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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因为一件事情,讨论得很晚。罗迦下朝时,已经是晌午之后了。他一边走,一边还在思索今天朝堂上自己提出赏赐皇后土地的事情。因为都是荒田,众臣都没有提出什么反对意见,而且,正如所料,没有任何人对这个提议引起注意。他心底微微有些得意,就更加快了脚步,想赶紧回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芳菲。
事情,一步一步地,都在按照自己的设想而进行。
风雪暗沉,看起来,倒像黄昏似的。他大步往回走,到了茂盛的松针下,一个人影,抱着一束腊梅,脚步有些蹒跚。
她一直低着头走路,远远地,只有幽香扑鼻。
罗迦走过去,她抬头,眼神里微微的慌乱,立刻就跪了下去:“陛下……”
他有些意外:“张婕妤,你这是?”
张婕妤戴着大大的斗笠,不停地咳嗽,满脸通红:“臣妾出来走走,不料遇见陛下……臣妾,许久没有见过陛下了……”
截断陛下OOXX之路14
美人儿容颜憔悴,梨花带雨,真真如这雪地上一支梅花。毕竟是跟过自己几年的女人,罗迦淡淡道:“天寒雪滑,你身子不好,快回去歇着吧。”
张婕妤却依旧跪在雪地上,泪如雨下:“臣妾有罪……上次臣妾因为张氏家族的事情,连累北国军队,铸成大错,臣妾一直无言面对陛下,这一次,是专门来负荆请罪的……”
果然,她穿着很简陋的服饰,头上连一样首饰都没有戴,素面朝天,还真有几分请罪的意思。但这素面,却是精心修理过的,露出的是最楚楚动人的神态,仿佛一个最温顺最柔弱的女人——就如枝头上,刚刚被雨打过的梨花,花瓣上娇蕊惨淡。
“臣妾知道张家兄弟,以前仗势臣妾,有很多不检点的地方。臣妾已经三番四次约束他们,他们今后再也不敢了……”
“都过去了的事情,爱妃就不必多心了。朕也没有怪你。起来吧。”
“陛下宽宏大量,臣妾汗颜。”
她跪在地上,无声的抽泣。
这种泪,简直比放声大哭更令人心碎。罗迦见她憔悴不堪,芳容寂寞,想起自己这些后宫女眷,法律上,事实上,她们也都是自己的女人,可是,这一年来,自己再也没有临幸过她们之中的任何人了。
可是,这有什么办法呢?自己答应了芳菲。
而且,眼里心底,只有一个芳菲,再也容不下其他人。
他叹道:“张婕妤,你起来吧,你的身子本就不好,快回去歇着。”
两行泪水顺着张婕妤白玉一般的面颊流淌,陛下这潜台词,那么焦虑,仿佛在说,你再不走,等皇后看到了,又要大发雷霆了。
她失望地慢慢地起身。刚要站起来,身子却一歪,膝盖一抖,差点摔倒在地。
罗迦下意识地一伸手,顺便就扶住她:“来人,快扶张婕妤回去”。
她整个人失去了重心,立刻倒在了罗迦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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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一耳光1
两名宫女上来,只能站在一边。
罗迦站直了身子,两只手有些尴尬地伸在后面,低声道:“张婕妤,别这样……”
不这样?为什么不能这样?陛下,他一身都不自在?他难道忘了以前是怎么拥抱自己的?自己也是他的女人!是他的合法的女人!有封赏名分的妃子!
“快,扶娘娘回去。”
“陛下……”她的喉头发出一声悲戚的声音,泪如雨下,“陛下……求你了……陛下……臣妾这些日子,每一天都在想念你……”。
罗迦更是微微不安,这样下去,成何体统?
“快回去休息。如果病了,就要叫御医。”他正要推开她,可是,张婕妤却一把抱住了他的腰,整个人埋在他的怀里,泪如雨下。
她什么都不说,只是恸哭,如受尽了无尽的委屈,却无力反抗,只能以泪洗面。
好一会儿,罗迦才轻轻推她,试着让她离开自己的怀抱:“张婕妤……”
感觉到那双要推开自己的手的力气,哭声就更加凄婉:“陛下……陛下……臣妾好难受……您外出征战的每一天,臣妾都在替您担心;您去北武当,臣妾日日夜夜都很挂念……可是,臣妾命薄,好不容易盼得陛下回来,却连见个面的机会都没有……陛下,求你了,臣妾只是想这样看看您……此外,臣妾什么要求都没有……”
罗迦微微有些尴尬。张婕妤的委屈,张婕妤的泪水……他想推开她,却又不忍心,只尴尬地抬起手:“别这样,别这样……”
“陛下……”
罗迦的声音微微提高了一点:“张婕妤,不要这样!”
“陛下……”她的手抱得更紧了,“为什么不能这样?您到底在怕什么?您是陛下,是天子啊!是北国的九五之尊啊!难道臣妾这样抱着您的权利也没有?陛下……”字字泣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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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一耳光2
怀里的美人儿,真的娇滴滴的,人比黄花瘦,尤其是那腰肢,已经瘦得不盈一握,仿佛轻轻一折,那腰肢就会断。
遇到了这样的女人,又是跟自己有过肌肤之亲的女人,哪个男人能狠得起心肠?要知道,她不是路人甲,她是自己的女人!
“张婕妤,唉,朕真是对不起你们。只能辜负了你们。”
“陛下……”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陛下,你以后是不是真的就不要我们了?除了皇后,谁都不要了?”
“这个……唉,皇后性子倔强,朕答应了她,今后不再找别人了……”
她却没有任何罗迦想象中的爆发,只是低下头,慢慢地,放开他的腰,垂着手,不安地拉着自己的大氅,满眼都是绝望和悲戚,一步一步,慢慢地退开。
风那么大,雪那么大,吹得她单薄的身子摇摇晃晃,就如一片白色的柳絮,跟纷纷扬扬的大雪混合,分不清,谁是雪花谁是她。
就连罗迦,也被她这种孱弱惊呆了。
谁见了这样的孱弱,会不心生怜悯呢?
有一瞬间,他觉得自己真是个薄情寡义的男人。
张婕妤的声音低低地:“臣妾知道……臣妾早就知道……臣妾姿色衰退,又不如皇后聪明,根本没有资格再侍奉陛下,臣妾,本就是薄命之人……”
她说话时,泪水本要滚滚而出,却咬着嘴唇,强忍住,倔强地忍住,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无论如何也不要它留下来,喉头越来越哽咽,声音越来越越低沉,到最后,声音已经完全变成了一种可怕的哭腔。
这种倔强和凄楚的交织,谁人看了能不动心?
罗迦长叹:“唉,你何苦如此?”
“是臣妾福薄,陛下,您放心,臣妾绝不敢和皇后争什么……今天,臣妾只是想您,克制不住自己的想念,想见陛下一面,所以情不自禁失态了……是臣妾不好,是臣妾有罪……请陛下恕罪……”
半夜一耳光3
一个女人,这样口口声声,泪流满面地说想念你,但凡男人,又岂能毫不动容?
“唉,爱妃,你何须如此?”他咬咬牙,“是朕辜负了你们,朕现在只能有皇后一个,无法再和你们一起了!”
承认!陛下竟然承认他只和那个醋坛子一起!
“陛下,臣妾告退了……”
她语无伦次,踉跄着就走,急急忙忙的,仿佛生怕陛下再看到自己的泪水。她走得几步,显然是因为心情太过激动,竟然一骨碌摔倒在地。
“快,你们快去搀扶娘娘。”
“呀,娘娘膝盖出血了……”
果然,她的雪白的裙裳,透露出一点淡淡的血迹,也不知是磕破了的手,还是膝盖,整个人,如雪地上开出的一朵凄凉的花,让人不忍目睹。
“快,你们快扶娘娘回去请御医。”
宫女太监还没出手,她已经站起来,一瘸一拐地,大步地往前走,刚走几步,又差点踉跄摔倒在雪地上,背影又凄凉,又落寞。
罗迦第一次见她如此失态,以往的优雅都不见了,可怜如一只惶惶然的小白兔,尤其是那种故作坚强,却又强不起来的弱女子状态,纤细可怜,简直到了入骨的地步。但凡人,或者说男人,都有不自禁同情弱者的倾向,他见昔日清高孤傲的女人,竟然今天如此狼狈,如此可怜,如此憔悴,心里也很不好受。
他长叹一声,看着她的背影彻底消失,才慢慢往回走。
小涵和小炯跟在他身边。
他忽然停下脚步:“你们记住,此事决不能对皇后提起半句。”
“是,奴婢知道。”
上下,谁不知道皇后专宠?谁敢说半个字?
罗迦当然不想因此跟芳菲再起任何的冲突,两个人的关系好不容易才到今天的地步,再起波折,岂不是得不偿失?
而且,就算再同情一个女人,也不能再把自己的幸福给搭进去。自己也这一大把年纪了,岂能再一而再地折腾?
半夜一耳光4
暖厅里。
三五支腊梅插在高高的汉代大花瓶里。旁边,一盆早开的水仙,亭亭玉立地露出红色的脸。
芳菲抱一把古琴,胡乱地拨弄琴弦,叮叮咚咚的,也不知到底是什么琴,根本连不成曲调。她边看边翻阅旁边的那本曲谱,是南朝来的曲子,貌似还是春秋战国时代的,可惜她于此道不精,怎么也连不成和谐的曲调。
罗迦人未到声先到:“小东西,你弹的什么?这么难听?”
她笑嘻嘻地放下古琴:“陛下,你会么?给我弹一首曲子,好不好?”
罗迦笑道:“朕也不会。不过,朕会吹胡笳,来,今晚朕给你吹一曲。”
芳菲立即欣喜地把胡笳给他递过去。他拿起便吹,声音雄浑而沉郁,真有几分金戈铁马,吹彻梅花的苍凉的感觉。
一曲终了,芳菲拍手大笑:“陛下,你吹得真好,这是什么曲子?教我,我也要学。”
他手一伸,就将她捞在怀里:“小东西,你怎么什么都要学?哪里学得了那么多?”
她撇撇嘴巴:“我聪明嘛。嘻嘻。”
“嘘,小东西,不要闹,今天好困,朕先眯一会儿。”
“陛下……”
罗迦已经搂着她,靠在后面的软垫上,十分舒服地闭着眼睛假寐。
炉火熊熊,屋子里温暖如春,就连芳菲也觉得几分倦意。她的脸贴在罗迦的怀里,忽然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
这是一种香味——她对此非常敏感。而且,这香味绝非是自己房间里的,自己从不熏这样的香。无可怀疑,这香味出自某一位得宠的妃嫔,虽然不是当初小怜身上的那种迷迭香,但也可以确定,这样的熏香,唯有年轻妃嫔才会得到赏赐。
她心里一紧。这是回宫后,陛下第一次身上带着其他女人的味道。陛下这些天,每天早出晚归,尤其是今天,这么晚才回来,难道真的是在上朝么?
半夜一耳光5
一种不安的情绪很快蔓延到心底,这样的香味,如果没有近距离的亲昵,是绝不会沾在身上的。她悄然睁开眼睛,仔细地看罗迦的身上——在他的肩窝往下的衣服里,一根很长的头发。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