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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上宫记-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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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我乜眼望他:“若是你提到我他还有反应,你是不是要杀他?”

    “那自然。不过他失去了回忆,就算冬珉告诉他种种过往,那也是从别人嘴里听到的,究竟不如自己的亲身体验刻骨,说不定他只知道璃鸢应该是他的妻子,但你长什么样子,是什么样的女人,他已经没有什么印象了。”

    “所以说……你在他心中已经没有什么感情可言,只不过是一样‘东西’而已了。朕放心让他回去的原因么,除了你他没有任何与朕作对的理由,而现在你在他心中的地位已经低于权势了。于是呐,他应该会去找冬珉的麻烦而不是朕的。这样不好么?”

    “么”的尾音,突然被他自己猝然截断。

    随着他的目光,我望到那毡帐一角,茨儿的身体在轻微颤抖。

    她的动作不大,我是决计不会发现的,但逃不过羽瞻锐利的目光。

    “她醒了。”他的口型告诉我:“她听到了我们的话。怎么办?”

    羽瞻似乎为此感到抱歉和尴尬,他眨着眼,甚至有点儿局促不安。

    我抿紧唇瓣,摇摇头,表示我亦无法可想。

    过了一会儿,茨儿猛地抬起头来,装出方睡醒的模样,草草告了罪退下,可她才出帐门便有人在帐外大呼小叫。

    羽瞻正躺下欲小憩,又翻身坐起,喝问:“怎么了?!”

    “回大汗娘娘,慕容将军伤情恶化了!”

    不知是不是那汤药的问题?如果果然是这样,茨儿会愧疚伤心死的啊。

    羽瞻已穿上靴子,我也跳起:“等等,我随您一起去!”

婚礼惊魂

慕容的伤况时时反复。但凡是羽瞻在他帐中看视,他情况便好些,杜伦婆婆说是王气压了邪气,可夜气上来,他又差些。

    如此,羽瞻便得时时去他帐里探看,加之为白戎降俘脱奴籍、安置各部落草场等种种事务,忙得竟渐渐脱了形。

    待慕容朝的身体痊愈,已经是雁阵北返的仲春了。而一直到了这个时候羽瞻才有心力坐下来与我谈笑,人也慢慢恢复了气色。

    “看今年夏天给他们把婚事办了了当。”羽瞻和我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突然冒出这么一句,我愣了一下才想到他说的是慕容朝和茨儿。

    “慕容将军他……喜(87book…提供下载)欢茨儿么?这么做,不见得……”

    “娶哪个不是娶啊。”他见怪不怪地看我一眼:“慕容朝喜(87book…提供下载)欢的那姑娘早就没了,还能怎么?难不成就这么断子绝孙?”

    “他同意么?”我只怕茨儿嫁去了,虽不至于受气,但万一受了冷落也是不好的。

    “是慕容朝说要求娶茨儿的。”羽瞻皱了眉:“说是要谢茨儿的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只能亲力亲为照顾她一辈子了……那人肉汤药的事儿吧?哼,朕这阵子天天去看他,也没见他说要谢朕呐。”

    “你也要慕容朝以身相许吗?”我眨眨眼,佯怒:“你居然对男人都动了心思?”

    他几乎把喝了半口的酒呛出来:“你在想什么?!”

    夏日才是草原最美好的季节。婚嫁这类的盛大喜事,也常常是在此时方举办。

    我倚在羽瞻身边,台下的歌姬放声而唱,锦衣的贵族少年们策马疾驰,而新郎慕容朝则依着郜林人的规矩,将美貌的新夫人抱出喜帐。

    “我还没有过这样的婚礼呐。”我侧过头,高冠上垂下的宝珠与金玉相撞,发出清脆而细微的琐响。

    “……可饶了我吧。”羽瞻本装作听不见,被我以肘弯一撞才只得低声道:“按你们大延的礼俗搞一场婚礼,我得背那么多吉祥话儿,一句也错不得,还得与那么多王公大臣酬贺……现下想起都觉毛发倒竦的。”

    “可是郜林式的迎亲礼我还没有过!”我据理力争。

    他皱了眉头:“有这个必要么?谁都知道你是大可敦,孩子都给我生了,还要个迎亲礼,倒好像之前我是把你诱了骗来的!”

    “真真榆木脑袋!”我恼了,扭转头不理他,他却又笑了:“若是去掉这些仪式之类,只留着洞房花烛的部分,我倒是极乐意的……”

    “今日茨儿好漂亮啊,大汗,您说慕容将军能三箭射断那牛骨么?”我怩了红涨的脸颊,顾左右而言他。

    “……坏姑娘。”他正襟危坐,敛起笑容,手却从身后伸过来在我腰眼上不轻不重地掐了一把。

    婚礼进行到下午,仪式也过了半。这阳光最炽烈的时刻,我虽坐在上好的重重丝绸搭起的凉棚儿下,亦觉得酷热难当,不禁昏昏欲睡。

    朦胧间,只觉有人揽过了我的腰,虽懒得睁眼,但嗅到气息也知道那是羽瞻,遂放了心沉沉睡去。可醒来时却只剩了自己一人躺在空荡荡的大帐中。

    他们都上哪儿去了?我高唤了几声茨儿,却无人应答,这才想起她今日出嫁,此后也不能常在我身边伴侍,难免有几分不舍浮上心间。

    我整了整衣服,自穿了双红皮刻空嵌珠的靴子出门,却发现整个营地的欢庆气氛已经一扫而空了。

    ——只有一些仆人还在打扫婚礼的残局,可这婚礼不是应该一直热闹到晚上的吗?此时最多是下午,距黄昏还有好一阵子呐!

    出什么事情了?正彷徨顾望间,塔丽从毡帐后绕了出来。

    “娘娘?”她这样一喊我才发现她尚未换下上午所穿的盛装。她的粉色衣袍镶着葱绿的边沿,领口很高,贴着红扑扑的面颊,束紧的腰带已经勾勒出她初初发育的少女身形了。

    “怎么了?为什么婚礼草草结束,人都上哪儿去了?”我丢出一连串问题,她不知先答哪个好,兀自笑了出来,随即强制止住了笑意。

    “回娘娘,有紧急的情报,大汗和将军们在金帐里商议呢。您没看到,现下慕容将军连喜服都没换,戳在一堆戎装的将军里可扎眼得很!”

    “什么紧急情报?”我却顾不上去想慕容朝狼狈模样,心下浮上的绝不是吉祥的预感。

    “这奴婢哪儿知道?要不娘娘等大汗回来再问吧,奴婢……奴婢告个假出去呢。”她的脸又添几分红晕。

    “去吧。”我无暇多思量,与这一个小姑娘也商量不出什么来,要商量这种事,还得麻烦今日的新娘子。

    他们的婚帐距我这儿也不远,走几步便到了。一片混乱中我连侍卫都没带,便径自进了茨儿的帐中。

    她正支着颐,坐在几边发呆。我唤她数声,她才晃过神般笑着起身迎接,手背飞速擦过眼角,却没逃开我的目光。

    “哭什么?”我拽住她的手:“你不是……”

    此话一问,我又觉得自己蠢不可及。就算嫁与自己心爱的人是幸福的事,但他心上并无她,姻缘只出于报恩,便硬生生减去了多半的喜悦了。且今日这婚典虽盛大,却办得有始无终,女儿心细,想着想着也难说想到什么上头去了。

    “娘娘您别乱想,奴婢只是……”

    “嘘。”我止住她的话:“你不是奴了,现下是将军的夫人,明白吗?不管你怎么想这桩婚事,现下皆已经礼成,你和他要白头偕老,走一辈子的……从前种种,再勿回头。”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分几段呼出,然后点点头:“奴……啊,我省得了,娘娘。”

    却在这时,帐帘一掀,是慕容朝回来了。他脸上仍有未褪的酒意,眼神却清凛了,见我在,一怔后忙施礼:“殿下。”

    “可终于是回来了。”我笑道:“陪着你的新娘子吧,大汗也回去了?”

    他点点头,笑着回禀:“想是正在寻找殿下呢。”

    我见他看来还算轻松,想那紧急的讯报该与大延无关,至少不会是对大延不利的,心头也松了一腔子气,起身出去。慕容朝要送,我摇手止了他,可一出门又被两个侍卫发现了。

    “娘娘果然在这里,大汗差大伙儿找您呢。”

    我点点头,便随他们回了,羽瞻虽半醉着坐在摇篮边逗孩子,听到门响动却突然跳了起来,见我进来也不多话,便直接将我搂住。那两个侍卫便是再不机灵也知晓这几分,迅速退了出去。

    他口中犹有酒气,身上烫得吓人,眼神却柔得像上好的纱缎,足以从细细的指环儿中穿过去那般轻软。

    “你……”我欲推拒,有心问他那需要紧急处置的事儿到底如何,但他尚有心意与我求欢,料大约也无甚大不了的,随着他的唇在我颈间游移轻点,便把这点儿思绪也丢下了,身子一软便整个人偎在他身上。

    很久没有亲热过了,他的手指掠过我的身躯,留下的是夹杂着陌生的渴望。

    身体像是被点燃一般,燥热难当,我从他唇边移开面颊,轻声道:“水……”

    几案上放置着一碗清亮的水,我以余光已经瞥见,他却置若罔闻,搂住我腰肢的臂膀仍未有半分松弛。

    “渴……我要水。”我轻轻推拒他的肩头,却益发激出了他性子,索性直吸住我唇舌,潮湿温热的气流萦于齿畔,渐渐统一了我们的呼吸和心跳。

    我几乎不能自已地回应他的亲密和热爱,那激烈的动作摇撼我的身体和心魂,连身下的榻似乎都在晃动,当我发现整座银帐都在摇晃时,心智尚来不及复苏,身体便做出了最极端的反应,那是仿若飞行一般的体验。

    便在此刻,他身体突然上移,用自己的胸膛挡住了我的头。我的双手本搭在他赤着的脊背上,此时随着他的移动滑至腰间,他要做什么?我尚未想清,却被突然落下的一根木棒砸在手臂上。随着一声痛呼,头脑却顿然清醒了。

    “地震!”亦在此刻,他的唇中吐出两个字,声音不大,却充满了震慑力:“不要动!把手收到我身体下面来!”

    “不!”我惊慌失措:“你不能!”

    不知哪儿来的力量,我挣开他的臂膀,以自己的双臂护住他的头。

    他一怔,却将我的身体护住,叱道:“不许再动!”

    便在此刻,帐角的摇篮里却传出了孩子的笑声。

    不知是白伦还是珠岚,孩子也许以为是有人在晃动摇篮要逗他们玩儿呢!我血往上涌,眼前一黑,口中焦苦,竟不知是接着和羽瞻厮守一处,还是扑过去用自己的身子护住孩子好。

    我的面上尽失了表情,心头混混沌沌,什么也想不清。

    “别动!”羽瞻的声音不小,宛如雷震在我耳边:“大帐不会塌,就是塌了也砸不到摇篮里的孩子!危险的是你自己!”

    我仓皇回过头,他的眼宛如海一样深不见底。

    他已扶着我跪坐了起来,一手搀住我,另一手支在榻上想稳住身体。可整座帐都在晃动,他的身体摆得像风中叶浪中船一般,将我护在身下已属不易,要稳住自己却是难上加难。

    我手足无措,不知什么时候松开了护他头颅的手臂,此时只得紧紧搂住他的腰,生怕震荡的大地那可怕的力量将我从他身边甩开。

    可能是靠得太近,我的鼻梁突然撞在他的锁骨上,痛得我掉了眼泪出来。

    “疼吗?”他手臂不能动,只轻轻吻了我的鼻尖。

    我点点头,余光却瞥到毡帐顶上的一根支持木棍已摇摇欲坠,随时可能掉下,而那木棍恰好在我们头顶上方!

    我一句“当心”尚未出口,木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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