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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猎的马队离开了营地,扬起的尘埃也渐渐看不见了,不知为何,我总有一种莫名的心慌。似乎预知到此次出猎必然会发生些什么一样。
果然,到了正午时分,午膳刚刚端上来,马蹄声和一股血腥味便从他们出猎的方向迅速传来。
是羽瞻的一名亲卫,马都没有停稳他便滚鞍而下,仓皇地跑了几步,然后单膝跪在我面前:“可敦,不好了,出大事了!”
“什么?”我惊得腿软,却不由自主地细看他和他的马——人马皆浑身是血,那么可怕。难道是诺延部的贵族们又反叛了么?!
“狼!”
“狼?”我愕然:“你们那么多人奈何不了狼?!”
“不……”他上气不接下气:“是大狼群!不知为什么,碰上了大狼群,大概有几百只,而且……那狼群凶残得像是从地狱里放出来的恶鬼!”
“可……大汗怎么样?他有没有事?”我急问。
如果是人作乱,知道对方的目的,多少有转圜余地,可是对方是野兽,它们的目的只是寻找食物……我该怎么做?
异事
“大汗没事,”他擦擦头上的汗水和血水:“至少我和另外几个人冲出来的时候他还没事。”
听到羽瞻安好,我心中稍微安定了一些:“那诺延部的贵族们呢?”
“他们……狼群……狼群似乎不敢靠近大汗,但对那些诺延部的队伍却攻击得很凶。他们也派人一起冲出来求救了。”
“那还等什么。”我示意随从牵来马:“和诺延部的人一起去救援吧。带上火。”
“可敦您也……”
“当然一起。”我笑得颇有底气,因为今天羽瞻肯定不会有事。
现在是秋天,本来就不会是饿狼大批集结的季节。突然碰到几百条的狼群,那肯定是有人在背后操纵。而如此凶恶的狼群不敢靠近羽瞻,是不是恰好说明了他的身份尊贵,是有上天护佑的汗?
若是我猜对了,现在这集结起来的众多侍卫,应该就只是要去见证羽瞻要的那个奇迹而已了。
随着队伍更深地进入丛林,马匹却越来越不愿前行。要拼命抽打,马匹才勉强往前迈步。
“这是怎么了?”我的膝盖狠狠磕着焰承的肋,这平素善奔的宝驹却磨磨蹭蹭不听从命令。
“马害怕了。”我身后紧随的一个侍卫答道:“它们能嗅出狼群和血腥的味道……猎马本来不怕狼虎,但这次的大狼群只怕非同反响。”
“……难道你们出猎的时候马没有怕过?”我转头去问那个带我们来的侍卫,他摇摇头,表示当时他们的马并无异常。
马队行进的速度不比人走快多少,但终于还是到了能听到狼嚎马嘶人喊的地方。
那些凄厉的呼叫嘶鸣如从地狱里发出一般,伴着浓浓的滚烫血气扑面而来。侍卫们踏着马蹬站起身放声高呼,却听不到里面的回音。
“点火,冲。”我不敢多说一个字,这样的气氛让我无力招架,不知道我的面色如何,只是我自己亦能听出声音里些微的颤抖,希望侍卫们没有注意到,否则他们会泄了胆气的。
火把在他们手上传递出在白昼中并不明显光和致命的热量,抵达真正的战场时那些惊惧的马匹反而镇定了下来,杂乱疯狂的马蹄掠过地面,伴随着侍卫们起伏猛烈的呼喝声冲向那片血染的大地。
我定定神,用力磕了马蹬,跟着大队人马一起冲了过去。
这里已经不再是那侍卫出发求援时他们所处的位置,脚下留下的是几十具狼尸和被啃得干干净净的人马骨架,污血在地面横流,几把残断的刀和箭散落于地,彰示着这里有过的那场令人心惊的恶战。
一条血路朝向更深的林子。我们催动马匹朝那边过去,却因为地上处处散乱着人马狼的尸体而不能奔跑驰骤,行进的速度很慢,过了好一阵子才望到之前出发的人。他们仍是被狼群包围在一小片林间空地里,看上去几乎人人带伤。羽瞻的一身白袍本来极为明显,现在竟也被血糊成黑红色,好在他仍然骑在马背上,应该没什么大事。
看来诺延部的援兵还没有到。
我身边的侍卫们发出慑人的厉声呼啸,扬着手中的火把和战刀朝狼群冲了过去。狼群大概只有一百多只了,看来羽瞻他们方才的恶战杀狼不少,但剩下的狼却全无退意,反而像海浪一样冲了过来。
然而,当燃着的火把燎着狼毛时,被点着的狼终于发出凄厉的哀鸣,转头逃开,而它们燃烧的身体却将更多的同伴拉入这种无法逃避的恐慌中。火苗点燃毛发的恶臭混杂着血腥,被林间的风吹送,风声却被男人们的呼啸声压过,场面凶烈至极。有受伤的狼冲到马队里,挣扎搏命着咬伤了护卫,亦有人跃马冲入狼群,燃烧的火把如流星般闪晃,带起更多哀厉的狼嚎。
圈里的人亦发出阵阵呼啸声回应侍卫们,但他们已经无法助哪怕一点儿力了。及至我到得近前,才发现果真是人人皆伤。便是狼群“惧而不敢近”的羽瞻,手臂上也留下了好几道伤口。
情势比我想像的更严重些。等侍卫们将这些受伤的贵族架回营地,日已将落,随队的医者和巫师都忙得脚不点地穿梭于各个营帐之间,整个营地上空弥漫着脓血和药的气味,盖过了之前的松木和草地那清新的香气。
有十余人膏于狼口,受伤者亦有上百人,便在大帐里也时不时能听到伤者的呻吟和死者亲友的哭泣声。
羽瞻的面色沉沉如夜里的湖。他的眼睛注视着自己臂上的几条伤痕,我不知他在想什么。他让医士去为伤重的贵人们诊疗,只留了清洗的草药水和敷膏,由我替他处理。
我以锦帕沾了药水,擦拭那狼爪留下的抓痕,有一道伤口特别深,里面的肉都泛出淡淡的乌色来。
我捏着帕子的手都忍不住在颤抖。他这伤……
“没事,别怕。”他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将没有伤的左手搭在我肩上:“就是一点儿小伤,不妨事。你把伤口撑开,里面有脏东西得洗掉的。”
“撑开?”我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他的意图:“会疼吧?我不敢……”
“我自己来。”他用没有伤的左手将那道伤两边的皮肤撑开,便在同时我看到他的下颌紧紧咬出了一道分明的线。
伤口里有泥土和草叶,果然是一定要清除的。待我处理好他的伤处,他已经忍得脸色苍白。
“很疼吗?”我跪坐在他脚边,仰起头望着他。
“没事了。”他轻轻挥动受伤的臂膀:“包扎好就好了。”
“今天这事情很奇(提供下载…87book)怪。”我轻声说,时刻关注他的反应:“秋天野物不少,也不是母狼哺幼的季节,怎么会有这么疯狂的大狼群呢?”
“这狼群……”他说了几个字,忽然想到什么似的,立刻低下头看我:“阿鸢,你想说什么?你以为这狼群是朕弄来的?”
“总之不该是天生的吧?而且那狼群除了你谁都咬,我要是诺延贵族也会想到是你搞的……是你吗?”我尽可能用平和乖顺的目光看着他,希望不要触怒他。
他忽然站起,膝盖磕在我下颌上,我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痛呼一声。
“碰疼你了?”他急忙止步,把我从地毯上拽起来,颇爱怜地抚着我撞青了一块儿的下颌,我疼得头昏眼花,负气不想理他。
他却不因我的薄怒而停下,反而是一副哭笑不得的模样,只道:“你不要觉得什么事情都是朕搞出来的好不好?又不是只有朕才安排些阴谋什么的。”
“重要的不是和我解释。”我跺跺脚,本来就撞疼了的下颌被他一抚摸,疼得更加厉害,眼泪都快流出来了:“你怎么和那些诺延贵族解释?说那些狼不咬你真的是因为你是上天选中的大汗?”
“这种理由要说也不能是我说啊,至少得是个萨满巫师之类的神人讲出来他们才信——而且狼也抓我了……不过,确实有一事奇(提供下载…87book)怪,”他露出一个诡秘的笑容:“为什么狼明明能咬到我的时候还只是抓呢?而且,为什么能绕开我的时候狼群就会绕开去袭击他人呢?”
“……臣妾怎么知道?”每当有什么正事要商议或者有气要赌,再或者不想听他跟我猜谜语时,我便用“臣妾”自称。他亦知道这一点,一听这话便笑了起来。
“昨天我睡了,你帮我擦身子的时候是不是没有擦右手臂?”他听我用了“臣妾”便故意以“我”自称,刻意放松气氛。
“啊?!”我恍然想起,那时我为他擦拭后背前似乎确是没有擦到右臂。
“真的?”
“嗯……是。”我点点头。
“那就很明显了,昨天那水有问题。”他皱了眉思索着:“里头肯定有什么狼非(提供下载…87book)常害怕的东西,所以今天我身上有味道,那些和厉鬼一般的饿狼才会绕开我。”
“……可是我昨天并没有闻到水里有气味。”
“你以为你的鼻子比狼的灵敏吗?”今天他好气又好笑的表情出现得格外频繁,伸出手刮了我的鼻尖,高声对门外的侍卫下令:“牵条狗来!”
果然,那狗一进大帐,便蜷缩成一团,一步都不肯靠近羽瞻,牵狗的侍卫将它拖到羽瞻身边,那狗亦拼死转过头去,连嗅他一下都不肯。
羽瞻脸色铁青,狠狠甩出一句:“把昨天烧水的给朕带来!”
“何必这么凶?”那侍卫出门传令了,我才柔声劝他:“那人给水里放了什么草药吧?”
“……就我所知,这世上可没什么狼都会怕它气味的药草。狼闻到气味便不敢靠近的只有毒药,那人给水里放的十有**就是这个。”他的表情冷峻至极:“换句话说,狼闻起来我就是一大块会移动的毒药,所以能不靠近就不靠近,迫不得已也只抓不咬……我可不觉得那人是好心。”
“怎么?”
“如果今天我一旦有什么受伤流血,难保皮肤上沾的毒剂不会蹭进伤口里。毒狼的药性烈,如果是混进人体里还不知会是什么样呢。”他冷哼一声:“幸好我伤到的地方昨天你没有擦到,不然搞不好现在我已经去见父汗了。”
“那你还是先洗个澡好了,否则……”
“先处理了那个混账再说。”他转身坐回自己的位置,突然看住我:“阿鸢,昨天晚上……你没有偷偷……”
“什么?”
“没有……”他的脸方才还是青的,此时竟红到了脖根,一副“豁出去了”的神色:“你没有偷偷亲我吧?”
“什么?!”我的面颊也烧了起来:“当然没有……否则我还活着么?!”
“就冲这个我也饶不了那烧水的!万一你……我可怎么办才好?”羽瞻话音未落,外面便传来了那传令侍卫的声音:“大汗,那烧水的女人带到了。”
“带进来。”羽瞻横起凤眼,颇有几分帝王怒的霸气。
然而,那烧水的女人一进帐,我和他却异口同声地叫出一句:“怎么是你?!”
那女子抬起手,不慌不忙地理理已经散乱的头发,笑得毫不客气:“怎么,不能是我?”
旧日情缘
“你居然还活着……阿娜塔看来还没来得及动手。”羽瞻恢复原有的镇定只需要很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