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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下毒?”薛孤急问。
蝉儿咬着唇,说道:“奴婢之前原以为慈远方丈是跟一般香客讨论着什么,便放松了警惕,谁知道慈远方丈发现奴婢之后却露出惊色,冲上来就抓着奴婢的脖子。”说着,蝉儿还仰着脖子,指着说道:“奇怪的是慈远方丈从自己身上拿出四个小瓶子,不同的颜色,他却打开黑色瓶子对着奴婢嘴里放入毒药,那毒丸滑入口中十分香甜,可是不多久奴婢便疼得晕过去了。”
“薛大哥,蝉儿明明是在寺庙后门遇害的,可是你找到她的时候却是在街边的暗巷中,虽然凶手是想掩盖真相,是想将她扔在跟妙胜寺没有任何关系的地方。”冯佑怜冷笑说道:“其实我看来那是欲盖弥彰。”
“没错。”薛孤点头说道:“慈远自认为蝉儿一定必死无疑,只要将她弃尸在其他的地方就可以与妙胜寺毫无关系了。”
“没想到一个和尚居然心肠这么歹毒。”蝉儿后怕地说道。
“好在蝉儿没事呢。”冯佑怜说着又偷瞄一眼身边的薛孤,薛孤装作不知,于是说道:“那刚才冯美人说什么后半部分的事情又是怎么一回事?”
冯佑怜松开抓住蝉儿的手,说:“其实如果事情简单化,就不难发现一些问题了。薛大哥追出去也不是很久,虽然找不到蝉儿的踪迹,却就能在这个时候碰巧遇上琉璃宫女。”
“什么?琉璃宫女?”蝉儿惊讶地说。
冯佑怜和薛孤同时点头,而冯佑怜继续分析着说:“我们大胆假设一下,慈远方丈见的这个人正是琉璃呢?”
现在轮其他两人倒抽冷气了,蝉儿疑惑地说:“琉璃宫女那么晚了去见慈远方丈干什么?”
“一定不是好事。”冯佑怜坚定地说道:“你们想想,如果没有什么,慈远方丈为何无缘无故想毒死蝉儿?原因就只有一个,那是他们做贼心虚,琉璃当时一定十分惊慌,而慈远方丈便先下手对蝉儿下了毒,最后再丢到暗巷里,这个时候琉璃一定也是准备返回宫里了,薛孤正好追出来,自然能与琉璃相撞上。”
薛孤和蝉儿纷纷点头,说道:“似乎很合理。”
“可是冯美人,光凭奴婢一人说辞,根本治不了方丈的罪。”蝉儿忧心忡忡地说。
薛孤越来越担忧地说道:“这一次去邙山微臣也知道了不少。”
“知道了什么?”
“金花生长在邙山,自然只有长住在邙山的人才懂得种花制毒,然而当年江湖上闻风丧胆的火焰宫就是此物的始作俑者。他们既会栽种也能制毒药,所以微臣几乎可以肯定地说只有火焰宫的人才有此毒。”薛孤严肃地说道。
“照你这么说,慈远方丈是火焰宫的人 ?'…87book'”冯佑怜愕然地反问。
蝉儿慌张地说道:“那个什么宫的人,是些什么人啊?”
“是杀手组织。”薛孤敏锐地说道:“不过早些年,这个组织又忽然从江湖上消失匿迹,传闻他们的宫主被人暗杀,所以他们也都树倒猢狲散,四分五裂,逐一被正派人士击破瓦解,最后火焰宫的人几乎没有了。”
“几乎没有并不代表一个都没有。”冯佑怜咬牙切齿地说道:“难道他们不会死灰复燃啊/?”
死灰复燃?薛孤猛然一闪,被这个词吓得懵住了,如果真的死灰复燃他们一定会弄得江湖再次血雨腥风。他当年还听闻说这些火焰宫最重要的元老人物全都前往东瀛投奔他们了,如果再卷土重来势必会出现大灾难。
等一下,慈远方丈是妙胜寺的方丈大师,妙胜寺又是皇家寺院,经常会有皇帝或嫔妃出入,他们潜伏在此有何目的?薛孤越想越不敢说,越想心里越虚。
冯佑怜见薛孤气色顿时变得异常,于是关切地问:“薛大哥,是不是有什么事?”
薛孤瞥了一眼冯佑怜,又看了看她隆起的肚子,寻思:不能说,不能害了他们。再说了,冯美人即将要临盆,这个时候出现这么惊慌的事情令她如何安胎?
在事情还未证实的情况下,他希望自己能一手解决,这些女人都弱不禁风,经不起摧残蹂躏,他不能吓坏他们,薛孤握着手中的剑,顿觉得信心百倍。
***×××***
前话暂不提,而如今南阳王高琸和皇后娘娘都觉得仍有一事刻不容缓。
牢中一日,人间千年。陆提斯丧气地依靠在残旧的墙边,他等了几天,仍然没有一个结果,这种等待死亡的感受几乎每时每刻都在撕扯着他的心,他想来个痛快,想来个了结。
他想起了自己为何突然要弃武从商,被人欺骗后身无分文,只能变卖家产,最后落得身败名裂,让南阳王有机可乘。
他又想起了玉胭脂,纵使散尽千金万两,只为能博得佳人一笑。可正所谓戏子本无情,这些风尘女子更加无义,妄为自己一直眷念,可最后却连一个好眼色都讨不到。莫非他真的很失败?说到底,自己确实很失败,无论商场上,官场上,情感上,他都得不到安慰。从头到脚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成王败寇,何况他什么都不是。死,或许才是解脱啊!
“哐哐…”锁链子又碰撞出熟悉的声音,走进来几个高大的男子,站成两排,身后的南阳王穿着黑色斗袍,活像一个从地狱走出来的索命使者。
陆提斯冷冷地转过脸,瞅着高琸说道:“微臣知道,皇上要的就是我的命,拿去吧。”
说得轻松,却事与愿违。至少在高琸心里,他死不得,却难逃活罪。
高琸笑着迎上前,这个笑面虎仍然挂着一幅伪善的面具,在陆提斯现在看来,只叫一个恶心。于是陆提斯并未像往日那般扑上去,摇尾乞怜,请求他能救自己,因为他看清了事实,高琸也根本就是个心狠手辣之人。虽然以前也知道,只是觉得现在自己深有体会,特别有感触罢了。
“看来,你倒是不怕死了。” 高琸凑近陆提斯,嗤笑说道:“那怕不怕生不如死?”
陆提斯全身紧绷起来,蹙着眉扭头说道:“王爷,微臣可什么都没有说啊。”
“本王当然知道。” 高琸含笑地摇着头,说:“你现在不说,并不代表你今后不说啊。”
陆提斯顿了顿,知道高琸的意思,于是说道:“王爷,死人才不会说话,既然你这么不放心微臣,那不如干脆一刀下去。”陆提斯说着,露出狰狞的脸,举起手朝着自己脖子砍下,说:“微臣就永远不会开口了。”
“哈哈哈。”高琸站起来大笑不止,说道:“没想到到这个时候你反倒镇定得令本王不得不佩服了,窝囊了大半辈子,你最明白的就是这一回。只可惜啊,本王也保不住你啊,你要知道想取你脑袋的不是我,也不是皇上,是另有其人。”
“另有其人 ?'…87book'”陆提斯诧异地仰起头。
“没错。”高琸俯视着说:“这个人我同样不能得罪,就算之后本王做什么,你可千万不要记恨啊,因为本王也是身不由己。”
说着,那几个一直站立在高琸身后的男子走上前,拿出刑具抓起还未弄清楚事态的陆提斯。
“你们…”陆提斯想挣脱他们的束缚,却丝毫不管用,只见其中一个男子牢牢地捏住陆提斯的下颚,将嘴巴打开拉出陆提斯的舌头。
高琸侧着身,含笑说道:“虽然说死人能保住秘密,可是你不能死,至少在皇上面前你要是个能呼吸的活体,这样本王也好交差,但是你对于我说的那个人,却不能不堵上嘴。要知道,她可是很关心你这个羔羊啊。”
“不要…呜呜…”陆提斯瞪着双眼,看着男子将一个锋利的刑具插在自己舌头上,然后“咔嚓”一声…
“啊——”刹那间,从陆提斯嘴里喷出血水,飞溅出去,高琸拍了拍自己的斗袍,厌恶地说道:“怎么这么不听话?弄得到处都是。”
高琸再一看陆提斯,嘴角满口血肉模糊,触目惊心。陆提斯痛得已经失去知觉,全都都在战栗抽搐,嘴巴一张一合,不知该如何是好。
高琸捂着嘴,探过去一步,皱着眉说道:“啧啧啧,真是可怜。”
陆提斯虽然已经奄奄一息,却仍然是圆目睁瞪地盯着高琸,令高琸有些发怵,于是他缓和着说道:“不要这么看本王,看你这么可怜,我就不妨告诉你,你要怨就怨,皇,后,娘,娘。是她,要你生而不能开口,活而不能告密。”
说着,高琸朝着身边男子,又道:“动手。”
立刻,男子拿出另外一个刑具,像是一个眼罩子,套着陆提斯的双眼,然后用力一按,只听到刚刚还未消逝的惨叫,又顿起。继而眼罩下面渗出两条血水,淹没了即将要干涸的血块。
陆提斯被人仍在牢房中,求生不能求生不得,那变态的高琸还叫来了外面的郎中,命他看着陆提斯,不能治好,却要保住性命。只因为,一个要他生,而另一个要他死,他的命运便只能如斯。
(题外话:这段写得自己有些发麻,以后尽量少写,或者一笔带过。)
***
皇后娘娘急急忙忙地赶来嘉德殿,说是陆太姬自从病后一直未愈,今夜又突然发起高烧,众人束手无策,皇上对太医们下了通牒,然陆太姬却只叫唤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坐在床沿边一直照顾着,好不容易看见陆太姬清醒过来,昏昏沉沉地语无伦次。皇后娘娘命琉璃和小静留下,其他宫女全都退下去。
陆太姬咬着牙爬起抓着皇后娘娘的手,说道:“丽儿,我儿…我儿没命也。”
皇后娘娘安抚着拍了拍陆太姬的手,说道:“太姬久病缠身,怕是恶魇干扰,皇上安然无恙并未有事啊。”
陆太姬捶着床沿,痛心疾首地说:“我并不是指皇上,是那陆提斯陆大人啊。”
皇后娘娘一早便知道此事,不敢面对太姬自然是心中有愧,可是陆提斯非死不可,或者他必须得不能言不能语,交由南阳王处理。
“太姬,此事事关重大,陆大人确实涉嫌谋害了皇上的重犯,无论是生是死那也是皇上才能定夺的。”皇后娘娘顿了顿,说道:“你还是多注意自己的身体好些。”
陆太姬摇着头,哭泣着说:“我不该让他进宫,不该在皇上面前举荐他,正所谓食君之禄担君之忧,他稍有不慎就会惹来杀身之祸。如果在寻常人家里,有米有盐,方能过好每日,我便不会如此担忧啊。”
皇后娘娘心里沉了下来,仿佛压着一块石头,令自己无法透气,对于陆太姬,她多少有点恩情,毕竟自己没了母亲,一直以来都是陆太姬为自己打点,虽为干女,却甚是亲女。之前有过的过节,也是因为陆太姬太过关心自己才会如此,现在想想自己居然要对付一个没有感情的干哥哥,势必…
可转念一想,手足尚可除之,一个未有感情的干哥哥又算得了什么?成大事必定会有所牺牲,只要以后对陆太姬更好,也算是完成了陆提斯对母亲该敬的孝心。
“太姬,不管怎么说,您要先养好身子才能跟皇上好好地说这事,况且皇上也说过了,不会要了他的命。”皇后娘娘意有所指地说道。
“那牢中可是地狱?平常人进去之后就再也没能活着出来。”陆太姬担心地说:“皇上虽说不要他的命,可是难保他自己受不住折腾而…我想都不敢想了,丽儿,你要救救他啊!”
“不会的,陆大人不是平常人。”皇后娘娘似笑非笑地说:“这样吧,本宫会差遣人打点打点,绝不会要了他的命。”换言之,就是让他求生不能求生不得,比死还痛苦,好一个人面兽心的妇人!
“那就好,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