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甥儿目蕴这等的光芒,以这等的语气,说着这等的话,南宫夫人早时便已领会过的,可是,今日听来,尤其觉得不顺耳。
“你的眼光向来让姨娘称道,为什么竟然会选了一个…”
“一个什么?”截然反诘,眼角陡勾出凌厉线条。
“你…”南宫夫人顿恼。“还说不得了,是不是?连姨娘也说不得她了?”
他面色微凝,决定改弦易辙,放弃让姨娘喜爱上灵儿的努力。
“灵儿在寒月心里的价值,无可估量。姨娘喜欢她,寒月当然高兴。姨娘不喜欢,我不会再让灵儿出现在姨娘面前。我自己的妻子,我自会宝贝。顺便告诉姨娘一句,寒月这一生只会宝贝这个妻子,姨娘想要做的事,可以停止了。”
甥儿将话讲到这份上,有些话势必要挑明。“之谒才貌双全,蕙质兰心,这样的女子,千里挑一!”
秋寒月剑眉舒展,“与我有关系么?”
“什么?”南宫夫人一愣。
“外人的好与坏,与寒月何干?”
南宫夫人一窒。
他起身微礼,“大夫言姨娘乃昨夜中了寒气,喝过药发场汗便能痊愈,寒月有公事待理,先行告退了。”
南宫夫人未出口拦他,在这一时刻,始觉得自己弄巧成拙起来。及待甥儿排闼而去,少时汤之谒端药进来,她微微吃惊,觑着那张竭力维持平淡的丽颜,问:“红袖呢?”
“到厨间端您药后的粥膳。”
“适才…你听见了?”
汤之谒抿唇不语。奉药进到花厅,内室内的话声无不入耳,方要出门避嫌,那句话便清清楚楚地传来,不听亦难。
果然。南宫夫人暗叹一声。寒月那话听似平平无奇,实则杀伤十足,尤其对一个心高气傲的女子来讲,挫折极重。
外人的好与坏,与寒月何干?
哪怕是极度的憎厌,极度的排斥,也好过这句话。
初领之谒进门,她也曾忐忑,但甥儿和气以待,她尚曾暗喜,此时方知,甥儿会不气不恼,看似的听之任之,是因为不在意。
惟有十足十的不在意,方不会动用一丝情绪,方明知她的用以仍不置一辞。
“之谒…”该说什么?高傲如汤之谒,亲耳听到自己在一个男人的眼里毫无存在,斯等挫伤岂是三言两语能抹得平的?
“您用药罢,之谒告退。”
那道离去的背影,刻意挺直,亦越发让南宫夫人愧疚不已。没想到,自己对这个甥儿的了解,竟然亦有偏差时候,以致伤了之谒这个骄傲孩子,唉。
“秋城主。”
回廊悠长,秋寒月归心似箭,转角处,有一道纤纤妙影等待多时。他举眸,噙笑道:“汤姑娘有事?”
“之谒有些话想对秋城主说清楚。”
“请讲,”
“秋城主大可不必迁怒于之谒。”
“迁怒?”秋寒月纳罕挑眉。几时的事?他自己怎不晓得?
“适才之谒无意听到了秋城主那句话。”
“哪句话?”
汤之谒娥眉颦冷,“秋城主若想诚意羞辱之谒,恭喜你做到了。”
“嗯?”秋寒月十分的茫然附之万分的困惑了。
“秋城主大可放心,汤之谒回头便向义母请辞,不会叨扰在贵府。”
“嗯?”
“更请秋城主明白,义母虽一心撮合,之谒并不想做秋城主的妾。”
“嗯,”如此甚好。
“但秋城主与义母感情本笃,之谒不想二位因之谒造就不快…”
“请稍等。”秋寒月和颜悦色,面若春风。“本城主想问,本城主几时羞辱过汤姑娘?本城主为何要羞辱汤姑娘?还有,汤姑娘是受我姨娘所邀而来,你的走与离,与在下并无干系。而本城主姨甥间的不快,与汤姑娘亦无干系。汤姑娘实在不需要把自己看得太重要。”
七十二、魏姑娘的绝杀(VIP)
“秋寒月你真不是人,对那样一个女子,厉言疾色可以,深恶痛绝也可以,就是不能无视无动。一个自视甚高的女人,最无法接受的,莫过于如此,你真懂得如何击溃一个人!你不是人,你真不是人!”
如此痛心疾首的,当属魏怡芳莫属。
今日,她不走正门,翻墙越檐而入,本是想给灵儿玩个惊喜游戏,落身在一角流檐之上,恰见秋寒月与一个不是灵儿的女子站得颇近,油然便生了好奇之心,俯近窥之且闻之,将全程尽收眼底。连秋寒月轻风细雨地将那些话道出之后,那女子脸上的每一线变化都觑得分毫毕现……
那一瞬间,她几乎有些同情,有些不忍心了。
“你想太多了。”耳聆对这损友的贬损,秋寒月将手中账册放下,眉眼不抬,勾来茶盏,吹去浮叶,浅啜一口。“本城主几时会对一个不相干的人如此耗费气力来着?”
“你这厮熟谙各类人性,你最清楚那样的女人,越是不耗气力,越是能予最重力的打击。恰好,你也懒得为一个不相干的人耗心耗力,于是顺水推舟,。我若不是和你认识了恁多年,兴许就当真认为你的无为而治是无心为之了。”
“你多心了。”
“你少装腔作势!”魏怡芳直要吐血,这厮在她面前还演?“说罢,她到底是如何惹着你了?让你以这等杀人不见血的法子对待人家一个大美人?”
秋寒月摇首,“她没有惹我,也惹不了我。”
“没有?怎么可……”柳眉微蹙,心思一转。“她惹得不是你?她如何惹了灵儿?”
秋寒月笑而不答。
方子轩宴请那日,他观舞时际,无意触到了该女望向灵儿的讥讽目光。他是城主,不会与一介女子计较,如果仅仅是那短短瞬间,亦可以不替灵儿计较。但之后情形,便让他很想计较一番。
一个沦落风尘的女子,那般慷而慨之的抗辩,恁样尖锐峥嵘的出头,倘使出于本质的侠气与不屈,倒也值得钦佩。但,若出于另一层用意,便实在耐人寻味。而那层用意,恐怕连其自己也不会察觉,或者,不会承认。
混迹于欢场,游走于各等男人之间,知悉该以怎样的方式引起男人的目光与兴致。容色、舞姿,直至随后刻意彰显的才气……他想,若他在往时放浪形骸时遇见,十有八九会在赏过舞后将之带回府内,做上一段时日的娇客。
然而,这时的秋寒月,面对如此尤物,惟有波澜不兴。
这世上,就是会有一种女子,认为天下男人都该拜倒自己石榴裙下,否则便是肤浅,便是簿陋,便是有眼无珠。
当日,为了灵儿,他以厉言疾色叱之,此女愤慨恼怒,却斗志昂扬。
于是,他想,如果今后不遇此女也便罢了。若遇上……
可,世事偏要给人玩笑,不但遇上了,且以那样的方式干涉进他与灵儿的人生。他本生便是个爱计仇的,身处江湖时曾为睚眦必报的典范,接任城主之后,习惯了万事以稳妥周全为考量的行事方式,不能再如以往那般快意恩仇,那份天性着实压抑了不少。但,并没有消失。
不动声色,不予置评,不紧不慢,不疾不徐,为得就是以最有效的力道,给出最有力的打击。他由来最擅此道。
“如果她惹得是灵儿,本姑娘便能稍稍体谅你这厮何以如此歹毒了。”魏怡芳毫无诚意地叹了一声,道。
“你多心了。”他仍作此话。
她眸仁泛亮,“既然她惹得是灵儿,本姑娘便也要掺上一脚,落井下石,来个绝杀,如何?”
“随便你。”主随客便,好商量。
汤之谒失魂落魄的归来,先是出口请辞,而后匆匆整理行囊。南宫夫人被丫鬟扶着下榻,一经追问原由,惟见该女摇首,不见一字回应。连与其颇为交心的红袖旁敲侧击,也未获答案,是以,南宫夫人晓得,原因一定出在自己甥儿身上。
“之谒,你一句话不说,干娘想为你讨个公道都无从下手,你须告诉干娘,到底发生了何事?”
“南宫夫人,让怡芳告诉您罢。”汤之谒凝颜不语,应声的,是打从门外悠哉踱来的鲜衣亮丽女子。
“魏家姑娘?”
“可不就是怡芳么?怡芳拜见南宫夫人。”她是城主府的常客,自然识得城主大人的姨娘。这位夫人一度将她当成甥儿媳妇对待,百般热情,致使她在那段时日不得不远城主府而避之。
“……你如今还会来寒月这边?”
魏怡芳啼笑皆非,“我与秋寒月是多年的朋友,当然不会断了走动。”
“寒月和你……”唉,眼前姑娘若是寒月的妻子,便当真完美无缺,她也不必费力劳力地张落一个精明女子给他。
“听说您收了一位义女,并有意让她做秋寒月的小老婆,有这种事么?”
“你……”南宫夫人一窒。如此一个文武双全的大家闺秀,言谈怎突然如此粗鄙无理?暗觑了眼背立在衣箱前的汤之谒一睇,道。“魏家姑娘从哪里听到了这些?一个女儿家说这样的闲话,好么?”
“不管是不是女儿家,说闲话的习性都称不上好。但怡芳说得不是闲话。怡芳还知道这女子明明爱上了寒月,却冷若冰霜,巴望着秋寒月会主动将目光从灵儿身上够开,全神赏注地转送于她。南宫夫人,您的眼光怎会一降至斯,挑中了如此不堪的一位做甥儿媳妇?”
南宫夫人面上几易其色,几度张口欲斥,但魏怡芳嘴皮利落,语速又快,直至言罢,才有插话的余地。
“魏家姑娘说话怎如此刻簿?你并不了解个中境况,仅凭道听途说的一知半解便妄作评议,实在有负你家门教养。”
“是么?”魏怡芳不以为意。“怡芳自幼离家学艺,教养不够正常得紧。但不知南宫夫人那位急着要抢人夫婿的义女的教养,有多良好?”
汤之谒蓦地回身,眸如利镞,“姑娘特地前来,便是为了削刮汤之谒的么?”
魏怡芳将视线投去,嫣然一笑,“被你猜中了。”
后者冷笑,“那么,不管姑娘从哪里听来那些又能自相扩延出更荒谬不经的,汤之谒奉劝姑娘莫替你的朋友自视过高。汤之谒对他,不敢妄想。”
“自视过高么?”魏怡芳别有意味的重复这几个字。“汤之谒姑娘,本姑娘从来不会道听途说。”
顿了一顿,存心将话速放慢下来。“今日,你与秋寒月站在秋水园的廊下交谈,本姑娘便在房顶坐着,听得看得都是清清楚楚。本姑娘从你眼里捕捉到的,可不是你对秋寒月的不敢妄想。”
汤之谒面上灰败如土。
七十三、城主的谋划(一)(VIP)
汤之谒前脚离开,南宫夫人后脚亦别去。秋寒月送到十里长亭,极尽恭孝之态。但这趟姨甥之会,仍不得不说是不欢而散。
南宫夫人心存伤恼,秋寒月何尝不是心有簿怨,十里长亭送罢,目送姨娘车影远去,他不无惆怅地叹息,他多希望姨娘最终能喜欢上灵儿,进而一家欢乐。然而,回转身,另一场战役正在待他迎上,已无暇感怀。
“我想来想去,你这一步走得还是有点犯险,天岳山存在了几百年,虽然我对他们是深恶痛绝,但也不得不承认其来自玄门正宗的术力之深广渊博,若非有足够深的道行,绝对不敢和其对抗。虽则此回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