏道:“我给你说点事。”
柳氏就让秀芹做饭,她陪着张氏进了西间,西间没烧火,冷嗖嗖的。
张氏道:“上一次你大姑姐说的那个事儿,你和孩子爹商量怎么样了?我看着不错,要不年前就定下来吧。”
柳氏忍不住皱眉,笑道:“娘,大业还小呢,我看再等等,家里攒攒钱再说。”
张氏道:“等什么等,早点定下,让秀芹先过门,回头把媳妇娶回来,咱们不用出聘礼嫁妆,人家还补贴咱们,这不是两全其美的事儿?”
柳氏只好道:“娘,孩子爹不同意,说儿女亲家,最好是别换亲,一换就麻烦,以后一家有事,两家忙。”
张氏斥道:“你这个当娘的说的什么话。大福还不都是听你的?换亲怎么啦?换的更亲,到时候亲家还能亏待了你们家?大业有了媳妇,人家还陪送那么多东西,到时候你这个婆婆脸上都有光彩。”
柳氏可不稀罕这种光彩,一说换亲,而且对方条件那么好,她就怀疑那儿子有问题,儿子女儿都是自己的心头肉,她不可能让女儿去给儿子换亲,然后一辈子跳进火坑里出不来。
不过张氏是婆婆,是长辈,她不会直接顶撞的,只能推给孩子爹了。
“娘,我看还是等他们爹回来再商量吧。”
张氏闻言,便道:“那大福一定会听我的,就这么说了,把他们的亲事定下来。先下定,来年二月让秀芹过门,秀芹来年都十六了不能拖。大业晚两年不要紧,秀芹也不能太晚,过了十七就不好找人家。”
外面正做饭的秀芹听见,手一抖,“啪”的一声,手里的一个碗掉在地上,打碎了。
张氏听见,皱了皱眉,忍住了没骂,对张氏道,“就这么着吧,我让人给你大姑姐家捎个信。”说是让人捎信,哪有那么好的,她不过是要三顺亲自跑一趟。
柳氏心冷了几分,道:“娘,这事不能这么草率,一个是孩子爹不在家,另外一个就是我不想换亲。”
张氏一瞪眼,“你说了不好使。”
柳氏道:“娘,咱们都分家了,当初不就是不想管大业秀芹他们的亲事,所以才把我们分出来,现在又来管,算怎么回事,俺爹也是这么说的?”
张氏恼羞成怒道:“你眼里还有你公爹?别让我说出不好听的来,你眼里要是有,你能这么几天不朝面,找都找不到你?”
柳氏道:“真要是定下也行,我今儿就去那户人家看看,他儿子要是个好的,我保管欢欢喜喜地把秀芹嫁过去。”
张氏一下子火了,骂道:“你想怎么着呢?难道我还能坑害我孙女?他大姑还能害孩子?还不是为了孩子着想?”
柳氏就是不同意,这时候秀容跑进来道:“娘,外面有人找。”
柳氏就出去应门,片刻黑着脸回来,气冲冲地道:“秀容,以后这个人来,直接打出去,有什么了不起的,咱们还没到卖女儿的那个地步上。”说着也不跟张氏说话,对几个闺女道:“我去做活儿了,整天累死累活的干活,还得应付这些乱七八糟的烦心事,让不让人过了。”说着转身就出了门。
气得张氏差点被噎死,柳氏这是指桑骂槐地骂她呢,她揪着秀容问怎么回事。
秀容气道:“是北边周家,真混蛋,竟然说要瑶瑶去给他家小胖子做丫头子,他们怎么想得那么美,真是恶心死了,谁要去他家做丫头。”
说着就去吃饭了。
张氏看秀芹站在那里发呆,就过去笑道:“秀芹,你都要十六老大不小的,该拾掇拾掇了,吃了饭到嬷嬷家里来,嬷嬷跟你说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