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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景辰左手吊在胸前,上次受的伤还没好。他一身黑色皮甲站在阴暗处几乎一点存在感都没有。这间屋子里,只有他们两人。司马策前日回了东晋,有急事处理。不用说,必定是秦羡那厮的围魏救赵,在东晋朝廷放了把火,烧得上下一团乱,致使司马策不得不回去平复民慌。
彼时夜已经很深了,江面上温度也微微有点凉了。桀龙一直在笑,跟不食烟火的桃花妖孽一般,只是这一次,他的笑容没有映入眼睛里去。“林景辰,你说,这么晚了,还会不会有客自远方来?”
一直假装空气的林景辰慢慢转动脖颈,目光扫视投向榻上的桀龙。
桀龙羽扇遮面,笑得越发深不可测。
就在这时,突然一声唿哨,船只周围“呃”“啊”之声不断。继而黑暗中火光乍起,擂鼓声咚咚,江战突然就有敌来袭!沉静的东晋水师一阵慌乱,而后很快提着裤子爬起来,拿了武器冲出去应敌。楚秦战船仿佛从黑黢黢的夜幕里冒出来似的突然出现在眼前,双方士兵短兵交接,火光一片。有的防守慢的船只已经烧了起来,不断有人落水,撰写出血与火的历史。
主营大船内,桀龙依旧纹丝不动稳若泰山的侧卧在榻上,摇着羽扇。突然他神色一凛。
与此同时,斜里的珠帘窗户突然被人撞破杀进来。
一团黑影抱膝成球状破窗而入,撞进来的一瞬间那黑影伸展开来“嗖嗖嗖”射出十二连神机弩箭矢,直扑桀龙面门。
桀龙往后一滚,“笃笃笃”六支弩箭依次射在榻上,齐根没入!
而另外六支,竟连声音都没有,只听得一声“锵——”的金属锋刃的出鞘声在屋内回荡,而后那六支弩箭就全部被斩成两段纷纷落地。竹榻前,黑影刮过,林景辰一身黑甲拦在榻前,右手臂上月轮刀锋利的刃点在月下寒光闪烁。
与此同时,方芳落地。她就势半蹲在地上,抬起头与林景辰没有温度的眼对视。一个炽热执着,一个冰冷凛冽。
桀龙扶着里面榻背半坐而起,黑色的长发散乱开来,妖孽得不可一世。他细长的眼睛微微眯起,对这个突然杀出的斗篷人有点诧异而后又恍然。仿佛是想到了从前与狐清影的少年旧事,他有一瞬间的恍惚。从前,他们是好友,如今,他们是死敌。即使死了,也一样是敌!
他那一瞬间的怔忡,方芳立刻行动了!她黑色斗篷一甩,从天而降罩住林景辰,而后她手中就又多了两把神机弩,“嗖嗖嗖”十二连弩箭射出,直逼桀龙面门。
桀龙神机妙算,但他并不会武功。他只能发挥身体的柔韧度,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往后仰,避过大多数弩箭,但还是闷哼了两声。方芳岂会就此撒手,她纵身一跃,直直冲着桀龙扑过去,又是两把神机弩在手,“嗖嗖嗖”十二连矢弩箭再射。方芳迎头扑上,这么近的距离再射不中才见鬼了。
桀龙也知道此箭躲不开了,心一横手上羽扇一按机括,扇子上的鹅毛全部飞出,一根根有如钢铁飞镖一般全部朝着目标方芳射去!不错,方芳扑得这么近,她的神机弩他是躲不开了,但是同样的,他的羽扇飞镖方芳也别想躲开!
两个人同时闷哼数声,各自被强大的飞镖和弩箭的力道冲击得往相反的方向摔倒在地。方芳身上插满了羽毛飞镖,密密麻麻有如一只羽毛刺猬——那一把扇子上数百的羽毛十有七八都射到了方芳身上。而且,每一根都有剧毒。
方芳身为一个刑警,自然对身体突然急剧的中毒变化清楚得很,她知道今天是没得善终了,怕是真要交代在这里,就此追随狐清影去了。她咬牙爬起来,一擦嘴角溢出的黑血,她从后腰又抽出两把神机弩,她的枪法很准的,这次更是直接瞄准目标,对准了桀龙。
桀龙被刚才那一发十二支弩箭射中,此刻也是出的气多,进的气少了。他瘫在地上,长发凌乱,金红华衣铺散在地上,此刻喘着粗气,连动都动不了。他虽然机智过人神机妙算,只是,天命有造化,他自幼下腰瘫痪,想逃也逃不了。
“呼……呼……去死吧!”方芳满面血污,头发凌乱,却眼神凶狠快意,用力一扣神机弩机括。
“该死!”林景辰挣脱斗篷扑了上来,一把推开方芳。方芳被强大的力道撞得甩了出去。神机弩也高高飞机,啪嗒,摔在地上。那十二支弩箭,全部失去准头,四面八方射到了墙壁上。
方芳吃力的爬起来,迎接她的,是林景辰一步步逼近的阴森步伐。
方芳一点点后退。
林景辰一步步靠近。手臂上的月轮刀格外锋利刺目。
方芳最终推到了房屋角落。林景辰举起月轮刀。
方芳睁大眼。林景辰手臂挥刀下劈。
方芳突然一直背在背后的手拿出来,手中一只微型火箭筒朝着林景辰一按扳机射击!
“轰”的一声,林景辰胸腹喷血飞出去。方芳扔了火箭筒摇摇晃晃的爬起来。她脱掉外面的黑衣,露出里面绑在腰间的三圈雷管炸弹。——她早就存了与桀龙同归于尽的心思了。
桀龙正在努力爬上之前一直卧躺的竹榻,却心有余而力不足。半瘫之身没有人帮助,连这个都做不到。
方芳扑上去拽住桀龙,拉下身上的炸弹引线。
引线燃烧起来越来越短,桀龙挣扎不开方芳的缠绕,额头渐渐有汗珠渗下。
角落里胸腹血肉模糊的林景辰却慢慢爬起来了,他咬着牙,鲜血从嘴角簌簌滑落,他大吼一声扑上来一把拽开桀龙和方芳,用身体挡住方芳再去抓抱桀龙的手,而后用力把桀龙推到竹榻上。
“林景辰!”桀龙失态的大喊。
林景辰抱着方芳,推着她把她死死按在对面的墙上,对桀龙吼:“你走!”
引线终于闪着火花燃烧到了最里头,烧进了炸药里面。桀龙睁大眼,脖子上青筋浮起,牙齿咬得牙龈渗出鲜血。他用力按下床头玉枕,继而整个竹榻一百八十度翻转,桀龙消失在竹榻上,从地下的密道逃生了。
“轰”的一声,东晋军帅船主营炸了开来。周围的几千只战船全部狠狠在水波里晃动了几下。中间的主营大船炸成两截,许多房间屋子支离破碎,飞得老远。两截的船体在火光中慢慢下沉,不出三分钟完全沉没进了水里。
一切很快归于寂静,却让东晋的水师全部惊呆了。
彼时黑黢黢的江面上突然灯火通明,楚秦军大部队杀到,战鼓擂得跟打雷似的,喊杀声震天,一下子吓慌了东晋将士的心,到处一片混乱。这一战,东晋元气大伤。
【240】决战前夕
桀龙被手下接应的亲兵一路用轻舟顺水直下带到了东晋边境,正碰上处理完内政出来的司马策。得知桀龙重创,司马策大惊,带着御医终日守在榻边,终于等到桀龙醒来。御医来了一批又一批,走了一拨又一拨,桀龙终于不负众望的在三天后转醒。
桀龙一睁开眼,看到周围所处的环境变了,入眼是衣衫褶皱的司马策,他微微蹙眉,揉了揉太阳穴,明白了当下的情况。知道一切已经不可挽回。
“先生!”司马策赶紧扶起他。桀龙是他的第一军师,更是东晋大军的主心骨,万不可出什么状况。
桀龙就着司马策的扶持坐了起来,一张妖艳的桃花面孔难得的板起脸,肃色道:“林景辰死了。”
“什么!”司马策大惊,但很快他又平定下来,阴沉道,“朕会让秦羡付出代价的!”
“你不懂。”桀龙烦躁的推开他,“林景辰的妙用就在于现在,马上梅雨洪涝就会来了,我军挥师北上,楚秦必定大乱,万俟枭即将临盆毫无战斗力,就剩下秦羡这一个目标龙头,只要林景辰出手,秦羡必死无疑——”
司马策也蓦地明白过来。桀龙的意思是养了林景辰那么久,最终的目的就在于接下来最关键的一刻——刺杀秦羡。可是现在林景辰死了,全东晋也没有人能够这样百分百把握的可以一击杀死秦羡,于是这个关键节点上就掉链子了。
对林景辰的死,司马策有心痛,但更多的还是烦扰没有了林景辰这一绝世高手的助力,接下来会麻烦很多的战况。
“罢了,此时且先放一放。”桀龙觉得头更痛了。他揉着眉心,“现在战况如何了?”
司马策这一回来就碰到重伤几死的桀龙,还没时间过问战况,真好就把讯报兵招过来详细讲述。当得知楚秦军又趁机抢占五十里河道时,桀龙和司马策的脸色都很不好看。再败退下去,就要退回东晋了。
“罢了。”桀龙下意识的想摇扇子却没摸到,想起羽扇已经在杀方芳时用掉了,心里没来由的又一阵烦躁。似乎林景辰那满身的鲜血和“你走”的嘶吼还在耳边。桀龙一敲桌子:“王上,梅雨不出三日必到,可将东晋水师化整为零占据有利地域突袭作战,令楚秦军靠近不得,而后缓过士气,再整队大军北进。另外,请王上赐一万精锐水兵给我,我有用。”后面一句话说得非 常(炫…书…网)板正,也没有半点拒绝的余地。司马策虽是不解,却也没有多问,当下就允了一万全东晋最精锐的水兵给了桀龙。桀龙领了人,顺手把东晋大军丢回给司马策,而后居然带着那一万水兵失踪了。
接下来果然如桀龙所算,次日乌云遮日,黑云沉沉,沉闷的低气压一直持续到傍晚时分,就突然轰隆隆打雷下雨,电闪雷鸣。司马策站在船头雨中,任雨水把自己浑身上下淋湿,一直挺拔的伫立船头,遥看远方。
梅雨到来,一个月几乎每天都在下雨,江面淹得一塌糊涂,连两岸的芦苇荡都全部被淹进去了。于是司马策就率兵在此伏击,全部化整为零,散队出动,楚秦军初时追到此处,被司马策狠狠打了回去。而后只要楚秦军派出船只过来,不论是实战还是试探,都一律有来无回。
秦羡对此火气也大,这一阵子异常烦躁。
天气气压很低,压得人喘不过起来。天色黑沉沉的仿佛随时会坍塌下来,黄色的江水波涛泛滥,淹没了楚秦大片的地方。秦羡一方面要处理政务,不停的传讯回去让青箬代为颁布政令治水赈灾;另一方面还得想着法子抵挡司马策不时的突袭和冲撞;可最头大的还有,身边的这个“小”人儿。
“你坏人!坏人!打你!打坏人!”又一个石头砸了进来。秦羡额头青筋一跳,咔嚓,手中的毛笔断成两截。他恶狠狠的转头,窗外的林景辰吓得“呀”的大叫一声,拔腿就跑。
这是第十一次了!秦羡恶狠狠的摔笔。自从他上次带领大军一举冲击东晋军,夺回五十里河道之后,就在河中救起了这个家伙。这家伙本来奄奄一息,胸腹都炸开了花,命悬一线。秦羡本意是想弄死他算了,可是想起家中悍妻,想想万俟枭那日重逢林景辰时舒心的笑容,秦羡抿抿嘴还是收留了这个垂死的家伙,顺便招了御医给他医治。
他娘的如果秦羡知道这厮醒过来以后脑壳子又傻了之后还特记仇的话,他是死也不会救这个臭皮蛋的!林景辰从醒过来看见他大叫一声“坏人”之后,每每看到他都要大喊着坏人跑掉。本来这也就罢了,可是这厮自从发现秦羡并没有再伤害他的意思后,居然得寸进尺,每天来骚扰秦羡养成自己的乐趣,每天都来砸石头,或者吐口水,一被发现就一溜烟跑掉,秦羡真是受够他了!
秦羡几次想掐死他却都没能得手。原因很简单!林景辰是男的!还是个模样很俊俏的男的!于是甘宁那变态一看就心肝宝贝的喊上了,林景辰一躲到他身后他甚至敢昂起脖子跟秦羡叫板!更可恨的是,甘宁大多数时候不是叫板,而是一个媚眼抛给秦羡,美滋滋道:“皇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