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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什么都嫌太早-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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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暮委屈地想哭。她不明白,那个静谧的星空下,血脉相连的依偎难道只是她的梦吗?

沈康轻轻推门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萧暮忧伤的背影。

不知为何,他的心狠狠地痛了一下。他突然张口结舌,说不出一句话来。

萧暮觉察到了什么,她回头一看,惊叫了一声。眼中闪过一道绚丽的色彩。

她的心“砰砰”跳得像是要蹦出喉咙,他的心跳得感到有些眩晕,她站在窗前,他站在门口,他看着她,她凝视着他。谁都说不出一句话来,但那两双炽热的眼睛又已经把什么话都说过了……
沈康完全忘记了自己的初衷,他怎么也挪不开脚步离开。他终于挣扎出了一句话:“你,你好,你的身体恢复了吗?”

萧暮低下头:“我没事了,医生说,我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沈康刚想说话,萧暮一抬头,两人的视线相撞,顿时又紧紧地粘在一起,沈康完全忘记了要说什么话。

这是萧暮第一次清清楚楚地看见他的脸。那天他的脸上身上全是泥浆,只看清楚了他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

今天他总算把脸洗净了,露出了庐山真面。他原来长得这么英俊。两道浓密的剑眉、黑亮得能看到人心里去的眼睛、挺直的鼻梁儿,和瘦削的脸。他的身体是那么的修长、健壮,萧暮想起他轻松抱起她的时候,她的脸上掠过了一丝红晕。

沈康没办法从她白玉般的脸上挪开目光,她顺滑的麻花辫、她弯弯的秀丽的眉毛、她琥珀般清澈的眼睛、她翘起的、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的睫毛、她挺翘的鼻子、可爱的、菱角般分明的嘴……
沈康急忙转过头去,不敢再看。

他清了一下嗓子,提议:“咱们出去散散步吧。”
萧暮点头同意了。

萧暮的眼睛弯成了两湾月牙儿,他终于来看她了。而且,他是那么的高大、英俊。

她侧着头,看着走在她身边的他,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欢快和幸福。她猛然想起来:“哎呀!你看我糊涂的!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沈康看着一脸懊恼的她,她嘟起嘴也是这么好看。

他笑起来:“我叫沈康。健康的康。”

他说着一个立正,向萧暮利索地敬个礼:“xxxxx旅一连一排排长沈康向您报到!”

萧暮笑不可抑地还个礼:“不敢当,您是首长,我该给您敬礼才是。”

沈康摆摆手:“不不,我算什么首长啊,顶多就是一脚掌。”

两人哈哈大笑起来。从见面起就一直笼罩在两人之间的有些别扭、又有些暧昧的空气终于一挥而散。

顺着医院高高的围墙向后走,是一条静静的小路。蜿蜒着通向墨蓝色的山影。小路两侧长着高大的合欢树,时值七月,一簇簇的合欢花就像是一簇簇跳动的小小火焰,在浓密的绿叶中欢快地舞蹈。

暮色渐深,已经看不见医院庞大的轮廓了,小路还是长长地、静默的伸向远方,完全看不到尽头。一侧的山影已经模糊,另一侧的稻田中有稻草搭的草亭,从窗口中透出昏黄却是温暖的光。
两人的面容已经看不清楚了,可是她知道他在微笑;他也知道她在笑。那种默契的感觉让人觉得从未有过的安心。

月亮悄悄爬上了低矮的树梢,一点点绿色的亮光纷纷从稻田里升起来,快乐地四处飞舞。

“啊!是萤火虫!沈康,你快看!是萤火虫!”

萧暮高兴地大叫,生长在北方的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美丽的小虫子。

她伸出手去,小小的萤火虫根本不知道怕人,随意从她手指间穿过,一闪一闪的,好像是在和她嬉戏。

萧暮“咯咯”地笑了,她快乐地和萤火虫追逐着,嘴里哼着一首童谣“虫儿飞,虫儿飞,一双又一世才美……”。

沈康看着点点的萤火明明灭灭地在她的鬓间、衣袖、脸庞边环绕,照亮她旋转时柔软的身姿。这时的她,美得就像是个溜下凡间的仙子……

在这一刻,他清醒地知道:他根本不可能逃离了。他比来时,又更深地陷入了这个女孩子纯真、如花的笑靥中了……

美好的时光似乎流逝得格外的快。

当沈康把恋恋不舍的萧暮送回到病房外的时候,萧暮拉住了他的袖子:“你会去看我吗?”

在得到沈康一再的保证后,她才一步三回头地进了病房。

在沈康看来,分离从来没有过这么令他神魂难舍过。

他最后看了一眼萧暮消失的走廊尽头,暗暗下了一个决定……

然而,刚刚归队的他,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接到了一个重要通知:他们旅要立刻开拔,连同所有装备,远赴西北,进行摩托化长途拉练。

没有任何解释,军人的天职就是服从命令。

当沈康坐在呼啸而去的军列上,离驻地的城市越来越远的时候,才想起来,对萧暮说过的话,是要失约了……

萧暮是在一个月以后,才收到了沈康的信。

她恨恨地一边小心撕开信封,一边在心里痛骂这个不守信用的人。
信上写着:
“萧暮:
你好!
想必你此时一定在骂我不守信用吧。请你原谅,那天我刚刚归队,就接到了通知,全旅立即进行长途机动拉练。所有的行程不知、路线不知、归期……也不知。

一路上的绝大多时候,我们都是坐在闷不透风的军列里大眼瞪小眼地互相数着坐对面的人的胡茬子。站在车厢门口的警戒岗,也因此成了最最抢手的岗位。为了争夺这个岗位,通常要在车厢里通过所有人的挑战才行。即使一班岗只有短短的两个小时,即使被车厢外呼啸的风吹上两个小时后下来的人大多都是僵硬的了……”

哦!原来如此!萧暮在看到信中头一句的时候,吐吐舌头做个鬼脸,原来你自己也知道不守信用!

看下去,她就开始叹气了。他们是这么的苦,她心里的怨气早就不翼而飞了。

她提笔开始回信:
“沈康:
你好!
当收到这封信的时候,不知道你又会到了哪里。不过既然拉练的目的就是‘磨砺’两个字,想必你们还会吃很多苦头。我知道你一定会坚强地完成任务的。加油!

我回队里以后,王队长竟然把我作为‘抗洪救灾’的模范先进人物报了上去。基地宣传处的刘干事来采访我,我唯有目瞪口呆。我有什么感想?我唯一做的,就是被捆在树梢上,苦苦等着你的救援,直到你终于到来。我的感想,就是焦急、等待、再等待…… 盼星星盼月亮般的盼着你的到来。

刘干事听了很挠头,一个劲儿地启发我:你当时就没有些崇高的理想什么的?

我说,我当时就那么朝不保夕地树在那儿,就是有什么崇高理想也是白搭不是?何况哪会儿我就只顾着想,水千万涨得慢点儿、能让你来得及救我。哪里还有那些忧国忧民的心思?
沈康,其实我很生气,真正辛辛苦苦累死累活救人的是你,还有你的战友们,为什么他们不去采访你?!这样的荣誉,我受之有愧。……”

沈康看了这封信,宠溺地笑了,这个小丫头!关键的时候,她把活着的机会让给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她完全认为自己的行为是理所当然的,根本就没有什么值得表扬的地方。这个小丫头啊,她不知道,她有着一颗怎样与众不同、晶莹剔透水晶般的心。

令沈康惊讶的是萧暮的字。笔力劲扬,完全不似个女孩子的手笔。他抚着信纸摇头笑,这小丫头,还真的名不虚传啊!

由于沈康的地址不定,一封信转来转去交到他手上,大多都是个把月的事了。两个人经常是鸡同鸭讲,各说各话,而且信里面毫不涉风月,只是彼此的日常点滴。但即使是这样,也是甜蜜的。

她在信里告诉他:
“今天打饭的时候,乌尼娅又仗着她的身高把我挤到了后头,使炊事班长勺子里的最后一块肉与我擦肩而过!是可忍孰不可忍!我当时没有跟她计较。等到全队集中排练的时候我当众恭维她是‘北方美女’,她很是得意洋洋。

第二天,我就把陈大声的《北方美女》贴在了宣传栏里,哈哈,效果那个好啊!现在,基地里,乌尼娅‘北方美女’的美称已经传遍啦!嘿嘿,可不怪我不地道啊!

录《北方美女》如下,以博一笑:

北方美女
明•;陈铎
门前一阵骡车过,灰扬,哪里有踏花归去马蹄香?
棉袄、棉裤、棉裙子,膀胀,哪里有春风初试薄罗裳?
生葱、生蒜、生韭菜,腌脏,哪里有夜半私语口脂香?
开口便唱冤家的,歪腔,哪里有春风一曲杜韦娘?
举杯定吃烧刀子,难当,哪里有兰陵美酒郁金香?
头上松髻高尺二,蛮娘,哪里有松鬟云鬓宫样妆?”

沈康看完也不禁捧腹,这个精灵古怪的捣蛋丫头!

 而他则在信中写:
“终于到达了目的地…——大漠。一路上,我们经过了雪山、戈壁、和沙漠、绿洲。地形的险恶、环境的艰苦自不待说。在行军的闲暇,我们苦中作乐,把这当做一次难得的旅游机会,这么一想,竟真的看出了许多令人震撼的美景。可见人的心态的重要性。

苍茫的戈壁,悲凉到令人心酸的寂静。千年来它就是这样吧,陪伴它的天没变、风没变,改变的只是偶尔路过的脚印。

阳光下的魔鬼城,安然寂静,被阳光涂抹了一层珍珠釉,只有道道丘壑,如层层浓密的皱纹,无言地诉说着沧桑。夜里是不能来魔鬼城的,风声都是夜里才起,魔鬼城的风,是会把人的魂留下的。

只能想象一下了,蓝紫色的夜空下,风声肆意呼啸,光影移动中,沉睡的雕像都复活过来。灵魂开始它们的盛宴。风中穿梭的,是千年的纠缠。

而夕阳下的沙漠,瑰丽的色彩彻底令我无语,怎么也描绘不出那种浓重的色彩;云雾缭绕的庄严雪山让人心生景仰,清澈的天池真的是地球上最后一颗纯洁的眼泪吗?草原上如珍珠般洒落的牛羊,牧人悠闲地骑着马走过。还有花儿般美丽的维族姑娘,长长的眼眉、婀娜刚健,小伙鹰隼般的眼神、山峰般挺拔的身躯……

边疆的美,让我心醉。然而,这里所有的美加起来,都比不过那个有萤火虫飞舞的夜晚……”















第36章 思念
 
薛教员皱眉看着游魂儿似的萧暮,她今天不论是练功,还是上文化课、吃饭……都是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明显不在状态。这丫头,是怎么了?

萧暮旁边的郑好偷偷捅了捅她,萧暮猛然一个激灵,看到薛教员瞪着她的目光,她偷偷吐了吐舌头,连忙挺胸抬头地打起精神坐好。

只不过一会儿,等薛教员一转脸,她的脑子就又飞到了沈康的那句话上:最美的,还是那个萤火虫飞舞的夜晚?

这是他所有的来信中,唯一一句有些……暧昧的话。

萧暮的心跳如鼓,他还从来没有一次明确表达过他的心意呢。这句算吗?

萧暮思来想去,不知不觉中,心乱如麻。


而在遥远的呼伦贝尔大草原上,沈康正诚恳地对着黄仕坦白。

黄仕听完后愣住了。好半天,沈康偷偷打量一眼他,懊恼地说:“对不起,我也知道你喜 欢'炫。书。网'她,可,可这种事儿,谁也控制不了……”

黄仕气得蹦起来围着沈康打转儿:“你,你这个王八蛋!你撬人墙角!你太不地道了!”

他气急败坏地转了半天,又如泄了气的皮球一般,颓然躺在地上,用手捂住脸:“其实我根本没资格骂你。我对她只不过是剃头挑子一头热罢了。她从来都没正眼看过我。你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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