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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女法医-第1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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坡都是雪地,萧颂攥着她的手走了几步,地上深深浅浅极难行走,便在她前面半蹲下来,“上来吧,我背你。”

冉颜却也不曾推辞,便伏了上去。

萧颂背着她倒是比方才行得快了不少,“怎么这样轻……以后多吃点。”

冉颜听着他似自言自语的嘟哝,唇畔不觉的浮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却并未答话,只抬头看了看半坡上的庙。

破败的屋舍在风雪里像是随时都能被大风吹散一般,还有些距离便能听见残破的窗户吱呀声,靠山门的是一座三丈开的主殿,后面是一个小院,左右两侧是东西厢房,与主殿正对是禅房。加起来统共也不过只有七间屋子。萧颂和冉颜上去的时候,院子里已经灯火通明。

冉颜取了薄纱巾遮面,才与萧颂并肩走进院内。进去的第一眼便瞧见了被四个士卒按在地上的男人。

大雪飘扬,满地的积雪,他却只着了一件中及,半个脸没入雪中,露出的半张脸却带着不正常的笑容,身体奋力的挣扎扭动,口中发出断断续续的声音,又像是呻吟又像是笑。

冉颜知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窦程风了,出乎她的意料,这男子长得竟是十分俊美,眉眼间带着疏枉的意味,四肢修长漂亮,并非她之前想象的那种柔柔弱弱、俗不可耐的样子。

“哈哈!”窦程风狂放爽朗的笑声震得屋瓦上的雪簌簌掉落。竟是隐隐有挣开四个士卒压制的模样。

第276章手段

“萧侍郎,屋里搜到了这个。”司参军拿来一个青竹所做烟杆递给萧颂。

这个烟杆并不多见,是吸食阿芙蓉专用的东西,已经有了后世烟杆的雏形,比直的竹身有拇指粗细,长两尽左右,一头是一个勾起的白玉烟斗,另外一头装着白玉烟嘴,杆身上清俊飘洒的字刻着“一灵真性在,不与从心同”。

因为有一灵真性在,所以与别人的心性都不相同,多么孤傲又超脱凡俗的一句话……

唐朝蜀地有罂粟种植,亦知道服用过量的阿芙蓉有毒,因此也禁止公开吸食,但没有明确的处罚,主要是因为阿芙蓉产量不多,是一种极其贵生的药材,量少价高,一般很难有稳定的供应。

“窦程风。”萧颂在他面前蹲下,用烟杆拄在地上,似笑非笑的道,“没吸够对吗?”

萧颂并不指望窦程风能受要挟说出点什么,之前他已经试过一次,在窦程风毒瘾发作的时候拿着阿芙蓉引诱他,可是这厮的毅力实在很惊人,竟是宁愿难受的浑身抽筋也咬紧牙关绝不透露一个字。

这些日萧颂恼火的不许窦程风沾阿芙蓉,也因此才逼他拼命逃出来,即使明知道会被发现此处。“你以为瞒得住,何彦和瑜郎已经死了,不是吗?”窦程风的声音有些沙哑,隐隐带着嘲笑,只是不知是自嘲还是讥讽萧颂。

萧颂拿烟杆轻轻敲打他的肩头,慢条斯理的道,“我若真想瞒着你,你还能知道半点风声,我就不姓这个萧字,他们都死光了,只有你……下一个就是你。”

冉颜微微顿了一下,将袖中顺来的那张情书展开放在窦程风面前。

窦程风看见这封信,脸色倏地一变,挣扎着抬着头来,盯着冉颜的眉眼,半晌喃喃道,“尪娘?”尪娘是闻喜县主的小字!

冉颜心底微微一顿,看来,开始她的方向就找错了,一直以为窦程风不可能见过闻喜县主,所以误以为他与柴玄意有断袖之好,也许他接近柴玄意根本说是为了闻喜县主。

“你不是她。”窦程风颓然的垂下头。

“你与她有私情。”冉颜淡淡的道,若非特别熟悉,或者对闻喜县主很在意,一般人不大可能只从眉眼之间分辨出来,毕竟,冉颜和闻喜现在整张脸上最相似的便是眉毛和眼睛。

窦程风惨然一笑,如果真的得到过,又何至于现在这样思之若狂。冉颜看着他的神色变化,以及他脑袋上细密的汗水,一字一句都带着诱导的味道,“我已经告诉闻喜县主你的心意,也告诉她你在这里,你猜她会不会来?她若是来了,是杀你,还是跟你一起远走高飞?”她伸手接过萧颂手里的烟杆,缓步走到司参军面前,从他手中取过一块阿芙蓉塞进斗中,在火把上点燃。

萧颂看着跳跃的火光下烟雾缭绕,她眯着眼睛,黑眸中似乎有火光倒映在跳动,烟眉入鬓,肌肤如温玉一般,流光隐隐。这样的的冉颜有着一种说不出的引人气质,在这样的场合之下,他的心竟然漏跳了两拍。

冉颜把烟杆放在窦程风的面前,声音缓且柔的道,“我知道你需要它,不要忍耐,为什么要这样苦苦隐忍呢?一灵真性在,不与众心同,如此洒脱的心境,为何做事却要束手束脚?你再护她,再惦念着她,又有什么用呢?这种好的机会,你不想知道她的心意吗?”

窦程风刚刚吸过阿芙蓉,纵然还保持着一丝清醒,但思维十分迟钝,冉颜缓缓的声音就像涓涓流水淌进他的心里,一时替代所有的思维,成为了他的心声。愣了半晌,他喃喃道,“对……”

冉颜退回萧颂身边,看了他一眼。萧颂沉声道,“放开他。”

四个士卒迟疑了一下,还是松开了手。一脱开束缚,窦程风便贪婪的吸食着烟杆内的阿芙蓉。此时,冉颜才算完完全全的看清了他的容貌,五官不算特别精致,但是下颚的轮廓尤其好看,中间有个浅浅的凹槽,肢体的骨骼长得也很漂亮,四肢修长,一双手有力而修长,大小粗细都恰到好处。

萧颂下令隐蔽,院子里的人立刻忙碌的清理发上的脚印,不出一房,院子里的人立刻忙碌地清理地上的脚印,不出一刻,院中又恢复了寂静。

所有的火把都熄灭,眼睛适应了一会儿才看清院中。

窦程风靠在西厢的廊边,一袭白色的中衣不大一会儿便被大雪落满,结实的胸膛露出大半,发如墨般披散在身后,一只屐鞋在腿边,另外一只早不知丢去了哪里,修长的手执着细长的烟杆,云雾吞吐间,他哑着声音笑,笑得久了颇有种肝胆俱碎的撕痛。

外面的雪密密压压,宛若帘幕一般倾泻而下。只有窦程风烟斗上一星微弱的火点是暖意。

袅袅烟雾升起,窦程风显然已经进入欲仙欲死的状态,也许是知道有人在,居然没有太过失态,只是靠在廊前闭眸享受,偶尔难耐的扭动身体。

冉颜这才明白为什么萧颂都拿他没有办法,这样一个意志力坚强的人,再观察他的身体状态不像是有很严重的渴药性,如果下定决心想戒掉阿芙蓉应该不是太艰难,只是他明明知道阿芙蓉是毒物,为何还要纵容自己吸食呢?

萧颂、冉颜还有一些士卒都躲在东厢房内,透过门缝看着外面。这一座小庙被里里外外埋伏得严严实实,如果今夜真有人想杀窦程风,必然插翅难飞。

“凶手能找得见此处吗?”司参军忍不住轻声询问道。

萧颂扯了扯嘴角,小声道,“我来时已经命人在城内大肆搜捕窦程风,并放出他是犯了阿芙蓉瘾逃跑,凶手一定能想到此处。”

冉颜讶然的回头看着他,他们一直在一起,他什么时候下的命令?又是什么时候决定以窦程风为诱饵?只能是,这一切原本就是在他计划好的。

因为窦程风意志力太坚强,不是一般的威逼利诱能奏效,所以之前让他得知何彦与瑜郎的死讯,让其陷入一种极端的情绪之中,故意多日不让他吸食阿芙蓉,随之挑个拾当好的时机为他清路,同时在城中大肆搜查故意透露消息……先从精神和身体上全面的摧残一番,而后顺手挖一个不深不浅的陷井……只是窦程风逃跑得比萧颂预料得销早了一些……

冉颜越想越觉得这像是萧颂能干出来的事情,可这只狐狸,还装模作样的训斥属下办事不利!瞒得密不透风。正想着,冉颜忽觉得萧颂握着她的手一紧,她下意识的便屏息凝神寂静之中,似乎隐有脚步声……冉颜的心头微微发紧,她当真很不想看见闻喜县主。

第277章快跑

雪夜分外宁静,正殿中出现了微弱的光亮,隐藏在暗中之人全部都屏息凝神,想要仔细看看这个让他们头疼了大半年的凶手。

很快,那抹光亮到了出口,一袭暗红的裙裾出现在众人视线之中,只是她撑着伞,遮住了半个身子。她一手挑着灯笼,风吹过的时候,光线摇曳不定。

满院子只有轻缓的脚步声。

这时窦程风身上的药劲已经过去了一些,他抬头看了来人一眼,懒洋洋的笑着,声音嘶哑,“是你来了?”

屋内埋伏的司参军立时就要带人冲出来抓人,却被萧颂一把拦住,向他做了个口型:等。

司参军心想也对,即便现在抓住了也没办法定罪,得等她动手杀窦程风时才行。

“在这个世上,除了我肯冒风险来找你,还能有谁?”女子的声音成熟而温柔。

女子将伞移到窦程风上方,一直被遮住的容貌露了出来,柳眉杏眼,云鬃雪腮,右眼的眼尾处有一颗红痣。

冉颜心中既惊讶,又仿佛松了口气。她认出,这位就是她曾经容貌复原过的,那名女尸的母亲。

据说这名中年妇人已经三十余岁,然而也许是长相显得小,又许是光线不足,看不起老态,她看上去竟然中人有二十八九的年纪。

“秋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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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来杀我,还是来与我双宿双飞?”窦程风把玩着手中的烟杆,笑的灿烂又寂寥。

秋娘是小字,她的本名叫白绪冷。

“不是杀你,也不能与你双宿双飞。”白绪冷语带叹息,她垂眸看着满身落雪的窦程风,语调轻飘的道,“回去吧。”

“回不去了。”窦程风忽然歪着身子躺在雪地里,大声道,“杀了我,你女儿因我而死,你难道不恨我?让我死在这里,用白雪掩埋,我下辈子转世好好干干净净做人!”

白绪冷握着伞柄的手微微一紧,“我未婚生育,她一生下来就只能躲躲藏藏,跟了你以后,更加藏掖,她这一辈子,不曾光明正大的活过,你给她哪怕一个侍妾的名分呢?她死前已经准备斩断红尘出家了,死了也好,解脱了。”

白绪冷语调平静,但声音里细微的颤抖出卖了她的情绪。

窦程风躺在雪地里,看着苍穹中的雪纷纷向他袭来,仿佛只需要一刹就可以尸骨无存,脑袋里昏昏沉沉的竟似要睡去。

“程风,雪夜寒凉,回吧。”白绪冷恨自己,她二十年前身怀六甲,孤身一人从梧州跑到长安,更名改姓,独自抚养女儿成人,原本日子可以继续艰苦而平淡的过下去,不想七年前竟遇上了窦程风,他的疏朗俊美,满腹才华,对待她并不似旁人那样轻佻,时日久了,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对这个比自己小了十余岁的男子动了心。不能与他光明正在的厮守,她也从一直也不曾后悔委屈,可等到她后悔的时候,一切都不可挽回了。更可悲的,她发现自己无法恨他。

女人,当真是容易被情爱左右。

……

夜越深,气温便越冷,暗中埋伏的人为了不发出声音,只能一动不动,时间一长,手脚全部都冷如冰块,麻木的毫无知觉。

萧颂把冉颜揽在怀里,两人的体温互相温暖着,倒是比旁人好许多。

司参军有些着急了,心中不禁暗骂:你他妈是杀是走,赶紧的啊!到底是上了年纪的女人,行事拖泥带水!

外面,窦程风静静躺在雪地里,白绪冷一直站在原处等候,不曾移动半分,不冷吗?冷的,只是远远没有心里冷。

等了许久,她忽然自嘲的嗤笑一声。

“我原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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