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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妃冷笑道:“那你来做什么?是来看谨贵人笑话的吗?”
萧章不答,仍是对着谨贵人说:“你不要只顾着哭,这样会哭坏身子。你知道你父亲为何会入狱吧?他好心收留了乔柏年,却没想到他会是刺杀皇上和贵妃的刺客。”
谨贵人哭声渐小,听她继续说着:“听说皇上曾问乔柏年,‘汉人有这么好的礼乐、这么好的诗书与江山,却为何独独没有了血性?’乔柏年答曰:‘因为有血性的人都被杀光了!’……又问他为什么要拖着安巴度一起死,他说他恨所有的满人!”
乔柏年,人如其名,忠毅仁勇如乔木参天。他利用陈名夏的沽名钓誉之心,设计把他推到菜市口,使名满华夏的叛臣得到了应有的下场。
他行刺失败,面不改色,视死如归。
坚持心中大义,这无可厚非。可他却对安巴度无辜被牵连竟无丝毫惭愧之心。为了理想陷入偏执,身怀抱负却生不逢时,表面上看去冷漠无情,实则胸中有万丈雄心。这样的人,用几句话来评价他太难了。
萧章握住谨贵人的手,低声说:“是他牵连了你的父亲,他就是你的仇人,他对皇上不敬,注定难逃一死。你的仇也算是报了,千万不要再想不开,迁怒于他人……”
谨贵人愣愣的不说话,到底还是静妃敏感,挑眉问:“贵妃这是什么意思?”
“静妃是聪明人……”萧章松开谨贵人,走到静妃身侧,用不高不低的声音说:“尽管,是那个想杀尽天下满洲人的乔柏年牵连了老爷子,可最后下旨的人……”
是皇太后。
话只说到这里,萧章叹息一声,离开了这阴测测的侧宫。
那夜,太妃曾对谨贵人说过,皇上想饶了安巴度,可太后不答应,太后从骨子里觉得谨贵人父女俩恶心。
太妃与太后有仇,可佟妃和太后无怨。太妃的话,谨贵人和静妃或许还只是半信半疑。可萧章这样似是而非的暗示,倒是让静妃和谨贵人不得不往心里头去了。
萧章走出这里,心里头只觉得悲凉。
谨贵人的父亲,那个酒鬼,那个花匠,那个包衣奴才安巴度和她没有半分关系。或许是被谨贵人可怜的样子所感染,她看着紫禁城一碧如洗的天空,轻轻地叹了口气。
安巴度只知道紫禁城里镶金嵌玉,却不知道有一天自己会成为天家权谋的牺牲品。
谨贵人初得皇恩之时,安巴度开心的不得了。他老婆看不下去,玩笑着说了一句“你蹦到御膳房的案板上才好呢?”
没想到老婆子的话一语成谶,安巴度成为皇亲,从此发迹,作为一介包衣享受到了祖上几代都不曾有过的荣华富贵。
难得的是,他扶危济困之心不改,收留了来路不明的乔柏年和一大堆干儿子。
谁料裹脚步成了上吊绳,他被自己的善良害得家破人亡。
闭目思晨昏,怆然一枕黄粱。
……
萧章嘱咐铃兰:“以后内务府送来的份例,除了每月必需的之外,都送到静妃这儿来。”
铃兰吃惊道:“主子就算是同情静妃和谨贵人,又何必如此呢?静妃娘娘是太后的亲侄女,皇后娘娘的亲姑姑,他们博尔济吉特家的人还能短了静妃娘娘的用度不成?”
“不是给静妃,是给谨贵人的。本宫对谨贵人好些,静妃也会渐渐接纳我的。”她嘴上这么说着,实际上自己也不知道,这么做到底是为了利用静妃对付太后,还是真的对谨贵人起了恻隐之心。
##
隔日,太后带着佟妃和三阿哥,一起去看望董鄂妃和四阿哥。
太后抱着四阿哥,怎么说都是自个儿的亲孙子,喜欢的不行:“你看他笑起来眼睛眯成了一道缝儿,像不像玄烨小时候啊?”
顺治笑着说:“他比玄烨可强多了,玄烨眼神儿是死的,您瞧这孩子,笑一个,笑一个……眼神儿是活的,眼珠子还转来转去的。”
萧章察觉到,玄烨握着她的那只小手,越收越紧,但小家伙什么也没有说。
倒是太后嗔了皇帝一眼:“眼珠子不转不就成了死孩子了吗,偏心眼别偏的太多了。”
顺治刚才是得意的忘了形,这会儿才想起来人家母子俩还坐在旁边呢,听见这话能高兴吗?他们不高兴倒没什么,一旦佟妃起了什么坏心眼,害他的乌云珠就不好了。
福临想到这里,尴尬地笑了一下,对玄烨招了招手:“过来,让我抱抱。”
玄烨只是迟疑着,没动。
昨晚萧章特意嘱咐过玄烨,你皇阿玛要抱你就让他抱,不要怕生。当时玄烨答应的好好的,结果到了今天,不知是不是因为听到了他父亲那句“他可比玄烨强多了”,三阿哥的小脾气上来了,就是不肯挪动脚步。
太后笑着打圆场:“遭报应了吧,都说他怕你,我看不像。”
皇帝尴尬地笑了笑,好在没生气,只是说:“他不是不高兴,他是傻。我看这孩子有点儿傻。”
他的话说的越来越过分了。演技帝萧章适时出声,拉着玄烨的手,眼底含泪,带着几分不甘与心疼,直视着皇帝,坚定地道:“玄烨不傻!”
皇帝触及她明亮的眼神,好像触火一般,略显慌张地转过了视线。一时表情讪讪的,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气氛正尴尬之时,一贯爱做好人的乌云珠站了起来走到玄烨面前,蹲下来拉起玄烨的手说:“来,玄烨,我领你到你皇阿玛身边去。”
她领着玄烨正要走,萧章将玄烨的手从她的手中抽了出来,不咸不淡地说:“贵妃娘娘,三阿哥自己知道该怎么过去,不劳您的驾了。”
乌云珠尴尬至极,动了动嘴唇,一脸“我也是好心啊”的表情,眉间带着轻愁,施施然回到了皇帝的身边。
萧章话音刚落,玄烨果然自个儿走到了皇帝身边。
小小的圆脸,黑漆漆的大眼睛,配上认真的表情,看起来十分可爱。
父子俩对视了一会儿,顺治问他:“喜欢这么坐着吗?”
老实说,玄烨不喜欢。他觉得这个皇阿玛很陌生。但他还是按照额娘的吩咐说了“喜欢”。
皇帝笑了笑,又问他:“喜欢四阿哥吗?”
三阿哥不假思索地回答:“喜欢。”
皇帝明显很开心:“你喜欢四阿哥什么呢?”
玄烨想了想,按照额娘教的继续说:“四阿哥是我弟弟。”
听到这里,顺治更加高兴,紧接着问:“玄烨啊,等你们长大了之后,四阿哥当了皇帝,你还喜欢他吗?”
一旁的太后和乌云珠听得心头一跳,四阿哥还这么小,皇帝就想着立储的事儿了?太后想的是,皇帝偏心眼偏的也太狠了一点。乌云珠则是担忧,四阿哥还这么小,皇上怎么能把话说的这么满呢?旁人听到了,还不知道怎么想呢……
这一回,玄烨说出了自己真实的想法:“不喜欢。”
顺治脸色微变,追问道:“为什么?”
玄烨没什么表情,但很坚定地说:“长大了,我要做皇帝。”
一个几岁的奶娃娃说出这种话来,顺治觉得不用想也知道是大人教的,只是不知道这大人是佟妃呢,还是太后呢?
最近玄烨是养在慈宁宫的。皇帝看了太后一眼,继续问:“你要做皇帝,是谁跟你说的?”
玄烨很想告诉父亲,是他自己想的。可是额娘昨晚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说是……“皇阿奶。”
依照顺治对董鄂妃的宠爱,只要四阿哥活着,他肯定是想把皇位传给四阿哥的。就算三阿哥再好,看在他眼里都是个傻子。所以三阿哥的雄心,三阿哥的聪慧,只要给懂的人、还有理智的人看就够了,在皇帝面前,没这个必要。
玄烨现在说出“皇阿奶”三个字,一则去除了佟妃教唆儿子争皇位的嫌疑,二则引发这本就不和谐的母子俩之间的矛盾,让他们娘儿俩争这个皇位的归属权去,与玄烨和佟妃母子无关。
她要一步步……看着太后和皇帝,母子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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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佟妃的母亲佟夫人见女儿因乌云珠而失宠,怒从中来,状告鄂硕的田庄藏匿了自己田庄上逃跑的奴隶。
按大清“逃人律”,窝主应处死,家眷为奴,家产充公,可不是一件小事。
鄂硕自然不认,坚持说是他的管家背着他如此行事,与他没有半点关系。
安亲王岳乐因与乌云珠有同门学画之谊,在议政王大臣会议上百般为鄂硕开脱。搞笑地说什么这律法对自己人就是一张纸,发生在贵族之间本不是什么大惊小怪的事情。
无论其他亲王、大臣如何反对,安亲王就是不肯给鄂硕定罪。最后他说不过人家,就把此事上报给了皇帝。
顺治一听就乐了,说:“我知道他们想干什么,我知道。佟图赖不在京,他就是在京也不会搀和这种事,一定是他的夫人捣的鬼。”
安亲王道:“这本不是什么大事,佟夫人却在京城四处走动,生怕别人小看了这件事情……”
顺治冷笑一声,轻哼道:“哼,她倒成了逃人律的卫士了。我不会让他们得逞的,我不会让他们拿着逃人律砸人,砸自己人!你去告诉鄂硕,没什么大不了的。他不会为此丢了脸面,我也不会为此惩办他。那些小题大做的人,打错算盘了!”
说完了,皇帝又关心起鄂硕的身体来,还嘱咐安亲王去太医院传太医去给鄂硕调养身子。
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这一国的律法,竟是可以随便不当回事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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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佟夫人来到了佟妃宫中,得意道:“谁也没跟他过不去,哼,是他自个儿啊,撞到网上了。他就自认倒霉吧!也怨不到谁,这家有家法,国有国法,这次啊,他就是滑过去了,也得给自己呀,脱层皮!”
其实呢,原本的佟妃虽说有几分小心眼,打心底里还是挺善良的,她并不赞同佟夫人这样做。她不赞成娘亲的不依不饶,还说“人家鄂硕将军是出了名的老实人”“又没得罪他们”。
可萧章不同,鄂硕又不是无辜的,触犯了律法难道不该罚吗?
只是,佟夫人的路子错了。就算是罚,也不能自己出手。皇帝可是把乌云珠当成眼珠子似的疼,就算这次扳倒了鄂硕,皇上就会重新宠爱佟妃吗?他只会更加恨佟家人罢了!
佟夫人还在说:“卦师们打过卦了,乌云珠是个丧门星,没进宫的时候方她男人,进了宫她方你!没有她的时候皇上一直宠你,有了她,你在皇上跟前成什么了?你成了……丢在门边的破靴子没人碰了!”
这话说的不中听。不过萧章本来就不想争宠,所以她没什么感觉,只是淡淡地说:“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呢?”
“说了没用,不说更没用,还不如说出来心里舒坦些呢。失宠就失宠吧,这也不要紧,咱们有三阿哥呢。可现在这下倒好了,你生什么她生什么,这四阿哥啊,撵着玄烨的屁股就跟上来了,你儿子要是跟你一样失了宠,我看你怎么办!玄烨虽说是有帝王之相,可架不住人家……”
萧章见她越说越没边,打断道:“哎呀娘,你别说了。”
“不说出来,我咽不下这口气呀!”说罢佟夫人突然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