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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从何时起自己竟然开始在意起云枫了,在意起他的身份,在意起自己的身份了。唉!最近自己是越来越爱叹气了。
烽烟起(一)
康宁王朝宏元十六年夏,辽国犯边,烽烟再起。
辽国大将军耶律楚原领兵二十万从沙城进发,直奔辽阳的第一道防线大青山山口。一路黄沙滚滚,来势汹汹。
于是,司徒文静又和往常一样作了男装打扮,除了将军府里的人知道自己是女儿身,其它的人比如蓝钰、孙仲远等人都不知道。这样也好,方便自己行动。
耶律楚原已经在大青山外约十里扎营,战争的阴霾密布,眼看大战一触即发。
阴山主峰上最高的烽火台上已经点燃了烽火。这烽火台还是秦始皇统一六国后,为防止北方少数民族的入侵而修筑的,是长城的一部分。果然是历史悠久,秦时明月汉时关。
司徒文静骑着马来到军营找云枫,如今的军营不同于往日。营门前甲士森严,持刀的,执戟的,张弓挟矢的,如临大敌般,若没有带上云枫给的令牌,司徒文静是决计进不了军营的。
营中旌旗猎猎,戈戟生辉。士兵们滚滚盔明,层层甲亮,全都在校场上操练。
那刀剑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出一道道银白色的光,让人睁不开眼,处处都是刀光剑影。场中的喊杀声震天,士兵们士气高昂,身在其中,不由的让人热血沸腾。
云枫一身戎装,右手握着腰间的佩剑,笔直的站在校场的高台上,整个人显得英姿飒爽,王者风范尽现。只见他抬起手,整个校场便鸦雀无声。
“辽国狼子野心,凶狠残暴,以烧杀抢掠为务,行诉诸蛮夷,选谋籍兵,数为边害。今又犯我边境,凡我康宁的勇士们,拿起你们手中的刀剑,将来犯之敌诛杀在大青山外。胆敢犯我康宁者,虽远必诛!”云枫拔出腰间长剑,剑指蓝天,气吞万里如虎。
“虽远必诛!”
“虽远必诛!”
一时间校场上响起了经久不息的口号。将士们士气高涨,恨不得即刻就上战场,将那些辽兵斩杀在马下。
自己来的正是时候,他们正在开誓师大会呢。征歌漫,一曲血浸沙场人未还。擂鼓断、角声寒,醉卧疆场谁笑看。狼烟燃,抬首钩月晓星残。司徒文静也仿佛受了感染一般,心中豪气顿生,握紧了拳头,我一定要拼尽全力救治他们。他们即将上战场,用自己年轻的身体,筑起一道血肉长城。他们是这个时代最可爱的人。
誓师大会完毕,云枫看见了站在远处的司徒文静。
“静儿怎么来军营了?还作这副打扮?”云枫看见司徒文静一身男子装束出现在军营,有些惊讶。
“咳,将军还是唤我司徒吧。我现在可是男子打扮,被人听见了可不好。”司徒文静左右看了看忙纠正道。
“哦,没人时我还是唤静儿吧,我已经习惯了,一时间改不了口。”云枫狡黠的说道。
司徒文静一脸的黑线,想不到这家伙耍赖的功夫见长啊。现在的他,哪里还有一丝威严的样子,倒是有些铁骨柔情的味道,司徒文静被自己心中的想法吓了一跳,忙收敛心神。
懒的再和他计较关于称呼的问题,司徒文静将自己的计划向云枫和盘托出,希望他能支持自己。云枫考虑了一下说道:“静儿所言极是,本将军深表赞同。只是有一个条件,静儿务必要做到。”
“什么条件?”司徒文静问道。
“你把巧儿带上,同你一般装扮,她有些武艺,既可以保护你,又可以帮你的忙,不知静儿意下如何?”云枫看向司徒文静。
“我还以为有多苛刻的条件呢,原来是这个呀,可以,我还求之不得呢。”司徒文静高兴的应下了。
“那我要着手准备了,你可得给我调派人手啊。”司徒文静不忘得寸进尺。
“放心吧,静儿的事就是我的事。”云枫爽快的应承了下来。看着司徒文静的娇颜,想起那晚耶律楚原的那一句‘你的女人’,云枫不由的心中一阵悸动。
夏季的塞外,绿草茵茵,野花飘香。穿云的苍鹰振击长空,低飞的鸟儿往来穿梭。黛色的山影横亘在眼前,吸引着耶律楚原的目光。那目光里含着些许深思也含有些许凝重:出了沙城,来到大青山外,对面的山上就是萧云枫大军驻守的第一关——大青山山口。大青山雄伟陡峭,地势险峻,易守难攻,历来为兵家必争之地。现在他们早已严阵以待,只等着用箭矢射穿来犯敌人的身体。
身后的扎玉太拥兵虎视眈眈的盯着自己,一有风吹草动就会向扎德正告密。前有强敌环饲,后有小人添乱。自己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唉!耶律楚原叹了口气,再次望向远方,只见苍山如海,残阳如血。
“大将军,末将已经传令下去了,万事具备,就等大将军一声令下了。”班善来报。
“好,传令下去明日辰时擂响战鼓,由强弩将军、游击将军、轻车将军各领一路人马,兵分三路进攻大青山,违抗军令者斩!畏缩不前者斩! 。”耶律楚原果断的下了命令。哼!扎德正,你想借康宁之手除掉我,没那么容易。本将军也以其人之道,还施彼身。正好借此机会,除去你安插在我军中的将领。刹那间,那所向无敌,英雄盖世的将军又回来了。
第二天清晨,司徒文静和巧儿骑着马到军营,耳边却隐约传来了战鼓声。难道是耶律楚原开始进攻大青山了?司徒文静心里一跳,这是冷兵器时代,战争一旦打响,可以想象的出战场上血流成河,惨不忍睹的屠杀场面。
司徒文静急忙打马向军营奔去,云枫已经不在军营中了,应该是上大青山亲自督战了吧。军营里已经没有多少士兵了,可能是随同云枫上了前线。
现在应该才开战不久,还没有伤员送下来,司徒文静站在手术室前有些心神不宁。
“司徒,你太紧张了,要不你先去歇会儿,等伤员送过来时就没有时间休息了。”孙仲远见司徒文静一副掉了魂似的模样,以为她是第一次见到战争,心里难免害怕。
“呃,我没事。孙大哥,你说这场仗我们能赢么?”司徒文静问道。
“放心吧,耶律楚原是攻不进来的。”孙仲远出言安慰道。
“哦?你这么有信心?”
“司徒以为康宁王朝是个软柿子么,任由他辽人拿捏?他耶律楚原不来则已,他若来就让他尝尝厉害。”孙仲远有些不以为然。
孙仲远又轻笑道:“其实眼下最担心的自己处境的不是我们,而是耶律楚原本人。”
“此话怎解?”司徒文静有些不解。
“那就要从辽国的国内纷争说起了,辽国的宰相扎德正与耶律家结怨甚深。现在扎德正权倾朝野,自是将耶律楚原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欲除之而后快。此次派耶律楚原攻打我康宁,又派他的侄儿在后面压阵,就是想借康宁之手除掉他。”孙仲远聊起了八卦。
“耶律楚原明知那是宰相的计谋,不论是胜是败都在劫难逃,那他有没有应对之计?”司徒文静有些疑惑的问道。
“耶律楚原也不是一盏省油的灯,我也很期待他怎样化解目前的危机。”孙仲远迷起眼睛慢条斯理的说道。
“原来这场战争背后还有如此错综复杂的政治斗争。”司徒文静似懂非懂。
这是一场近距离的骑兵对骑兵的交战,一匹匹矫健的战马驮着它们的主人,按照主人的意愿或前进,或后退。马上的人十八般武艺全用上了,或用刀砍枪挑,或用箭射。乱纷纷的人影,密密麻麻的刀林箭雨,金属间相撞击的金鸣音,喊杀声,急促的马嘶,还有时不时响起中箭者的惨叫声混杂在一起。山谷的宁静被打碎了,绿色的草地变了颜色,太阳照在人和马的尸体上,成为一幅悲壮苍凉的画面。
临近午时,双方鸣金收兵。伤员正源源不断的送下山,司徒文静和一干军医开始忙起来。
在孙医官的组织下,将所有的军医分成了三组,一组军医负责清洗、消毒伤口;一组军医负责手术、包扎;一组负责制药。众人分工明确,各施其职。
司徒文静自是负责手术这一块,这些抬下山治疗的伤员大多数受的是比较严重的箭伤、刀伤。伤员们浑身是血,口中不停的发出痛苦的呻吟。饶是司徒文静见惯了生死,也被这惨烈的景象震撼了。
司徒文静这一组的五个手术台根本就忙不过来,等着做手术的伤员实在太多了。手术台上的几位军医从午时到现在整整三个时辰没有休息过,甚至连水都没喝一口。桌上的饭菜热了又冷,冷了又热,却没人顾的上吃。
救人如救火,时间紧迫,尤其是听到伤员凄厉的呼救声、呻吟声,司徒文静一颗心都揪紧了,以最快的速度做好每一台手术,尽最大的努力挽救他们的生命。刀剑无眼,希望云枫他们没有事。该死,司徒文静甩了甩脑袋,自己怎么在手术台上走神了。
到了深夜,医帐内仍然灯火通明。司徒文静在巧儿的劝说下,终于从手术室里出来,匆匆扒拉了几口饭,又忙不迭的回到手术室。
烽烟起(二)
司徒文静已经记不清做了多少台手术,救活了多少人。只记得做完最后一台手术时,天已经亮了。司徒文静全身僵硬,连路都走不了。她在巧儿的搀扶下走出手术室,来到医帐旁的一个临时搭建的帐篷里,连衣服都没顾的上脱掉倒床就睡,还是巧儿帮忙把她的外衣和鞋子除去。阿枫让巧儿跟着我真是英明,司徒文静入睡前脑中忽然想到。
司徒文静刚睡下一个时辰左右,大青山那边就传来了战鼓声,耶律楚原又在辰时发兵攻打大青山了。
司徒文静睡的很熟,战鼓声并没有吵醒她。巧儿见现在暂时没有伤员从山上送下来,也就没叫醒她。
她和司徒小姐住在临时搭建的帐篷内,将军十分在意司徒小姐,将军府的一干人等心知肚明。
两个时辰后,巧儿还是叫醒了司徒文静,这时已经是午时了,已经有伤员被陆陆续续的送到医帐了。
令人欣慰的是辽阳城中的大夫主动前来相助,孙仲远马上调整了人员部署。把大部分军医安排在手术室,这样以司徒文静为主的手术室的压力减轻了很多。终于可以稍稍松口气了,但是司徒文静每天还是要忙到深夜,第二天一大早就要起床为手术后的伤员换药,就像陀螺一样转个不停。
耶律楚原每天都要进攻一次大青山口,几天后,医帐内就人满为患了。孙仲远见状,只好让伤员住进营帐。
一位身姿修长、挺拔的男子手握宝剑站在青山口的最高处向下俯瞰,山风吹得他的战袍猎猎作响。
“将军,耶律楚原每天都来进攻,却又不使出全力,这家伙到底在打甚么主意?”站在下方的蓝钰忍不住问道。
云枫收回视线,对着蓝钰说道:“不管他现在打甚么主意,我们现在就守株待兔,不要被耶律楚原牵着鼻子走。耶律楚原不是池中之物,他必然不会甘心被扎德正设计,我估计他马上就会有所行动。”
“走吧,再去巡查一下粮草大营,这几日也着实累了清扬表哥了。”云枫说道。
夜已经很深了,司徒文静终于做完了最后一台手术,最近这几天体力透支的厉害,若是天天如此,就是铁人也要散架。司徒文静不由的在心中咒骂着耶律楚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