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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上君心里诧异。纪策说过,他不会让他跟穆斯塔法太过接近,可这样的安排显然违背了这一初衷。
他面上不动声色:“合作愉快。”
与穆斯塔法相握的手不再颤抖,他欣慰地看看自己的右手,又看了眼纪策。
纪策也在看他的手。
两人目光相碰的瞬间,所有的疑惑都有了答案。
梁上君觉得自己的心脏像被浸在了温水里,环绕的都是感动。
那个人把对他的担忧小心翼翼地掩藏好,不让任何人看见。
他担心他在穆斯塔法的身边有精神上的压力,也担心他执行任务的过程中遇到危险。两相斟酌,他还是选择让梁上君留在保护对象的身边,层层保护之下,至少难有性命之忧。
他同样也猜忌着穆斯塔法对梁上君的私心。
这一点上他做得有些笨拙,却不得不说,有种震撼人心的浪漫。
他适当地挑衅,适当地放手,并且竭尽所能给了他那么多的信任。
这个男人,把他所能给的,全部都给他了。
穆斯塔法说:“那就这样定了,下午见。”
“等等,老板,你得告诉我们你接下来的动向。”梁上君拉住他。
“从现在起我都会待在房间里,尽量不给你们添麻烦。”穆斯塔法说得温和,“对了,请让那个破译我们邮件的先生到我房间来好吗?其实我自己对破译很不在行,我想让他帮我破译几封内部书信。”
梁上君心说你们自己的书信干嘛不让自己人来破译,不过想想老板做事总有他的理由,与其刨根问底还不如直接把人给他省事,而且穆斯塔法到目前为止表现都很有礼,这点小要求都不满足他的话,显得他们伽蓝的人太小气了。
“好的,稍后我会让耿晓健去你房间。”
在这段悠闲地咖啡时光结束时,梁上君拿起了纪策的咖啡杯。
就着他喝过的位置慢慢地喝完整杯,他笑着说:“咖啡加盐,其实也没有想得那么糟。”
纪策愣了一下。
他没有想到梁上君会当着穆斯塔法的面这样回应他,居然一时反应不及。
穆斯塔法不知这是什么典故,但看他们如此亲昵的举止,多少有点懂了。
瞳孔微微收缩,他抿唇离开。
梁上君说:“我送你。”
穆斯塔法:“谢谢,不用。”
“这是我的职责,老板。”
将穆斯塔法送至房门前,梁上君准备去叫耿晓健。
“可以跟你谈谈吗?”穆斯塔法说,温文有礼。
“谈什么?”
“谈谈你和我。”
梁上君打量着他的脸,这个不是他的噩梦却带给他噩梦的男人,如今看来,也只不过是个提心吊胆活着的人。
“好啊,我的老板,我想我们是该好好谈谈。”
……
怪异的咖啡味道还在口中辗转。
纪策,我希望你明白,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努力。
我要把我所能回报你的,全部都给你。
这样才公平。
我们一定不会失败。
因为我们那样信任彼此。
因为我们一直在用那么笨拙的方式相爱。
梁上君和穆斯塔法相继离开后,纪策对着空了的咖啡杯呆坐了很久。
手指摸索着杯沿,似乎还能感觉得到那人嘴唇的温度。
纪策扬扬手,让侍者送来了新的一杯,然后十分理所当然地往里面加了两匙盐。
侍者在一旁看傻眼了,提醒道:“先生,那是盐。”
“我知道。”纪策说,“这是我一生挚爱的味道,我不会弄错。”
侍者只好退开。
喝着这杯微咸而苦涩的咖啡,纪策始终笑着。
外面的阳光那么好。
他爱的人那么好。
不知从哪儿来的,一滴温热的水,化开了散落的盐粒。
耽于这般馥郁的苦海,他们已无法自拔。
59、第58章
穆斯塔法的房间令梁上君感到有些意外。好像这一次重逢,他总是带给他意外。
虽然只住了一晚,但这个房间有着很浓重的生活感。
茶几上喝了一半的清茶,小餐盘里被揪成奇怪的形状的糯米团,跑步机亮着的电源灯,地上散乱的CD盒,还有沙发上摊开的书……这些都表明,这里的主人十分耐不住寂寞,一刻也不得闲。
“随便坐。”穆斯塔法说。
梁上君没有跟他客气,走到沙发边,信手拾起那本书,看了看封面,又翻了几页,挑眉望向穆斯塔法:“《沉思录》?”
穆斯塔法给他倒了杯茶:“怎么,你也看过?”
梁上君放下书:“没有,这些东西我看不进去。我大学有一朋友看过,他很崇拜作者马可?奥勒留。不过在我看来,他只是个暴君吧,对内残杀异己,对外穷兵黩武。”
穆斯塔法不以为然:“不能这样评判,希特勒带给人们的是战争和伤痛,可他的画作里都是宁静的世界。”
“按你的意思,这位罗马皇帝写了一本与他的暴政截然不同的书?”
“我想他的心还是善良的吧……”穆斯塔法抿了口茶,刚喝下去就揪了块甜糯米团子吃。这一举动让梁上君差点喷笑出来:既然怕苦就不要喝茶了啊!
“嗯?你在笑什么?”
“没什么,你继续。”
穆斯塔法吃完了团子,直视梁上君的眼睛说:“你觉得我是个善良的人吗?”
梁上君笑了笑反问:“你觉得由我来回答这个问题客观吗?别忘了,我曾是逊奈的俘虏,受过你们的刑讯。”
“我知道,但我还是想听你亲口说说对我的看法。仅仅是对我这个人,而不是我所拥有的那些。”
“好啊那我就告诉你。”梁上君挑选了比较舒适的姿势窝在沙发里。
“我觉得你是个很成功也很可悲的男人,谈不上善良,也谈不上毒辣。
“你走的都是你计划好的路——借助俘虏牵制军队,釜底抽薪推翻拜玲耶,苦心经营整个逊奈,周旋在多方势力中,你这样的生活轰轰烈烈,永远不得安宁。
“所以你最好还是别太善良的好,否则肯定死得早。”
穆斯塔法低头浅笑,眸光中带着赞赏。
“你已经很客观了梁上君,比我预计得要好太多了。我真不明白,你怎么还能如此平静地与我交谈。你知道么,当初刑讯你的时候,你的目光近乎仇恨。那种生生不息的愤怒和恨意,甚至让我心惊得睡不安稳。”
梁上君冷哼:“我现在也不想让你睡安稳。告诉你一句大实话,见到你们这群人之后,昨晚我的手就一直在发抖。你们应该很有成就感,因为你们确实毁了一个人,并且让他意识到自己那么脆弱,被吓一吓,就连枪都拿不稳。”
穆斯塔法蹙眉望向他的手,语气是真挚的歉疚:“对不起,我没有想到会这样。”
“没关系,我已经能够克服。”梁上君礼貌地伸出右臂,做了个握手言和的邀请。
穆斯塔法为他脸上的笑意动容,情不自禁地握上那只手。
连同掌心的温度一同传来的话语是:“我不断地告诫自己,你们能对我怎么样呢?你能杀了我么?你不能,你只能把我碾压在脚底下。”
手上猛地带过一股劲,梁上君迅速从绑腿上卸下那把格洛克手枪抵在穆斯塔法的下颚:“而我绝对不会被一只臭脚丫子踩扁。”
被自己的保镖拿起那个指着脑袋,穆斯塔法却只是看着他笑,笑得胸膛起伏。
这回轮到梁上君不解:“你笑什么?”
“没什么,我在想,你真的是神赐予我的银色荆棘。
“你有旺盛的生命力,有着无可比拟的锋利,就算明知道会扎得一手血,还是让人忍不住去接近。越接近,就越有惊喜。
“你看,你现在把枪拿得这么稳,我的命就在你手里,想要的话就拿去。或者,我们不要再这样针锋相对,做朋友不好吗?”
做朋友不好吗?
穆斯塔法说得认真,本想回他“你脑子进水了吗”的梁上君,面对着他发光的神采,居然一下子噎了回去。
“……”斟酌了一下词句,他放下枪说,“老板,我想你还是做老板、我还是给你打工比较好。为老板拼命有报酬,为朋友拼命我一向是免费的。不过你放心,无论是为了谁,我都一样会尽心尽力。”
看得出穆斯塔法有些失望,不过并没有强求的意思。梁上君坐回沙发上,两人略显尴尬地沉默了一会儿。
忽然穆斯塔法抬起头说:“其实我并不是想让你为我卖命,我知道,国安部安排你们来保护我,也是一种监视。之所以买他们的账,只是因为我想见见你。我想知道,那样任性妄为的你,如今过得好不好。”
“不用记挂我,你觉得自己现在过得好吗?”梁上君避重就轻。
“不怎么样。”穆斯塔法苦笑,“高处不胜寒,你看我周围那么多杆枪就知道了。”
梁上君定定看着他:“穆斯塔法,你说我任性妄为,我倒觉得你有过之而无不及。”
“嗯?”
“你就像一个玩火的小孩,费尽心思得到了自己最想要的烟火,最后却没有兴趣点燃它欣赏。那么多人依赖着你,请你不要纠结于那些无关紧要的事。”
话已至此,茶也凉了,梁上君准备告辞。
穆斯塔法起身送他,仍旧是那样温和的微笑。
只是梁上君看不见这抹笑容中的自嘲。
在他身后一步之遥,穆斯塔法道:“最后一个问题,你和那位纪长官的关系……”
“我跟他的关系,就是你看到的那样。”梁上君回答。
“原来如此。”
门开门关,门内门外。
一步之遥。
穆斯塔法捡起那本《沉思录》,静静地翻着。觉得口中有些苦味,他揪了一点糯米团吃。
书籍摊开在那一页:
所有从神而来的东西都充满神意。
你看到一个人,只要把握那么少的东西就能过一种宁静的生活,就会像神的存在一样;因为就神灵来说,他们不会向注意这些事情的人要求更多的东西。
“你是神意带给我的惊喜,梁上君。”
和我相比,你拥有的实在不多,可是你坚韧得让人心生畏惧。
我想告诉你的是,不是我没有兴趣去点燃烟火。
那烟火是我必须得到的,却并不是我真正想要的。
在我的周围一片黑暗的时候,能够照亮天空的烟火,并不在我的手中。
梁上君把耿晓健扔到顶楼给穆斯塔法之后,回到房间闷头睡了一觉。下午要干活,身上的疲劳酸痛能缓解一点是一点。
两半的时候他被纪策叫醒了,纪策已经换上了出这次任务的装备,不像军装那么惹人眼球,算是比较常规的。一身黑色的装束遮掩了武器的锋芒,可惜遮不住人渣的戾气。
梁上君撑着头打量他,笑道:“不错,挺酷的。尤其这靴子,看着就挺舒服。下次让团长给咱们团购吧。”
纪策提醒他:“你最好快点准备,逊奈的人都已经严阵以待了。我要先去会场做清扫,你路上小心,不要离保护对象太远,这样你自己也安全。”
“行了,你什么时候这么婆妈了。”梁上君一边嘀咕一边换上装备。
出门时他们交换了一个吻,在此情形下显得十分冷硬,但这是给对方的承诺。
坐在豪华轿车里,梁上君一路上全神戒备。
除了司机,他是唯一一个跟穆斯塔法同车的保镖。这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