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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得靠辽王开口……我这个做娘的实在没办法了,这才敢过来求求四小姐,看四小姐能不能帮忙出面找找辽王,或是找找三殿下,给采华丫头一条活路,这要是一辈子呆在浣衣局,这丫头……可就毁了。
四小姐,我就三个女儿,那两个如今都是疯疯癫癫的了,以后可就指着采华给我养老了,采华丫头一贯温和善良,在府里头不曾欺负过四小姐,四小姐您看……可不能让我这个做娘的哭死啊!”
四夫人说着,抽出满是香粉的手帕捂着脸,嘤嘤哭起来。
那刺鼻的香粉味道,让幕凉不觉冷着脸皱了下眉头。
………………
232 到底是不是你?
幕凉将手中账册飞快的翻过一页之后,对门外的飞凤说道,
“飞凤,进来。”
飞凤应声而入。四夫人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难看起来,寻思不明白幕凉这是什么态度。
“打开窗户,顺便送四夫人回去。”幕凉话音落下,飞凤立刻走到窗边麻利的推开窗户,一股清幽的冷风扑面而来,幕凉深呼吸了一口,淡淡道,“四夫人放心回去吧,六妹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我自会休书一封给三殿下,替六妹寻一个好的归宿,毕竟爹爹快回来了,总不能让他一回来就被家里的事情缠住了吧!四夫人说呢?”
幕凉的话俨然是说到了四夫人的心坎上,她顿时松了口气,心想着自己这算盘终于打对了,幕凉也顾忌纳兰明辉回来之后会找她算账,这才肯帮她们母女出头!哼!等大将军回来了,看她纳兰幕凉还能得意到何时?
四夫人做着春秋大梦的走出了琉璃院。
飞凤将书房所有的窗户都敞开,让阳光和冷风都透进来。
幕凉翻过手中账册最后一本,懒懒的伸了个懒腰,对飞凤说道,“飞凤,磨墨。”
飞凤听了微微一怔,轻声问着幕凉,“四小姐,您还真要帮四夫人的忙啊,那六小姐并非没有欺负过您,只不过她前些年都在四夫人娘家住着,回来的次数少,但是她可少在七小姐八小姐背后出主意呢。”
飞凤有些不甘心的说道。
幕凉拿起账册在飞凤脑门上狠狠地拍了一下,冷笑着说道,“帮忙可有很多种,有些忙注定是越帮越忙。纳兰采华什么货『色』,四夫人是何居心,当本小姐看不明白吗?让你磨墨别那么多废话,是不是还想着那送花的手机氏,想着要离开本小姐身边,跟那送花的人远走高飞呢?”
幕凉话音落下,飞凤急忙跪在地上,小脸一白,低声辩解着,“回小姐,飞凤绝没有那个心思!自从那人不再送花了,飞凤就把这事忘在脑后了,飞凤一门心思就想着侍奉小姐,飞凤刚才多话了。”
飞凤一脸可怜兮兮的模样,跟在幕凉身边的日子久了,飞凤自然很清楚自家小姐的脾气,知道自己刚才不该多嘴提醒小姐,四小姐心里肯定有数才会答应四夫人。至于那送花的手机氏,她心底有悸动,但是却从没想过要离开小姐身边。
幕凉冲飞凤摆摆手,淡淡道,“行了,别在那里可怜的表忠心了,快过来研磨,别让四夫人久等了才是!”
幕凉勾唇冷笑着出声,寒瞳冷冽,眼底一抹清冷芳华,澄澈透亮,却又危险无情。
当天下午,幕凉让飞凤送给耶律宗骁的书信到了耶律宗骁手里头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憋在书房内一天的耶律宗骁拿着书信走出了书房,并且吩咐子前备马前往将军府。
将军府门口,幕凉知道耶律宗骁看到那书信一定会过来,所以故意安排四夫人去迎接他,面对四夫人眼底希望和讨好的神采,耶律宗骁始终是面沉如水,瞳仁暗沉沉的,周身裹了层层叠叠的『潮』湿雾气,云雾缭绕,难以接近。
四夫人碰了一鼻子灰,一句话都说不上,就被兰英隔开,只能眼睁睁的望着耶律宗骁脚步飞快的进了幕凉的琉璃院。
尽管如此,四夫人的心还是莫名放了下来。如今耶律宗骁肯来,那就说明,采华有机会离开浣衣局!说不定这次真就进了三殿下府里头呢!四夫人如今还在做着自家女儿能飞上枝头变凤凰的美梦。如果被她知道幕凉写的那封信里都说了什么,只怕四夫人现在早就冲到琉璃院要杀了幕凉了。
琉璃院内,日落西山。
这秋日的琉璃院倒算是一年四季当中最舒服的季节了,说是舒服,只因为没了夏天的西晒,没了冬天的西北风呼啸。这落日时分,倒是分外宁静悠然。
院子里的躺椅上,一抹冰蓝身影带着三分慵懒,七分随意的坐在上面。小手捧着一杯热气腾腾的雨前龙井,茶香怡人,绵延而出。
满院红『色』霞光,照在她一身蓝衣之上,将那冰晶的蓝『色』映衬的添了一分幽冥之红,不见半分暖『色』,有的只是桀骜慵懒的气质。绝美容颜,纵然倾国倾城,却也有着世间男儿都罕见的睥睨霸气。
这一刻,耶律宗骁的眼睛紧盯着院中躺椅上悠然晒着夕阳的幕凉,再也无法移开视线。
幕凉品了一口香茶,抬起头懒懒的斜睨了耶律宗骁一眼,继而淡淡道,“三殿下经过本小姐的允许没有,就如此大摇大摆的闯入本小姐的琉璃院!三殿下不知这女子闺阁不能擅闯的吗?三殿下当这里是什么地方了?”
幕凉懒懒的掀了掀眼皮,瞳仁冰凉,神情懒散,如此模样的她,与前一刻脚步匆匆赶来的耶律宗骁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耶律宗骁一双深邃无波的墨瞳,此刻也被晚霞映照的溢满了红『色』血痕,一道道红『色』痕迹充斥眼底,令他这一刻,给人一种嗜血痛苦的感觉。
耶律宗骁从怀里掏出那封信,举在幕凉面前,沉声开口,“你什么意思??一定要如此让我下不了台?你才痛快!你才满意,是不是?”
耶律宗骁举着信的手在微微抖着,因为那里面字字句句写出来的内容,都是将他描述成一个始『乱』终弃、举止轻浮、三心二意的负心汉形象。他不是无法接受世人负面的点评,但是当展开信的时候,看到映入眼帘的是她娟狂有力的字迹,写出来的内容却是将他骂了个狗血淋头,猪狗不如!那一刻,耶律宗骁竟是因为这封信是她写的,是她的笔迹,这内容明明足以让她死上一千次,一万次,他却忍着没有撕了这封信,而是带着前来找她!
如今,看到这般自己,她可是满意了??!!
幕凉继续捧着白玉杯子,懒懒的看了耶律宗骁一眼,声音不觉多了一丝冷冷的嘲讽,“三殿下当是忘了上次我跟你说过的话。不经过我的允许擅自来这里的后果!而且三殿下似乎很健忘,你自己不答应了我,不经过我的允许,不会再来了。这怎么没几天,三殿下当初说过什么都忘了?”
幕凉的话,再次刺中了耶律宗骁的心。
他咬牙切齿的看着幕凉,将手中的信攥在掌心,仿佛这封信是幕凉的身子一般,能任由他自己决定握在掌心还是摊开在手中。
“我若不来,岂不是让你失望了?你写了信将我从头到脚的骂了一遍,还说什么缩头乌龟,我若不来,岂不真的成了你信中的缩头乌龟了,你将我如此玩弄,如此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纳兰幕凉!你下一步究竟要做什么?现在可以说了吗?”
耶律宗骁绝对不相信,幕凉这兴师动众的写信骂他,就是为了一解心头郁气,更加不会相信她会放过四夫人还替她的女儿出头!
所以他来了,就是想知道她的想法。
但心底还有一个更加强烈的声音这一路上都在提醒他,他这番来,无疑是自取其辱!
但思念之情,如滔滔江水,席卷着狂风浪『潮』,让他明知不可为,偏偏牙为之。
“三殿下说的话什么意思?我不懂?很不懂!”
幕凉坐直了身子,可那眼神和气质还是维持之前的随意慵懒,并没有因为耶律宗骁此刻有些激动的态度而有任何改变。
她越是这般随意的态度,耶律宗骁心底那被撕裂的感觉愈加明显。
“三殿下该知道,家父不在家,三夫人又犯了错误,如今幕凉迫于无奈担起这个家,自家的可怜妹妹被欺负了,我不能不管!这管了,自然就是个得罪人的营生,就是如此,三殿下何故要把人都想的那么复杂!”
幕凉说着竟是冲耶律宗骁盈盈一笑,眼底三分冰封七分嘲讽,刺的耶律宗骁瞳仁生疼。
一瞬恍惚,他看着幕凉于红霞满天之下,悠然绽放的一抹浅笑,阑珊笑意,绝美之姿,这般感觉,凭空的让他生出一丝怪异的熟悉感觉。仿佛在很多年前的某一个夕阳西下的天『色』当中,幽暗无助的他,在那破败萧索的山洞当中,也是透过唯一的洞口,斑驳光影之下,看到过这一幕。
他的身子禁不住踉跄了一下,为自己刚才的想法而感觉到莫名的心惊。
一直以来,他都坚信,八年前,飞度山下的少女是玉拂。而今,他怎会因为一个凉薄无情的笑容,就将幕凉和那时的玉拂联系在一起呢?
耶律宗骁的心,此刻,颤动的离开。
他突然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眼神带着丝丝凌『乱』,猛然弯腰想要提起躺椅上的幕凉,下一刻,幕凉身形一闪,小手稳稳地抓着身下躺椅的扶手,单薄纤细的身子连同躺椅一起闪到了耶律宗骁的身侧,耶律宗骁瞳仁一暗,紧跟着出手步步紧『逼』,竟是不顾幕凉手心『射』出的暗器,身子应着暗器而上,两只手紧紧地抓住了她的肩膀。
而幕凉『射』出来的暗器也不偏不倚的钉在他的肩头!
暗器入骨三分,看似只是一个细小的伤口,可一旦暗器拔出来,势必是血雾飞溅,伤筋动骨!
耶律宗骁如何不懂这个道理,但是这会的他,俨然是不顾任何后果,只想解开心头疑『惑』。
“我问你,你曾经是不是照顾过一个十二岁的少年整整一个月的时间?那少年双目失明困在山洞当中整整一个月……是不是你?”
他定定的看着幕凉,她的暗器无情的钉在他的肩头,他的手也如暗器一般,指肚几乎要掐进她的骨头里面。
砰的一声,幕凉狠狠捏碎了手中的白玉杯子,杯子碎片如万箭穿心,直直的朝耶律宗骁胸口刺来,幸亏他穿了软猬甲衣,否则他此刻就真的尝到何为万箭穿心的滋味了!
对于这一切,耶律宗骁视而不见,眸子只是死死地盯着幕凉,生怕自己错过她脸上任何一个细微的动作。
幕凉眼神冰封如潭,下一刻抬起手来,在子前的低呼声中,哧地一声,毫不留情的拔出耶律宗骁肩头的暗器,将那滴着鲜血的暗器冷冷的扔在地上。
“耶律宗骁,你是不是被我的暗器打的糊涂了!竟然问我这种问题?什么失明的少年,什么被困山洞?你觉得以前的我,连将军服的大门都不能轻易迈出去,还会出现在飞度山下一个月?我看真正有想法的人是你才对!”
幕凉不觉眯起眼睛看向耶律宗骁。
心下,却是产生了一丝怪异的波动。这般感觉的悸动来源于她这具身体对于耶律宗骁这个人本能的在意。是属于以前的纳兰幕凉的,那个深爱了他八年,痴痴等候,执『迷』不悔的女人对于他的爱意付出。
也就是说,这具身体对于耶律宗骁本能的反应还是眷恋和深爱的。
耶律宗骁迅速捕捉到了幕凉眼底的一丝悸动,他的心也跟着泛起层层叠叠的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