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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怀远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要的,连忙推开她的手,“你这是干什么?我怎么能收你的钱?你不欠我们张家的啊!孩子,要说起来,是玉森那臭小子负了你,你现在还这样……”
声音就这样哽住了,这是头一回,宁欣妍在这个军人出身的坚强老人脸上看到了泪意。
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张怀远略显沉重地开口道:“我不知道你们年轻人的事儿,也不懂什么爱情。我们老一辈的人,结了婚就是一辈子,不像现在的人,理由很多。那个女人也许在事业上帮了玉森很多,却不是个适合过日子的伴侣啊!”
听来似乎还有挺多蜿蜒曲折的故事?但这是别人的家事,她无权过问,也不想去打听什么八卦。是以宁欣妍只是在一旁静坐着,并不接话。
也许老人看到了什么,经历了什么,才会有这样的感慨吧?
大手颤颤巍巍地划亮了一根火柴,点上烟,张怀远就这么靠在沙发里,略微浑浊的双目中没有任何情绪,毫无焦点地看着窗外。
这种看透世事的苍凉和落寞,叫人看了都觉得心酸。
尽管他和李庆兰平时生活中没少磕磕碰碰,毕竟也是相伴了好几十年,还有个儿子,多少总会有感情在的。如今家里突然少了个人,还在医院里头遭受病痛的折磨,任谁的心里都不会好受。
狠狠地吸了一口烟,再慢慢喷出来,瞬间就在半空中一片白茫茫,客厅里也弥漫着那烟草的味道。老爷子抽烟的口味儿极重,稍微淡一点儿的都嫌没味道,只喜欢这样呛人的,说够劲儿。
就这么静静陪他坐着,感受到身边散发出来的悲凉气氛,宁欣妍竟也觉得身体冰凉。
原本就没有多大温暖的家庭,在经受这样的重创之后,是不是会四分五裂?听说张玉森现在已经搬出去和刘岚岚一起住了,很少回家,那老爷子这些天又是怎么过来的?
不放心地跑去厨房一看,灶台上放着一颗大白菜,吃了一小半,旁边的锅里还躺着两个大馒头。冰箱早就空空如也了,也断了电。家里能吃的似乎除了那些,就一无所有了,哪里还有半点儿的人气?
心酸得几乎要掉下泪来,宁欣妍二话不说就出了门,用仅剩的零钱去楼下的小菜市场买了点儿肉,回来又是切又是炒的。
不一会儿,一盘红烧茄子就出锅了,然后又做了好几个菜,分别用保鲜膜包好,再放到冰箱里。麻利的样子,仿佛还是原来那个受气的小媳妇儿,任劳任怨地伺候着一家老小。
看着面前热气腾腾的饭菜,张怀远隐忍多时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那干涸得有些脱皮的嘴唇还在不住抖动着。
吓得宁欣妍赶紧扯来两张纸巾替他擦眼泪,“叔叔,您别哭啊!是不是饿坏了?那赶紧趁热吃吧!我不知道家里的情况,不然一定会尽量抽时间过来的,您也不用……”
话还没说完,就被张怀远打断了:“孩子,你越是这样,就越是让我们无地自容啊!你叫我这张老脸往哪儿搁?你阿姨自小就把玉森宠坏了,我也不会教孩子,这才让你受了这么多的委屈。如今我们都不是一家人了,你还为我们忙这忙那的,不是存心要我们愧疚吗?”
老泪纵横的脸上,是无地自容的惭愧,还有对这个家庭的歉疚。
作为一家之主,他的确很失职,从来都认为家长里短的活儿是女人的职责,对儿子的教育也不上心。如今才知道,养儿防老不过是一种美好的设想,要是养了一只白眼儿狼,那什么都是白搭。
“不,叔叔,您千万别这么说。我还要感谢你们给了我一个家,让我这么多年有了依靠。”就算千疮百孔,终究也给了她一个落脚的地方,还是要感恩的。
不想看到老人那难受的样子,借口要进屋去拿户口簿,宁欣妍就离开了客厅。
一走进那最熟悉的小房间,所有的记忆都扑面而来了,墙上还有点点用铅笔画下的小鸡,梳妆台的那面镜子里,长长的裂痕还在——那次争吵后,喝多了的张玉森随手抄起空调遥控器就要往她身上砸去,幸好她躲开了。
门背后的挂钩上还有两件白衬衫,就好像以前她还在的时候,每天晚上把洗干净的衣服收回来,熨烫平整,再给他挂起来。
只是她不知道,如此尽心尽力的照顾,会有一天在那洁白的衣领上看到鲜红的唇印。犹记得那天她有多痛心,天旋地转般,感觉整个世界都崩塌了。
面对她的质问,张玉森也只是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不过就是逢场作戏而已,男人出来应酬总少不了这样的场合。”
呵呵,她虽然只是个家庭主妇,却也知道那些声色场所会有什么样的故事发生。要是定力好的,又岂会经受不住诱惑?况且她不傻,每次的唇膏都是同样的颜色,那样的珠光,那样的橙红,总不能夜总会里每一个小姐都发有一支吧?
自嘲地笑笑,放下那衣袖,跟自己说,都过去了。那样的男人不值得你再伤神。
拉开抽屉,里边很乱,最上面的赫然就是他们的离婚证。大大的三个字,提醒着她此刻的自由之身,是了,她已经远离那痛苦的深渊了。
收拾好情绪,翻出户口簿后,这才走出房间。老爷子已经快吃饱了,一盘茄子被吃得精光,许是很多天都没开火了,才会如此好胃口吧?
“欣妍啊,还是你烧的饭菜好吃,你阿姨那是喂猪的手艺啊!”放下碗筷后,张怀远由衷赞道。
这其中,还有着对这位过去式的儿媳妇儿无限的想念。
多好的一个孩子,怎么就走到了这一步呢?唉,归根结底,还是自家那臭小子不懂珍惜,活该他现在活得那么窝囊!
故作轻松地回以一笑,“呵呵,阿姨只是没有心思花在这上面,您要是让我跟阿姨去学跳舞,八成还学不会呢!以后我会尽量抽空上来看看您的,回头也去一趟医院。”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做人原则,在她的世界里,只要不是十恶不赦的,都值得被原谅和宽容。
得知她的想法后,祁允澔不但没有一点儿意见,反而还盛赞了她一番,并且主动提出也要买些营养品让她一起带过去。
这份理解和体贴让宁欣妍很是感动。
尽管有了心理准备,但在看到李庆兰时,她还是被吓了一跳。原本活力十足的老太太,此刻就如同风中残烛般,面色苍白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看着窗外。
像是要感受外面的精彩世界,却又力不从心。加上满室入眼处全都是一片惨白,就更显得她面如死灰。
听到脚步声,缓缓地转过头来,看清来人后,李庆兰不由得笑了:“你来干什么?是来看好戏的吧?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嘴角那凉薄的笑意,竟让人也跟着后背一阵阵发凉。事到如今,她还是可以这么可恶,随便一句话就让人有了想破口大骂的冲动。
不去跟她计较太多,宁欣妍径自提着保温壶走进去,淡淡的说:“今天觉得怎么样?护士说下午睡得还不错?我炖了鸡汤,先喝一点儿吧!”
直接用保温壶自带的小碗盛出来,老太太并没有接过去,依旧冷冷地看着她,不发一语。眼中有很多复杂的情绪,更多的还是不解。
“能有什么能比自个儿的身体重要?医生说了,只要注意饮食调养,还是会有希望的。”没有搭理她先前的问题,宁欣妍只是跟她说出了要害。
她知道李庆兰不想死,谁不想多活几年?况且她老人家一直念念不忘的,不就是要抱个孙子吗?如今还没如愿以偿,又怎么舍得离开?
将放在床尾的桌板拖过来,把那碗鸡汤放到她面前,也不愿再多做停留:“趁热喝吧,我先回去了,明天再过来,要是有什么特别想吃的,也可以给我打电话。”
以她们俩多年来的关系,断不会有什么太大的转变,要想尽办法找话题去和她聊天也不现实,还不如早点儿离开。
走出医院的时候,已过了八点,祁允澔的车子还安静地停在一边等着,看到她走过来才发动引擎。
疼爱地伸过手揉了揉她的发顶,“要不要去喝粥?”
这男人总是这样,看似平静的外表下,总会做出令她感动的事情。很多时候,她需要的并不是别人给的安慰,更不是什么开导,而是一个人独处的空间。
而他就能恰到好处地保持着沉默,不去追问,不去探究。
她前脚刚走,张玉森和刘岚岚就到了医院里,这可是破天荒的事儿。看到老太太在喝鸡汤,很是纳闷,得知宁欣妍有来过,那张化着精致妆容的俏脸就沉下来了。
“她来干什么?黄鼠狼拜年,准没安好心!”连问都没问,愣是直接伸过手去把老太太还没喝完的鸡汤端走了,把自己拎来的外卖袋子往桌板上一搁,“妈,还是来尝尝我买的白鸽粥吧!可好吃了!”
一旁的张玉森也赶紧帮腔道:“是啊,妈,这可是岚岚为了您特地开车去买的呢,还绕了不少远路,这又是堵车又是修路的,她可真有心。”
李庆兰心里不住冷笑,她现在可没有从前那么愚昧了,那些个有钱人也不见得存着什么好心眼儿。就算能装出个二十四孝的样子又如何?还不是过不了多久就原形毕露?
不作声地喝了一小口,立即就吐了出来:“这里头怎么放了这么多的味精?医生说我现在吃东西都要特别注意。算了算了,你们还是拿走吧,我无福消受。”自从见识过这个未来儿媳妇儿的真面目后,她也没有了好耐性去和她装样子。
尤其是儿子那窝囊劲儿,让她一直都后悔当年为什么要把这臭小子生下来!
当初还沾沾自喜,说儿子终于脑子开窍了,找了个能帮助他事业上有所建树的女人,从此就要飞黄腾达了。谁知这刘岚岚也不是什么善茬,登堂入室之后,还特地跟他们约法三章,甚至还大言不惭说以后不会用娘家的钱来侍奉公婆之类的话。
不但如此,等到张玉森正式离婚后,她对两老连一个微笑都吝啬于给,上门做客也像个大小姐似的,这也看不顺眼,那也不满意。
恨不得要两位老人都匍匐在地上伺候她,那才算是对她的尊敬。
这一切自然让老人愤怒,更让人伤透心的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在目睹这一切之后,不但没有半句责怪,反而还掉过头来劝说两老,说什么“岚岚在家里被宠惯了,她做不来家务,生活水平的要求也比较高。”
不会做家务,对老人不孝顺,除了那张脸蛋和家世背景,她还有什么?偏生就是这两样,能把自己的儿子迷得神魂颠倒的,二老吐血之余,也无计可施。
倒反在这样鲜明的对比之下,显得宁欣妍更难能可贵,尽心照顾家里不说,在老人的刁难下还忍气吞声。这才知道,原来找个有钱的儿媳妇儿也不是什么好事儿。
如今儿子也算是上了“贼船”,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软,两样都有,只能乖乖听命于那个女人了。
就好像现在,不过就是抱怨一句,刘岚岚立马就摆脸色了,忿忿地把粥连带着一次性碗一起塞进塑料袋,扭着屁股走出病房。
趾高气扬的样子,像只孔雀般骄傲,脚下的高跟鞋踏得跟什么似的,很是响亮,让人禁不住要担心会不会扭断了鞋跟。
“妈,您明知道岚岚她脾气不好,你又何必说得这么直接呢?”眼见这两个女人一见面又杠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