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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告诉自己,这个答应是为了我的好朋友幽蓝,绝对不是为了你,不知道为什么,我害怕承认自己为了你做以往不会做的事,害怕自己无时不刻在关注你,害怕接受你总是能轻易影响我情绪的事实。那个被你拒绝的小学妹经常浮现在我眼前,我的自尊心总会被自己心里对你的感觉所刺痛。
所以,答应归答应,我并没有像幽蓝那样,每天放学自觉地就把你的本子拿走了。
可是,不知幽蓝怎么跟你说的,那天放学,你居然主动走过来,在路过我座位的时候,轻轻地,把本子放在了我的桌面上。
呵呵,也许,你也知道我不是那么好惹的;而如果换了别人,连句“拜托”或“谢谢”都没有,我也是铁定不干的,但是我知道,对你而言,没有把本子摔在我身上,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也许,我们对彼此的了解,都超过了自己的想象。
10
——在那些流川命疯狂地喊着“流川枫,加油;流川枫,我爱你!”的时候,
我一直都保持沉默;
在你参加比赛的时候,我从来没有喊过一句:“流川,加油!”
虽然,我的眼睛,从来没离开过你。
我的“加油”,只留在你最需要它的时候,
轻轻地,说给你。——
很快,国中生活的第一个月,就在我对那么多个“第一次”的适应中过去了。
月末的第一次月考,我牢牢地占据了全级第一的位置。于是,顺理成章地,我成了各科老师心中最有前途的重点培养对象,而自然也被同学们冠以“书呆子”、“怪女孩”、“大木头”的称谓。
当然,不管我的学业多么优秀,无论别人怎么叫我,在你那里,我永远只能听到那一句:
“白痴!”
“怪物”
——终于,在又一次听到你说“白痴”以后,我忍不住针锋相对。
那时还是课间,教室里喧哗异常;然而听到我大声地叫喊以后,周围一下子变得安静了。
所有的人都转头看我,幽蓝的脸霎时变得雪白。
我倔强地昂着头,直视你的背影,心里却暗暗发毛。大概从没有人这么叫过你吧,我想,不知道你会是什么反应。
你顿了一下,回过头,奇怪地看着我,似乎我是什么天外来客似的,然后,又恢复了往日的冰冷与桀骜。
丢下重复的一句“白痴”,你头也不回,直直地走出教室了。
留下了一屋子目瞪口呆的同学和一个长长松了一口气的我。
就这样,以后,在你每次叫我“白痴”的时候,我都会以“怪物”回敬。似乎已经成为一种习惯,你没有任何特殊的反应,好像“怪物”二字和“流川”没有什么不同;而我,在每次喊你“怪物”的同时,心里却仍不免念着“流川”——也许,从这时候就已经注定了是这样:无论我表面上多么无动于衷,倔强地与你的冷若冰霜抗争;内心里,却一直放不下,放不下,那种用心底最温柔的声音呼唤你名字的冲动。
同样是在月末,我第一次看了你参加的篮球比赛。
比起小学里几场没有水平、混乱不堪的篮球比赛,富丘每月一次的篮球部例赛可要正规多了。事实上,富丘国中作为县里的一流国中、篮球项目的传统校,对这项运动非常重视;一年里,富丘篮球队要参加大大小小各项比赛:每个月末的月例赛是本校球员自己分为两队对抗的比赛;每季末的季例赛是和校区附近的国中队伍进行的友谊赛;而每年一度的年例赛,则是挑选全县的国中强队与之抗衡。也正是因为这些比赛的磨练,富丘篮球的水平在全县国中里面也是数一数二的。
所以,当第一堂体育课上,体育老师只看了你的几个篮球动作就把你推荐给篮球教练,而后者同样只看了你几个动作就拍板决定让你担任校队主力的时候,除了我以外,所有的人,包括幽蓝,都大吃一惊。
但我,在小学五年里陪伴你走过每个练习篮球清晨傍晚的我,知道你可以的,你有实力,有才华,更有坚定的信念,和不屈的精神。
所以,当所有人都用质疑的眼光,冷冷地看着你的时候,我装作不经意地走过你身边,学着你的样子,轻轻地丢下了一句:
“怪物,加油!你能行!”
虽然你脸上没有任何反应,但我知道,你听见了,因为我看见你攥紧了拳……
幽蓝却是以另一种方式支持你——她找到那时已是富丘篮球队经理的彩子姐,请她帮忙让自己加入啦啦队。以幽蓝的美丽,这简直是不费吹灰之力的事。
“白羽,你要不要来?”彩子姐热情地招呼我。
“……算了。”我笑笑。我并不是很懂篮球,也没正经看过一场篮球比赛,更重要的是,平凡而被定义为书呆子的我,如果和啦啦队的那些美女一起出现,穿着小短裙高喊:“富丘,加油!”——那不是太奇怪了吗?
所以,我本来是不打算进入篮球的圈子的,甚至,连你的比赛都不会去看。
但是——
我食言了。
在开学第一个月月末的某天,放学以前,你如往常一样走过来,放下本子的同时,抛下了三个字:“有比赛。”然后,和往常一样,头也不回,自顾自地向门外走去。
我至今不知道,你说那三个字是什么意思;或者说,自卑的我,一直不敢相信那是一种邀约。
但是,原本打算收拾书包去图书馆的我,最终走进的,却是那时已经人声鼎沸的篮球馆。
11
——也许是从小泡图书馆的缘故,我一直偏爱安静,
静静地看书,静静地思考,静静地写下想念你的文字;
我是属于宁静的,正如你属于篮球场上的喧闹。
但我想,我之所以被你吸引,
正因为,
你是那片喧闹中,
唯一的宁静。——
我推开篮球馆重重的门。
这里喧嚣嘈杂的程度远远超过我的想象,观众席上座无虚席,甚至场地以内,里三层外三层的人都把中心围得水泄不通。瘦小的我费劲全力穿越着道道人墙,在这个过程中,我听到了许多有关你的议论:
“听说那个流川枫今天要上场啊!”
“你是说那个教练口中百年一遇的篮球天才吗?”
“哼,什么天才,吉田学长和井上学长都憋着劲要修理他呢。”
终于挤到了前面,彩子姐第一个看到我,兴高采烈地跑过来:“白羽今天怎么来了?真是太好了,我们的摄影师今天正好病了没来,你负责拍照吧。”说完塞给我一个大大的黑色相机。
“什么?……我?……”我呆呆地。
“是啊,所有的人里面我最信得过你了,高材生!”
虽然我不知道“高材生”和“摄影好”有什么联系,但我知道彩子姐性格豪爽、说话坦率,从来不会撒谎,也从没以“书呆子”取笑过我,她说的“高材生”是真诚的,她的佩服也是真心的。这个有点男人婆性格的女生,向来对优秀好强的女生——无论什么方面——都很亲近,而由于我倔强硬骨头的脾气更对她胃口,她喜欢我甚至超过了喜欢幽蓝。
和彩子姐聊天的时候我才知道,富丘每学年的第一场月例赛其实是新篮球部成员的选拔赛。在开学的第一个月中,体育老师和篮球教练会在新入学的一年级生中物色、挑选二十名有资质的学生做备选队员,在一个月里面和高年级生一起训练、比赛;一个月以后,这二十名队员将组成四支新生队,分别与高年级二十名现役队员组成的四支球队比赛,每天一场,共赛四天,通过比赛选拔出十名优秀球员正式入队。所以这个特殊的月例赛也往往被高年级学长用来杀一杀新生的锐气,显示一下学长的权威。由于你破格直接入队,又一下子当上了主力,实际上等于连升两级,于是更成了学长们打击的对象,吉田和井上两位就分别是篮球部中二、三年级的级长,校队中的绝对主力;而教练也好像有意要探探你的实力似的,不但让你在最后一天上场,还安排那两位猛将一起与你同组。
我这才知道,你背负着什么样的压力,不禁有些担忧起来。
而旁边,换好了啦啦队服的幽蓝,双手紧紧捂着嘴,一幅快要哭出来的模样。
“队员入场。”随着扩音器里传来的声音,场内的两扇门被拉开了,十个队员分别从两旁鱼贯而入。那是我第一次看到你穿正式队服的样子,绿色上衣上,一个大大白色的数字“17”,很醒目。
场内一片喧声,我听到了许多女生的尖叫和彩子姐笑呵呵的声音:“那小子弄得还满帅的嘛。”
在这片声浪里,我却分明听到了你的呼吸,和我的心跳;然而当你看过来的一瞬间,这两种声音似乎,都有一秒钟的停顿。
你看过来瞬间的眼神,不同于以往的冰冷,不同于平日的漠然,也没有了你一贯的不屑,而似乎,似乎有一种温柔的期待,定定地落在我身上。
但是,那一瞬,那一瞬太短暂了,我还没来得及反应,你马上就聚精会神地投入到场上的状况中去了;那一瞬太短暂了,以至于我根本不相信那是真的,以为是自己的幻觉;或者,你看的根本不是我,而是身边的幽蓝,对,一定是这样,我这么对自己解释着,似乎这样才心安理得一些。
我的自尊心太强了,强到我宁愿漠视你的眼神,也不愿有任何一个可能自作多情——那是我最恨也最不能原谅自己的事。
请原谅,那一天的比赛,我并没有太多太深刻的记忆。也许因为是我第一次看比赛,对基本规则都不够熟悉;也许因为我很少置身如此人多声响的场合,一时间脑子昏昏沉沉;也许因为我需要不断地拍照、拍照、拍照……我只知道,你奔跑的速度,如离弦的箭;你的带球过人游刃有余,像鱼一样灵动自如;抢断凌厉,传球精准,投球百发百中,灌篮更是大力而神勇。你在开场的第一分钟就进了两个球,令吉田和井上不敢小觑;十分钟以后,你俨然成了全场的焦点,几乎控制了比赛的整个局面;即使下半场吉田和井上一起对你贴身防守,你仍然能找到很多机会得分……
最终,一年级生在你的带领下,以60:54的比分战胜了高年级队(其中你一人独得47分),一反前三天都是高年级取胜的惯例,即使今天的球队同时拥有吉田、井上这两个高年级的灵魂人物。
比赛结束了,教练、球员、观众、大群疯狂的女生……一下子冲上去将你团团围住,顷刻之间,你已成了富丘的明星。
而我,在把相机交给彩子姐后,推开体育馆的门,一个人悄悄地走了。
12
——大大小小,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
而我,把那个关于你的秘密,埋藏得很深很深。
原以为,没有人会知道,
但我错了。
随着时间流逝,知道的人也越来越多。
终于,你也知道了。
但我没有想到的是,
最后一个知道的,
竟然是——
我自己。——
好不容易送走了依然坚持要我吃午饭的中村,我躺倒在床上,却发现自己根本睡不着,唉——有时候真羡慕那个家伙的睡功呢。
睡不着,索性起身;午后的阳光,温暖宜人。
铃……铃……电话铃声在这安静空荡的房子里格外清脆。
“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