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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也打过了,骂也骂过了,大致了解了下昨天晚上的情况,纪策就让梁上君休息。可梁上君心里装着事,实在没办法安下心来,辗转反侧好一会儿,干脆起来抓着纪策发问。
“阿藏救出来了吗?”
纪策理解他的烦神,点点头道:“嗯,丛建鹏先把他和周凯带回去急救,才回过头来接我们的。阿藏没什么致命伤,他们抓他只是为了逼问我们的动向,还有我们这边关于水杉的情报。”
“那水杉找到了吗?”
“差不多了。宫持先去那些山洞做点探查和整理,等确定好位置,我们再过去调查。”
这一点倒是让梁上君感到意外。
他们找水杉找了这么久,如今好不容易这么接近,纪策的反应居然这么冷淡,好像一点也不着急,这只有一种解释。
“你在害怕吗?水杉到底是什么,想到了吗?”
纪策没有否认自己害怕,他皱着眉头,少有的迟疑:“是什么我现在也不清楚,到时候亲眼去看看就知道了。”
“哦。”很好奇,但是梁上君没有追问,纪策很紧张,他感觉得到。
沉默了好一会儿,他抱着近乎渺茫的希望问道:“张三……怎么样了?”
纪策看着他的眼睛,没有回答。
梁上君了然。
捣了捣耳朵,不知怎么的,他有些耳鸣,尖锐的嗡嗡声在脑子里划来划去。
划下的痕迹带着炽热的温度。
分明是那支烧干了热血的旋律。
昏迷般睡了一天一夜,清晨,梁上君被小腹上某种奇怪的触感惊醒了。
他迷蒙地睁开眼,然后整个人僵在那里,对眼前所见处于完全无法理解的状态。
而罪魁祸首正骑在他身上,满脸担忧地望着他:“还疼吗?”
48、第47章
还疼吗?
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忽扇、忽扇。
梁上君的心跳跟着砰咚、砰咚。
什么情况?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为什么老张的小女儿会骑在他身上?
他睡个觉而已,这种禽兽不如的造型究竟是怎么摆出来的?!
还有小姑娘你在摸哪里,你知道么再往下一点就是住着狼外婆的大森林,那是个龌龊的成人世界你爸爸没有告诉过你吗?
梁上君心里奔腾而过十万匹草泥马。
伸手架住小姑娘的胳肢窝准备把她抱开,还没想好说点什么,吱呀一声门开了。
梁上君惊恐地看向门口,刚好迎上纪策讶然的眼眸。
纪策抱臂瞅着他们这对“狗男女”,似笑非笑。
“咳。”尴尬地咳了一声,梁上君扯着笑脸说,“小姑娘,你先下来。”
小姑娘皱着鼻头,用不太顺溜的普通话说:“叔叔别怕,我给你揉揉就不疼了。”
说着两只小手摁在梁上君小肚子上,轻轻软软地揉着。
梁上君在内心仰天长啸:我不疼啊!除了中了一箭的大腿我哪里也不疼啊!你在揉哪儿啊我的小姑奶奶!
瞟了瞟纪策,只见那货不再倚着门了,走到床边坐在凳子上,拿起水壶喝水,作壁上观。
你倒是说句话啊!梁上君用眼神示意。
纪策不理。
他只好自力更生,笑得无比和蔼:“小姑娘,叔叔肚子不疼。”
“嗯?”小姑娘歪歪头,指着他满是血迹的裤腿说,“姐姐流血,肚子疼,揉揉会好。”
梁上君没听懂。
纪策也愣了几秒,忽然反应过来,噗地一口水喷在地上,笑得眉眼都挤一块儿去了。
梁上君傻在那儿不知所措。
纪策终于大发善心,帮他跟小姑娘解释:“这个叔叔和姐姐不一样,下面流血肚子不会疼。”
梁上君总算听明白了,一张老脸蹭地就红了,着急忙慌地要把小姑娘抱开。此时吱呀一声门又开了,就听见门口老张一声虎吼:“畜生!你干什么!放开我女儿!”
梁上君泪流满面。
拖着条跛腿被老张追杀了一上午,终于解释清楚以后,老张赔了他一张创可贴聊表歉意。
虽然创可贴对他的腿伤没有任何帮助,但总比小姑娘要送他的什么巾要好。
养足了精神之后,他们一行五人再次前往307高地。
梁上君这才欣慰地发现,他并不是这次行动中伤得最重的。
尤禹的左臂骨折了,吊着胳膊扶他的样子有些滑稽;朱大的头不知怎么磕到了,前额血淋淋的,被包了好几圈绷带;吴二倒是没受什么外伤,他当时趁乱冲进去救阿藏,敌人回防不及,只得朝那山洞里扔了一发闪光弹,尽管吴二立即闭眼但还是被闪到了,现在眼睛有轻微暴盲的症状,看东西是花的,还止不住地淌眼泪。
令他想不到的是,纪策身上的伤口那么多。
伤在肩上腰上背上的都有,不致命,但是看着很吓人。
腰上两处子弹的擦伤让梁上君瞠目结舌,他不敢想象要是准头再正一点会怎么样。他几乎设想过这支队伍中任何一个人战死,唯独没想过纪策。
不敢直接问纪策,梁上君凑到尤禹耳根子问:“他怎么伤的?”
尤禹偏过头,看看自家梁连,那一副担心的要死还死鸭子嘴硬的表情,实在是……傻得可恨。尤禹也在为那晚的事生闷气,一想到梁连可能阵亡他就心有余悸,磨着牙没好气地说:
“我们夷平了没几个人驻守的营地之后,他让我、朱大和宫持防守着出入口,吴二去救阿藏,自己钻林子里去找你和张三。”
“他一个人?”梁上君抓狂,“他怎么想的!”
“梁连,我倒觉得他没做错。”尤禹正色,“我们能直接拿下他们的营地是侥幸,也是用你和张三做诱饵拼回来的机会,能反攻为守是我们最大的优势,决不能轻易丢掉,所以他让我们死守阵地是绝对正确的。至于他自己,加上你和张三就是三个人,我想他本来是有信心全身而退的,只是没想到你会失踪昏迷,而张三……”
尤禹见梁上君的眼神黯淡下去,没有再说。他知道,失去张三,梁连的心里比谁都难过。
冷静下来想,梁上君也知道纪策的做法没有错,那个人从来不会意气用事下错判断,只是这一回,是他和张三没有跟上他的部署。尽管如此,他也把被拖后腿的人数降到了最低。
在被围剿的情况下,他一个人冲进来援助,最终却只找到一具尸体,还有一个人音讯全无,难怪他会愤怒成那样。
梁上君良心发现了。
振作起来,他向纪策那边蹭了过去:“纪队,你的苦心我理解了,我帮你换药赔罪。”
纪策却提防着看他:“你想干什么?”
梁上君关切地说:“你看你的腰受伤了,不能大幅度活动,所以今后就由我来主动……”
纪策嫣然一笑:“就凭你?你个跛了腿的?”
“我没关系,放心吧,一定让您满意。”
“想上我?呆贼,你良心被狗吃了吧。”
“……人渣,我说的是换药,你在想什么?”
尽管被撩拨得哭笑不得,纪策还是很感激梁上君过来跟他扯皮。
越靠近水杉,他就有越强烈的抵触感。
他连第一个接触水杉的勇气都没有,生怕自己在情感上混乱,会做出什么有失偏颇的事,因此才让宫持打头阵,去揭开Metasequoia的面纱。
他们五个人到了战后的营地,宫持刚从其中一个洞里出来,站在那里等他们。
纪策立刻发现他的不对劲,宫持的嘴唇发紫,上下牙床直打架、手指都发僵了,俨然一副快冻死的样子。
“怎么了?”纪策递给他一方毯子。
他们这次是来调查的,所以武器带得少,而生活用品和食物带得很充裕。
宫持裹上毯子,缓了一会儿才说:“纪队你说的没错,当时这个洞里出来的敌人最多,水杉就在这里面。不过里面非常冷,空间也不大,我们没必要所有人都进去,留几个在外面接应,可以的话最好生一堆火。”
梁上君看了看这个山洞的位置,虽然场地与战前相比面目全非,但还是能从周围的环境判断出来,这就是昨晚敌人发现夜视仪的山洞。
这么说纪策在这一点上确实跟他心有灵犀,一下就找对了。
但有一点很奇怪。
梁上君问宫持:“里面有多冷?这里是亚热带气候,现在又不是冬天,按理说不会太冷啊,就算这个山洞打得很长,只要与外界通风,就不至于冷得受不了吧。可是看你的样子,里面少说也有零下了,怎么回事?”
宫持搓了搓手说:“我没测过,大概是零下三度左右。梁队你说得都没错,但是这个山洞里面真的挺冷,而且几乎不与外界通风,因为它是向下打的。”
向下打的?
这就相当于是在山的肚子里面钻井,按工程量来算是非常浩大的,在当年那个条件下能做到这份上,只能说这洞里面的东西需要绝对安全的环境,就算外面再怎么炸再怎么杀,他们也不会让它遭到破坏。
“啊对了,还有,洞底很干燥,不能带火进去。”宫持补充道,“幸好昨晚上那些越南人还没有找到它,他们个个举着火把,就算找到了估计也会功亏一篑。”
而且山洞越深,里面的空气越稀薄,本来就有限的空气再被火把烧一烧,那什么也别调查了,人直接憋死在里面。
纪策把宫持的建议都听进去了,留了朱大、吴二和尤禹在洞口,他、梁上君和宫持各加了一件外套,下洞。
洞口水平向内延伸了几十米之后,出现了一个垂直向下的圆洞。
圆洞的边缘打了一个木梯,几十年过去,木头变得很脆,踩上去吱呀作响,稍微用力一点就会断掉,所以必须力量均衡地、小心翼翼地走。
这对于一条大腿受伤的梁上君来说很是艰难,他全身的重量都在一只脚上,压强很大,每走一步都不得不用双臂撑着来减少对梯子的压力,等他下到十几米的时候已经出了一身汗。
纪策在下面护着他,不住地叫他慢点,别急。
按照纪策一贯的做法,梁上君这种情况他是不会让他下来的,但这次不同,他知道梁上君会很辛苦,但是他需要他陪着,好过他一个人面对那间接害死父母的“水杉”。
——他难得任性一次。
很快梁上君就不觉得热了,两脚一落到实地,他就感觉到自己的毛孔急剧收缩,寒冷使鸡皮疙瘩都站起来了。
梁上君打开手电,白色的冷光在地上铺开,再往前又是一段平路。
这地方没有冰,但是像冰窖一样,热气在里面都维持不了多久,不知道是周围山壁质地的缘故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路很狭小,只容一个人通过,大约走了两三分钟,梁上君听见前面的宫持说了句:“到了。”
接下来是一个略微开阔的空间呈现在他的眼前,这是个十来平米的房间,不大,但是很高。三个人的手电光一同落在了几步开外的山壁上。
那里有着一大片阴影。
待看清楚时,梁上君倒抽了一口凉气。
纪策跟他的反应差不多。
宫持说:“我昨天看到的时候也吓了一大跳,这真是个杰作啊。”
Metasequoia…
纪策喃喃着这个词语,带着万分复杂的心情面对着它。
它太高大、太茂盛。
随着他们的呼唤和靠近,它的“枝叶”轻轻摇晃。
在绝对零度中冻结了数十年的秘密,此刻恍若睁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