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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我都待在病房里,看着她,她总是闭着眼,她怎么连看我一眼都不愿意了?她怎么一直在睡啊,她该醒来了,她怎么可以丢下我?怎么可以丢下我们的孩子?她所期盼着的孩子终于降临,可是她却不再看一眼。怎么可以这样?
爱情该怎么延续?幸福该怎么延续,如果她不醒来,我该怎么办?我才知道我那时的不安,原来是这样的一种结果。如果我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我一定不会要小孩。一定不会要!
我很少会将孩子抱到病房里来,我知道孩子再哭再闹,她也不会睁开眼看上一眼。
我每天都对着她讲话,不然我会被逼着相信,七七永远都不会醒过来。
“七七,你知道吗?你总是让我担心,亲爱的,你醒醒好不好?不要给我开玩笑了,我会很担心了,你不是答应过我,不再让我担心了吗?不是答应我永远都会留在我的身边吗?不是说好的吗?”我试图对着她笑,却笑出了眼泪。然后再也笑不起来了。
妈妈和岳父母每天都会来医院看她,但是我没有让他们陪七七一个晚上,我不是自私,只是,我害怕看不到七七的日子。他们也很体谅我,所以一般在白天来,傍晚十分就会离开。
她睡着了,我知道,她只是睡着了。尹盛和他的妻子一起来看她。我看到尹盛的眼里有泪,我早就知道,尹盛爱七七,其实爱的跟我爱的一样多。我甚至想,如果七七选择了尹盛,也许就不会有这样的结果了,尹盛来看七七的那天,我就把自己的这个想法告诉了尹盛。尹盛看着我,好半天才开口说话:“不,七七跟你在一起的时候很快乐,我根本就没办法给她这样的生活,她很爱你。”
看着他的眼睛,我知道他说这话是出自真心。
“这就是你一心喜欢过的女子?”他的妻子看了七七一眼,淡淡的问了一句。尹盛点了点头。
“她真的很漂亮,但愿她能早点醒过来。”她轻声说,尹盛则轻轻的将她搂到怀里,我看到这个女子,竟与七七有几分相似,同样是温柔,同样是小巧,同样是一张朴素的脸,但却有着惊心动魄的魅力。她也是个平凡的女子,不过她真的跟七七有些像。难怪,尹盛会选择她。
“我们也陪着她吧,她看上去需要人陪。”她说,他应该是个善良的女子,对丈夫曾经的恋人,没有任何醋意。看着她的眼睛很温柔的表情,我相信她是个善良的人。我相信她是和七七一样善良可亲。
“谢谢你们,但是我想还是我陪着她吧,我想她应该需要我。”我说,虽然他们都为七七担心,但是作为七七的丈夫,所有的一切不是应该由我承担吗?
“你也该照顾好自己。”尹盛说完这话,跟他的妻子一起离开。后来是夏花和诚熙跑来医院看我的七七。
“七七,你怎么了?怎么会这样,前几天不是还好好的吗?”夏花一边说,一边哭,她的眼泪很多,一开始就哭,一直到离开医院,都没有停过,诚熙拍拍我的肩:“一切都会好的,七七不会有事的,她在这个世上有很多牵挂的事情和人,所以我们要相信,七七不久就会醒过来的。”他的话给了我很大的安慰,我看着他,给了他一个笑容,我很感谢他能这样说。
“嗯,谢谢你这样说,这样说,我的心里好受多了。”我由衷的表示感谢。他说的没错,这个世上一定有七七牵挂的事情和人,那么她一定会醒来的。她也一定知道我在担心她,她不是狠心的人,所以她不会让我难过很久,我要相信,相信她会醒来。一定会的。不然我想我一定会疯掉。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我只知道,秋天过去了,冬天已经到来了。但不知道,今夕是何夕了。
因为要守着七七,我就无暇顾及自己的女儿了。我将孩子留在妈妈那里,然后一直在医院陪着七七。
看着七七苍白安静的脸,我的心痛的就像要撕裂开来。如果当初坚决反对了,也许就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她什么时候才会醒来啊?我现在只能看着我深爱的人,发呆。什么都帮不了她,我终于发现,原来我是这样的没用,只能让她一个人承受痛苦。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沉睡。我唯一能做的就只有等待了。只有等待了……
她的好朋友都看她,我很感谢他们还记得七七,有一些是我不认识的,也有认识的。我不知道是谁告诉他们,七七昏迷不醒的。但是我真的没有心思去想这些,我的心里还能想其他的事情吗?七七昏迷不醒,我怎么还有心思想其他的事情?
78。第七卷…原来还是没办法到达20
诚熙和夏花的婚礼应该已经举办过了吧,我已经不怎么关心了。但是很奇迹的是,七七在这个冬天醒来了,我看着她,以为自己是在做梦,我半天不敢说话,怕这只是一个梦。而她却望着我笑了。
“辙,我睡着了吗?是不是睡了很久啊?”她问。
“是啊,你睡了很久,很久了;很久了……”看到她醒来,我兴奋的有点语无伦次了。
“今天几号?”她微微笑着问我。今天是几号?守着她的这段日子,我几乎已经忘了时间了。只是看着日升了又落了,反反复复,不停的循环……当我告诉她这天是十二月一号的时候,她叹了一口气。
“还好,没有错过夏花的婚礼,还有几天时间呢,我记得我答应她一定会去参加她的婚礼的。”她淡淡的说。脸色依旧苍白,她还很虚弱。
“嗯,我们一定去参加她的婚礼。”我握着她的手,轻声说,看着她的苍白的脸和脸上浅浅的笑容,我都不敢大声说话了。
“我的孩子呢?”她问。
“已经回家了,是个女孩。”我说,“孩子比你先回家呢。;不过是在我妈妈那里。”
“那我们出院吧。”她笑的很灿烂,只是有些无力。她身体还很虚弱,但是我怎么可以表示反对?
“好。”她现在说什么,我都答应,我看着她,心疼的要命,她醒过来了,我的心终于可以放松一下了。
“对不起,我让你担心了。”她说着,面带歉意。我看着她,心疼怜惜都已经来不及,怎么好意思怪她让我担心,应该说我从来都没有怪过她。只要她好,我才能好。
第二天下午,我将七七带回了家,她终于出院了,我想,此后,我们的生活一定会很幸福,很幸福,是不是呢?我有七七,还有女儿,而我们彼此都是彼此的唯一,怎么会不幸福?
回家之后,我不让她做任何事情。也不要她操心孩子的事情,我依旧让孩子留在妈妈那里,现在的七七,上楼梯都有些摇摇晃晃,常常会觉得累,于是我总是让她躺在床上休息,她想念孩子的时候,我就陪着她一起去妈妈那里。我不让她抱孩子,因为我担心她会抱不起来。
“我是她的妈妈,我要抱她。”七七抗议着。看着她悲伤的眼,我将孩子交给她,她抱着孩子,脸上露出甜甜的笑。
“辙,孩子很漂亮,是不是?”她说。
“是,我觉得她像你。”我说着将她拉到怀里,她笑得很开心,这让人很容易产生错觉,会让人觉得她的身体已经恢复了健康。
“叫她什么?”
“就叫阮七,以后我们可以叫她七七,这不是很好吗?”
“好,就叫阮七,可是我要叫她小七七。”她说。
“好。”我还能说什么呢?
“大七七和小七七,呵呵,辙,你爱哪一个?”她问。
“都爱。”我说,对于我而言,她和孩子都很重要。我的心里清楚,其实七七比女儿更加重要。
我们在妈妈这里待了一整天,直到太阳西沉,我才带着七七离开。
“七七,我们该回家了,你今天一定很累了,总是抱着宝宝。”我将她揽在怀里,轻声说。
“嗯,我是有些累了。”她说,之后我们一直没有再说话,、直到我们回到家中。
她喘着气,躺到床上,我将被子给她盖上。她将我的手紧紧抓住,直觉告诉我,她是有话想要说给我听。
“你知道吗?”她说,“其实我就要抱不动她了,我感觉很累,很累。”
“七七……”
“不要吱声,听我把话说完,辙,我爱你,也爱这个孩子,这是我们唯一的一个孩子,你一定要好好疼她。”她一边说话,一边喘气,她真的很累了,“我总是让你担心,总是像个小孩子一样,你一定觉得我很坏了,你是我见过的最好的人,最好的。”
“七七,不要说这么多话,你该睡一觉了,明天一定就会觉得好很多了。”我制止了她,我看着她,我知道她还想再说下去的,但是我不能再听了,我最亲爱的人已经很累了,我看到她的脸色苍白如纸,心里莫名其妙的就感到害怕了。
她很听话的闭上眼睛,没有再说话,静的如同死掉了一般,不,我怎么可以这样说?我真该死!她的呼吸平稳,但是很弱,我在她的身边躺下,看着她睡着的样子,心里疼痛不堪,我已经无法描述自己的这份心痛了,我也不敢闭上眼睛,我在害怕,我害怕闭上眼,她就会离开我,悄无声息……
第二天,下午,我们去参加了夏花的婚礼,七七很高兴的笑,很高兴的跟每一个认识的人,说笑,我看着她,我几乎要相信她已经恢复了,她已经彻底健康了,昨天的苍白虚弱,只是一个梦罢了,然而,真的是这样吗?她坐在我身边的时候,我发现她的脸色很差,很苍白,也很疲惫,她不该来参加婚礼的。然而我不知道如果我反对的话,结果会是怎样,会不会让她难过,会不会因此永无恢复健康的可能?而现在至少还有那么一些些可能。
婚礼一结束,我就带着她回家了,我实在不能让她耗尽自己的精力。她需要休息,我现在才发现她是个很固执的女子,但是我偏偏对她百般迁就,我偏偏喜欢她,偏偏要爱她。
晚上,月亮挂的很高,也很亮。
“辙,今天的月亮好漂亮。”她睡觉的时候,对我说。
“嗯,可是我觉得七七最漂亮,比月亮漂亮很多。”
“辙,你的嘴真甜,我好喜欢你。”她说着倒在我的怀里,只一会儿时间,就睡着了。傻瓜,我也很喜欢喜欢你。比喜欢自己更胜。我在心里说,一遍遍的重复,虽然我知道此刻七七是听不到的,但是她一定是知道的。
她的生日很快的就到了,在生日的前一天,她在电脑面前写字,我问她在写什么。她对我说,“辙,我就要将这个故事写完,但是,要等我死后,你才可以看哦,知道吗?”
“哦,知道了。”我说,我的七七一定会活很久很久,“遵命就是了。”
“故事叫什么名字?”我问。
“遗失了我们的地老天荒。”她说。
“这个题目很伤感。”我说,“能不能换一个?”
“不能,因为我喜欢。”她是被我宠坏了,不过我会一直宠着她,一直……
“喜欢就好。”这是我的回答。她笑了,脸色不再苍白,看上去很健康。她是不是很快就会恢复呢?
然而,我错了,自生日过后,她的状况变得很糟糕,她总是觉得累,所以常常睡觉,醒着的时间也越来越少。她会不会就这样离开我?或者再一次睡着,然后又要我等很久才醒来?
“辙,我觉得自己很没用,你很担心吧,我想,也许我们没办法一起走到我们的地老天荒了。”一天傍晚,她对着我这忧伤的话
“不会的,我们会一直相爱,一直在一起的。”我说,我不要听她这样的话,这会要了我的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