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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初白瞥向里屋,有些欲言又止,终究淡淡地应了,“是。”
话音刚落,夏衍原本淡定的神色倏然变得怒不可遏,挥起一记猛拳朝着原初白的脸颊就招呼上来,原初白一侧身,轻松避开,皱眉冷道:“小妤她怎么样了?”
不说还好,一提夏妤,夏衍的眼睛都红了,铁青着一张脸,怒斥道:“你这个混蛋,怎么可以这么对她?”
原初白心里一沉,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焦急道:“她怎么了?孩子有没有事?”提到孩子,他的嗓音都在颤抖。夏妤这幅模样,他隐约猜到些什么,一定伤了胎气,而罪魁祸首就是楚孤轩。
自知打他不过,夏衍冷哼一声,眼里满是嘲讽,“孩子?你这个罪魁祸首居然还有资格提孩子!”
“她到底如何?”见夏衍满身怒气,偏生不给他个干脆,原初白又急又怒,看向夏衍的眼里也多了几分冷意。
夏衍眼中的嘲意更甚,咬牙切齿地开口,“你问她怎么样?好,我就告诉你,她的腹部先遭受撞击,本就动了胎记,后又被人用强,扭断了腕骨,有人刻意为之,孩子遭受两番巨创,以我之力,回天乏术。小妤儿不但小产,险些丢了性命。姓原的,我把她送到你手里,你就是这么保护她的?让她遭人强暴,小产乃至丧命?”
“小产……”原初白喃喃自语,眼里满是震惊,那股难言的痛意再次侵袭身体,险些让他站不住脚,视线望向夏妤的方向,他身子一动就要上前,却被夏衍拦住去路。
“今天有我在这里,就算豁出这条命,也不会让你再碰她一下。”夏衍双臂一张,牢牢把住入口,看着原初白,眼里满是仇恨愤怒。
“让开。”见此,原初白也冷了脸色,淡漠如他,身份尊贵,何时受过这种冷遇,先前一忍再忍,不过是念着夏妤安危,此时见对方不肯罢休,也有了用武力一较高下的想法。
夏衍如何肯让,闻言,反而挺直了脊背,颇有些鱼死网破的坚决。
气氛一下子僵硬起来,颇有些剑拔弩张之势。
原初白眉头微蹙,手上开始凝聚劲力。
夏衍扬眉冷笑,周身亦积聚起一股抵抗的气息,暗自运转内力,时刻准备攻击。
眼见就要开打,一个素色人影伴随着清润温和的嗓音,径直步入厢房。
“两位,且慢。”说话间,了尘毫不迟疑地走入两人中间,无形中化解了部分杀气,见原初白神色稍缓,了尘不由上前两步,在他身旁低声开口:“夏公子是妤的师父,伤了和气,必定让妤难做。妤暂时无性命之危,有情况我会及时通知你的。”一路过来,从丫鬟口中已经探听到情况,夏妤虽然小产,好歹无性命之忧。
原初白深邃的眼瞳看不清情绪,抬眼望了一眼里屋的方向,眼里全是隐忧,视线落到几步之外的夏衍身上,薄唇一抿,犹豫片刻,冷着脸转身走了出去。
见原初白离去,了尘才松了口气。
夏衍却是气不打一处来,看向了尘,冷然道:“你不是说,只要我顺着她,支持她,她就会得偿所愿,过的幸福美好么?如今,她躺在床上半死不活,这也叫‘好’?你们就是太惯着她,才会让她落得如此下场,照我说,就不应该让她和那个姓原的有所接触,他若再来,我非把他打出去不可。”夏衍越说越气,说到原初白,眼里恨不得将对方大卸八块。
了尘叹了口气,眼里闪过一丝无奈,敛眉道:“妤的状况如何?何时能醒?”先前一直心绪不宁,就猜测她可能有事发生,没想事态如此严重,她小产的消息如一块巨石强压在心头,让他连呼吸都开始困难
夏衍哼了一声,语气很冲,“还能怎么样?本就身子不好,如今这一折腾,伤本赔元,人也去了半条命。我把最好的药都给她用了,她却一点反映都没有。小妤儿精通医术,想必也清楚孩子是保不住了,不愿面对现实,这才不愿醒来。”
了尘神情微顿,眼里闪过一抹痛色,转身朝里屋走去,到床边停下,抬眸望向夏妤苍白憔悴的脸庞,眼里满是心疼。夏衍随之跟了上来,见夏妤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也止不住地心疼,语气却愤然,“等她身体好转一些,我就带她回鬼谷,再也不会让她见那个男人。”
了尘一听,连连摇头,道:“万万不可。”
夏衍冷笑一声,看向了尘,眼里有些许不悦,语气却坚定,“有何不可?小妤儿已经成了这幅模样,难道你非要让她把命都丢了才肯甘心?我已经由得你们胡闹一回,万不能再让你们糊涂下去,不然,受苦的可是我的小妤儿。”
了尘轻叹一声,眼里闪过忧思,良久,看向夏衍,缓缓开口,“夏公子,你有没有想过,妤为什么不愿醒来?对一个孩子她尚且如此在意,对孩子的亲生父亲又岂能轻易放弃?心病还须心药医,解铃还需系铃人,纵使你带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逃避终归不是办法。有的事,梗在心里,忘不掉,磨不去,一生负累,如何能过的安好?不过是给自己套上一层枷锁,困在其中,煎熬一生罢了!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妤为此付出了那么多,到头来一无所获,未免对她太不公平。了尘这一生算是豁出去了,定要为她讨一份自在,让她得偿所愿,而不是遗憾终生。”
闻言,夏衍却沉默了,抬眸望向昏睡的夏妤,眼里叹息而无奈,“小妤儿,这真的是你想要的么……”
……
楚府。
原初白一路疾走,一路上循着斑驳的血迹直到了夏妤住处,脸色也越来越阴沉。屋门敞开,屋子里一片狼藉,地上满是衣服的碎片以及挣扎留下的血痕,见此,原初白平静的眼里瞬间泛起滔天怒意,一抬头,死死地盯住蹲坐在地的黑衣男子。
自夏妤走后,楚孤轩便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望着满屋的狼藉,在地上呆呆地坐了一夜。此时,他双目猩红,神色萎顿,眼里有明显的悔恨和焦躁,陡然见到原初白,眼里闪过一丝欣喜,接着就是慌乱不安。
“楚孤轩,你太过分了!”说话间,原初白凝聚掌风,带着狂暴的气息,猛地朝楚孤轩拍去。
“白,你听我解释!”楚孤轩匆忙躲过,急急开口。
原初白哪里肯听,闻言,越发愤怒,一招一式,都发了狠力。楚孤轩狼狈躲闪,见对方打过的地方家具瞬间四分五裂,可见用力之狠,下手之猛。
好不容易窥得一丝缝隙,楚孤轩慌忙开口,“白,我不知道她有了你的孩子,我要是知道——”
不说还好,提到孩子,原初白的眼里闪过一抹厉色,瞬间金瞳毕现。没等楚孤轩把话说完,眉头一凝,虚晃一招,待对方一躲闪,凝聚十二分气力,猛地袭向他的面门。此种打发只顾攻击,毫无防守,若是对方实力更上一层,无异于自寻死路,若是实力相当,等于同归于尽。
“你不要命了!”楚孤轩瞬间大骇,绕是他自知理亏,好言好语,此时也忍不住怒形于色。只是,想要躲闪已然来不及,要么接下这一招,原初白必遭反噬,生命堪忧。要么挺下,此掌凝聚他全部功力,金瞳一显,实力倍增,自己若拿捏不好,必然重伤,对方若不肯罢休,今日必死在这里。思来想去,那股劲力已然盾至身前,楚孤轩情急之中,只得迎掌而上。
两掌相击,发出震耳欲聋的爆破之声,周身的家具被炸成粉末,砖瓦粉墙被气流炸出一个个大洞。只听得巨木碎裂之声,伴随着沉重的闷响,房屋砰然倒塌,溅起一阵浓郁的飞尘。
尘埃尚未落定,楚孤轩猛地从里窜出,不顾被漫天飞尘呛得难以呼吸,视线在一片废墟之中极力找寻,眼睛红的发紫,急的放声大吼,“白——”
卷三;第一百二十九章 留下
楚孤轩举目四顾,见尘埃迷了视线,心中更加焦急,低吼一声,不顾碎屑会划伤手指,他徒手就在废墟里疯狂翻找起来。
闻声赶来的江源见楚孤轩如此,浑身一震,迅速跪定在他的身旁,惊道:“主子,发生什么事了?”眼角瞥向满地的狼藉,眼里闪过一丝揣测。
“还不快给我找!”楚孤轩头也不抬,手上继续搬开一根倒塌的梁柱。
“找,找什么?”江源一头雾水,带着惊讶和不解,疑惑地看着楚孤轩。
闻言,楚孤轩动作一顿,倏然抬头,猩红的眼里带着暴怒的血丝,让人望之骇然,怒道:“当然是找白了,再给我啰嗦,直接给我以死谢罪!”
江源神色一凛,再不敢犹豫,招呼身后的一干手下,立即进行搜索。
一群人把废墟翻了个底朝天,就差没掘地三尺,愣是连原初白的衣角也没找着一片。
见一无所获,江源悄然看了楚孤轩一眼,忐忑开口,“主子,属下们已经把这里搜了个遍,原主子若在此处,不可能找不到。依属下看,原主子可能早就就离开了。”
闻言,楚孤轩本就阴沉的脸色变得更见难看,一抬手,把倒在身旁的残破木柜瞬间劈得粉碎,语气隐怒道:“白,你真是越来越……”后面的话被他咽进喉咙里,楚孤轩握紧双拳,低头一阵沉默。
“主子,要不要属下派人把原主子追回来。”江源犹豫片刻,低声请示。
“追回来?追回来好拼个你死我活?”楚孤轩倏然抬头,语气嘲讽而激动,“再说,凭你们也追得回来?给我加派人手,秘密监视平安府,一有动静,立即向我汇报!”如今两人误会加深,简直是水火不容,不如让白好好冷静一下。再说,只要看住夏妤,他绝对走不了。
“属下遵命!”江源神色一正,恭声领命。
见江源领命而去,楚孤轩低头望了一眼满地的狼藉,眼里闪过一丝自嘲,嗓音低沉,似喃喃自语:“白,我们走着瞧!”
夜深人静,昏暗的房间内,摇曳的烛火隐约照亮了床榻,给夏妤苍白的脸颊踱上了一层昏黄的暖色。窗子无声自开,一个白色人影悄然而入,落入地面,身形略显凝滞,伴随着一股淡淡的血腥之气,他绕过屏风,在床边坐下,望着昏黄烛火之下意识昏沉的女子,眼里闪过一抹浓浓的忧郁。
即使在微黄的烛光下,他的脸仍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惨白,原本冰白的唇色此时更多了一钟病态般的透明,身上仍残留着在楚府落下的飞尘,微微凌乱的发丝,使他看起来有些风尘仆仆。宽大的袖口之下,原本修长完美的手掌多了些细碎的伤口,紧握的指缝中,隐约有股暗红的痕迹,那是在静候天黑以及一路赶来时风干的血液。
蜡烛快要燃尽,烛火渐小,被窗外溜进的风儿一吹,倏然灭了,屋内陷入短暂的黑暗。先前被烛火掩盖的月光此时渐渐凸显,月色在床榻边笼罩了一层柔和的光晕,使得床边一坐一躺的两个人影宛若一对天造地设的璧人。
夜正浓,四周静悄悄的,原初白就这样眨也不眨地望着她的容颜,眼神柔和如晴之晨雾。
“小妤。”良久,他轻唤出声,缓缓抬起手掌,快要出击她的脸庞又倏然止住,眼眸一闪,又把手收了回去,眼帘微垂,他的话语有如叹息一般,“对不起,对不起……”他一遍一遍,声音越来越低,到最后隐约有了一丝哽咽,抬眸看着她昏睡的容颜,眼里漫起深沉的痛意,最终止不住俯下身来,用额头贴着她的。
她长长的睫毛扫着他的眼帘,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