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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是条件反射,梁上君和尤禹的寒毛一炸。
纪策和蔼可亲地看向张三,张三猛地向后退了几公分,这大概是种本能。
“咳、纪队,有什么事吗?”
“你,还有尤禹,去给我查查那几个人的去向。”纪策下令,“方圆五公里以内,今晚九点之前必须查到回来,营地就在这里。”
“他们有可能走很远了吧……”张三的话没说完,脚丫子就被尤禹狠狠地碾压,“哎哟我日……”
日字的回音在纪策的瞪视下消于无形,这年头敢质疑这位人渣的好汉不多了。
张三立刻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是!我们马上去!”
尤禹和张三跑出去之后,梁上君代替他们问出了疑惑:“我们不需要避一避么,现在可是敌暗我明,很不利啊。”
“不用。”纪策贱贱地笑了,“我们就在这儿扎营,等着他们来,就算他们不来,我们也要去找他们。更深露重花好月圆,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最适合拉皮条来一炮,既然他们提前开了支票,我们也该好好接客不是么。”
说着他招呼桃园三人组:“儿郎们,准备开张迎客!”
梁上君暗暗擦汗:纪策已经气疯了。
他们就在那棵山核桃树下扎了营。
与此同时纪策把宫持叫过来用树枝在地上比划了一番,最后把讨论后的成品画在了纸上,连同那把坏掉的吹矢枪一起递给梁上君:“交给你了。”
梁上君张着嘴看纸上的东西,那是吹矢枪机璜部分的构造。
“去吧。”纪策语重心长,“修好它,再做一些箭矢。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梁上君一边削着木头一边嘀咕:“求你了纪策,别再乱用成语了,怪碜人的。”
接连失去糙子和阿藏,纪策确实被惹怒了,好在还算冷静,他目前所做的安排都是以效率为优先。
摆弄着吹矢枪,梁上君对这些歪门邪道有着令人惊叹的天赋。不过这玩意儿他是第一次见,能不能上手还是个问题。
不可否认的是,吹矢枪在某种程度上确实比枪支好用,尤其适合他们即将要做的事。
夜袭。或者反夜袭。
这个取决于双方谁更欲求不满。
45、第44章
明月夜,短松岗。
张三和尤禹在晚饭前回来了。
他们带回来一个让人很头疼的报告:锁定了敌人的范围在东偏南3公里左右,但是那片区域到处都是山洞,敌人在那里进进出出四处游窜,无法确定他们的行踪。
纪策沉吟:“山洞这种地形有利也有弊,如果对它很熟悉,那么绝对易守难攻,但是如果贸然闯进去,很有可能会被困死,进而被敌人一锅端。”
梁上君附和:“确实,看现在这种情况,显然他们是有备而来的。他们有专门应付丛林遭遇战的吹矢枪,现在又堂而皇之地入住这些山洞,看来他们是要把那里打造成古芝地道一样的工事了。”
张三天真地问:“梁连,古芝地道是什么?”
这个问题宫持替他回答了:“古芝地道是越南胡志明市附近的一处地下工程,很长,最多有三层,会议室、卧室、医疗设施、仓库一应俱全。如果那些山洞真的是他们事先布下的,那我们想偷袭恐怕很难成功。”
尤禹问:“那怎么办?我们不能再拖延了。阿藏被他们带走,明摆着是要拿我们开涮了,指挥部那边的救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赶来,再处于被动状态的话,我们大概没几个小时能活了。”
纪策扬手让他们住嘴:“别吵了,听我说,你们玩过打地鼠没有。”
众人点头。
“地鼠在洞里的时候是打不到的,最好的办法就是等它们冒出头来的时候一个个打扁。”
众人点头。
“我们不需要在人数上胜过地鼠,只要有足够结实的棒槌就行了。所以我们剩下的问题是……”
梁上君接话:“谁去做诱饵。”
一时间沉默。众人互相看了看,脸上都是茫然。
“我去。”梁上君适时缓和了尴尬的气氛。
“不行。”几乎与他同时出声,就好像早就预知了他的想法一样,纪策出声阻止。
众人来回看着这两个人,更茫然了。
尤禹握了握拳:“梁连,还是我去吧。”
梁上君说:“不行。”
纪策没出声。
众人甩着头看着三个人之间的噼里啪啦,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了。
梁上君突然乐了,没理会板着脸的纪策,他瞅着尤禹道:“你当是拍抗战电影么,争来争去想争成民族英雄还是怎么地,我又不是去送死,不是出于牺牲主义这么说的,我有我的想法。”
“你的想法?你的想法是什么?”纪策的这番话带着讽刺的语气,“你无非就是想,糙子已经倒下了,阿藏又被俘虏了,伽蓝一下少了两个,如果尤禹再出了事,你就没脸回去见团长了。朱波吴明和张伟不是你的兵,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你更没法为他们负责。宫持的能力有限,本来就不适合这类任务,所以想来想去就是你自己去最划算。”
梁上君反唇相讥:“我不去,难道让你这个队长去吗?我考虑过每个人的立场和能力,你不要把我说成是感情用事,要我说,你现在才是……”
他自己噎了一下,平复了情绪,改掉针锋相对的语气:“总之,我去敲地鼠的大门,棒槌从四周包抄,如果棒槌砸得快,我未必会有什么事。”
“你说得倒轻松。”其实现在纪策心里也烦得很,常理来说,梁上君灵活敏捷,全队也就只有他粗略掌握了那个吹矢枪的用法,安排他去敲门再适合不过了,可是……
可是,他哪里能舍得!
纪策能感觉到自己手心在出汗,这种难以取舍的煎熬快把他的脑浆烧干了,然而他还是没有想出更好的办法。
梁上君继续说:“我会尽量先探察到阿藏被俘的地方再动手。”
“这个不用你管,你先管好自己的命。”
“必须要在打地鼠之前救他,否则他被当做人质就不妙了,到时候我离他最近,当然是我来管。”
纪策真的生气了。
他不是在声梁上君的气,他是在生自己不得不妥协的气。
“你可以闭嘴了!让我想想!”
这一阵沉默比上阵杀敌还让战士们难受。
张三算是彻底明白宫持警告他的那句话了:如果那两个人的意见出现分歧,而你恰好是让他们出现分歧的对象……那你多半离死不远了。
一个糙子,一个阿藏,使那两个人都做不到心平气和。确实,能让他们争执起来的人,都处在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下错一个决定,都有可能导致满盘皆输。
朱大最先沉不住气:“那个……到底怎么说?”
梁上君站了起来:“时间不早了,我去。”
说着他拍拍裤腿,准备着枪弹和吹矢枪的箭矢。
就听见纪策那边咔哒一声上膛的声音:“说了让我想想!你敢往前走一步我就打断你的腿!”
大家心里都是一颤。
看纪策的眼神就知道,他来真的。
呼呼的山风吹过,梁上君站在那儿,把乱飞的头发塞进头盔里,继续做着自己的准备工作。纪策的枪口也一毫米都没移动过。
准备就绪,梁上君抬头望着他。
纪策扣着扳机的手指僵住。
他忽然觉得这场对峙自己恐怕要输了,不为什么,就为那个呆贼现在还有心情对着他笑,就是那种奸诈的、桀骜不驯的笑。
其余的人已经完全傻了,大气都不敢出,只能呆呆看着这两个人。
不知过了多久,梁上君动了。
他边迈出一步边说:“我不敢往前走,我怕你打断我的腿,纪队,我往后退行么?我们各退一步吧,好么?”
纪策盯着他的脚,在那一步落地的时候,他终究没有开枪。
——这个呆贼,把他吃死了。
“行,你去,张三也跟着你去,他给你带路,也可以给你做接应。”
于是就这么定了。
张三和梁上君一起走的时候,还心有余悸。
那两个人吵架真是太恐怖了,他绝对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了!
梁上君一路上都很沉默,弄得张三也别扭。
前面的路黑漆漆的,他们准备了钻山洞用的狼眼手电,可是现在不能用,否则会暴露。大概是磕磕绊绊的行动太烦人,张三觉得心里特别不踏实,总感觉像是走在黄泉路上一样。
“咳,梁连……”
“你害怕吗?”梁上君突然问他。
张三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有点。”
“那就唱歌吧。”梁上君突发奇想地说,“不过,小点声。”
“啊?”张三有些愣。
“哼首歌来听听,随便哼什么。”梁上君笑着催他,“我也有点害怕。”
张三嗯啊了一会儿,奉旨哼歌。
他先哼的是:“……我真的还想再活五百年……”
被梁上君一胳膊肘打闷了:“换一个!晦气!”
“哦。”可怜的张三绞尽脑汁想了另一首:
起来,饥寒交迫的奴隶,
起来,全世界受苦的人!
满腔的热血已经沸腾,
要为真理而斗争!
“嗯,这个有气氛多了。”梁上君评价。
“嘿嘿,其实我觉得这词得换换,不够应景。”张三得瑟起来了。
“那你就换吧。”
他们一路哼着歌过去,紧张感化解了不少,士气提升了不少。
到了地方,那是个三面环山、山上有许多洞眼的高地。
梁上君和张三趴伏在树丛里,静静地观察着局势。
棒槌们这时候已经部署在这处高地的周围,就等他们的信号了。
浓重的夜色中,梁上君看见几个山洞的洞口处晃过一点亮光。
那是狼眼的光。
看着看着,梁上君突然发现了不对劲。
“不对!”他低低说了声。
“嗯?”一旁的张三不明所以,“怎么了?”
“我们的想法错了。”梁上君沉声道,“这里不是他们苦心经营的什么根据地。你看,他们的那些灯光都在往中心聚集,他们的营地在高地的中心,并没有栖居在洞穴里……”
“哎?可是我和尤禹之前来看的时候,他们全都分散在各个山洞里啊!”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性了。”
梁上君攥紧了手心的杂草。
他跟纪策的那些争执都白争了。
纪策也发现了吧,他不会到现在还没有意识到的。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性了。”与此同时,在高地北面的狙击位中,宫持听见身侧的纪策这么说。
“他们已经找到水杉了。水杉就在这里。”
Metasequoia,就在这些山洞里。
作者有话要说:圣诞小剧场
这是不平凡的一夜。
前几日,武则天痛失爱妃。
它在伽蓝外的金屋中藏的一只中华田园犬因食物中毒而死了。
武则天悲痛欲绝,在伽蓝的墙头迎风而立。
路过的人都说:“看,团长大人拉了三天肚子,它就忧郁了三天,真是一只忧国忧民的好战士!”
经过不眠不休只吃的三天观察,武则天在这天夜里将目标锁定在了一家小饭店,据它所知,它的爱妃和团长都吃过这里的老鹅煲。
在它神勇无比的侦察中,饭店老板受了猫爪攻击的重伤,并损失咸鹅一只。
武则天把咸鹅送去几乎虚脱的团长手中,于是,伽蓝捣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