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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是安慰半是怜惜的低沉声音。
“南冬贩毒了。”老太太终于用自己觉得最自然的方式开了口,但是之恩不想听到这个,她的心开始不受控制的狂跳,她知道,老太太的话并没有说完,她只是想给自己一点时间接受这个有些残忍的现实。
可是,我早就已经接受了,妳只要告诉我结果就好,之恩足够耐心,没有开口问,只是安静的等待着老太太的下文,她想在多拖一分钟也好,晚那么一下,心在崩塌的彻底一点,也好。
“听说被人举报,那一伙贩毒集团都被警察抓住了,在新闻里播的时候,镜头晃过的时候,我看见了南冬。”老太太哑着嗓子,似乎鼻子有些酸涩,她真的很喜欢那个长的像她儿子的男孩。
被抓了吗?之恩的心终于“轰”的一声,彻底的崩塌,南冬,对不起,她慢慢的从椅子上滑了下来,眼泪完全没有意识的顺着脸颊滴在地板上,她也坐在了地板上。
南冬,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真正的救赎你,我知道,其实这些经历,你并不是真正的享受是吗?那些钱,你拿着也是胆战心惊的是吗?你很想抵制毒品带给你的欢愉,可是你又控制不住自己沉沦是吗?
南冬,我知道那不是你想要的人生,既然你没有勇气终结,我来帮你好吗?就算你会恨我,亲手将你送到了黑暗的监牢,忍受着刺骨噬心的煎熬,我也愿意陪着你,就算你不能够原谅我,我也愿意站在原地,站在监狱的外面,等着你出来的那天。
南冬,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毁了你的人生还是救了你的人生,但是无论怎样,我都不会后悔,在拨出去110的那个瞬间,我的心便和你一起,等待着接受所有的宣判,你等着这个世界对你的审判,而我,要等着你对我的审判。
房东老太太没有办法安慰之恩,她知道之恩需要时间来接受这个现实,她并不知道那个报警电话,就是之恩打的,所以,她只是单纯的相信着,之恩一直都是被蒙在鼓里的,她才是受到最大伤害的那个。
之恩回忆着,那个晚上,南冬还抱着自己说,”之恩,这是一笔更大的声音,我们只要成功了,就会每个人分到几万块,到时候,我就拼了命带妳离开这里,逃出这个地方好不好?”
之恩完全看不到南冬眼睛里所闪现的究竟是兴奋还是绝望,南冬越是如此,之恩便越是恐惧,越是悲悯,她相信南冬现在已经完全接受了所有,但是,他却不能轻易的逃离,之恩很了解,当初自己和妈妈究竟在忍受着怎样的逃亡日子,她也不相信南冬有能力戒掉毒品,那几万块钱,或许供不上他几十天吸毒的费用,她不敢想象,到了那个时候,南冬还会做出什么更加疯狂的事情。
正如这件事情最开始的时候,南冬悲伤的和自己说,一旦开始,就没有办法抽身,他问自己还要不要继续和他一起,之恩知道,南冬总有一天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无论是金钱还是毒品,都会有足够的力量吞噬掉他所有的坚持和愧疚。
审判开始的那天,是一个阴雨绵绵的天气,房东老太太很早就起了床,她敲了敲之恩的门,然后有些小心翼翼的询问之恩要不要一起去听审判的结果。
之恩拒绝了,她没有勇气去面对南冬,更没有勇气去听那未知的数字,房东老太太没有在说什么,只是轻轻的拉了拉灰色呢大衣的领子,迈着坚定踏实的步子走出了门。
之恩倚在窗口,看着老太太渐行渐远的身影,她很想不顾一切的冲出去,跟上老太太,走在她的身边,她不需要伞,她宁愿淋着大雨,也想在看南冬一眼,可是,她怕,她想南冬心里或许会知道,那个电话是她打的,她不知道南冬会不会恨死自己,又或许,南冬不知道是自己打的,那么他会不会觉得愧疚,终究还是留下自己一个人,无论哪种,之恩都觉得那是在向自己的心上戳刀子,她不敢想。
南冬,如果你能够活着,我便苟延残喘的陪你活着,如果你不能够活着,我便陪着你一起安心的死去,我坐在这里等着,关于你的结果,我宁愿是全天下最后一个知道的,我宁愿所有人都看到我崩溃绝望的样子,宁愿他们同情我,就像是嘲笑着你一样,我愿意和你一起背负所有人的目光。
之恩就安静的坐在房间的地板上,从早上一直等到屋子慢慢的暗淡下来,她的心就像是被谁拿在手里活活的剥开,疼痛一点一点的,是自己的猜测,慢慢的想要杀死自己的。
房东老太太推开门的时候,看到之恩依旧坐在地上,似乎是没有动过的样子,不禁重重的叹了口气,走到之恩的面前,她完全可以理解之恩的绝望和压抑,她也知道之恩在这里等待的有多么煎熬,可是,还好,结果不是那么坏的是吗,如果之恩足够爱南冬的话,她是等得起的不是吗,老太太觉得自己完全愿意给之恩一个带着希望的家,只要之恩愿意,她愿意让之恩一直住在这里,等待着南冬的回来。
之恩不敢抬头,她听到了房东老太太走进来的声音,她知道,她是来告诉自己结果的。
“南冬他已经被判刑了,现在已经被带到了监狱里。”老太太终于开口,之恩觉得自己的心都被狠狠的揪起来,随时等待着那个数字出来然后再决定是摔进万丈深渊还是直接死亡。
“他因为是从犯,而且,是被迫犯罪,身上携带的不满3。5克,所以,被判了一年半的时间。”老太太说出这个数字的时候,也松了口气,一年半,不是很长的,为了彻底的摆脱毒品,为了戒毒,用一年半的时间来完成,这才是真正的救了南冬不是吗?
“一年半,吗?”之恩终于肯开口说话,她抬起头,看着老太太的脸,有些不确定的问,“嗯,是一年半,如果表现的好,还可以减缓刑罚。”老太太仔细认真的又重复了那个数字。
“一年半,”之恩觉得自己的心都重重的落回了原来的位置,她用力的抓着自己的头发,最开始,大滴大滴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她努力的咬着嘴唇,控制住不让自己完全的崩溃,这么多天的压抑,当听到这个结果的时候,她真的很想用尽所有的力气和整个生命去感谢命运的帮助。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四章
房东老太太看到之恩此时的表情,心里也忍不住酸涩起来,泪水也挂在眼眶,她走到之恩的面前,握住之恩用力抓着自己头发的手。
“这是好的结果,只一年半,他就可以回来了。”老太太轻声安慰着之恩。
是啊,这是最好的结果了,在之恩的心里也是如此觉得,她甚至觉得,南冬如果被判了十几二十几年,或者是直接死刑,她该怎么做,这一天的等待,之恩甚至已经想好了自己要怎么拼了命的卑微的活下去,等待着南冬出狱的时候,然后给他一个完整的家,如果南冬回不来了,她也已经想好了怎么离开这个人世,怎么样能够在另一个世界里追上南冬的步伐,即使是死亡,也不能留下南冬一个人面对。
可是现在,却听到了只要一年半的时间,之恩怎么可能不崩溃,所有的心都悬在这一件事情上,当预料了所有最坏的结果,但它却恩赐一般的给了一个稍微美好的结局,之恩真的完全控制不住。
她不去想着身边的人是一个六十几岁的老太太,她只想找个人给自己一点温暖,让自己可以痛痛快快的大哭一场。
所以当之恩抱着房东老太太不顾一切的大哭,没有丝毫压抑的释放着自己的时候,房东老太太反而觉得安心,这样发泄出来才是最好的。
老太太伸手,轻轻的拍着之恩的背,让她可以感受的到一点点的温暖。
南冬,你知道吗,我有足够的时间请求你的原谅,我也可以原谅我自己,不在将自己绑缚起来,我只要等待着一年半的时间,我们就可以重新开始,你知道吗,那是莫大的希望。
老太太看着之恩的情绪一点一点的平复下来,便扶着之恩从地板上慢慢的站了起来,可能是几天都没有好好吃过饭的缘故,之恩的腿有些发软。整个人又不受控制的跌坐在了地板上。
“就算是伤心也不能这样折磨着自己啊。”老太太一边埋怨着,一边走进了厨房。
“我做一点东西给妳吃,妳好好的休息一个晚上,明天我们就去监狱看看南冬,顺便给他送一点用的东西。”老太太知道之恩现在的心情是大悲大喜,她几乎已经没有能力去思考别的事情,所以房东老太太很乐意帮着之恩慢慢的恢复到以前的状态。
是啊,南冬现在一定什么都没有,在里面的日子必定过的也不会很舒适,之恩有些后悔,自己又将自己折磨成这个样子,完全没有办法帮到南冬什么。
之恩这样想着,便决心一定要重新振作起来,至少就算是为了自己有力气爬到监狱的门口也要坚持着。她用手撑着身旁的椅子,努力抑制住发软的腿,慢慢的站了起来,当这个世界没有从精神上打败一个人的时候,那么这个人随时都会用你不能想像的力量站起来的,之恩这么觉得。
她也努力的让自己做到,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南冬。
老太太已经做好了饭,她将饭菜端到了之恩的身边。
“吃点吧,不为了别人,都为了自己。”老太太在电饭锅里盛了一碗热乎乎的白饭,放在了之恩的面前。
“谢谢。”除此之外,之恩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接过老太太递过的饭,大口大口的朝着嘴里送去。
南冬,我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渴望过健康,我很想立刻就恢复所有的体力,然后立刻去找家饭店开始做兼职,我想要赚很多很多的钱,我不知道你会需要些什么,但是我知道,无论如何,我都要赚足够的钱,才能让你在里面过上更好的生活。
之恩的饭吃的很快,她并不想在吃饭上浪费太多的时间,她不觉得自己还可以那么大摇大摆的消极着浪费什么,她需要马上振作。
“不在吃一些吗?”老太太惊讶的看着如此快速吃完饭的之恩,然后看着她快速的移到门边,一边穿着衣服一边弯下身子,准备换鞋。
“急着出去吗?”老太太有些担心现在之恩的状态,毕竟,这个女孩刚刚还靠在自己的怀里哭的歇斯底里,现在又迫不及待的想要走出去,这种状态并不是什么好事。
“我得马上出去赚钱,我需要给南冬带很多东西。”之恩已经不想在隐瞒自己已经山穷水尽的状况了,南冬之前贩毒赚的那些钱,之恩一分都没有留下,全部都交给了警察局,这么做,只是希望警察可以对南冬稍微好一些。
“已经这么晚了,妳去哪里做兼职,安心休息吧,明天去给南冬买东西,就用我的钱吧。”老太太的语气很诚恳,之恩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会忽然对自己有这么大的改变,或许是因为南冬,但无论什么原因,现在的自己,至少还是有个人可以稍微依赖一下,想着,心便稍微放松了一点、
看到之恩的脚步不那么坚决,犹豫在门口,似乎想着到底要不要出去,老太太也稍微的放下了心,无论如何,之恩虽然现在的状态并不是完全的好了起来,但至少她现在懂得积极了,南冬的事情让她慢慢的站了起来,或许,这是爱情的力量。
“妳就当做是欠我的,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