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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心妍清了清喉咙,太久没说这么多的话了,有点吃不消,笑道:“没关系,一会回去时买点胖大海泡水喝。”
“我现在就去买。”原牧白把碗一放,起身就往外走。
“吃了饭……”程心妍刚说了三个字,人已经消失在门外。
元春笑道:“大少奶奶一开口,大少爷跑的比兔子还快。”
程心妍板着脸瞪着她,“大胆的丫头,居然敢说大少爷是兔子!”元春笑容一下僵在脸上,眼中露出惊慌的神色。程心妍眸光流转,唇角微微扬起,“就你大少爷那块头,怎么看也是头蛮牛,那里象小兔子了!”
几个婢女知道程心妍并没有生气,都笑了起来。
刘掌柜笑道:“大少爷这是心疼大少奶奶,就象我家那老婆子要是不舒服,我也着急。”
“哟,看不出来刘掌柜也会疼媳妇呀!”初秋打趣道。
刘掌柜摸着胡子道:“这个媳妇儿,娶回来,就是要宠着的。自打我娶了她,我就没让她受半点委屈,男人要连自己的媳妇都不疼,还能疼谁?”
“刘掌柜说的极是。”几个婢女笑应道。
程心妍眸光一转,没说话,低头继续吃饭。
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原牧白就满头大汗地跑了回来,手里提着一包胖大海,进门就道:“燕草,快把胖大海泡给娘子喝。”
“好了好了,你快坐下来歇歇,跑的这一身的汗。”程心妍有些不自然地道。
“我没事,娘子。”原牧白接过初秋递过来的长巾,抹去额头上的汗,笑道。
下午的生意依旧很好,就算有胖大海滋润着,程心妍的嗓子还是哑的说不出话来了,这可把原牧白等人急坏了。
“娘子,我们去看大夫!”原牧白满脸忧色,那模样就好象程心妍病入膏肓就快死掉了。
程心妍喉咙痛,不想再说话,摆摆手示意不用去看大夫,这又不是病,不过是说多了话,多喝点水,休息几天就会好的,没必要去麻烦大夫。
“不行,一定要去看大夫。”原牧白伸手抱起程心妍就往外走。
“大少爷……”元春几个惊愕地瞪大了双眼。
程心妍同感惊讶,一时之间,居然忘记了挣扎,就那样眼睁睁看着他把她抱上了轿子。
“娘子,坐稳!”原牧白小心翼翼地把程心妍放在轿子里,确定她坐稳,放下轿帘,吩咐轿夫起轿。
嗓子说不出话,又不是什么大病。医馆的大夫看到原牧白那紧张兮兮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位公子,你不用紧张,你家媳妇没事,多喝点水,少说点话,过几天就会好的。”
“不行,我要我家娘子马上就可以说话。”原牧白心急地道。
程心妍要是能说话,肯定要叫他闭嘴,可现在她不能说话,只能瞪了原牧白一眼,示意他闭嘴。可是原牧白太紧张,根本就没留意到,一把拽住大夫的衣襟,吼道:“你要是不让我娘子马上就可以说话,我就把你的医馆给砸了。”
程心妍愕然,她从没想到原牧白也可以这么蛮横无礼的,忙伸手拽住他的衣袖,哑着嗓子道:“原牧白,快松手。”
原牧白大喜,松开大夫的衣襟,“娘子,你能说话了!”
“我本来就可以说话,只是嗓子哑了,不想多说话而已。”程心妍瞪他一眼,“我说不用看大夫,你偏要来看,还让我说这么多话,一会我喉咙痛,就全怪你。”
“那娘子,你快不要说话了。”原牧白紧张地连连摆手,“我们不看大夫了,我们回家。”
程心妍点了点头,起身往门外走。原牧白紧跟在后面,那温和的样子跟刚才凶狠的样子,有着天壤之别。大夫啧舌,这就叫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野蛮小子就得有个灵巧媳妇管着。
回到原家,知道金铺的生意红火,老太太非常开心,见程心妍说不出话来,立刻吩咐罗嬷嬷用她母亲传下来的法子给程心妍治嗓子。蛋白打泡加茶水,效果还不错,程心妍喝过后,嗓子就好些了,声音没那么沙哑了。
众人皆喜,唯大太太气得咬碎了一口银牙,她这时才知道老太太把陪嫁的金器铺交给程心如打理,这老太太的陪嫁要给也该给儿子儿媳,凭什么越过儿子儿媳,把陪嫁的店铺交到才过门两个月的孙媳妇手里?可是她气归气,却不敢当着老太太面说出口,回到东篱居,在原致亭面前抱怨,“老太太嫁过来这么多年了,她的陪嫁自也是原家的,青儿红儿都叫老太太一声奶奶,她这么做也太偏心了!”
原致亭喝了口茶,慢悠悠地道:“陪嫁是老太太的东西,她愿意给谁就给谁。”
“老爷,话不是这么说,老太太不分陪嫁的店铺,都在她老人家手里,我没意见,可既然要分,那我们家青儿和红儿也得有一份才是。”大太太腮帮子鼓着气,理直气壮地道。
原致亭抬眼看了看他,“你尽可以把你的陪嫁给青儿红儿。”
大太太愣了一下,冷笑道:“老爷明明知道我家贫,我又那里来的陪嫁给青儿红儿?老爷何必拿这话来挤兑我。”
“你没有丰厚的陪嫁,难不成是我的过错?”原致亭把手中的茶杯放几上一放,沉声问道。
“是,我没有丰厚的陪嫁是我命不好,谁让我六岁就把爹死了,跟着娘和姐姐千里迢……”大太太扯起帕子,一边抹眼角边根本就不存在的眼泪,一边哭闹着诉苦。
“够了!”原致亭厉声一喝,打断大太太的哭诉,“你明知道老太太不待见你,你又何必自找没趣,天天盘算着要老太太的东西?再说了,这么多年来,我给你的银两足够你买好几家店铺和几十亩田地,这些店租田租足够你们母子衣食无忧,你为什么还这么不知足?总想着跟牧白争家产!我告诉你,老太太和李氏的陪嫁那都是牧白的,你想都别想。”
说罢,原致亭起身抬脚就往屋外走。
“老爷,你去哪?”大太太追上问道。
原致亭不管大太太在后面如何叫喊,径直往院门外走去。看着原致亭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气得大太太把刚才他喝水的杯子,砸在地上,摔了个四分五裂,瞪着屋内那盆玉石山雕,咬牙切齿,死老太婆休想把原家的家产全分给原牧白。
东篱居如何闹腾,与晨晖园没有关系,程心妍安安静静的坐在房里画首饰图,等她画好两张图子,抬头看见原牧白提着笔,一脸苦大恨深的模样,蹙眉问道:“牧白,你在做什么?”
“苏老先生让我写一篇史论,过几天交给他。”原牧白挠了挠头,“我正在写。”
“史论?讨论历史问题?”程心妍依着字面理解。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原牧白点头,拿起那张纸,“周唐外重内轻,秦魏外轻内重各有得论,这是苏先生出的题目。”
“什么外重内轻,外轻内重的。”程心妍没听明白,走过去,拿起那张纸,那上面除了题目,原牧白一字未写,“你就一点头绪都没有?”
原牧白很老实的摇头。
诗词只需要写有几句,绞尽脑汁,程心妍还能想出几句来应付,可这什么史论,她也束手无措,再说老这么代笔也不行,明年县试,她不能代他进场,退一步讲,就是能代他进场,她的水平也不比他高多少,清了清喉咙,道:“牧白,有件事,我很早就想跟你说了。”
原牧白点头,“娘子,有什么事你说。”
“牧白,你还是不要参加科举考试了。”
“不行,我答应了岳母大人,我会参加明年的县试,我要以文入仕。”原牧白是老实人,答应了就一定要做到。
“这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你连一首诗都做不好,你拿什么去通过县试?你又怎么可能以文入仕?”程心妍急了,脱口而出。
原牧白看了程心妍一眼,低下头,掩藏起眼中那抹受伤的情绪,“娘子,对不起。”
“啊?”程心妍一愕,好好的,他道是那门子的歉?
片刻后,原牧白收拾好情绪,抬起头看着程心妍,“娘子,我没用,让你受委屈了,对不起,但是请你相信我,我一定会努力,我一定会通过县试的。”
程心妍这才猛然回过神来,明白是刚才的话说的太急,伤害到了原牧白,忙解释道:“牧白,我说那话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你当个商人就很好,不需要去考科举。”
“不行的娘子,我答应过岳母大人,我不能够食言。”原牧白听懂了程心妍的意思,咧开嘴笑了,可是他还是很坚持要实现那个承诺,
程心妍抹额长叹,问题又回来了。
“娘子,夜深了,你也累一天了,快去睡觉,我自己慢慢想,反正苏先生也没说几天交,我多想几天,就能想出来了。”原牧白道。
见原牧白如此坚持,程心妍也不好再多说什么,起身往内室走去。
嫁做商人妇… 第五十一章 何时圆房
刚走到屏风边,程心妍突然想起宋朝除了文举有武举。原牧白会武功,又学过兵法,最重要的是他记兵法,比记那些史经之类的记的牢。如果原牧白去考武举,肯定比考文举把握大,喜滋滋转身回来,“牧白,你不用去考文举,你可以去考武举。”
“我答应……”
“我知道你答应了我娘要以文入仕,但是这条路既然走不通,咱们就换条路走,以武入仕,这叫殊途同归。”程心妍把原牧白手中的毛笔抽了出来,搁在笔架上,“以后,你就不用看这些书了,你看你最喜欢的兵法,把武功练好就行了。”
原牧白先是一喜,接着又摇头,“不行的娘子。”
“为什么不行?”程心妍不高兴地撅嘴,这黑小子太死脑筋了。
“娘子,奶奶不会同意我去参加武举,当武官是要带兵打仗的。”原牧白苦笑,要不是老太太阻止,他早就去投军了。
程心妍恍然大悟,虽说现在四海升平,可是难保不会出乱子,这要是一旦有战乱,身为武官的,肯定要带兵打仗,战场上刀剑无影,原牧白万一有个好歹,老太太可受不住这么沉重的打击,摆摆手,“得,你当我没说,你继续想你的史论,我去睡觉了。”
第二天起来,程心妍发现原牧白趴在桌上睡着了,那篇《周唐外重内轻,秦魏外轻内重》的史论,他倒是写了好几张纸,只是写的是什么,她没看懂,一堆之乎者也,把那几张纸放回桌上,推了推原牧白,“牧白,起来了。”
“娘子,早上好!”原牧白醒过来,看到站在面前的程心妍,咧开嘴笑道。
“早上好。”程心妍走过去打开门,唤婢女们进来伺候,梳洗完毕,两人去给老太太请安,用过早饭,出门上轿,同行了一段路,在路口分手,原牧白去玉坊斋,程心妍去金器铺。
金器铺的生意虽不如昨天那么好,但也人来人往,成交了好几笔生意。见刘掌柜和伙计已经能够应付那些客人,程心妍想起昨天老太太说的话,知人善用才是当东家的应做的事,就放心的溜出去逛街去了。
“这些泥娃娃好可爱!”程心妍站在卖泥人的摊子前,拿起一对穿着大红肚兜的胖娃娃,问摊主,“多少钱一对?”
摊主伸出两指头,笑道:“两百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