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垂眸笑了笑,自嘲道:“我这么跑过来真是太傻了,你这会儿根本就不认识我,我能说什么?”亭子里的少女是这么的稚嫩而天真,她根本就还是个孩子。他原本想要趁着自己还记得她,对她倾吐思念,可是对着眼前这个只有十四岁,又带着满脸的警觉敌意的少女,他满腔倾诉居然连一句都说不出来了。
于懿疑惑地问道:“我‘这会儿’不认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公子认得家父吗?”难道他的意思是父亲会向自己介绍她,所以不久之后,他就会与自己“认识”?想来也是,侯府守卫严密,陌生人如何能随意进来?不过他作为男宾这样冒冒失失进入后院也是极为唐突之举,要说他是走错了路也不对,他方才明明说了就是来找自己说话的。
孟蜻摇摇头,纠正她道:“对我来说,认识你是以前曾经发生过的事,对你来说,却是以后将要发生的事,不过这一切都已经不会再发生,因为以后的那个你做了一件会改变如今的你以后人生的事。”
于懿被他搞糊涂了,好奇地问道:“‘以后的我’做了什么事?”
“你真想知道?”
于懿点头。
“你杀了刑部陈侍郎。一个以后会设陷害死你父亲和侯府所有男丁的人。”
于懿用一种看着疯子的眼神看着他,陈侍郎不就是父亲今日约了一同游湖的好友吗?他说陈侍郎会设陷害死父亲就是不可能的事,还说自己会去杀了陈侍郎,这就更是疯话了。如果这人是个疯子,他方才说不会靠近她,也不会伤害她的话就不可信了。
孟蜻看到她戒备中带着惧意的眼神,胸中突然一阵揪痛,他不想再见她这样的眼神,对她来说,自己只是一个有威胁的陌生人吧?
他从怀中掏出玉蜻蜓,对她说道:“我走了,这东西给你留个纪念。”他把玉蜻蜓轻轻放在地上,然后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又对她说:“要是有机会,你就把城南二十里外的靠山的庄子买下,那座山里有玉矿。这枚玉蜻蜓所用玉料就是从那庄子里得到的。”
逼着自己背转身,再也不要回头去看她一眼,他心中煎熬如有沸油翻滚,却强迫自己迈步,一步步地离开她。直到转过树丛,隔断了她的视线,他才停下步子。他想留下来,在远处再看她一会儿,不打扰她,只是静静地看着,直到脑海中关于她的记忆完全消散为止。
于懿紧张地看着这陌生男子转身离开,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树丛间,她僵硬绷紧的身子才放松下来,心却兀自在胸口怦怦直跳。她缓缓地在凳上坐下,这时方才觉得双腿酸软得不像是自己的一样。
“大小姐,画具都取来了,小姐是这就……”春燕话说了一半,见于懿神情有异便惊讶地问道,“小姐,您这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于懿稍许犹豫了一下后就道:“没什么。今日府中有客人来访吗?”
“没有听说呢。”春燕她们答着话走进了亭子里。
也不知道为何,于懿没把方才见到陌生男子的事情说出来,只吩咐春燕她们把画具铺在桌上。但她此时心绪烦乱,下笔时总会想起方才那人,再也没有练画的情绪,接连画坏了好几张纸之后,她搁下了笔:“算了,今日不练了。”
丫鬟们收拾了画具,跟着于懿后面走出亭子。月桃眼尖,指着地上问道:“呀,这是什么?”说着便把玉蜻蜓拾了起来,一面递给于懿,一面道:“不知是谁落下的,没见几位少爷小姐戴过这玉件呢。这玉倒是好玉呢。”
于懿方才一味提防那陌生人,想着他是什么来历,倒是把他留下的玉蜻蜓忘了。她接过玉蜻蜓,淡然道:“晚上我问问大哥他们。”
……
孟蜻发现自己身处一个陌生的古代园林,远处传来年轻女孩的说话声。从树丛间看出去,远处的亭子里有个十四五岁的美丽少女,她衣饰华贵却不显张扬,举手投足间优雅从容,看起来是个大家闺秀。不知她刚才是作画还是练字,这会儿她放下了手中的笔,和身旁的丫鬟说着话。不一会儿她们收起纸笔等用具,从亭子里出来了。
孟蜻怕被她们瞧见,急忙闪身躲到树丛后面,直到她们走远,他才轻轻呼叫:“林白。”
“什么事?”
“我现在在哪儿?”
林白沉默了一会儿,之后问道:“……你喝了多少?”
“我没喝酒,现在特别清醒,就是这地方我从来没来过,我甚至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过来的。”
“你真没喝醉?我看看,你怎么跑古代去了?这个时空现在没任务啊。”
“林白,看来你该把我直接传回医疗部,我出现记忆断层了。”
“孟蜻,趁着你还没有死,先把遗嘱留下。”
“你放心,我要是死了,遗产一分都不会留给你。”
临走时,孟蜻回头又看了一眼那个空荡荡的亭子,不知为何心底有些留恋的感觉。
……
回到房里,于懿坐在桌前拿出玉蜻蜓把玩了一会儿,玉蜻蜓里突然传来声音。于懿吓了一大跳,手一抖玉蜻蜓便从手中滑落到桌面上。于懿又倒退两步,好离它远一些。
玉蜻蜓静静地斜躺在桌面上。
她犹疑着,小步小步地靠近它。等了一小会儿,不见它再次发出什么古怪的声音,她大着胆子伸指轻轻碰了它几下,它既没有动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于懿回忆方才它发出声音时自己碰到过它什么地方,当她的手指碰到它左侧第一片翅膀时,它发出轻微的声响。于懿急忙把手缩了回来,它又安静了。
于懿尝试着再次用指尖轻触它。它说:“是我,孟蜻。”竟是方才那人的声音!
起初月桃拾起玉蜻蜓,她也用手拿过它,那时候它并没有发出声音,所以应该是只有碰了它的翅膀末端,它才会说话。
月桃在外间听到屋里的动静,问道:“大小姐有什么吩咐吗?”
于懿想了想道:“没事,月桃。这里不用你和春桃伺候了,你们去院里玩会儿吧。”她等丫鬟们离开后,关上里间与外间之间的门,带着发掘秘密的紧张与兴奋回到桌前,轻触玉蜻蜓的左翅。
但他只是反复地说:“是我,孟蜻。”
于懿对于玉蜻蜓只会说这一句话感到失望,不过它仍然显得非常新奇,她从来没见过能发出人说话声音的物事。她拿起玉蜻蜓,对着它端详了一会儿,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伸指去摸它第二片左翅。
仍然是方才自称孟蜻的人的声音,不过换了内容:“娘子果然很聪明,要表扬。接下来就教你使用方法,按住右边第一片翅膀不放可以录音,按住右边第二片翅膀不放,就可以播放之前录下来的话。还有,这只玉蜻蜓就和我一样,只认你做主人,别人用不了哦。”
于懿忍俊不禁,她头一次听到这样直白的情话,虽然房中只有她独自一人,脸上还是觉得有些儿发热起来。她又去按住玉蜻蜓的右侧第一片翅膀末端,想了想后说道:“你到底是谁?”
接着她按住玉蜻蜓第二片右翅,就听见了自己说话的声音:“你到底是谁?”她觉得极为有趣,正要放开右翅,再“录”几句其他的说话,却再次听见了孟蜻的说话声。
“我不知道我还能有多少时间,我怕来不及见到你,我就忘记了你。但是我答应过不要忘了你的,所以我先把这些话录下来,若是我真的忘记了,至少它还能记下些许你我相处的时光。
第一次与你合作完成任务是民国那一次。那次分别之后,我常常会想起你来,但是我想这只是因为我们有好几个月呆在一起,我有些习惯了你在我身边。做多了任务你应该也有体会,做我们这一行是很孤独的,长年累月地扮演别人,身边没有一个真正了解你的人,困惑的时候也没有人可以倾诉。所以在同类的身边会感觉特别温暖,特别放松。
我想我对你的挂念,只是留恋这种在同类身边的归属感。以前和别人合作过之后也不是没有过类似的感受,慢慢地也就淡了。
第二次合作是算计土龙那一次。再见到你的时候,我很意外,但也有一份幸运的感觉,虽然我没有提过……”
他轻笑了起来,“可是我发现你对我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那次你替我的防弹系统换电池的时候,我其实是想亲你的,但你立即就躲开了,我只好说我不是故意的。那次分别之后,我就一直会想起你来,那已经不仅仅是挂念和留恋了。我想好吧,虽然你好像对我没感觉,我还是要去找你试一试。真要没希望也好让自己彻底死心。
你果然毫不含糊的拒绝了我。
但是我没法就这么死了心离开。因为你虽然拒绝了我,却不是因为你不喜欢我,你只是没有想通你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所以我决定,陪在你身边,或者说是死皮赖脸地留在你身边,等你想明白了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如果到那个时候你还是拒绝了我,我也就真的死心了。”
“但是人真的会得陇望蜀……”他轻叹道,“不知不觉间,我想要听到你说喜欢我,想要你完完全全地属于我。你在隆运会馆拒绝我的那一次真的不太好受,不过我还是想要试一次。原谅我骗你说我走了,但是你信以为真之后所流露出来的那份失望与难过,让我很开心很满足。
在海岛上的那几天,是我永生难忘的几天,你答应嫁给我,你给我你的全部。
我对你说过,我要在每个时空都和你结一次婚,我不是开玩笑,我是真的那样想的。不管到哪个时空,我都只想与你在一起,直到终老。
可是,我好像从来都没有这样的好运气,我最重视的人,却偏偏无法和他们长久在一起。
最终你还是选择为你的家人做出牺牲。我懂你,所以不拦你。
其实我不该留下这段话的,可是我忍不住……我多希望你还能像以往那样,站在我面前,对我微微地笑,你不知道你的笑容有多美……”
他的声音哽咽了,变得断续难辨。
之后便再无声息,于懿等了一会儿,再次听见自己方才“录”下的声音:“你到底是谁?”
她轻轻放开玉蜻蜓,双眉轻轻皱起。
孟蜻这一番话听得出极为真挚,他对他那位娘子可谓深情之至,他说这玉蜻蜓只认他的娘子为主人,旁人都不能用。可她不是就能用吗?难道他所谓的娘子就是指她?
于懿哑然失笑,她以前从未见过他,且她也从未嫁过人,如何就成了他的娘子了?想来是他认错了人,也许他娘子与自己长得极像,所以连这玉蜻蜓都认错了主人了。
于懿想通此事,也就释然了,心想要是下次再遇到这人,就要把玉蜻蜓还给他,告诉他,你认错人了。
这时月桃在外间叫道:“大小姐,您可知道,今天出了件可怕的大事呢。”
于懿略一犹豫,将玉蜻蜓放入怀中,随后问道:“什么事慌慌张张的?”
“刑部的陈大人出事了。”
于懿一惊,急忙问道:“陈大人出什么事了?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陈大人今日出游时被歹人袭击遇害,侯爷为了处理此事,忙了一上午,到这会儿还在衙门里,说是不回来用午饭了呢。”
于懿心中震惊,那疯疯癫癫的孟蜻说过,因为陈侍郎以后会设陷害死父亲与侯府所有男丁,所以他娘子把陈侍郎杀了,改变了之后的人生。她本以为那是疯话,原来竟是确有其事。可如果他说的不是疯话,难道陈侍郎以后真的会设陷害父亲?而自己真的是他娘子?这怎么可能?
于懿思绪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