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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了晚饭，三个人又早早回到茅屋，老婆婆一个人住在那巷弄尽头的小屋里，一个平凡而又不平凡的夜晚真正来临了。
可能是下午玩闹得太累，楚杰和玉然烟早早就睡了，唯有苏墨寒站在茅屋外，看着疏朗的星辰，平静的心里被激起淡淡的涟漪。
如果一直这样就好了，能够一直这样的话，就好了。。。。。。带着她游走在这江湖之中，不用理会那么多恩恩怨怨，时不时遇见志同道合的人，甚至是这样的孩子，只要能博她一笑，也足够了。他一直都不奢望太多，只要她好。。。。。。他连她心底藏着什么人都不再执着，只要她快乐，只要她选择了什么路，他就会一直陪着她走下去。他甚至不奢望她像他爱她一样爱他，只要她允许他陪在身边，他就会一直不离不弃。
若是，她有了名正言顺陪在身边的人呢？苏墨寒突然想到这个问题，或许那时候，她就不再需要他陪在身边了吧？那时候，他是不是该悄然退去，从她的视线里消失，默默地祝福她就好？他是期待她得到幸福的那天，还是自私地希望那一天晚一点到来，让他多陪陪她，多一天，都好。
苏墨寒抬头看着夜空，月明星稀，一个静谧的夜晚，却空空衍生出那么多思绪。
“着火了，着火了！”突然刺破这静谧的是一个惊惶无措的尖叫声，苏墨寒警觉地顺着那声音的来源望去，果然看到一片浓烈的火光，火舌直冲夜空，嚣张得就像在跟苏墨寒耀武扬威。这场大火，虽无几个月前长安城外整个琉璃宫被烧毁的惨烈，却一样会在一些人心上烙下永恒的伤痛。
等等，那个方向，不就是楚杰家所在的巷弄吗？那里着火，那么楚杰的奶奶。。。。。。苏墨寒眉头紧锁，立即冲到茅屋里叫玉然烟和楚杰：“烟儿！小杰！快起来，救火！”
“什么，火？”玉然烟模模糊糊地被惊醒，兴许是被这个字眼给刺激到，很快就清醒过来，她跑到茅屋外，映入眼帘的火光几乎要刺瞎她的双眼：“该死，为什么又是火！”
楚杰也很快就醒来，他平常都要看着村口，不能让人进来偷东西，所以睡眠一向很浅。这会儿被苏墨寒一推，已经完全醒了过来：“着火了？”
“好像是你家着火，你奶奶还在里面！”苏墨寒说完这话，也顾不得再说什么，抱着楚杰就出了门，施展轻功，迅速往那附近飞掠。
玉然烟听到这话，后背一凉，立即跟在苏墨寒身后，循着火光而去。
火源的确是在那巷弄中。因为嫌弃楚杰他们祖孙俩，整一条长长的巷弄中，除了楚杰家，没有一户人家。此时火势虽猛，却一直控制在巷弄当中，没有对别人造成什么损失。所以大多数闻讯而来的村民见此情景，都选择了旁观。
火光印在玉然烟、苏墨寒和楚杰的脸上，衬出三张一样凝重的表情，尤其是楚杰，他眼中布满了惊恐和绝望，整个人几乎已经面临崩溃的边缘。此时，他也顾不上火势如何凶猛，挣开玉然烟和苏墨寒，就要冲进去救奶奶。
玉然烟揪着他的衣领往后一拉，冲他吼道：“谁也不知道你奶奶还在不在里面，你现在进去有什么用！就算她还在里面，你也不过是陪她一起死，这样你就满意了吗！有这个冲动，还不知快点救火！”
“救火、救火。。。。。。有没有人看到我奶奶，她有没有逃出来。。。。。。”他已经失去了思考和判断的能力，整个人呆滞了一般根本没有办法做出任何正确的决定。呢喃了一会，他突然转向身后，对着那些围观的村民的请求道：“救火吧，求求你们，救火，救救我奶奶！救救她啊！”他无力的跪倒子啊地上，对着他们乞求，“求你们，救救我奶奶，救救她！”
没有一个人说话，也没有人有所行动，只是默默地后退了几步，他们脸上仍是漠然和厌恶的表情。
苏墨寒上前一把拉起楚杰。他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肩膀不停地抽动着，声嘶力竭地大哭。但很快，他又回头冲着那漫天火光大喊道，“奶奶！奶奶！杰儿来救你！你出来，你不要死！”他大吼着，胡乱抹了抹脸上的泪水，慌乱无措地去找水桶来救火。
玉然烟冲着围观而无动于衷的村民大吼道：“救火啊！你们是死了吗？”
村民被她一吼，更是纷纷后退着要回家。玉然烟两眼都红了，上前一步揪住一个其中一个，提着他就立在巷口的墙头上，对所有人大吼道：“不救火是吧，那你们都去死吧！”她手里提着那个惊慌失措的村民，扬手就要把他丢进大火里。
苏墨寒及时拦住了她，将那村民从她手中夺过，安抚她有些异常失控的情绪：“烟儿，你冷静一点！”
“冷静？今天这些人谁敢跑回家去，谁敢走，谁不救火，我就要他们全家死在这场大火里！”玉然烟推开苏墨寒，如风一般窜出，不过是眨眼之间，那些还来不及做出反应的村民，一个个被丢到了巷口。
“救火啊！救火！”不知是谁先说出这句话，所有在场的村民都反应过来，不敢有一人怠慢，从家里拿出水桶、水盆等器皿，到井里打水救火。
楚杰麻木地奔走着，发生了什么他也不知道，只是机械般地取水救火。苏墨寒和玉然烟顾不上再言其他，只能默默地帮他打水。
一个多时辰之后，大火终于被扑灭。村民也从巷弄尽头被烧得焦黑的屋子里，抬出了老婆婆的尸体。又瘦又小的尸体早已是焦黑一片，无法辨认其面目，唯有手上一枚未被烧毁的传家铜戒能够证明她就是楚杰的奶奶，这触目惊心的清醒令人不忍目睹。
苏墨寒去遮楚杰的眼却被他倔强地推开了手，他慢腾腾地走到那具焦尸面前，一步一步，好像每一步都有千斤重；好像这一刻，天塌地陷，他身上突然背负了太多的沉重，让他无法快步而行。
楚杰跪在她面前，两手捂着眼睛，痛哭失声。此时此刻，他还是个十二岁的孩子，却又好像不再是个十二岁的孩子。
谦谦君子寒烟起 第223章 暴怒的血玉之气
“好端端的，怎么会起火？”玉然烟看着悲痛欲绝的楚杰，不解地自问道。
身旁的一个村民嘀咕了一句什么，玉然烟猛地回过头去，两眼直直地看着他，厉声质问：“你说什么？看到谁到这边来过？”
“没、没。。。。。。”那村民惊恐万分地看着她。视之为洪水猛兽。
“是么，看样子你也想跟她一样？”玉然烟指了指地上的尸体，又暴戾地盯着他。
那村民立刻被吓得面色惨白，慌忙答道：“不、不要！我是说，楚老爷家的下人到这附近来过，我起夜的时候看到的。。。。。。”
玉然烟皱眉问道：“楚老爷？楚九生家？”
“是、是。。。。。。”村民唯恐她不相信，又说，“我真真切切看到楚老爷家的下人，他们几个人到这边来，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干什么，后来他们走了没多久，就起火了。。。。。。”
“那就是他们放的火？”玉然烟眼睛**一样地红，“楚九生家在哪里？”
“烟儿，冷静一点，你要干什么？”苏墨寒拉住她的手，有些惊骇地看着她的眼，道，“烟儿，别生气，冷静一点好吗？”
玉然烟试图甩开他的手，却被他一把抱在怀里，紧紧地，好像生怕一松开，就会永远失去她。他在她耳边轻声说：“烟儿，听我的，这件事让我来处理好不好，你别冲动，别冲动好吗？相信我。。。。。。”
玉然烟被他轻柔的话语安抚，渐渐地平息下愤怒，眼里的血红也稍稍褪去，苏墨寒抬头对那些村民喝道：“站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回家去！”
村民被他提醒，一个个转身拔腿就跑，好像留在这里随时都会有被撕成碎片的危险。
但他刚刚安抚下玉然烟，另一面楚杰突然站起来，快步朝村里某个方向跑去。
“楚杰！楚杰！”苏墨寒松开玉然烟，拉着她的手去追楚杰。
“楚天霸！你给我出来！”楚杰站在一间富家大宅门口大喊道，“滚出来，不然我就一把火烧了楚府，哈哈，让你们通通下去陪我奶奶！让你们赔命！”说着他就真的取出火种，要烧了楚府。
随后赶来的苏墨寒一把夺下他手里的火种，一边担心玉然烟再度被点燃怒气，一边又要拉着楚杰不让他做出什么过激的事。看来今夜注定是一个不平凡的夜晚，事情不知该怎么收场。
就在苏墨寒一边思考着最好的解决办法之时，门突然被打开，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走到门前，看样子是还没来得及穿好衣服，只随意地将外衣披在肩上，他张嘴就对楚杰骂道：“小野种，你家着火、你奶奶死了，你找到我家来干什么？快滚开！”
楚杰红了眼就要冲上去，苏墨寒连忙伸手去拉他。
“楚九生！楚天霸！你害死了我奶奶，我要你全家为她陪葬！我要你们都死，为她陪葬！”楚杰早已声音嘶哑，却还是不管不顾地大喊道。
“就是我放火的又怎么样！”楚天霸不知何时也从某个仆人身后冒了出来，他看上去早已没了白天飞扬跋扈的底气，但还是强撑着嘴硬道，“你个小野种也该跟她一起死，别脏了整个楚江村！”
“轰——”
突然爆发出的一声巨响让苏墨寒心头一惊，他扭头看着身旁的玉然烟，发觉她已经整个人被蒙上了薄薄的血雾。
“烟儿！”苏墨寒伸手想抓住她，却在触及那血雾时，被滚烫的炽热灼伤，下意识缩回手来。玉然烟根本什么也没有察觉，她整个人被笼罩在那杀气腾腾的血雾当中，唯有那眼中一抹被红色迅疾覆盖的蓝光，让苏墨寒有片刻呆滞。
“快、快关门！”楚九生连忙示意仆人关门，但这已经太晚！
“用血来祭我的剑吧！你们这些该死之人，让两仪剑来净化你们肮脏的灵魂！”玉然烟发出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大笑，当中的垂涎和疯狂让在场所有人感受到一股极致的阴冷。但他们在也没有机会从这样阴冷的感觉里走出来，因为他们死了，死人是不能有感觉的，只有僵硬和冰冷，陪伴着他们。
“嘶——”
像是抽气的声音，终于把楚杰和玉然烟从呆滞中惊醒，满目血红，比先前的大火更加触目惊心。
楚杰呆滞在原地，苏墨寒也是一脸不敢相信地看着眼前这一切，他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让自己平静，可是心还在颤抖，不停地颤抖。
“血、血，哈，祭剑的血！”玉然烟看着满手鲜血，似是满意地大笑，但很快又变成惊恐，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惊惧和恐慌，她表情复杂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嘴里低喃道：“血？血！血！怎么会是血，怎么会这样。。。。。。”
苏墨寒看着她像个做错的事的孩子一样露出迷茫而又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