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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微惊,“内人今日早时受惊过度,悸怖难安,尤其见不得生人接近。本城主略通雌黄之术,便为内人抓了些安神行气的药服下。难不成是这药服坏了么?”话间,打袖内取出一页折叠着的笺纸,递了过去。
郎中匆匆浏览,道:“都是些让人宁心安神的,难怪夫人会睡得如此之深。但这些药服多了,易使人嗜睡,且有损及神智之忧。恕草民冒昧,不知可否容草民望观夫人面色?”
“医者无讳,本城主将内人唤醒。”他弯下身,置身帐内。“灵儿,醒醒,醒来……别害怕,我在此陪着你。”
待帐幕掀开,外面两人乍见灵儿颜容,不可避免地一怔。
见了生人,灵儿娇娇怯怯,“哥哥,他们是谁?”
“是大夫,来探望灵儿的。”
“两个人都叫大夫哦?那灵儿都要叫‘大夫哥哥’么?”
“乖,让大夫为给灵儿看看,看过了,便不难过了。”
“灵儿不难过,灵儿好想睡,灵儿不要见他们,灵儿只要哥哥……”
小夫人撒娇,大城主哄慰,二人浑然天成。但外人看了,自有另番解读。
郎中向御史大人施个眼色,各自向城主大人拱手作后,悄步退出。
“大人,城主夫人行为稚若孩童,语无伦次,显然是大惊大悸之后,神志恍惚,遗症未消。凡如这等症状,单以药石调理,恐难根治,草民医术不济,请大人另请高明。”
郎中请辞,冯大人也不为难,心中忖着那位城主夫人稚气羸弱,全无妖艳之气,哪里像妖?
“你这一步是何用意?”魏怡芳站在门缝处,觑着门外两人行远,回身问。刚刚她与灵儿同在床帐之内,以腕替腕,以内力催乱了脉相,供医者切察。
“让那个石头御史相信了灵儿的病又能如何?一心置你死地的是严朝宗。”
“投鼠忌器,我忌的,不是严朝宗,而是皇上那把尚方宝剑,尤其拿这把剑的是一位将探求事实真相奉作行事第一准则的铁面御史时。只要这位冯大人认定了灵儿为凡人,严朝宗在此便无计可施。”
“可是,这位冯大人已经去请高人了,这世上,惟有真金不怕火炼。”反之,怕火炼的不是真金。
“那便找一块金给他们去炼。”
“谁是真金?”
“你。”
“你不是不想用麦夕春的易容术?改主意了?”
“改了一半的主意。”
七日后,一位得道高僧莅临江城府首衙门。翌日,冯御史升堂,传当事两方到场,城主夫人亦位列其中。
“戒嗔大师,城主夫人是人是妖,劳烦您法眼如矩,上前一辨。”
“贫僧不必上前。”戒嗔大师,天陇皇朝第一高僧无云大师嫡传弟子,其德行声名,虽尚不及其师,但业已举国皆知。“此间公堂有无妖迹,贫道已然感察。”
“请大师明示。”
“由畜化人的妖,没有。”
“没有?”严朝宗霍然向前,第一个发难。“这位城主夫人曾让随尘道长打出原形,这位小道长亲眼所见是妖狐幻化成人,大师堂堂高僧,也会指黑为白?”
“这位施主,贫僧未打诓语。这位城主夫人绝不是妖孽所化。”
“你——”严朝宗负气甩身,右指出袖,向随尘弟子打了一个手式。小道会意,蓦地从胸襟内扯了一张朱砂黄符,口中念念有语,甩手向目标掷去。
黄符正正落到了娇小城主夫人的头顶。此举,秋寒月猝不及防,他人屏息以待。然而,城主夫人依然是城主夫人,娇小无助地偎在城主身侧,喃声道:“哥哥,灵儿不要见他们,灵儿怕……”
小道大喊,“不可能,我两只眼睛看见过的,我师父把她打出了原形!”
戒嗔大师摇首道:“贫僧说了,这位城主夫人绝非异类。倒是城主大人身上,隐有巫人之气。”
秋寒月莞尔,“应是皇族气罢。难道戒嗔大师不曾在京城其他皇族中人身上见过类似之气么?”天陇皇朝与巫族渊源,是朝野间公开的秘密,不是么?
戒嗔微哂,“贫僧据实直言而已。贫僧对城主尚有一语相告。”
“大师请讲。”
“治标不若治本,顽疾理当早除。”
这是什么话?全无佛家偈语的高深玄惑,亦不像是拨云见日的深奥点化,听起来,似乎高僧不想做高僧,要改行从医去了。
听者不明所以,戒嗔大师已辞行退场,恁一个来去匆为。
小道犹在低呐,“不可能,我眼睁睁看见的,她是只狐狸,我师父……”
“那么,令师有没有告诉你,他曾因行为不轨,被天岳山逐出师门?”秋寒月请教。
“……不可能!”
“这一点,小王爷便可以证实给你,毕竟小王爷与天岳山诸道长私交甚好。”
情势直转,严朝宗为防自己情绪失控,忍耐不语。
冯大人拍案宣判,小道人诬陷皇亲,下狱待谳。
城主杀随尘一事,待由飞狐城取证到位,再行审理。
严朝宗有挟私报复之嫌,公堂上,被冯大人严辞斥责教诲一个时辰,放他回客栈自省。
回到客栈后的庆王府小王爷,果真闭门独思良久,忽然间跳起,顿足扼腕,“那个城主夫人从头到尾覆着面纱,谁知是真是假?我怎么忘了让冯御史把她面纱除下?”
五十二、城主的失色(VIP)
戒嗔大师匆匆来去,灵儿在懵然不知中度过一劫。事未了,案末结,当事人不得远离,秋寒月携妻留居府首府内,镇日足不出户,安分守己,扮足了知法循礼的涉案人。
而灵儿,有鸡腿吃,有哥哥陪,倒也安生,且在这边的哥哥不必案牍劳形,让她得以时时腻着缠着赖着,欢欣不尽。只是,气候越来越热,小家伙越来越懒,有两个正午,她都变回小狐钻到床底纳凉,把秋寒月吓出了两身冷汗,更是一步不敢离开。
这日,天降细雨,气候怄意舒适了不少,灵儿精神大振,听见了一墙之隔的书院内娃娃们的朗朗念书识字声,说风是雨,也嚷着要过去念书识字。秋寒月遂要来了笔墨纸砚,亲作小妻子的教习。
“城主大人,外面有位明大爷来了,要见城主……”
“本人要见的可不是城主。”一只手臂拨开小厮,推开虚掩双扃,径自步入。
秋寒月目觑来者,也不起身相迎,淡问:“阁下有何贵干?”
来人掸了掸锦衣玉袖,面上浅笑暖若春风,“灵儿,你好么?”
跪坐在宽大圈椅内、提着一管小毫伏案临摹书帖的灵儿,听了唤声,水汪汪大眼扬起,额上、频上、颌上皆挂着一点墨迹,越发衬得笑颜娇憨,脆生生道:“明昊哥哥!”
“这些天不见,灵儿可想明昊哥哥?”
灵儿点头,满头的缎带跟着青丝轻扬,酒涡欢快旋转,“没有!”
“……”秋明昊一呆:既然没有,还笑得这么甜说得这么理直气壮而且点头做什么?
秋寒月掩嘴咳了一记,“灵儿,该午睡了,到内室去睡罢。”
“哥哥不陪灵儿么?”
“你先去。”
“喔。”乖乖巧巧放下笔。蹦蹦跳跳掀开帘,便要开开心心睡觉去。
秋明昊从怀内拿出一样物什,成功留住了那双纤足,“那天灵儿走得太紧,把这个给忘了。”
“小小小灵儿?!”
秋寒月眉梢一动。
“可不就是小小小灵儿么?灵儿还要它么?”
“要,要,灵儿要,明昊哥哥答应灵儿的,不能不给!”灵儿急急跳来,急急皱紧小脸,急急声道。
“怎么会不给呢?”宠溺笑孤抹柔了略偏刚冷的唇线。再坚强的心脏,在这个小人儿面前,也会忍不住放软的罢?“明昊哥哥来,就是为了把它带给灵儿。”
“谢明昊哥哥!”
秋寒月一指抚上小家伙馥颊是,柔声问:“这么喜欢么?”
“喜欢!”嫩白手儿把“小小小灵儿”双手捧起。“这是小小小灵儿哦,哥哥喜不喜欢?”
……喜欢。”能说不喜欢么?
“哥哥喜欢,灵儿送给哥哥!”世上最好的东西,都要和哥哥分享才行。
“……好。”秋寒月即刻把那物什抓到手中,笑容迷人,声线宜人。
“我的灵儿这么乖,哥哥更喜欢了。”
“嘻~~”
“去睡罢。”
“喔,哥哥快来哦。”这一回,是当真快快乐乐去了。
秋寒月回眸见得另外一个男人对自家小妻子明目张胆的“欣赏”,风度极佳地一笑,依然不看茶,不起身,问:“说罢,阁下有何贵干?”
后者视线收敛,不请自坐,勾来茶壶茶盏,自斟自饮,“寒月王叔的脾气,和父皇说得倒是一模一样。”
“阁下请慎言,身处江湖,隔墙有耳。你若在我眼前发生了什么闪失,我该如何担当?”
秋明昊挑眉,“隔墙若有耳,会瞒过你我二人么?”
“太子殿下抬举我了。”倒给忘了,冯大人是京官,怎可能不识太子面目?
“戒嗔大师走了,还会有别人来。”
秋寒月定睛直眙。
“灵儿很可爱,如此可爱的人儿。不会只有寒月王叔有眼光。’’
“你想说什么?”
“如果小侄和王叔争夺灵儿,王叔会如何反击?”
“戒嗔大师是你请来的罢?”秋寒月不答反问。
“居然瞒不过王叔。”
“说出你的目的。”
“怎么?小侄还没有说清楚么?”秋明昊讶然。“小侄以为小侄已经说了呢。”
秋寒月唇畔的笑,温和得如一把尚未开刃的刀,“七年前,准太子妃巍弄芳离开官延,上书皇后,请求解除与太子的婚约,并在四个月后下嫁了本府一名小小侍卫,远走他乡。不知那个时候太子殿下可有今日的潇洒自如?”
既然对方想短兵相接,他何妨快刀直入?攻击人心,不只有太子殿下擅长,飞狐城城主不遑多让。
秋明昊俊颜不变,嘴角上扬,“寒月王叔何以提起这桩成年往事?”
“太子殿下亦须体会被人拿自己最在意的说事,是何等滋味。”
“滋味的确不好,但也不坏,王叔若想刺伤小侄,该拿近在眼前的,而不是这些事过境迁的。”
“近在眼前的是什么?巍弄芳婚后诞有一子,与丈夫恩爱逾恒,琴瑟和谐?”
“哈哈哈……”秋明昊纵声长笑,这位寒月王叔,不愧是受先皇亲自调教的,三言两语便可把人逼到死角,的确不是能轻易逗惹的呢。
“老庆王当年随先皇平定天下,屡立奇功,先皇误入蛊人毒烟阵,老庆王不惜以全身血液破蛊,以命保
先皇坚持到援军赶来。先皇明谕,庆王府后人可享有‘三不杀’,所犯非谋逆大罪不杀,非奸淫重恶不杀,非随意草菅人命不杀。侯朝宗是个最能钻空子的滑溜主儿,他要在这‘三不杀’里找王叔的麻烦,不算难事。”
“所以呢?”
“那日堂上,戒嗔大师没有诓语,那位城主夫人的确是人非妖。而堂外的城主夫人,大师亦见过了,大师只所以不作理会,看得不是小侄的面子,而是灵儿的至纯至真。但,与庆王府来往甚密的天岳山,秉持得是除妖务尽的行旨,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