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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万念俱灰发愿不嫁了。原来,她林茜跟那个玉宁一样没有良心……
入夜,林茜遣走了殿中所有的侍女;只留葵儿在身边。
她靠坐在窗前,望着窗外枝头的一轮满月。头一回这么安静地想一件事情。
“葵儿,你说我对白少风是不是很过分?”林茜撑着脑袋定然地问葵儿。
葵儿站在不远地方,轻叹了一口气:
“这不能怨主子您,您也说了……您跟王爷没缘分,这种事;强求不得。”
“可是为啥我知道了这件事的真相反而这么难受?”林茜用手掌揉着眼睛,越揉手心却越多出一些湿润的液体。
葵儿低头擦眼角:“主子,您别这样;看您难受,葵儿心里不好受。”
林茜现在的感受,已经复杂得连自己也说不清了。
她真心希望白少风能幸福,就像她真心希望依冉能幸福;所以她会在最后关头把依冉推回人行道上,可是;到底怎么样才能让白少风幸福?林茜也茫然了……毕竟,她不是玉宁;也不可能代替玉宁。
第三十二章
……》
那天晚上,林茜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一个模糊地人影和她说话。
“玉宁,你知道吗?白少风快死了。”
“恩……我想救他。”林茜含含糊糊答道。
“只有一个办法能救他,但是,相对的;你要付出代价。”那个声音继续说。
林茜回答:“只要能救他,怎么样都行。”
那个人影拿出一个黑瓶子放在林茜的手里,手里拿着一瓶一模一样的白色瓷瓶说:“你手上的黑瓶子是一瓶西域奇毒,你喝了它;脸上的皮肉就会抽缩,喉咙也会被毒哑;然后你永远离开京师,永远不回皇城。只要你答应这个条件,那我就给你我手上的另一瓶奇药;这瓶药可以让北靖王的刀伤快速痊愈。”
林茜心里冷冷嗤笑,不就是毁容加当哑巴么;老子生下来就是没姿色的人何在乎这张天下第一的脸蛋。
她恍惚间点了点头,握住那瓶黑色药。
“没关系,我答应你。”
“记住,如果你毁约;死的人就不止白少风一个了……”
黎明时分,天还未亮;林茜惊醒,发现手中居然真真握着一只黑色瓷瓶;床边的圆台上正放着那只白色瓷瓶。
林茜披上孔雀裘的长披,唤上葵儿;披星赶到北靖王府,她怀里揣着那两瓶药,心绪纷乱。进了白少风的卧房,林茜拿出白瓶;里面是液体。倒出一滴,林茜抹在手背上;冰冰凉凉毫无不适。林茜吩咐丫鬟拆开白少风伤口,丫鬟们虽有怨言但碍于是当朝长公主的命令;只得七手八脚剪拆开北靖王胸前的伤布。依然是一片乌血,没什么好转的迹象。
林茜命人端温水来,她坐在床边一点点将白少风的伤口洗擦干净。而后,倒了一些药汁在手心上匀开;而后一点点小心地抹在白少风的伤口上,那药一接触伤口,伤口就开始渗出红色的血来。而且没渗出多少血,那伤口上红色的血就开始凝固结痂。丫鬟们看得无不欣喜。都说王爷这回真是有救了。
林茜步出北靖王府的时候,并没有上回宫的马车;而是转身一把抓住葵儿的手将她带到一边。
“葵儿。”林茜艰难开口。
葵儿第一次见主子这样的神色,似有不舍;又有决绝:
“主子,您有什么话要吩咐吗?”
“葵儿,你原本是北靖王府的丫鬟对吗?”林茜问。葵儿不明就里地点点头;林茜继续问,“你是不是一切都听我这个当主子的,不管你愿不愿意?”
“您为什么突然这么问呀?”葵儿开始有不祥的预感。
“你先回答我是不是?”林茜坚持。
葵儿点头:“您对葵儿那么好,曾经舍命救过葵儿;葵儿一切都听主子您的。”
林茜淡淡一笑,抚着葵儿的头说:
“乖葵儿,现在我要你做一件事;我现在要去很远很远的地方,可能……远得不会再回来了;你留在这北靖王府把剩下的药给白少风用上,要看着他痊愈;然后,你转告他。我希望他痊愈后可以一心一意辅佐小皇帝,能让普天下都过着太平的日子。”说着,林茜把那白色瓷瓶放进葵儿手中。
“主子,您别想不开!葵儿想跟您在一起!”葵儿哭得不成个音。
“傻丫头,你跟我走了;谁帮我照顾白少风呢?你也知道,别看我平时大大咧咧;跟个男人似的。其实我面子薄得很,我不好意思……再留在他身边了。所以,你得帮我照顾他;除了你,我信不过别人了。”说着,林茜松开双手就要走。
葵儿却一把抓住林茜,就地跪下哭:“主子,您一定要自己照顾好自己!将来葵儿不管走到天涯海角也一定要找到您,还有这个。”葵儿慌忙掏出当年林茜交给她保管的那块白少风送给林茜的寒玉。“这是北靖王对您的一片深情,这回您一定要亲自用心地保管着!”
林茜望着手心里那枚清凉剔透的冰玉,扯出一个笑;而后点点头:“丫头,甭再拉着我了;天眼看就要亮了,我还有一个人要见呢……”
葵儿哭着缓缓松开手,林茜头也不回的朝着街道那头奔去;她生怕,生怕一回头眼泪就再也止不住了。
也不知怎么地,林茜浑浑噩噩地走到了陵晋王府前;她掏出几十两银子抱在一个包袱里,对守门的侍卫说:“请把这个交给你们家主子陵晋王爷,这是我欠他的钱。”
到婉香阁的时候,婉香阁还没开门做生意;林茜只能从后门进去,正巧看到被花奴称为‘小相公’的那只黑色小狗被拴在后院里。林茜走上前,小黑狗一个激灵从地上爬起来;怪的是这回小黑狗既没有朝林茜龇牙也没有朝她吠,只是呜呜地低叫。
林茜蹲下身,摸这小黑狗的背:
“嘘,别叫……我知道花奴还没醒,我要走了。其实,这样也好,不见面反而不会徒增道别的悲伤。”林茜想了想从左耳上取下一颗金色耳钉,放在小黑狗身边:“虽然你咬过我,但咱们好歹也算认识;这个就当我临别礼物了。”说完,林茜起身猫着腰走了。
而小黑狗依旧蹲在原地呜呜的看着林茜走远。
林茜出城门的时候,天光才开始大亮;她一直朝北走,一直走;她没有吃一点东西;身上也没有带任何银两。走过树林,趟过小溪;她只喝了一点溪水,说不出这时候她是高兴还是难过;一直走到天黑,四周密林变得寒冷而寂静;只有猫头鹰咕咕的叫声回荡在林子里,其余的声音;林茜这种生在城市的孩子也不太清楚是什么了。直到她累得再也挪不动步的时候,她摔倒在地;趴伏在厚厚的落叶草丛上。
原来,我林茜命该绝于此;林茜这么想着苦苦笑着。其实,喝不喝那毒药,已经没什么意义了;不过就当做履行人生最后一个诺言吧。至少,这样换回来白少风一条命也算值。林茜打开黑色瓷瓶,一口喝下里面所有的液体。甜甜腻腻的,果然苦口良药,毒药居然可以这么甜美。
林茜撑起自己的身体靠在树干上,觉得全身就像要燃烧起来一般的热;幸而,突然天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冰冷的雨水拍打在林茜的身上脸上,这一切还不够;林茜摸着怀里的那块寒玉,把它握在手心里。顿时觉得'炫'舒'书'服'网'了许多……
白少风,谢谢你;最后弥留时刻,我都能感觉到你对我一直的好。要是我能早点明白到这一切,对你好一些,让你不那么难受痛苦……就好了。要是我不是林茜,而是真正的玉宁就好了;我一定会选择跟你在一起,就算你不是王爷,我不是公主,只要能在一块开开心心的就好了。
林茜双目空洞地望着漆黑的天空,任凭雨水冲刷在那具已经无甚知觉的身体上
第三十三章
……》
一夜大雨,清早;雨便停了,虽然还有些薄雾残存。
几个背着竹篓进山拾柴采药的孩子嬉戏着踩着雨露青草,一路小跑打闹。突然一个孩子停下脚步,用手里的树棍指了指不远处树下的草丛里:
“看,那里好像坐着一个人。”
几个孩子小心翼翼地靠近那里,用树棍拨开高草;居然,真有个人披着被雨水打湿的裘披风坐在那里。
其余几个孩子窜说年纪最大也是胆子最大的那个小男孩:“你去探探他还有没有气。”
小男孩虽怕,但碍于面子也只好挪着步子到那人面前,伸手到那人的鼻息下一探。立刻脸色狰狞,对着另几个孩子缓缓点点头。其余几个孩子松了一口气,小男孩一个不稳居然碰翻了那个坐着的人;只见此人摔躺在地。所有孩子在见到此人的脸以后静默了一秒后爆发出惊天尖叫:
“鬼啊!”
所以小屁孩都尖叫着跑散开,所有小屁孩都被事主那张惊世骇俗的面容吓得哭着鼻子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
一个时辰以后。
一个穿着粗麻衣的年轻人手拄着拐杖,坡着脚跟在一个还挂着泪痕的小屁孩身后骂骂咧咧道:“什么大白天见鬼,我看你是想偷懒不采药吧;你说师傅我养你多年容易么?你就编这种烂借口来糊弄我?我看上去就那么笨吗?”
那孩子也冤枉,边抹脸蛋;边叨叨:“是真的,师傅;我就看见他躺那里……那张脸啊……全烂了!好恐怖啊!”
男子不信:“好,你给我找出来;不然你今天就给我采满二十株夏枯草,三十株鱼腥草;不然不给吃晚饭。”
男孩子委屈得直抽鼻子,哀戚地答应道:“好嘛,师傅;你跟我来就知道我真的没骗你。”
不久,两人走回那草丛边;果然看见一个身影躺在其中,男孩子介于第一眼的震撼感觉;只是远远指指那里就不敢再靠前。他师傅则拄着拐,一步步走进;到那人身边后,他松开拐;撑着膝盖缓慢蹲下身,用手指测了测鼻息;又把了把脉搏。而后站起身,唤:
“没事,这个人只是久饥受寒;晕过去了。阿宝过来,把她背回去。”
“什么!?”男孩面露难色,一点点挪过来,“师傅啊,这个人的脸好恐怖啊;再说为什么不是您来背回去呢?”
男子一个毛栗子打在阿宝头顶:“这是个姑娘家,有言道‘男女授受不亲’,你小孩子家背她没关系;你师父我背就不对了!”
阿宝揉着被师傅敲的脑壳感叹:
“哇,师傅你果然是高人;她脸烂都成这样了您居然还看得出她是女人,佩服佩服……”
不等阿宝说完,师傅又是一个毛栗子敲在阿宝脑壳相同位置:
“你说你这么些年光吃饭不长脑,没看见她穿着裙子吗?没事哪个大男人穿着裙子满世界乱跑的。真是一点江湖经验也没有。”
阿宝苦着脸背挎起那人的手臂抱怨:“徒儿知错了,师傅你能不能别每次都打一个地方。好歹换个地方打打也好嘛。”
“谁让你那么笨,脑袋长着简直就是摆设。”男子拄起拐,在前走。阿宝背着那人事不醒的女子在后跟着。
当林茜睁开眼的时候,吸取了上次穿越经验;她先镇定地观察周围境况。四周是普通农舍,没有什么问题。根据农具年代无法判断所到时代,根据门窗风格判断应该不是现代社会。
林茜张了张嘴,只觉喉咙生疼。口干舌燥,她好想喝水;可却发不出声音来。
她坐起身,费尽力气只能张嘴发出沙哑的‘啊’。
“哎,姑娘你醒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