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矮财神破锣般声音大声道:“江湖上真真假假的把戏,咱们这把年纪的人,都见得多了,兄弟说的难道不对?”
刘婆婆沉哼道:“你的意思是说这些暗器喂上剧毒,是咱们诬赖你们花字门的人了?”
矮财神道:“江湖谲诡,没有当场抓到凶手,证明是那一方的人,难道没有可能吗?”
刘婆婆右手一指,怒喝道:“你胡说!”
矮财神脸上依然堆着笑容,说道:“江湖上人传说铁鸩婆火爆脾气,老而弥盛,那你也只能在护花门骂骂丫头吓人,如今你指着兄弟鼻子骂人,可想到后果吗?”
刘婆婆盛气的道:“老婆子不知什么叫做后果?”
矮财神嘿嘿笑道:“你骂到兄弟头上,重则丧生,轻则毁了你一世英名,你说这后果严重不严重?”
“好哇!”刘婆婆右手拄着铁鸩杖,朝矮财神逼去,口中怒喝道:“拜天赐,你接我老婆子几杖,看看到底谁是重则丧生,轻则毁了一世英名。”
喝声中,右手铁鸩杖在地上轻轻一点,人已跟着飞扑而起,宛如巨鹰凌空,杖挟雷霆万钧之势,朝拜天赐当头劈落。
这一杖和那天对丁少秋使的是同一招“乌云盖顶”,但气势却完全不同了!
那天她没有全力使出,自是杖下留了情,但这回她怒恼拜天赐出言不逊,是以在第一招上,就要给他一些颜色瞧瞧,杖上自然要用上十成力道。
但听呼的一声,杖风嘶啸,杖上方圆之内,全都可以感到有一股无形压力,自头顶直压下来,令人有一种窒息之感。
她说打就打,出手如此凌厉,矮财神拜天赐身为花字门副总监,这一招岂肯躲闪?但若是硬接,别说他赤手空拳,就是有兵刃在手,硬接的结果,也会两败俱伤。
好个矮财神,他直等鸩杖落到头顶只有三尺光景,忽然身形一矮,不退反进,像滚肉球一般朝铁鸩杖下欺入,口中才发出破锣般一声大笑道:“你也接拜某一记双掌试试!”
双手突从胸前推出。
铁鸩婆没想他会不向旁跃,反而使出险招来,此时身形将落未落,连躲闪都已来不及,只得右腕用力,藉着铁鸩杖下落之势,身子忽然朝上翘起,才算躲开矮财神推出的双掌。
这时她的铁鸩杖已经笃的一声落到地上,刘婆婆岂肯甘休,鸩杖落地,她右手握杖,也有了着落,身形由上而下,疾然翻落,像荡了一个秋千,双脚乘机猛向拜天赐背后蹬到。
这回拜天赐好像来不及闪避,但听砰的一声,不但蹬个正着,而且把拜天赐一个人像踢皮球一般踢得朝上飞起三丈来高!
拜天赐可真像一个肉球,他双手抱头,整个人弯曲成一团,滴溜溜在空中转动!
这时铁鸩婆也刚刚落到地上。
就在此时,只听丁仲谋喝了声:“刘婆婆小心!”
这真是说时迟、那时快!如果是一个人飞上三丈高空,落下之时,受到风力的阻力,坠落之势,比较缓慢,但拜天赐一个人弯曲成一个圆球,又在滴溜溜的转动,所受的阻力就减少了,因此铁鸩婆刚刚落到地上,他也跟着滴溜溜的滚下来!
不,他在落下两丈光景,和铁鸩婆头顶还有一丈距离之际,突然腰骨一耸,双手双脚往下散开,一个人就像蜘蛛一般,双手五指箕张,朝下攫来!
铁鸩婆听到丁仲谋的喝声,也听到头顶上急速下落的风声,心头不禁暗暗惊骇,忖道:“这人被自己双脚蹬中,难道会毫不在乎?”
心念一动,人已迅速后退一步,右手放开铁杖,双掌翻起,朝上拍去。但听接连响起四声拍拍沉响,人影倏然分开!
原来拜天赐这一记背脊上弓,双手化爪,和铁鸩婆双掌接实,就在双方四手接实之际,他双脚也连环踢到,差幸铁鸩婆见多识广,接下他双爪之后,两手再次闪电般拍出,接住了他踢来的双脚。
拜天赐一个筋斗往后飞开,铁鸩婆也被震得后退了两步。
两人这几招不但快速已极,也打得精彩绝伦,直看得双方的人目不暇接,连大气也不敢透一口。
拜天赐落到地上,又发出一声破锣般的大笑,说道:“兄弟久闻江湖上人称你铁鸩婆,原来也不过如此!”
铁鸩婆怒声道:“你也不见得如何高明,不信,是否要再试我老婆子几杖?”
只听一个清朗声音及时响起:“二位且请住手!”
这说话的正是丁季友,他随着话声,青衫飘忽,越众走出。
因为他朝场中走去,就好像迎着矮财神走去一般!
拜天赐目光注视着他,问道:“怎么?你们想车轮战吗?”
丁季友微笑道:“非也,两位功力悉敌,再打下去,也未必分得出胜负来,让二位门主等下去,总是不好。”
拜天赐点点头,说道:“阁下好像还有什么话没有说完?”
丁季友道:“不错,在下是想请教贵门,劳师动众而来,找寻使玄冰掌的青衫人,不知究是为了什么?”
拜天赐看他身上穿着青衫,不,整个护花门的人穿的都是青衫,他目光抬动,问道:“尊贺如何称呼?”
丁季友淡淡的道:“在下是什么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连贵门主都大驾亲征,远来护花门找一个使玄冰掌的人,贵门既然要找此人,自该把话说明白了才是。”
他语气咄咄逼人,说得拜天赐不禁为之一怔,在这种情况之下,他不得不说出来了,这就望着他,徐徐说道:“咱们既然来了,自是要把话说明白的,因为这个使玄冰掌的人,极似丁季友。”
丁季友问道:“丁季友和你们有仇?”
拜天赐道:“不错,他昔年连挑咱们三处分舵,后来又闯入敝门总舵,掌伤多人,那时正值老门主闭关,咱们兄弟又奉命外出,任由他逞强,敝门一直在追踪此人,日前据报有一个使玄冰掌的青衫人,极似丁季友,朝贵门来的,因此只好惊扰贵门了。”
丁季友道:“他昔年连挑贵门三处分舵,后来又闯贵门总舵,纯出误会,好在当时并未杀死贵门一人……”
拜天赐道:“你怎么知道他并没杀死敝门一人?”
丁季友徐徐说道:“因为在下就是丁季友……”
拜天赐发出破锣般一声大笑道:“果然是你,你连挑敝门三处分舵,夜闯总舵,又连伤多人……”
丁季友歉然道:“在下说过,那是误会……”
“误会,你说得倒是稀松!”
拜天赐大声道:“虽然事隔多年,但本门若不把你拿回去治罪,花字门还能在江湖上立足吗?”
铁鸩婆哼道:“丁三侠当时没有杀伤你们一个人,你们却用毒药暗器杀死敝门九个卫士,这笔账又怎么算法?”
拜天赐沉哼道:“你说要怎么算?”
两人又要冲突起来!
丁季友含笑道:“刘婆婆,在下想听听花字门找我究竟意欲何为?你老暂且歇怒,听他怎么说?”
拜天赐大笑道:“这事好办得很,丁三侠只要跟咱们回去,听候敝门发落……”
丁少秋剑眉一轩,点足飞落矮财神面前,舌绽春雷,大喝一声道:”姓拜的,你这样说话,那是不想活着回去了!”
他话声未落,突听有人叫了声:“大哥!”
一条蓝影急步朝丁少秋奔了过来,那是花字门主!
丁少秋眼看叫自己“大哥”的竟是花字门主,不觉微微一怔,抱拳道:“门主……”
花字门主笑道:“大哥怎么连我声音也听不出来了?”
说话之时,急忙举手从脸上揭下一张薄如蝉翼的面具,接着笑道:“小弟是李飞虹呀!”
他下轿之后,就和护花门主答话,后来又只顾看拜天赐和铁鸩婆动手,因为不知道大哥会在护花门里,没加注意,何况护花门的人身上都穿着青色衣衫,不是一个个的细看,也不易找得出来,这回若非丁少秋越众而出,他还认不出大哥来。
揭下面具,他就是不说姓名,丁少秋也认出他是口盟兄弟李飞虹了,不觉奇道:“贤弟怎么当上花字门主?”
李飞虹道:“说来话可长呢,哦,大哥见到伯父了吗?”
丁少秋也笑着道:”愚兄此行,说来不短呢,哦,贤弟,来,我给你引见,这位就是家父。”接着又朝丁季友道:“他是孩儿的结义兄弟李飞虹。”
李飞虹朝丁季友恭敬的行了一礼,说道:“小侄见过伯父,小侄事前不知,以致敝门的人对伯父有不敬之处,还望伯父多多见谅。”
丁季友含笑道:“门主好说,此事原是误会而起,现在大家都是自己人了,说过也就算了。”
门主是丁季友儿子的结义兄弟,还有什么过节可言?
矮财神拜天赐慌忙踏上几步,连连拱手道:“兄弟适才冒犯丁三侠之处,还望丁三侠恕罪。”
丁季友忙道:“拜老哥好说,丁某不敢,昔年之事,虽是误会,却错在丁某,怎能怪贵门呢?”
逢天游也走过来拱手道:“兄弟早在三年前,就败在丁少侠剑下,而且输得心服口服,原来丁少侠竟会是丁三侠的令郎,真是虎父虎子,令人羡慕得很!”
丁季友笑道:“逢老哥太夸奖了!”
丁仲谋走上来道:“大家都是自己人了,丁少侠,你请花字门的朋友入内奉茶吧!”
突听有人沉声喝道:“你们不用进去了。”
丁仲谋不觉一怔,心想:“看来除了花字门,果然还有人进入莲花谷来了!”一面抬头喝道:“潜入莲花谷来的又是何方朋友?”
就在此时,广场前端两侧古木阴阴的大路上,已出现了两行八名手持朱红大旗的彪形大汉,稍后又是十六名手持朴刀的黑衣劲装汉子。
丁少秋低声道:“是天南庄的人!”
丁仲谋道:“他们又来捣什么鬼?”
丁季友道:“看这阵仗,他们是有备而来!”
逢天游走到李飞虹身边,低低的道:“门主请退,对方人手似乎不少,咱们退到一处,才可以保护门主。”
李飞虹哼道:“不用保护我,咱们和天南庄势不两立,正好和护花门联手,铲除他们。”
这两句话的工夫,八名持旗大汉和十六名黑衣劲装汉子已在广场南端雁翅般排开。
方才因有八面飘扬的大旗遮住了视线,现在已可看到十六名劲装汉子后面,是他们铁卫总领队缪千里、副总领荀吉、岳麓观主常清风,再是总管公孙轩和南天一雕盛世民,跟在盛世民后面的还有古灵子和鄢茂元,以及古灵子门下四个弟子,最后又是十六名手持朴刀的黑衣劲装汉子。
丁仲谋嘿然道:“古灵子和鄢瞎子果然投靠天南庄去了!”
丁季友道:“投靠天南庄的,只怕还大有其人呢!”
这一行人自是以南天一雕盛世民为首,但他们到了!”
场南端,结成阵势,却并未立即向护花门打话。
护花门主和三位护法,及铁鸩婆仍然站在石阶上。九名女弟子分侍左右,石阶下面,已调来二十四名持剑铁卫武士也分左右站立。
只有丁仲谋、丁季友、丁少秋三人站在广场草坪上。
不,还有三个人,那是花字门主李飞虹,和丁少秋站在一起,两位副总监逢天游和拜天赐因门主不肯退下,也只好留下来保护门主了。
花字门其余的人早在对方出现之时,已经退到石阶左首,也雁翅般排开,结成了阵势。
丁仲谋忍不住大声喝道:“盛世民,你天南庄倾巢出动,率众前来莲花谷,那是存心和敝门为敌了?”
盛世民大笑一声道:“你大概就是不肯道姓名的护花门总管了?”
丁仲谋心想:“这是古灵子告诉他的了。”一面哼了一声道:“不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