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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掌门的手从怀中轻轻抽出来,齐姝琴看去,心猛的一缩:她手指间拈了一株小小的蓝色勿忘我。
“办法正在想。你父亲这几天为了此事忙得心力交瘁。他本来一直守着你,但是累得不成样子,让我给劝回去休息了。你其他的兄弟妹此刻又都让人不放心,你父亲就更不能倒下了。”湛掌门将那株勿忘我放在指尖捻着,齐姝琴感到捻的就是自己的心。
她不顾一切想要直起身,又让对方按回去,“以前因为你家里的问题,我很少见你,过去二十年我对你说的话还没这短短几个月多。你大哥,我见得最多,前些日子又应你父亲的请求接了你弟弟妹妹过去住,感觉都很平平。”齐姝琴想他们几个可不是平平,做出的事石破天惊,耳里又听湛掌门说,“你确实比他们强。”齐姝琴心中一沉,“但犹豫不决的弱点也相当明显。”湛掌门继续道,“我知道你回来只是为了救母,但你走之前想没想好该如何救?陆郎中,或者说代理尚书阁下本就是临时上任,夹在这风尖浪头上,他好意思做什么更多的事吗?丢了你这个烫手山芋走,反而可以集中精力去应对即将到来的血雨腥风。”齐姝琴张了张嘴,湛掌门语速平缓却绝不给旁人插话的空隙,“你的组员,或者说你的伙伴们中有不少是值得信赖的,但到底力量有限。你离开冥府,你母亲尚在冥府,你该如何远程操控呢?”
“可是……”
“可是你不能不回来,因为只有你回来才能还给你母亲所需要的净化之力,只有你回来了,许多事情才能继续展开。这就是一个无奈的悖论。”湛掌门说,“但是你不该从没想清楚过这些。至少你回来后要面对怎样的局面,该如何应对,如何在最恶劣的环境下达到自己的目的,之后又该何去何从,这些都应该考虑清楚。你总不会以为自己可以身在阳间却能生生当作自己还在冥府吧?”
“我……”
湛掌门将勿忘我别在齐姝琴浓密的发间,“现在,你差点被私自动刑死掉;现在,你莫名其妙地惹上了从齐宇成到齐宇乾、从齐宇乾到齐入画、从齐入画到净灵炉的一系列案子。总是别人在指证你,而你即使逞了口舌之快却又不能斩草除根,三人成虎,何况玄黄界世家的气候素来都不一定以真理事实为转移。别到时候鸡飞蛋打。对了,你昏迷的时候,齐宇成和齐柳笛一起状告你故意使用假冒的符咒纸,为的就是阻止你母亲回来。符咒纸我和其余几家掌门都验过了,确实是假的。”
齐姝琴沉默。
湛掌门说:“准备用责罚和死亡来惩罚自己再度害了你母亲?十七年前,你选择接受冷热暴力来惩罚自己,现在你决定重蹈覆辙?再错一次?”
齐姝琴睁开眼。湛掌门附耳轻道:“对付齐入画那次,出发点不可谓不聪明,但你到底经验太少,我玄黄界中人,要讲些见不得人的话,怎么能不做点检查呢?公共场所里就大咧咧说出来?也不想想齐入画那屋子又不是禁室,还不是谁想进去就进去?嗯?傻不傻?”
齐姝琴抿着唇不吭声。
湛掌门起身道:“你先休息吧。”她停了停,又俯身道,“你知道吗?其实符咒纸虽然是假的,但不足以让净灵炉完全崩溃。”
齐姝琴一怔,“什么?”
湛掌门不置可否,齐姝琴忽然直起身,那朵蓝色的勿忘我从发梢上落到地毯上,她向湛掌门的袖口微微伸手,又僵在半空中,“等下……”她说,“如果施法人阴阳倒置,使用了不属于自己性别与真实身份的法术,那么会不会使催活中的净灵炉承受不住?”
湛掌门望着齐姝琴,“会。”
窗外的沙沙声从未停歇。齐姝琴服了退烧药后又昏沉沉地睡了会儿,感觉有人蹑手蹑脚地进了门,然后小心翼翼地凑到她身边,她豁地张开眼,一手握诀,一手拉开灯,冷道:“谁?!”
来人骇了一跳,倒没喊出声,“组长……”
灯光下,是岑曼丽苍白的脸。
“组长……我……我有事要跟您说。人命关天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我换了文案的公告,请大家看一眼。
96
96、第九十五章 变生肘腋 。。。
齐姝琴默不作声,她不知该用何种心态面对这个女孩。
“怎么进来的?”
“我……我……”岑曼丽低下头,“是您父亲允许我过来照顾……我……我……”
齐姝琴冷笑,“当时你哭天抹泪表示痛改前非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嗯?现在你已经活过来了,可还是他的人。”
这回是岑曼丽不作声,齐姝琴森冷道:“上船,不是那么容易下的。算了,回到阳间,我就不是你的上司,管不了你半分,希望你小心驶得万年船。”
岑曼丽的嘴唇抿得发白,慢慢又松开,“那天你走了以后,我就一直在观察那个房间……就是……”她走过去小声道,“齐入画养伤的房间。”
齐姝琴没反应。岑曼丽凑到齐姝琴耳畔轻轻道:“她死之前,最后一个从那房子里出来的人是齐柳笛。”
齐姝琴望着天花板,“看清楚了?”
“虽然那会儿走廊大部分的灯都熄了,但我一直盯着那里。你和齐入画的对白我都听到了,我知道你家的水深,不敢掉以轻心。你妹妹进去的时候,我就看见她了,出来的时候,我也看到了。”
“你没跟着进去看?”
“齐家的病房,我怎么能随便进?”岑曼丽轻叹,“她走的时候还很沉静,我当时虽然疑惑,也不是很在意。”
齐姝琴正脸看着岑曼丽,“你知道吗?你刚才的那些话,其实和废话差不多。”
岑曼丽低声道:“我知道我看见的起不了多少作用,只是听说她现在拿了这事扣到你脑袋上,盯紧了你不放,手里还有那天的录音证据。再这么下去,你会很被动的。”
“多谢了。”齐姝琴疲倦道,“你对我讲有什么用?齐家又不是我做主。你的主人更需要知道这些。”
岑曼丽轻道:“如果他可靠,你当初就不会和我们相识。”
齐姝琴失笑,初时还带着冷嘲热讽,逐渐就是自嘲自笑,是了,有什么可以挖苦岑曼丽的呢?自己也一样挣脱不过这个漩涡,哪里是心想到了,就能做到的?
“组长。”岑曼丽正色道,“大家都知道你聪慧却心善,可聪慧对于一个过于善良的人而言,就是无用的装饰。既然回来了,总要堂堂正正地,干嘛弄得自己消沉落寞,好像个不食烟火的人儿,谁又真能看得起你这样子呢?我说的话,你爱不爱听都罢了。只是大家都身不由己,却又都想达到自己的目的,就算为了这个,也要拼上一拼吧?”她四下看了看,又凑过去道,“我不敢说什么,但他们都觉得,若不留个心眼,迟早让湛掌门玩死。”
齐姝琴身子一震,她不是没想过,但不知该如何应对。救妈妈的事,恐怕只有看着湛家的眼色……
她轻轻一叹,换了个话题,“小顾……他……他没来吗?”
岑曼丽愣了下,“组长,我以为你都知道……”
“我当然都知道。齐念佛还有什么能瞒过?”齐姝琴双眼胀痛,装作疲劳,闭上眼,侧过头,“你们都来了,但是,小顾他,他没来吗……?”
岑曼丽的声音很小,“小顾……小顾他……你回去后没多久,他就……就……”小心地看齐姝琴的脸色,见原本烧得绯红的脸雪白了一片,骇得不敢说下去,“组长,想开点……”
“我还有什么想不开,又不是没死过。我们还怕冥府吗?”齐姝琴淡淡道,她不想再问下去了,岑曼丽的吞吞吐吐,或许就是顾维庭对自己失望、放弃的一种委婉表示。他也该恨自己。这样更好。只是希望以后闭上眼还有他的梦,睁开眼还有他的影。
“你去吧,湛掌门的事,齐柳笛的事,我都要好好想想。”
岑曼丽走了后,齐姝琴在发烧的昏沉中思索着,该怎么办?如果没有类似净灵炉这样的法器,那么谁也不敢轻率接妈妈回来。而如果湛掌门所言不虚,简薇挟持了妈妈的下落,以此交换她的职位或者前途,自己身在阳间,也不好要求陆郎中他们做得太多,谁都有难处。纵使自己尚在阴间又如何?那时候,他们分明就是在迫自己离开。自己一样是抗不过强大而微妙的集团力量。她其实最最不甘心的就是彻底向湛家低头,这无关她曾是齐家人的自尊,而是她本就厌恶这一切,如今自己要彻底跳进去给某人当私人,鞍前马后,是炮灰,是卒子,怎么想都难受。但无论是救母,还是自救,似乎都得靠着湛家。可若自己全面投降,那个已经吞了宗家和薄家的湛家,难保不会索性来个一统天下,齐念佛对不起自己,但非齐家。若齐家千年的基业因为自己和亲人的私怨而断送,千古罪人,她担不起。掌门与家族,不肖子孙和齐门荣耀,加害者和无辜无奈之人,她分得太清太清,因而不忍,因而心软。旁人都说她心细如发,她此刻却恨透这份敏感细腻,若脸皮厚一些,何来这么多纷扰?
一边是妈妈,一边是无辜的祖宗基业,一边是湛掌门越来越明显的表态和越来越强硬的要求自己表态的口吻;而另一边是她身后深不可测的势力与不可捉摸的心思,曾听族里有长辈说寻常人走棋,一步是一步,高手走棋,一步看五步,湛掌门走棋,左右横竖一个不落,能看上十几步后的局面。现在她借着自己这件事,挑出那么多连环事,一路过来,压了应门,铲灭冥府的钉子,那么下一步她还要做什么?她最大的敌人就是应家,如今因为钉子的事,让天女一通数落,暂时哑火,冥府那边也消停了。她还要什么呢?
齐姝琴忽然不烧了,感到透心的冰凉。
她不打算放过齐家。所有人都以为齐音然还在,湛掌门要动手也得等老娘去了后再说,搞不好还要拖到她儿子女儿那一代再说,但是看最近的阵势,她分明就是不着痕迹,微微笑着将手试探着往齐家伸。
齐姝琴豁然挺起身子,不行,齐念佛那几个,下去也就罢了,可齐家不能完蛋,就算自己不管,也不能当加害者。湛掌门胃口不小,看着现在风平浪静,谁知道她下一步会把棋子落到哪里……
可是去找谁呢?还有谁能制止她的野心?
谁能帮着自己,既救了妈妈,又不会引了祸水前来?
总不能和齐柳笛一样,去靠上应家吧?那齐家就真的成了人家的棋子家奴了。
她想找个借口和老伙伴们商量,不过又觉得他们到底是玄黄外人,有些事也不清楚,心有余而力不足,帮不上太多忙。而且料想必定是一个灵一个主意,到最后互不相认不欢而散。她想了一圈,毫无头绪,齐姝琴叹息,原来大家穷的只剩下热情。
她其实只想让妈妈干干净净地去投胎,自己还能保持着那个独立而完整的自我,齐家换谁做掌门无妨,但不该沦为鱼肉。
慢慢躺回去,此刻真的困了,闭上眼想休息一下,听到门响了声,又有人进来,不至一个——齐姝琴心里微微一紧,他们已来到自己床前,到底是辨出那股熟悉的味道,相处十几年,还是忘不掉。
齐念佛和齐宇乾。
齐姝琴决定闭上眼继续睡,她感觉到齐念佛的手放到自己额前,待了好一会儿,她每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