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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太过兴奋,竟然不敢置信:“真的?真是太好了。小怜,你真了不起……小怜,你真是个最有魅力的女人……”
他的称呼从娘娘到小怜,着实又亲热了一层。
小怜眉梢眼角都是水汪汪的春意:“三王爷,十万大军给你借来了,你可不能辜负了我的一番期望……”
“小王一定不负厚望,一定要打到平城,夺回属于小王的东西。”
“王爷若是富贵了,可不能忘了小怜。”
三皇子正色道:“娘娘,小王目前是落魄啊。家里的妻子,是乙浑这个老匹夫的女儿。乙浑见风使舵,见小王倒霉,便立即将他的女儿接回了家里。从此,跟小王离异。小王现在是孤家寡人,好不凄凉。除了娘娘,生平竟然再也没有任何女人对小王这般好过。唉……”
小怜听得说得凄凉,一片肺腑,更是心动。
子弑父,父杀子7
三皇子悄然地伸出手揽住了她的肩头,在她耳边耳语:“你这样的美人儿,别说帮了小王这么大一个忙,恩同再造,就算什么都不做,小王也早已为你神魂颠倒了……以后,小王真要得偿所愿,得有这样的美人儿相伴,才不枉终身……”
情话说出口,简直如蜜糖掉进了水里。小怜简直甜蜜得入心入肺。心里竟然滋生了一个不切实际的幻想:若是有朝一日,三王子大富大贵了,自己能做他的妻子,岂不是正好?
跟着这样一个王孙公子,岂不胜过齐帝?
所以,要帮助他功名成就,获得天下的愿望就更是强烈了。
但是,这里毕竟是齐国的军营,还有高焕这样的大臣,二人不敢太过,草草地亲热一阵,小怜便立即偷偷溜了回去。
这偷情的滋味,有了一次就有第二次,就如吸食鸦片似的,一上瘾,就不可收拾。尤其是女人,一旦出轨,那是九头牛也拉不回来的。
小怜虽然不敢表露出来,但是,在齐帝面前,为三皇子争取救兵的态度,就更加坚决了。
这一日,高焕率领众将向齐帝汇报军情,却见三皇子赫然在例。
他好生意外,正要询问,齐帝却已经先开口:“大元帅,碍于你们久久拖延,没有什么明显的战绩,朕决定委派三皇子为前锋,率领十万兵马,攻打北国……”
此言一出,所有将领简直惊呆了。
十万大军给外人?给一个老投奔的外来户?
齐帝莫非还没睡醒?
而且,这个破落王孙,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怎么可能把这么大的兵马交给他?可不是赏赐十万银两这么简单啊。
高焕第一个站出来,大声反驳:“皇上三思。兵马乃国之根本,岂有轻易这样跑出去的道理?”
齐帝很是不耐烦:“大元帅,你就不必多说了,朕心意已决,让三皇子带兵做前锋,若是他没有战绩,朕饶恕不了他。”
子弑父,父杀子8
高焕立即跪了下去:“皇上万万不可,万万不可……非我齐人,却率这么一支大军,岂能服众?再说,兵家常事,战争并非一朝一夕就可以解决问题,我们的后勤补给还没跟上,如果贸然和北军决战,必然凶多吉少……”
这时,三皇子忽然站出来,态度谦卑,语气诚恳:“皇上,大元帅,小王但有一言。对于北国的情况,再也没有任何人比小王更加了解了。朝廷和神殿对决之后,血洗神殿,民怨沸腾,平城又遭遇了一场大火,现在正是人心惶惶的时候,我们就该当机立决,趁他们没缓过气来的时候,一鼓作气,给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否则,等平城的秩序一稳定,经济已恢复,北皇就会腾出手对付我们。对于北国的战争,是宜早不宜迟,宜快不宜慢……各位请看,这是小王手绘的一幅地形图……”
他把地形图交给高焕。高焕接过一看,果然是如何进平城最快最便捷的密道。这个三皇子,功课是做足了的,绝非是个寻常的花架子而已。他攻打自己的国家,攻打自己的父兄,竟然如此迫不及待?
各位将领也都窃窃私语。
可是,高焕还是觉得不妥,正要说什么,齐帝已经先开口:“既然三皇子都做好准备了,那就这样。”
“不可……皇上不可……十万大军哪……”
“既然大元帅觉得十万大军太多了,那就给五万。众人听命,朕宣布,任命三皇子为征讨先锋,率领五万兵马为先锋,攻打齐国。”
皇帝已经下了圣旨,其他人还敢说什么?
“谢皇上恩典,小王一定不辱使命。”
虽然高焕一句话,就减少了五万人马,可是,三皇子已经超级兴奋了。这比他当初的期望值高得太多太多了。
高焕跪在地上,不经意地观察三皇子那张谦卑谨慎的英俊脸孔,至此,才真正对这厮刮目相看。
子弑父,父杀子9
这个三皇子,原来真真是非等闲之辈。短短时间,就说动了齐帝的五万大军。
可是,任他绞尽脑汁,也根本想不透,三皇子究竟是有什么本事说动了齐帝的,要知道,三皇子来的时间还很短暂,而且,高焕自己本是刻意在冷落他。不料,他一夕之间,就走了什么终南捷径?
高焕越想越是狐疑,就赶紧告退,心想,自己一定得下去查明原因,否则,这厮岂不令得齐国大乱?
躲在后面偷听的小怜,这次才是又惊又喜,惊喜的是,兵马果然到手了,可是又恨,若非高焕这个老不死的碍事,三皇子得到的就是十万大军,而非五万了。
再说平城皇宫。
这一日,罗迦收到军情急报,说齐国的一支先锋军,正在抄一条近道,迅速地攻打北国。
和这道军情一起来的,还有齐帝再一次照会的公函,那就是要索取张婕妤。
芳菲陪他在御书房看奏折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两个非常不好的消息。
罗迦皱着眉头,看着密函里最后的一行字,那是一种非常委婉的曲笔——是报告自己,这一次前线打来的,是自己的儿子——是三皇子。
芳菲看着他不安的心情,悄然从他手里接过密函,一看,面色也变了。
她其实早就知道是三皇子,可是,真的被证实了,竟然是如此的不安,比罗迦还不安——难道,真的是这样躲避不过的宿命?三皇子竟然如此神通广大,从齐国借来了重兵?
“陛下……”
她摸摸罗迦的手,竟然一片冰凉。
“陛下……”
罗迦强笑一声,但是,眼睛里却不经意地流露出一丝惊恐之色,喃喃道:“芳菲……是他……竟然真的是三皇儿……”
再强大的敌人他都没有怕过,齐帝也好,高焕也罢,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子弑父,父杀子10
再强大的敌人他都没有怕过,齐帝也好,高焕也罢,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可是,来的是自己的儿子——自己的儿子纠结敌国大军杀来。
讨逆宣言都出来了。
是出自三皇子幕僚手笔,虽然谈不上很有文采,但是,通畅晓达,历数北皇陛下的罪孽——乱伦养女,必遭天谴之类的。
芳菲看着那讨逆宣言,心里一沉。乱伦,弑父,这两项,都是陛下最大的心病——他生平所怕,便是这两样。
尽管三皇子还并不是那么强大,可是,却如他的祖先们一般,北皇陛下,仿佛提早看到了自己的结局——死于逆子之手,不可避免。
从太祖开始,没有哪一任皇帝躲过了这场灾祸。就算史家再曲笔,再隐藏,但是,历代的皇帝们自己是心知肚明的。
罗迦靠在椅子上,闭着双眼。
芳菲第一次见他这样陷入深深的宿命的恐惧里,竟然觉得所有的劝说都是苍白无力的——北皇陛下,他在恐惧,深深的恐惧——
不是恐惧敌人的强大,而是恐惧命运的轮回。
还有什么比,整日忧心自己死在儿子手中更加可怕的事情?
难怪当日太子立誓,非要杀掉三皇子不可。
陛下,只因为他早年的一念之仁,一丝父子情意,却留下了这样的后患无穷。
芳菲的手搭在他的额头,慢慢地替他按摩,缓缓地开口:“陛下,先回去歇歇吧。”
罗迦没有回答,仿佛没有听到。整个思绪,都被这样的消息所震撼了。其实,他何尝不早就意识到,平城的叛乱者,就是三皇子?
可是,内心里,是不愿意相信的。
对三皇子,也是有所防范的,不料,他和神殿的勾结势力,竟然远比他预料的更加深厚。
事已至此,不是子弑父,便是父杀子,根本没有第三条路可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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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弑父,父杀子11
“芳菲,是朕自己养虎为患……”
芳菲轻叹一声。
“朕明知他野心勃勃,包藏祸心。可是,总是顾念着一丝父子情意,希望摆脱祖先们的命运,不要亲手杀掉自己的儿子……”所以,他明明知道三皇子可能的野心,可能的祸患,却总是犹豫不决,睁眼闭眼。就如一只鸵鸟,藏在沙堆里,以为头埋起来了,别人就看不见了。
那一切,他其实是知道的,可是,总是觉得,小错酿不成大患。总是认为,三皇子在那么偏远的地方,已经不足为虑。
可是,狼就是狼,无论怎么养,也变不成白兔。
这都是自己姑息养奸的恶果。
谁说罗迦陛下是真正英明的呢?
在许多问题上,都是畏缩不前,畏首畏尾的。
芳菲心里竟然闪过一丝不祥的预感:仿佛他整个人又老了几岁,尤其是那种精气神,仿佛在逐渐地溜走。轮番的打击之下,再强的人,也完全扛不住了。
这时,她心里对他真真是滋生了无限的怜悯,也不打扰他,趁他闭目养神的时候,拿了奏折,仔细替他批阅,小事就自己做主,大事就放在一边等他裁决。
旁边一直放着的一封奏折,她没看——本是忍着不看的,这时,却还是忍不住拿起来。那不是奏折,只是一封密函。
是和讨逆宣言一起送来的密函。
也是齐帝的照会之一。
这是齐帝的风格,老是喜欢发什么照会密函,以为圣旨一出,必然就天下听命了。
可是,他忘了这是北国!
是比他还强大得多的北皇。
她拿起来一看,这已经是第二封了,依旧是要张婕妤的。
一边派出先锋征战,一边索要张婕妤。
可谓是一边打,一边谈。
她想,好歹你齐帝要打赢了再说吧。至少,要多几次胜仗再说吧。
子弑父,父杀子12
现在,岂不是太早了一点?
也因此,更是好奇,一个国家的妃嫔,犯下了重大罪孽,齐帝竟然还想如此轻而易举地索取她,到底齐帝是一个怎样的人?
难怪张婕妤之前的态度那么嚣张,那是有备无患,知道小怜会这样——一个国家发动大军为了美人而战,这样的事情不是没有,但是,其实是很少很少的。
尤其是这战法,又不是直接为了小怜,是为了张婕妤。
就更是显得荒谬。
她慢慢地放下那封照会,根本就置之不理。
更诡异的是,齐帝就真那么相信三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