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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寡欢的眼神,淡色的衣衫,她格格不入,这是她的缺点,可也是她的优点。
坐在何素言后面的陈子林有直觉,林浩森把那次玩笑当真了。而此后林浩森有意无意的向后看在证实着自己想的一切。陈子林不愿何素言成为第二个孟芳。可是不久陈子林却发现何素言对学习极不上心,一页书可以看半分钟也可以看一个钟头,会擎着笔愣上半个钟头,她保证着自己在班里的位置。这在一定程度上和林浩森很像,相类必想像,莫名的端详。
何素言文章很好,散文那种,华丽的,旖旎的,落寞的字眼却并无堆砌的嫌疑,句子极好,调子却极低。读文章的时候,在字字句句中有东西在纠缠,让读的人纠缠出不了的思绪。何素言在用心写,把心一字一句地记下,成为灼灼的伤痛,忽然有担心,终有一天,她会把自己烧掉的。
一次作文课,陈子林见何素言并没有按照老师的吩咐写作文,而是在翻一本书,丢了笔,陈子林轻轻地叫了声。
“何素言,我看看你的作文好吗?”
何素言双肩颤抖了一下,显然被吓了一跳,但即刻回头笑着问了句:“什么?”
“我看看你的作文,对不起,吓着你了。”陈子林歉意地说。
“没有。”何素言从桌子上拿起还未动的本子递给陈子林,“写的太散了。你拣能看的看一点。”
纤瘦的小字,工工整整,如人的清秀。
陈子林没有注意到林浩森注意到了这一幕。
下课后,何素言被同学叫了出去,林浩森走到陈子林桌边,伸手:“我看看。”
“什么?”陈子林疑惑。
“得了。别装了。兔子不吃窝边草,你别弄混了。离前面的那个远点。”林浩森收手,在另一张椅子上坐下,说道。
“你不会真动念头了吧?班里对你有意思的也不是没有,她应该不是喜欢玩的人。”
“我拿去看看,以文识人,若真的是无隙可入,或坚冰不可摧,我收手。”林浩森退步。
想到何素言文章中那种凡事不上心,凡事悲观的句子或许会浇灭了林浩森心中的希望,既而死心。陈子林把本子给了林浩森。
“何素言,你怎么不要你的本子,下课要交作文的。”陈子林想藉口把本子从林浩森那里拿回来。
“没有,现在不用。现在写不出来。”何素言淡淡接口。
收作文是何素言的事情,语文老师姓何,是个三十多岁的略微发胖的中年的妇女。据说正在闹离婚,所以看来精神状态并不是很好。她与何素言的关系并没有像其他老师和课代表那样的亲密,本是两个最感性,最有缘的人却交情淡淡,收发作业,简短的寒暄是语文老师和何素言之间的全部。
林浩森极恶写作文,每次都是挥笔而就,尽早完事大吉。但今天他没有写,看了何素言的文章,心中像压了块石头,至中午吃饭的时候也没有翻转过来。
“呵,今天上午去找何素言的那个女的真的不错。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句话真的一点不差。”袁书培打饭时感慨。
“那女生是邻班的,叫什么周韵。”崔忆伟吃饭中忽然想起来似的插了句。“像这种成绩不错长的不赖的女生蛮招眼的,不过那个周韵看来极积极,还是团支书,与那个姓何的冷决然不同,你知道不,何素言眼光极冷,不是漠不关心那种,是冷得让人掉鸡皮疙瘩那种。”岳云舟笑着接口。
林浩森用筷子在饭碗里面杵着,心里还在想着何素言文章里面的句子:如果一段感情终不能开花结果,那么就掐尖打蔓地把它扼杀在萌芽状态。如斯决断的话,林浩森想到了崩溃的绝望,有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悲怆。
“吃过饭记得把本子还给我,人家还等着写作文呢。”陈子林说。
“我直接给她。”林浩森端起饭碗走人,扔下硬邦邦的一句话。岳云舟,袁书培,崔忆伟面面相觑。
“谁是她,她是谁?”岳云舟问。
“林浩森要开始进攻了。我们拭目以待。”崔忆伟豁然开朗,却无意间瞥见陈子林恨恨的眼神。 第五章 晚遇
上午周韵来找,说有事。下午放学之后和周韵出了校门。因为那会有很多老师及走读生出入。并且是星期天,门卫睁只眼闭只眼就让过去了。素言忽然想到那次在操场中无意见到的几个男生翻墙的情形。其中一个圆脸的男生还回头看了看自己。何素言心里想,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这几天心里怎么样?”周韵踢着脚下的石子问。
“我说好,你肯定是不信的。”
“丫头,别钻牛角尖了!”
“我觉得人来世上都是为了还债的。因为上辈子欠了父母。所以这辈子我们作为儿女来还债的。”
“亲情是无私的,言言,父母最大的希望就是儿女过的好。”
“可是我觉得我只是一个工具,一个炫耀门楣的工具而已。我甚至假想假如我学习不好了,说不定爸妈的态度定然不同了。”何素言在石头堆里翻检着小石子,说,“如果你在家,装笑脸都僵了,你就不明白家不仅是温暖的。日记被看,信件被翻,却要通通吞回肚子里面去。”
“把它当成是父母的关怀。只是方式不对。”周韵极力地把它往好的方面归拢。
“哎,周韵,好漂亮的石子啊!”蹲在沙地上的何素言转身举着一块石子,惊奇地喊道。那是一块白得透明的石子,并未像其他石子被水冲刷的很光滑,依旧有棱有角的形状,“你来找找,好多好看的,还有水好象涨潮了呢。”
“你啊。”周韵口里说着,却也蹲下身在地上翻检着。何素言穿一件白紫色相配的长袖,而周韵则着了件灰蓝色及暗红的薄毛衣,是那种看来很有活力的那种。周韵长着一张娃娃脸,很讨人喜欢,短短碎碎的头发与脸映衬。
“不是了,找到自己喜欢的东西是很不容易的呢。”何素言道。
最后周韵拣到一块暗绿混翠绿的石子。椭圆形。何素言伸手要抢,周韵要护,于是河滩上回荡起了嬉笑声。
“丫头,别闹了。”周韵对气喘吁吁的的何素言说:“你看我们各自的石子多像自己,你名字里面有个”素“字,而我名字的谐音是是绿色的竹子,你不愿意改变,像你那块石头上的棱角,是你的执著,天真甚至任性,而我比你现实,外圆内方是做人的必然啊。”
何素言默默不出声:“我的”棱角“会伤人吗?假如有一天伤到了你,你会不理我吗?”
两个人在河滩上疯了一阵,把同学抓的虾全放了,又惊了钓鱼人的鱼,在有点暗的暮色中才返回。
下午放学崔忆伟要值日,陈子林拉了林浩森去大乒乓球,而袁书培被物理老师叫去帮忙改卷子,岳云舟去学校书店还书去了。近来抱着<唐诗宋词元曲>猛啃。因为喜欢,也因为发现何素言居然能以律写古诗,那是一天下晚自习,岳云舟匆匆回教室拿东西,竟然发现何素言在黑板上写字,周晓静在写作业。竖着写的,字很秀气但笔很硬,就那么一字一句像刻在黑板上,行云流水写的很快。岳云舟走进去称赞了句:“写的太好了!”何素言吓了一跳地回头,但随即一笑,那种很有自信的笑容,一下子映得整个教室很明亮。岳云舟忽然愣住了,何素言应该常笑的。忽然有些后悔和林浩森开的那些半真半假的玩笑了。因为林浩森的不在乎会在不经意之中给人以致命的一击,而这注定是何素言无法承受的,莫名的岳云舟忽然想在某一方面和何素言相近。
从放学到自己吃饭回来,崔忆伟发现周晓静一直在教室,并不时地去门口看看,崔忆伟一看何素言的座位是空的,一下子为周晓井而感动了。周晓井本来是与何素言不同的人,何素言冷清,而周晓静却是那种腼腆,柔顺的头发低低地扎成一束搭在肩上。单眼皮显现不自在的表情。轻手轻脚,仿佛一刻也不想碍着别人。但她对何素言是真正的关心,那种带有仰慕的关心。崔忆伟走近栏杆边站立的周晓井身边说了句:“周晓静,下午放学我看见何素言和邻班的一个同学出去了。”周晓静回头,看了他一眼,低头轻声说了句:“谢谢!”
在暮色中,袁书培从办公室出来,还在为刚测验的成绩而想不通,自己成绩好,何素言也一样,可是陈子林好象偶尔提过何素言学习是极不专心的,心好象浮在书上面,但是这次小测验,何素言竟然和林浩森一样仅与自己错二分居班里面第二。拿着买来的东西往教室赶上晚自习,在楼道间看到了何素言和邻班的那个周韵在班门口分手,经过袁书培的时候,因为经常在办公室碰到,两班公用的物理老师是邻班的班主任,所以彼此之间也算是模糊认识,袁书培抬眼向周韵点头打招呼,周韵一愣但旋及也点了点头,便匆匆错身而过。
晚自习下课,班里同学鱼贯而出,何素言在座位上看东西,林浩森从语文课本里面拿出夹在里面的何的作文本,走到何素言身边,把本子放在她的桌上,说了句:“不好意思,我看了你的本子,”
何素言抬头,眼里的慌乱转瞬即失,脸上有淡淡的笑意,“没关系。”
“有时间要向几请教写文章的经验了。我作文是一塌糊涂,没有一点自己的东西。”林浩森笑道。
“没什么,随心写就好了。”何素言合了手里的书说。封面是秋天的枫树林,是语文老师一直视为珍品的摘抄本。林浩森有些不明白了,这何素言和何老师的关系真的如表面那样淡淡的吗?
“早点回去?”林浩森试问。
“我再等会,晓静还有一点作业,你今天走晚了,陈子林已经走了呢。”何素言站起身看了四周说。
“哦。他们今天有事都先走了。那我先走了。你们两个女生早点回去。晚了会不安全的。”林浩森想到了解语花,其实何素言知道自己想说的,但她一直在委婉地绕圈子,那么再说下去就拂了她的好意,林浩森提步走人。 第六章 生日
“喂,林浩森,帮我看一下这道题。我做了半天都没有弄明白。”薛亚楠拿着本子冲隔着一排的林浩森喊。一笑就露出两个小虎牙的薛亚楠也是班里的学习尖子,因为成绩相似,“高层次”的人更容易对话,薛亚楠时常找林浩森探讨问题,眼里溢出的温情林浩森心里明了,但是一切只能不动声色地进行,给薛亚楠讲题,说一些以前的事情。
薛亚楠是学习委员,与素言颇有些交情,毕竟在班里前面名次的学生里面只有这么两个女生,彼此有些惺惺相惜。讲完题,那是一道物理题,串联并联被薛亚楠弄的挺乱,在林浩森的笔下灯泡该亮的亮了。不应短路的不再短路了。薛亚楠看着林浩森画的图笑道:“按我的办法,全短路了。”
“女生对这个感兴趣的并不多。谁像我们男生爱拆个收音机,什么东西的。”林浩森扔了笔。斜着身子说,“上次作文你怎么写了。我的又被评了个良,女生对作文好象很感冒。像我们班的语文课代表写的就那么好。”
“你说何素言啊,我觉得她的文章有点悲,上次我去办公室听见何老师在问她作文的事情,也说她文章太过低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