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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楚楚听到这儿突然抬眼,宣诗凝笑了,本就长得花容月貌,这么一笑倒是有了一种惊心动魄的美感,她的身上有楚楚最缺乏的东西:自信!
但这份自信太过就成了自大,此时的宣诗凝就自大的无以复加,自以为猜测到了事实真相,当着楚楚肆无忌惮的讽道:“我也说,就你?若不是修远哥哥曾经和你有过婚盟,想必他怎么也不会理会你的吧?他也是,总是这么重视诺言;不过无所谓,你这个模样也别想和我抢修远哥哥,今后你就认命的继续住在这偏僻的小院子吧。刚才本公主可是看到了一个向南的好院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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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峙
宣诗凝不愧是见过后宫拼杀出来的,自然知道对每一个嫁人的女子来说,丈夫的宠爱可就是最关键的硬伤,稍微用脑子那么一想,也就知道该从什么地方打击楚楚最为有效快捷!
楚楚虽然被宣诗凝的话恶心到了,但她也不是那脆弱的小白花,虽然心里不舒服,可面上还是丝毫不显,不软不硬的回了句:“公主的府邸能够选在宫外吗?即便是出宫建府也该有个章程的吧!”
宣朝对于龙子龙孙自然有不少规矩,皇子成年出宫单独建府是规定,但作为皇家唯一一位公主,宣诗凝的特权不只是一项两项,成年后依然住在皇宫自然是无上的殊荣,但也是无形中的掣肘,她想要出宫游玩就要多了许多的不便。想要在宫外生活则不知道要费多少事。更何况即便她以后成婚,那也是有专门的公主府,哪里就容得她生活在岑府?
宣诗凝也是太过于急切,倒是忽略了父皇母后最重的规矩二字。被楚楚说破难免有些恼羞成怒,性子本来就不是什么能够静下来深思熟虑的,何况本来就窝了一肚子火。
—》文—当下伸手一抚,孔二娘端上桌,她没吃几口的点心茶水尽数被抚到地上,噼里啪啦碎了一地。
—》人—宣诗凝站起身子,理理身上华贵的正装,摆出宣朝公主的派头,拂拂云鬓,轻言细语问孔二娘道:
—》书—“看本宫今天急得,竟然都忘记规矩了!”别以为她这样算是示好,她最擅长的还没出手呢!
—》屋—俏脸一寒,突然就冷若冰霜,还别说,皇家气度的威势一览无余:
“今日你们见了本公主好似忘记了什么吧?”
楚楚的预感成真,在心里怒骂这万恶的封建社会,都说剧情来源于生活,也不知道八点档连续剧的编剧是不是都曾经穿越过,这样真实的桥段原来是可以现实发生的!
孔二娘的反应不慢,毫不犹豫的就先行跪倒在了碎裂瓷片最集中的地方:“奴婢见过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说不感动是骗人的,楚楚还以为孔二娘这样的人精两面摇摆,谁知道在关键时候能二话不说的护在自己身前,她跪下的位置在中央,楚楚和小桃要跪下的话完全可以避过中间,跪在干净地上。但她知道宣诗凝根本就是冲着她来的,自然不会这么轻易的就让自己过关。
果不其然,还没等楚楚和小桃跪下,宣诗凝就挥了挥手,吩咐身边的宫女:“去,快去扶修远哥哥的管事嬷嬷起身,真是的,您可是修远哥哥倚重的老人了,要是有什么好歹我怎么和修远哥哥交代?”
自然就有宫女出来扶起膝盖上渗血的孔二娘去偏房擦药,临走之前,孔二娘歉意的看了眼楚楚,那意思不言而明:我的保护只能做到这个样子了。
“怎么?楚氏还在犹豫什么?你们家管事可是连位置都给你腾出来了!”见楚楚还在犹豫,宣诗凝不禁露出个得意的笑容,转头故意对贴身太监问道:
“这不敬之罪怎么说来着?”
她身边的太监都是通透人儿,知道今天这楚氏必定要遭殃,如果不让公主把这口气出了,那回宫之后自己等人可要被迁怒得代人受过。不过是略略一思量,小太监便躬身说道:“见皇族不跪者当诛。”
“小姐……”小桃眼看着就要哭出来了,但看她挪动的步伐分明是冲着地上血迹犹存的位置去的。
楚楚刚才稍一犹豫就害得孔二娘血染当场,怎么可能再眼睁睁看着小桃也为自己无端受苦,扯了小桃一把,眼睛一闭,冲着比较平顺的几块碎片跪了下去,只觉得膝盖处一阵锐痛之后什么感觉都来了:痛、麻、酸……,知道宣诗凝无非就是想要看到自己痛苦的样子,也没必要做出英勇不屈的做派,呲牙咧嘴的连连吸气:“臣妾楚氏见过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你做老妖怪去吧!
“哎哟,当真是楚楚可怜哟,就是这副模样让修远哥哥不好意思违背誓言的吧!”
好吧,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总之宣诗凝就是看如今成为岑修远名正言顺妻子的楚楚碍眼得很,想不通为何岑修远要履行承诺,眼前的女人既不妖、也不柔,更不美!除了一个二品将军的哥哥,她还有什么?难道二品将军还要比皇上比皇子更吸引岑修远吗?真是屁话!
宣诗凝越想越不甘,根本不顾身边贴身宫女拉扯衣袖示意适可而止的眼神,迈着优雅的小方步绕着楚楚转了两圈,眼见着她膝盖上的血迹越来越多,将一条好看的蓝色八幅描金绣的襦裙染出一片炫目的紫色。
不得不说,看别人在自己的威风下瑟瑟发抖一向是宣诗凝的恶趣味,楚楚的这幅模样大大的满足了她的虚荣心。但虚荣心和这两天的怒火比起来也就微不足道了。
微微蹲下身子,凑到楚楚耳边轻声说道:“你说你是自请下堂还是霸着楚夫人的位置等着被本公主弄死?”
能屈能伸虽说是楚楚生存本色,但如此过分的狠毒话还是让她不能坦然接受,就算在岑修远心里,自己处于“先生”的位置,也好过这毒妇太多吧!况且见识了宣诗凝的狠毒霸道,难道就忍心让岑修远被荼毒?
想通了此节,楚楚也不再低声呼痛,抬头直面宣诗凝狰狞的表情,轻声说道:“公主,你这样子真的有失国本!楚楚怎么选择取决于夫君怎么对待,还轮不到你这外人安排;不说楚楚会不会自请下堂,先说您能不能成为岑家的当家主母吧!”据她猜测,皇室是不会同意让公主下嫁给一介商户,就算宣泽俊想要拉拢岑修远,也要看皇帝贵妃舍不舍得脸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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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场
“看你的好妹妹!”
远远的岑修远便看见听语轩正房里那笔直跪在地上的楚楚,自然也看见了宣诗凝脸上高高在上又带着恶意的笑容。
接到消息和他一道赶到岑府的宣泽俊面现愧疚:“修远,我是真的不知道她怎会提前回城?若我居心不良何苦奉劝我父皇带着她去‘避暑’?劳民伤财!”
岑修远自然知道不能全怪宣泽俊,此时也没心情计较那么多,疾走几步后看到在东厢抹药的孔二娘不禁脸色更黑,锦华公主的狠辣谁都心知肚明。
上台阶的几步甚至用上了内力,却被他听见了楚楚和宣诗凝最后那几句低语对话,暗暗放下了一半的心,至少,至少她没有被宣诗凝的狠话吓得再次远离自己!
然而进门后的目光所及却是让他的心狠狠揪住,先前有门槛遮挡,他并未看清屋里详情,此时才看到楚楚竟然身着单薄的秋衫跪在一地残渣当中,染成妖冶紫色的襦裙入目惊心。
越是这个时候越是不能刺激眼前这刁蛮不讲理的公主,岑修远不是那种无知无脑的庸夫,只得将胸臆间的怒火和心疼暂时埋进深坑。
脸上漾起个惊心动魄的笑容,对着锦华公主半跪下去,跪地的目标就在楚楚的身边,那里有楚楚渗出的血迹和少许的陶瓷残渣。
跪到残渣上的岑修远脸上的笑容依旧,只是未及眼中:“草民见过公主!”若无其事的样子就像是膝盖只是跪在普通的蒲团之上,让宣诗凝打从心底冒出一阵寒意。
“修远哥哥……”
“草民早已回禀过公主,草民只是一介白身商户,当不得公主尊称,若是公主想要赐草民一死,尽可以明言!”岑修远还是那副不卑不亢的模样。
宣诗凝以前也是经常这么唤岑修远的,可岑修远从来也不见制止,这怎么?不禁大急:“修远哥……”
话音未落,跟着进门的宣泽俊便黑着脸喝道:“诗凝住口!看来母妃是不该收回你的教养妈妈,这教养都跑到哪儿去了!”
皇家之人能随便唤平民为“哥哥”么?微服在外情势所逼也就算了,现如今各自恢复身份,为了亲近,宣诗凝还唤岑修远为“哥哥”,那就是陷岑修远于大不敬的罪责。
喝骂完自家妹子,看她一脸苍白想必也是想通了此节,暗暗叹了一口气,回身亲手扶起了岑修远:“修远私下莫要行此大礼,你先带夫人下去处理一下,这里交给我就好。”
岑修远早已按捺不住担心,闻言也不多做客气,看也不看旁人一眼,起身阴沉着俊脸将楚楚打横一抱揽在胸前,大步往正房通向卧室的玄关而去。
“让小桃来吧,你膝盖上也有伤。”楚楚被这么当众公主抱还挺不习惯,忍着剧痛,小声建议道。
谁料岑修远只是冷冷的眼神一扫她的泪眼,既不开口唤下人,也没吐出半个字来。周身散发的冷意让楚楚在初秋就领略的刺骨的严寒,当下只好埋首在他的胸前噤若寒蝉。
在被轻轻放在柔软的床铺上后,楚楚再次忍不住沉默,轻声劝道:“我没那么严重,你不需要去看看外面怎么样了吗?六皇子和公主还在呢;二娘的膝盖也跪在碎片里受伤不轻……”
岑修远却是充耳不闻,倾身半跪在楚楚身前,让楚楚又是一阵大呼:“修远,你的膝盖……”
次啦——
回答楚楚的是一阵布帛碎裂声,岑修远压根没理会楚楚的话,径自抿紧了薄唇撕开了楚楚裙子里的中裤。
一阵凉意和刺痛袭上楚楚心间,痛得眼泪止不住的涌入眼眶,泫然欲泣……
当看清膝盖上的伤口,两人情不自禁倒吸一口凉气,血肉模糊中还可清晰看到几块碎瓷片插在上面。
要是再察觉不到岑修远的怒气,那楚楚就枉费多活了那么些年。只是?这人在气什么?
“对不起,我好像得罪了锦华公主!会不会连六皇子一起得罪啊?”楚楚问了个笨问题,因为她发现岑修远的眉峰狠狠抽了抽!握住她小腿的大手更是紧了又紧,似乎在衡量能不能一手扭断。那?“修远,你在生气吗?”
得,又是一句废话!岑修远依旧没开口说话,只是对她这句小心翼翼的征询挑了挑眉,随机便起身去了角门外的浴室,不一会儿端进来一盆温热的清水,重新蹲在她身前,拿了毛巾细心的帮着她拭去血迹,那温柔的动作让楚楚忘记了疼痛,呆呆看着他专注的俊脸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趁着她失神,也是趁着她疼痛的麻木,岑修远修长的手指灵活的在她膝盖上游走,很快将两只膝盖上的碎瓷片尽数挑了出来。
“用烈酒冲下伤口,待会儿你的也要。”楚楚的脸色苍白,岑修远这才发现她的唇瓣被她自己咬出了深深的痕迹,渗出了一溜血珠;握住她小腿的力道再次紧了紧;楚楚说得对,他是在生气,他气得是他自己,明明能够更好的保护她,不让她受一丝伤害的,却是一个轻忽让她吃了好多的苦。看到她膝盖上的伤,他恨不得自己早点回来能够亲自代替她受伤,代替她疼痛。
“楚楚,此间事了,咱们回范阳城竹园去好吗?就我们两人!”岑修远就那么自然而然地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