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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太后。”弘德夫人轻轻坐在太后身边,又忙着剥开水果。陆郡君满意地点头,然后拉着胡太后轻叹:“唉,太后不在宫里的时候啊,也就只有这个丫头能抽点时间陪我这个老太婆了,要是哪日太后再去祈福,一定得带上我啊。”
“还有我。”弘德夫人佯装诚恳地说:“祈福的事情本就该是我们这些做妃子该做的事情,现在却劳累太后为我们做了,一想到此,臣妾真是于心不忍啊。”
胡太后叹谓地说:“是啊,应该大家都去,哀家一个人怎么够呢?你们看,这次闹了这么一出,真是担心死哀家了。不过,哀家实在不敢相信皇后尽然串通外人谋反?”
“太后,知人知面不知心。这耶律皇后本就是贵族,后台可硬着呢,平时在宫里就已经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我看她就是一副蛇蝎心肠。”陆郡君添油加醋地说。
“其实,皇后也有难处的。”弘德夫人媚眼一转,又道。
“是何难处?尽让她谋害皇上?”胡太后震惊地问。
“女人自然了解女人的,耶律皇后一直不受皇上恩宠,心中难免会心生怨气…”弘德夫人哀怨地说:“唉,久而久之,这怨气就会害死了。”
“什么?她实在是…”胡太后暴怒地骂道:“这个贱人,皇上就应该处死她的。她可是皇后啊,一国之母,怎能如此心胸狭隘?哀家真是想想就后怕了,没想到皇上枕边人却是谋害自己的罪魁祸首。哀家决不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再发生了。”
“太后息怒,小心身体啊。”弘德夫人劝道,再与陆令萱交换眼色。
“后宫不能一日无后,既然皇后已被打入冷宫,那么这皇后之位一定要尽快解决。”
弘德夫人眼前一亮,又投向陆令萱。
陆令萱安抚着说道:“太后,您刚刚才回宫,这些事情啊,待时局稳定了再说也不迟。况且,皇上还没立后的打算,所以,我看啊,还是先静观其变。”
“嗯…”胡太后微微点头,说道:“陆郡君言之有理。”
弘德夫人惊疑地盯着陆令萱,闷声哼气。
***
“干娘,你怎么不替我说说啊。”弘德夫人气呼呼地拉着陆令萱的手,委屈地埋怨:“太后都有了立后的心思,你再在旁边吹吹风,我登上皇后之位便是指日可待啊。”
陆令萱轻啄一口香茶,又坐在上座,冷冷地说道:“你以为那个老家伙这么好骗?”
“呃?”弘德夫人不解地皱眉。
“如果这么容易被我们糊弄,那她就不是胡太后了。”陆令萱严谨地说:“你想想,谋反刚刚平抚;皇后刚刚被贬;而我也刚刚收你为义女;偏巧太后又刚刚回来…这么多‘刚刚’在一起,能立刻立后吗?”
“那刚才…”
“她是在探我们的口风。”陆令萱眯着眼眸,冷静地说:“皇后之位现在已是虚位,谁想夺下就证明谁有此野心。现下,我们都还没有弄清楚胡太后究竟相信我们几分了,如果贸贸然露出我们的动静,岂不是对我们很不利?”
“干娘,你想得真周到。”弘德夫人感叹地说。
“在后宫,以后你要放聪明点,决不能随便锋芒毕露,要记住,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道理。”陆令萱叮嘱地说。
“是。”弘德夫人微微点头,然后又问:“那胡太后会是我们的敌人吗?”
“后宫之中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更没有永远的宠妃。”陆令萱严厉地说道:“这些道理,你一定要牢记。还有,再也不要去冷宫了,那个废后已无气候,她是死是活跟你毫无关联。”
“谨遵干娘教诲。”弘德夫人跪地磕头,咬牙切齿地说道。
第一卷 宫变篇 【入宫·前因】 第七章 狼口之灾(一)
虽然边境战火一触即发,但是邺城却仍旧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马车进了城门后,便放下冯佑怜与寒娥两姐妹。寒娥像脱缰的野马,一直东张西望,走了这摊忘了那摊,简直应接不暇。冯佑怜吃力地跟上淘气的妹妹,最后,忍不住拉住寒娥,急说:“寒娥,你再这么顽皮,我可真不管你了。”
“姐姐。”寒娥委屈地嘟囔:“我不皮了,可是人家真的很好奇嘛。你看看,这些东西在晋*本就看不到呢。”说着,寒娥又拿起摊子上的面具,说道:“要不,我们买一个玩玩?”
冯佑怜摸了摸自己的钱囊,然后低声道:“我们的钱付了马车费,已经所剩无几了,在没有找到叔叔之前,我们还要住店呢。怎么能随便买这些呢?你快放下吧。”
“姑娘,这个面具不贵,只要三文钱。”店主添油加醋地说。
“你看…”寒娥哀求地望着冯佑怜。
“寒娥。”冯佑怜佯装生气地别过脸。急得寒娥丢下面具跑向她,赶忙改口道:“好了,好了,寒娥不买了,姐姐别生气啊。”
冯佑怜为难地看了一眼身边的女人,又道:“等姐姐找到了叔叔,做些活攒了银子后就买给你,好吗?”
“姐姐,寒娥是图一时新鲜,不是真的很喜欢。”寒娥安慰地说:“再说了,到时候,寒娥可以学姐姐那样,干活攒钱自己买啊。”
“嗯。”冯佑怜摸着只比自己小一岁的妹妹,会心一笑。
“可是,四爷不是给了我们很多银两吗?怎么会只有这么一点点呢?不会是被马夫贪去了吧?”寒娥不解地问。
冯佑怜羞涩地说道:“四爷救了你,本就花了药钱,而且还雇好马车送我们。所以我在整理包袱的时候放下一些银两,只要我们省点用还是足够了。”
“我觉得…”寒娥挽着冯佑怜的手臂,揶揄着说:“我觉得四爷看姐姐的时候,眼神怪怪地,嘻嘻。”
“有吗?寒娥别瞎说。”冯佑怜尴尬地笑骂。
“寒娥可不会呢。”寒娥笑道:“四爷俊美潇洒,姐姐貌美如花,两人真是绝配呢。”
“寒娥,以后这话可不能乱说。”冯佑怜谨慎地叮嘱:“我觉出四爷这人一定非凡,郑姑娘说了,他们去晋阳是办事情的,我实在想出去如今的晋阳还能办什么事,恐怕他们办的事情还是朝廷的事。如此一来,四爷想必也是朝中之人。而我们…唉,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又岂能说是绝配呢?”
“姐姐,你不是说你叔叔是个做官的吗?况且姐姐的家中也是书香门第,只不过家道中落才落魄如此,姐姐又怎能这般妄自菲薄?”寒娥说道。
冯佑怜含笑摇头,不想争辩,只是拉着寒娥的手走过另一条街道。一边走还一边解释:“算了,现在找到叔叔最为重要,这些事稍后再说吧。”
“这又是哪儿?我可没来过邺城啊。”寒娥着急地说。
“我记住了叔叔的家住地址。只希望他们还没有搬迁。”冯佑怜说道:“你随我来就是。”
冯佑怜热情地询问街上路人,两人一路打听之下终于到了所记的地址,果然有位姓冯的官爷住在此胡同。
寒娥迫不及待地拍打红门,冯佑怜没有阻止也是焦急地观望着。
“谁,谁啊…”
“咯吱。”门开了一个小隙缝。冯佑怜幸喜地说道:“这位大伯,请问这里是不是冯史宗大人的府邸?”
“你什么人 ?'…87book'胆敢直呼我们老爷的大名?”里面的人喝道。
冯佑怜与寒娥没有惊吓,反而欢喜地推着大门急说:“我是大人的远方亲戚,请老伯让我们进门见见大人好吗?”
“哼,你说是亲戚就是亲戚?可有证明?”
“这…”冯佑怜伤心地摇了摇头,寒娥则立刻说道:“老伯,你先通报一声,相见就是最好的证明啊。只要大人见到我家姐姐便可认出了。”
“哼,我家老爷公事繁忙,岂容你们说见就见?既无法证明就甭想见,滚,滚…”说时,里面的人怒气冲冲地关上大门。
“哎哟…”寒娥气鼓鼓地指着大门骂道:“气死我了,真是狗眼看人低,哼,以后要是被我得势,定饶不了你。”
“寒娥。”冯佑怜忧心忡忡地说道:“算了,其实我们这么冒失地闯入也很不妥,不能怪罪老伯。”
“难道通报一声会掉了他一块肉吗?”寒娥得理不饶人。
冯佑怜走下台阶,看了看冯府的牌匾,说道:“想必叔叔做了官以后一定有不少人奉承巴结,我们手中无凭无证,光靠一张嘴又怎能令人信服?”
“可是…”寒娥失望地问:“难道就没有办法了?好不容易到了邺城,却有家不能回,唉。”
“天无绝人之路,寒娥,我们干脆在这里等候,既然没人通传,那就自己留守。”冯佑怜坚定地说:“只要叔叔见到了我一定能认出我。”
“嗯。”寒娥拉着冯佑怜的手,点了点头。
第一卷 宫变篇 【入宫·前因】 第八章 狼口之灾(二)
“大人,到家了。”停轿后,轿夫对着轿子中的人说道。轿子中的人缓缓地走出来,这时,冯府大门立刻打开,迎上前的仆人都恭恭敬敬地立在两侧。躲在石狮边的两人终于在第三天看到有人进出了,于是冯佑怜立刻奋不顾身地推开众人冲向冯史宗。
“叔父,叔父…”
“呃?”冯史宗之前已经被自己的顶头上司炮轰了几天几夜,怎么一时间出现了幻听?
“叔父,我是佑怜啊,我是冯佑怜啊…”冯佑怜拉着冯史宗的衣角,大声呼喊。管家大吃一惊地啐道:“又是你。”说时,准备抬脚踢跪在地上的女人。
“慢着。”冯史宗突然喝道,吓得管家的一只脚定在半空中。
冯史宗眯着双眼,挤眉弄眼地俯视跪在地上的女子。不看还好,这一看不得了。但见眼下女人秋水汪汪,丰神冰肌,楚楚可怜,连生爱意。这个冯史宗可不是什么好官,更不是个好男人,又怎能算是个好叔叔,且不说他究竟还记不记得眼下女子就是自己的亲侄女,他只知眼中一团欲火,望着冯佑怜左右不是,心生疑窦。
寒娥趁势也上前说道:“冯大人,您可记得姐姐啊?”
冯史宗寻思,又来一个娇滴滴的美人,真是妙不可言啊!于是摸了摸胡须说道:“呵呵,当然记得,我怎会不记得自己的亲侄女呢?”说时,热情地扶起地上的冯佑怜。当下触碰到吹弹可破的玉肌,真是要了冯史宗的老命了,心中恨不得快快搂着两个美人好好心疼一番。
“叔叔。”冯佑怜警惕地退后一步,微笑说道:“佑怜在此给叔叔行礼了。”
行礼时,她又向身边的寒娥使了使眼色,于是寒娥先人一步地搀扶起冯佑怜。冯史宗尴尬地笑道:“进去吧,进去吧。”
寒娥在经过管家时,狠狠地瞪了一眼垂首的男人,暗自咒骂道:“哼,等着瞧。”
“这么说来,你家里就只剩下你一个人了?”冯史宗一边走一边询问身边的女人。
“恩。”冯佑怜伤心地说道:“父亲病故时,才告诉我叔叔的住处,说是要在不得已的时候才能打扰叔叔。待我办完了爹爹的身后事,谁知管家他们处处为难,最后结伙家中仆人盗走家中财物,顷刻间才落得如此狼狈了。”
“哼,管家们都是些忘人负义,不知好歹的家伙呢。”寒娥说时冷瞟一眼跟在身后的冯府管家。
“寒娥。”冯佑怜知道寒娥在指桑骂槐,于是开口制止。
“唉,当初我上京赶考,哥哥也曾帮助过我。今日侄女既然有难,我又岂能不理?你尽管住下吧。”冯史宗收敛色态,又说:“不过,十几年不见,佑怜居然生得如此美艳,真是令叔叔意想不到啊。呵呵,算算,佑怜也不过十七吧?”
“叔叔还记得,佑怜今年过了玉岁(十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