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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瑞!”安原突然加重口气,似乎对侄子给谢明的形容有些不满。
“不是么?阴魂不散。”
“你……”安原听着十分不舒服,但无论如何也发不起火来,应该是没有理由发火,只能任奇瑞说。
“死了的人就是死了,你想着也没有用,他也不会活过来的。”
奇瑞边叹气,边摇头,倒是有几分长辈的样子。
“死了的人是过去的事情,而活着的人,关键是不能影响接下来的生活,反而是要更好地去往前走,你说对吧,安原姑姑。”
安原依然没有应答,而在她心里,其实早就已经认同了这样的说法。
“陈宇先生,也很了不起啊,一个人呆在这里,调工作,升职的机会都不要了,都是想等待安原姑姑你。”
“对他,我自己也感到很抱歉。”安原轻声暗语。
“只是抱歉而已?就算先不说陈宇先生,那安原姑姑你自己也不能老是这样吧,每次想起明哥都会难过,明哥他也希望姑姑你能天天快乐地笑。”
“说是这么说吧……”
“等等!我想想!”奇瑞突然自言自语。
安原侧目看着他。
“对,我想起来了,上次在这里的时候,明哥领着我,他十分高兴地对我说,他要送你一百枝花玫瑰。”
“一百枝玫瑰花?”
“他说,紫玫瑰,他说下山的时候要送你一百枝紫玫瑰,要给你个惊喜,还要让我保密。”
“紫玫瑰?我从来都没有见过!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就是明哥失踪的前一天晚上,你应该还记得吧,那天晚上他带着我出门了,你还硬是不让我出来,恩,后来我们就来了这里。”
“山上怎么会有紫玫瑰?”
“我也不清楚,他说的这个秘密我本来也忘记了,刚好,现在站在这里,好像就是以前他抱着我的地方,所以,我也是才刚刚想起来的。”
“紫玫瑰……”
“好像……噢,想起一点点了,紫玫瑰……”
“!?”
“有一户人家的院子里,种着紫色的……玫瑰,种满了紫色的玫瑰。”
“有一户人家的院子?”安原心切而不解。
“应该是这样吧,我还记得没有错呢!还有个秘密……他说也是个惊喜,他要带我到上海去!”
“带你到上海?”关于谢明的事情,安原总是觉得可畏,渴求。
“错错错,不是带我,是带你,只是顺便带上我我而已!呵呵。”奇瑞傻傻地笑着:“结婚后的新婚旅行,要去上海!他说你最想去看看的地方就是上海,是吧?”
安原点点头,任山风在他面庞肆意。
“真是的奇瑞,怎么现在才告诉我!”
“刚刚也告诉你了啊,他告诉我这些,第二天就发生了那件事,后来不想不想就忘记了,今天刚好来到这里,才想起来的,要不是这样可能永远都记不得了。”
安原不语。
“算了,不说了,越说他就是越阴魂不散了,你最好把明哥忘记了吧!然后,回过头好好看看现在的生活状况。”
安原不语。
奇瑞也没有继续说下去,他知道他在安原面前,还是个小孩子。
他们向不远处的人群的走去,一副什么也没有发生的神态,纵然心仪。
短暂的自由活动后,安原又开始向孩子们讲述,关于这片热带雨林,关于这座城市的故事。
而不远处——离人群七八米的地方,两个孩子还站在那里。雨林和乐乐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他们再用自己的眼睛去观察和了解这里的一切,也许不需要听别人关于这些,是如何评价和述说的。
“一直都没有星星呢!”
“星星?是呢,还想听听你给我讲讲星星的故事呢!”
“还以为来到山顶,能够见到很多星星呢!”雨林摇摇头,显得很失望。
雨后的山顶,空气湿润,十分爽朗,不知天空是被云遮盖着,还是其他什么,总之怎么也看不到星星。城市上方的天空,被灯光照的微微发亮。
(十五)
队伍决定离开千岛峰时,大约是晚上八时半,所有人都对那阵来 自'霸*气*书*库'城市的温柔火光里的呼唤意犹未尽,然而他们必须要离开了,因为天晚了,因为这里是雨季的热带雨林,随时都可能出现任何一种情况。
把那幅图画印在脑海里,他们走上了下山的路。
两峰之间,那片生长着上百课热带雨林望天树的森林里,此时变得异常热闹,猿声长鸣,各种动物和昆虫嘶吼着嗓音,还有惊醒小动物们,在厚厚草虫中穿梭的急促短音,都在他们头顶,在高大望天树树冠之间的那个巨大空间里回响撞击,密密的树丛,却让人觉得置身于空旷的山谷,深邃而悠远。
当然,这些声音并不都是美好的,年轻的孩子们,可能会当心这里是否有凶猛的野兽或者剧毒的昆虫出现,他们穿着短袖衬衣,双手却紧紧缩在一起,不声不色地低头快步前行。
“水流声?怎么会,一定和来时的路不同了,来的时候没有听过水声。陈宇先生你真糟糕啊!”
“没关系,不会迷路的,就是那个方向。”
几十米高的树冠上,时时都有物体在中间穿梭的动静,叶片悠悠然然地左右划荡,直到落在眼前,才能被人看到,举起高高的手电筒,才发现漫天都是飘舞的树叶,树上的水滴,滴在电筒的明亮的玻璃片上,灯光便从他们之间穿过。
月光,只能隐藏在树叶外面,偶尔才能看到一个孩子抬头,透过细细叶缝,朝它微笑地笑脸,应该是整片望天树林,都在月亮的影子下。
——“有东西在发光!”一个孩子叫了起来,指着不远处的草丛。
队伍立刻停了下来,所有人都想着那簇草丛望去。
“光球?”雨林心里想着:“不对,不是这样颜色的。”
大家静默着,谁也没有说话,而且每个人都一动不动,都害怕惊扰了草丛里东西。
直到几十秒后,雨林第一个向前迈出了步子。
“别过去!“安原急忙说。
“没关系的。”雨林继续往前走:“说不定,说不定,月吟……”
“噢……”大家突然回想起月吟,队伍立刻不安起来。
“雨后的夜晚,月亮的影子下,夏季的热带雨林,月吟……”
一阵喧闹后,队伍又安静下来,看着雨林一步一步往前走,而他每向前迈出一步,所有人的心都要剧烈地跳动一次。
草丛里散发着,一强一弱,有规律变奏地磁性光亮。
“月吟……”与其他观望者相比,雨林的内心更是沉重不安,每一个步伐,都能让他深深颤栗。
“月吟,能见到想见的人,能得到幸福……”微弱的光亮前,雨林心里只有这样一个不停回转的念头,他甚至没有感觉到,他在迈向光亮的途中,他的鞋子已被一条山林小溪浸湿。
雨林在草的前方停了下来。
他轻轻弯下腰去,像几天前他刚刚在研究所蝉雨台上发现那个光球一样,慢慢伸出手,伸向那簇发光的草丛。
“这光亮,绝对不是那个光球。”他心里坚信着。
他的身后,万众瞩目——“月吟!”大家也同样坚信着。空旷的的上空,来回翻滚着几股热带风,树叶被一片一片卷落下来,即使是黑夜,也能在月光的影子下感觉到。
森林,失去了颜色,在那阵光中,变得寂静而苍白。
雨林一层层扒开草丛,光,越来越亮。
“月吟!”他突然叫了起来。
身后的人群惊住了,似乎没有听到他在叫什么。
“月吟?”那阵光,从草丛腾空而起。
小健和其他几个孩子,开始大步奔跑过去
“是……?虫子,萤火虫……”雨林注目后多少有些茫然和失望,只见萤火虫悠闲地在草间盘旋。
“什么嘛,是萤火虫。”刚刚跑到他身后的小健也看到了那个发光物。
所有人陆陆续续来到这里,都发出这样的声音:“原来是萤火虫!”
失望的不仅仅是雨林一个人,所有人都有少许遗憾,看来对于幸运美好的生活,是无论多大年纪,无论任何身份,都是充满向往的啊,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己想要实现却总是渴望不可及的小梦想,都有自己想要珍惜和保护的人。
然而,看到萤火虫的这种失望只是短暂的,因为这是拿这种普通的虫子和神秘的传说植物作比较而得出的结论。
“很久没见到萤火虫了!”很快便有人欢呼起来。
而——几秒钟后,令所有人都大声惊呼。他们的周围,应该是他们所存在的整个空间,高大的望天树树林里,幽深的森林里,身边茂密的草虫中,就在一瞬间,没有人能看到那个过程,涌出了成千上万以至无法计数的萤火虫。
“咦……萤火虫……萤火虫……那么多萤火虫……”所有人都挥舞着双手,想去触碰那些漫天飞舞的萤火虫,欢呼声回荡在森里里,不知吵醒了多少森林里熟睡的精灵。
无数的光点在森林林交织变幻,柔和的光把森林装点成一个异次元的空间,童话世界里,巧克力木屋外的奇异森林,或是爱丽丝变成小人后,徘徊而找不到出路的迷幻仙境。
那条小溪上,一排萤火虫沿着水面低行,小溪被照亮了,一条光亮的彩带,从山上延伸到山下,流动的溪水散发的荧光,晶莹透亮 ,那条小溪,像科幻电影里的飞行器起飞和着陆的跑道,也像热带雨林夏季的夜空,那天纵观天宇的银河。
这群发光的小生物,在森林里闲荡,对着潺潺溪水照镜,在人群的欢呼中,他们悠然自得,毫不畏 惧“炫”“书”“网”这些从城市来的陌生朋友。
它们停在孩子们的头上,停在他们的肩膀上,围绕着孩子们嬉戏。
一只萤火虫,静静地停在雨林长长地睫毛上,光芒透过他睫毛间的缝隙,散射在他的眼睛里,雨林看到了彩色的光,在眼前一强一弱地跳动,雨林开始变得越来越昏沉。他用右手,小心地触碰了睫毛上的小家伙,小家伙便一下滑落在他的掌心。一对透明羽翼在椭圆的身躯上快速地震动,腹部如一颗精致的宇宙晶石,散发着生命的光华。
“小健,你试着伸出手,伸出手掌就可以了。”雨林向着站在身旁的小健说。
小健急忙伸出手心,不到几秒钟,一只萤火虫就飞到了他的掌心。
“噢!真厉害!”小健惊呼。
接着,又有第二只,第三只在在他的掌心停留。
其他人也学着伸出手心,一只只萤火虫飞向他们。
当所有人久久沉浸在漫天快乐的荧光中时,突然听到近百米高空的树冠中传出一阵物体急速穿梭的声音。悠闲林间的萤火虫,突然全部拍打双翼,向高空飞去。
所有萤火虫,组成一条镶嵌着宝石的舞动着的光带,这条长长地光带飞到高空的树叶中,不知是继续飞向更远的天空,还是隐藏到了树叶里,短短几秒钟,所有光点,消失了。
树林,野草,溪水瞬间恢复了原貌,寂静而黑暗,头顶上那个小小的天空,回荡着夜风四处碰撞的声响,而树冠外面的天空,只能从缝隙中看到一丝月亮的影子。
大家不知那些萤火虫怎么就这样消失,无声无息地突然来到他们面前,无声无息地突然消失了。
继续走上归程的路,队伍里几乎没有的了说笑,猛烈后的寂静,欢呼后的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