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咣当!
被这“一唱一和”吓得跌坐在地上的我,这会儿才明白过来——
这个满脸涂得白白的家伙不是什么“怪物”,他明明就是那个跟着我一起穿越时空,变身为“爱情破花王”马文才的冯靖!
老天爷啊!
他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啊?
居然半夜三更化着这种妆容、穿成这副德行从竹林里跳出来唱歌!
况且,他这哪里是在唱《甜蜜蜜》嘛!他唱的那首“惊天地、泣鬼神”的歌明明叫《月亮代表我的心》好不好!
我真是败给他了!
竹林中一阵躁动,拉二胡的那位抱着他的宝贝二胡从黑幽幽的竹林中爬出来,一边爬一边还在抱怨:“老大,你明明说帮我借了一把吉他的嘛,结果你怎么偏偏借来了一把二胡,这东西……我根本不会拉嘛!所以你不能怪我啦……”
满脸惨白的冯靖朝着那家伙狠狠地瞪了一眼:“废话!这个年代能有吉他吗?二胡不也和吉他差不多吗?同样是一块木头几根弦嘛!还有,谁、谁、谁让你出来的?没看到我正准备表白吗?竟敢破坏我的表白气氛,坏我的好事?!快点给我回去!回去!”
拉二胡的可怜虫被一脚踹得远远的,再次灰溜溜地爬回了黑漆漆的竹林深处。
我瘫坐在竹林小径上哭笑不得。
这种无厘头的破点子,也只有冯靖这个大笨蛋才能想得出来。他这哪里是要表白啊,他明明是想要吓死我好不好!
尤其是那首《甜蜜蜜》,害得我到现在还在心怕怕呢!
四肢无力的我刚想从地上爬起来,满脸粉白的冯靖连忙跑过来扶我:“乐乐,不,英台,你还好吧?是不是被我感动得摔倒了?没关系,只要我在你的身边,我天天都会带给你不同的感动、不同的惊喜、不同的……”
“喂喂喂,打住!”
听到他那一番话,原本无力的我几乎是一个鲤鱼打挺,倏地跳离了他身边。
“你别碰我!离我远点!我可不想要你给我的感动,你明明是想把我吓死好不好!你脸上抹的那是什么?大半夜的你干吗穿得那么白?夜深人静的时候,你鬼哭狼嚎什么呀?我……我还以为是闹鬼呢!”
马文才公子好像没有想到我的反应竟然会是这样的,被我大声地呵斥了一番后,他不自觉地就向后退了两步。
随即他就有些委屈地看着我,扭捏地说道:“不会吧,英台,我吓到你了吗?我听辛心说你喜欢穿白衫的小白脸,所以我才故意来迎合你的偏好的嘛!你刚刚明明应该是感动才对啊,今夜月色如此撩人……”
我抬头望了望天,搞什么啊,今天分明是阴天,连半颗星星都没有,更别说月亮了。
马兄顺着我的目光仰头望去,脸上闪过一丝尴尬。
“此时夜深人静,我在这里久久等候,只为得等到你的归来,为你唱上一曲《甜蜜蜜》……”
“你唱的是《月亮代表我的心》好不好?!”
我实在有些忍无可忍地提醒他。
“啊?我刚才唱的是《月亮代表我的心》吗?”
这位大白脸被我的话吓到,伸手从怀里掏出歌词本来,“稀里哗啦”地一通乱翻。
我站在他的面前彻底石化……
这算什么表白啊?算搞笑剧还差不多!
这个冯靖,就算来了古代,也和在光驰里一样,让我又气又晕又好笑!
“好了,你在这里慢慢找歌词,我先回房间了。拜托你以后不要再玩这种把戏,我就算不被你吓死,也被你恶心得要把昨天晚饭都吐出来了!”我无力地摇摇头,绝望地瞄了一眼他那双露在白粉中间的眼睛。
虽然这位马文才兄一向很胖,但是说实话,他的眼睛却长得非常漂亮。眼窝有些微微的凹陷,眸子则像是刚用水洗过的葡萄般又黑又动人。
只可惜这双眼睛长错了地方,要是换一个主人的话,也许早已经吸引了一大批花痴女生了。
“喂,英台,你别走嘛!”马兄伸手抓住我的胳膊,“你生气了?是不是你不喜欢这种方式?那我下次换一种……月下求婚?当众表白?或者你喜欢粗犷豪迈型的不?干脆我们一起私……”
“闭嘴!闭嘴啦!”我彻底被他打败了,“我求你了,老大!请你以后不要再这样缠着我了,好不好?我早就说过了,我对你没感觉的,你就不要再为我费心啦!就算到了古代,我也从没想过和你在一起,我现在的心里想的只有一件事……”
“什么事?”马文才好像抓到了救命稻草般对着我直眨眼睛。
“对诗。”
“对湿?”
哈,果然我们是一起从光驰学院来的,做出相同的反应也就情有可原了。
“是对诗会,是‘诗’啊,是古诗!不是对‘湿’,更不是对‘斯’!”我无力地翻了翻白眼。
“七日之后有对诗会,刚才我和一个人打了赌,要在对诗会上一较高下。所以现在请你放过我,让我好好想想该怎么对付这个诗会吧!已经很晚了,请问老大,我可以回去睡了吗?”
马兄愣住了,我趁机挣脱他的手,撒开脚丫子就朝卧室的方向猛跑。
此时不溜,更待何时?!
要是等到马兄回过神来,我今天晚上就别想回房去睡觉啦!
“英台!我可以帮你啊!”
三秒钟之后,远远地从我的身后传来胖胖马兄的呼声。
他帮我?
罢了,只要他不给我添乱,我就已经要高颂“阿弥陀佛”了
微风徐徐拂过,摇曳的竹叶发出好听的“沙沙”声。
一群人坐在竹林下摇头晃脑,拖着长长的“湿”音:“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我趴在矮桌上,满脑袋的“之乎者也”,一个恍神,不禁脱口而出:“有觉不睡,不亦傻乎?啊——”
刚说完,一个大大的哈欠就从我的嘴里冒了出来。
昨天晚上被那个马文才兄折腾到半夜,回去后却怎么也睡不着。再加上正为那个对诗会的事情烦恼着,我几乎在床上烙了一夜的烧饼,直到天蒙蒙亮时才迷迷糊糊地睡着。
结果,就出现了今天课堂上的情形了。
在具有催眠作用的读书声中,我哈欠连天,上眼皮和下眼睑一次又一次地粘在了一起。
我闭着眼睛跟他们念叨着,脑袋一点一点地向课桌无限接近,一丝口水正顺着我的嘴角缓缓流下……
“祝……英台!”
突然,一个人一掌劈上了我的课桌,把我吓得“咚”的一声撞到桌角上。
“啊,好痛!”
我捂着自己的额头惨叫一声。
“你还敢叫痛?!”白胡须老师的脸孔猛然放大在我的面前,少了两根胡须的嘴角气呼呼地抽搐着,“池塘你不好好清理,上课你又在这里打瞌睡!你怎能如此顽劣,孺子不可教也!”
孺子?
我只听说过……
我瞪大自己因为熬夜而变得通红的眼睛,无辜地望向白胡须老师:“孺子……牛?!”
“啊……哈哈哈——”
我的话音未落,身后一群没心没肺的同学早已经笑得东倒西歪了。
白胡须老师气得胡子眉毛全都快要飞起来了,一双因气愤而圆睁的大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我猜想,他现在一定很想用眼神杀死我!
不,最好杀我之前先把我狠狠地鞭打一顿……
汗,好残暴的老头哦!
白胡须老师一步步地逼近我,吓得我节节后退,再退一步,我就快要从软垫上掉下去了。
“梁……山伯!”白胡须老师穷凶极恶地瞪了我一眼,用咬牙切齿的声音命令道,“请你把《论语?学而》的下半部背给这位祝同学听!”
穿着飘逸长衫的古代美少年梁哥哥立刻就站起身来,用他清脆的声音朗朗地背诵道:“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啪!
白胡须老师的手掌再一次猛地拍在我的桌面上,吓得我心脏一阵乱跳。
“听……清楚了没有?!是‘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而不是‘有觉不睡,不亦傻乎’!”白胡须老师重复着我的话,满脸气愤。
我被吓得双手抱头,只怕白胡须老师的巴掌会落在我的小脑袋上。他居然听到了我自创的古文?哈哈,其实我还是蛮天才的嘛!
“人家现在不想读《论语》,最好来点唐诗什么的吧?”我仰起脸来,对着白胡须老师扯出一个灿烂的笑。
“唐诗?!”
白胡须老师没想到我还有脸反驳他,他微微愣了一下,随即眼睛一瞪。
“祝……英台!就你这样的水平,还想学诗?《大学》、《论语》、《中庸》、《孟子》,这四书你一本都没有读完,还想什么作诗?不会走路就想先跑啦?!祝——同——学——”
哇哦,白胡须老师的狮吼功真不是盖的,吼得我的耳膜都快被震破了。
“我知道现在在念四书五经嘛,可是人家明明想先学……湿……”
我小心翼翼地开口,却在白胡须老师严厉的瞪视之下,把最后那个字无力地塞回了喉咙里。
我很害怕地看着他,担心他会不会因为被我气疯了,突然拎起我的衣领把我丢到那深深的竹林中去。
当当当——
正在这紧张万分的时刻,突然响起了下课铃声,谈老师手拿一根敲钟锤,笑眯眯地向大家走来:“下课喽!大家快去吃晚饭吧!”
呼——
得救了。
白胡须老师不能继续训斥我了,他只得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孺子不可教也!”
孺子……牛?!
这一次,我只是在心里默默地念叨着,而并没有说出口。
白胡须老师气呼呼地转身走了,我那快要蹿出喉咙口的心脏,终于在这一刻落回到肚子里。
“下课啦!吃饭啦!”
刚刚还在看我好戏的那一群没良心的家伙在我的身后一阵欢呼。
“等一下!”我突然听到文才兄大声地招呼,“兄弟们,昨天我吩咐你们做的功课呢?快点交上来!都交到英台的手上!”
耶?搞什么啊?
那个冯……马文才兄昨天还没有整够我啊,今天又要来耍什么花样?
我刚想从课桌边跳起来,没想到那群家伙已经“呼啦啦”地一下子都涌到了我的身边。
“英台,这是我做的。”
“这是我想的!”
“这是我小时候背过的。”
“英台,你要加油哦!”
他们稀里哗啦地朝我的手中塞着一张张写满字的纸,让我很是有些摸不着头脑。
“马文才,你又在搞什么啊?”
我看着那些纸,诧异地转身问马胖胖。
马胖胖笑嘻嘻地凑到我的身边,一脸得意洋洋:“英台,你昨天不是跟我说,你要去对诗么?我连夜发动了兄弟们,给你默写了我们所有能背下来的诗,只要你把这些诗全都背熟,别说对‘湿’,对‘干’也没有问题啦!哇哈哈!”
什……什么?
他们居然把自己所有能背下来的诗都抄写给我了?
不会吧?!
我昨天晚上还在发愁我一首诗也不会该如何去参加对诗会,没想到马胖胖居然想到了发动群众的力量!
“哈,马文才,没想到你也做了一件好事嘛!”我忍不住出声表扬他。
马胖胖得意地对我点点头。
我有些迫不及待地低头看向自己手里的纸,因为大家都不会用毛笔,所以字迹写得歪歪扭扭的。
鹅鹅鹅,曲脖子向天歌,白毛飘绿水,红掌划清波。
嘶——
我怎么觉得这么冷啊?!
快看第二首——
锄头日当午,汗滴脚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都辛苦。
是……是锄头吗?!
不行,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