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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羡面上有了笑意。很淡,也很美。
万俟枭到底是了解他的。因为关心他,所以出言阻止;因为了解他的难处,所以放任他去。
秦羡现在的处境,已经由不得他多踟蹰了。越早行动,越占主动优势。
“冬季的柔然侵略,夏季的淮河泛滥,其实这不是二选一进退两难的问题,归根结底是我大秦国力不足的问题。倘若朕手头有太祖皇上那样剽悍的百万雄兵,朕又何惧那柔然蛮夷;倘若朕有圣祖皇帝的景辰盛世,朕又何忧没有足够的人力财力来防御水患之事。说到底,不过是大秦衰落,国力根基尚未恢复的问题。朕掌权两年,也不可能立刻由一个破壳子创造一番盛世。不过大秦现在正在一点一点改善,目前的这种状况,只是由衰微到繁盛的过渡环节必然会遇到的问题。国力不足,事件繁多。以后还会有很多。但是,如果我们有足够的执行能力,完全可以通过雷厉风行、行之有效的一些手段措施顺利的应付过去,直至盛世来临,曙光升起。”
御书房里,秦羡头戴紫金冠,身穿金龙袍,背手站在御案之后,背对着下边的狐清影。
“所以皇上就要雷厉风行、行之有效的御驾亲征,拿自己的安危做赌注?”狐清影目光灼灼的质问道。秦羡有皇气,他有一身正气,站在秦羡面前质问气势上竟也不遑多让。
狐清影和万俟枭不一样。万俟枭从某些方面来说和秦羡是一类人,在他们被逼到难退之时可以果断的斩断退路孤注一掷,以生命和所有为代价进行一场豪赌,或者翻盘,或者死。所以万俟枭虽然关心秦羡安危,但是她能理解、能接受秦羡的这种豪赌的选择。但是狐清影不能。他是个算无遗策强调平稳的人,帝王生死大事决不可轻易冒险,只要事情有回寰的余地,他就绝对不赞同这种赌徒似的做法。
“皇上何必御驾亲征,大秦朝中不是无人,秦宸勇、王义安、郭青红都是猛将,领兵三十万攻打东晋足矣,皇上何必非要御驾亲征,置之死地而后生!”狐清影不赞同。派秦宸勇去也一样可以取得胜利,虽然时间肯定要久一些,过程肯定要艰辛一些,肯定没有秦羡御驾亲征效果显著,但是决不能让君王冒上阵的风险。秦羡一个人身上,就担着大秦偌大的一个国家,这个风险太大,太不安稳了!即使成效显著收益可观,但到底拼运气成分更多一些。
所以狐清影对秦羡的做法极其不赞同。
秦羡叹了口气,到狐清影面前扶着他的肩膀正色道:“清影,其实你我心里都明白的,何必故作不知。夏汛凿河修堤之事最多一个月必须着手了,再迟,就来不及了!……朕已经没有那么多时间在战场拖延了,必须速战速决。而朕御驾亲征,那是最好的一剂良药,可以激起士气,一举打垮东晋。再拖下去,两边都做不好,反而越发拖累大秦本来就薄弱的国力。大秦,已经经不起再一次的折腾了。所以这个冬天和夏天,朕都必须让它安稳的度过!所以,清影,你要相信朕。三年,最多三年,朕一定能创造一片大秦盛世!”
狐清影垂下眼睑,沉默。
许久之后,他才抬起头,一向正气刻板的脸上竟然浮起了一丝无奈的苦笑:“清影到底是无力扭改皇上的决定。”
他叹息,而后话题一转道:“皇上可信命?”
“信。朕是天子,怎能不信天命?”秦羡答得毫不犹豫。其实若要是真正了解秦羡,就一定不会相信他这鬼话。秦羡才不是信命的人。如果真信命,他也不可能活着走过那么多腥风血雨,早死在不知哪个的暗算下了。他从来都只信他自己。
而狐清影显然是那极少的了解秦羡的人之一。他轻叹道:“皇上会请臣来坐大秦左相这个位置,想来也是对臣在外的那些名头也是略有所知的,以皇上的能耐,应该也知道臣虽是法家却也略通阴阳学术之事。”帝王用人,必定事先查探清楚底细,这是潜规则。
秦羡也不否认,当下点头:“朕是听闻清影以前跟着楚国有名的阴阳大家豁阳子修习过一段时间。怎的,清影要给朕看面相?”
“皇上!”狐清影挫败,“你知道阴阳家并不是街头算命先生。”
顿了一顿,见秦羡面色严肃了,狐清影才正色继续道:“皇上,清影这次拦着不让你御驾亲征安危是一方面,而另一方面,清影昨夜夜观星相,皇城接下来怕是要有一场浩劫。你此时离宫,正是大不宜。到时帝都动荡却无人坐镇,后院起火,你在前线就会背腹受敌,更加危险了。倘若政局改变的话,整个大秦都要遭殃陷入水深火热之中,又岂是那北方边陲和淮江区区几十万人可比的?所以,请皇上三思,务必以大局为重!”
秦羡沉默了。
像是想到了什么,他的眼神忽然闪过阴毒。那样凶狠的戾气,看得狐清影一惊。都道帝王无情残暴,今天终于让他见识到一斑。
秦羡最后摆摆手:“你且先退下吧。朕明日给你答案。”
狐清影退出御书房。
秦羡长叹一声,负手立于床边,看着窗外晚霞,眼神有些高深,有些阴沉。
【053】秦羡遇刺
最后秦羡还是去了东晋。
出征的那天,云高气爽,朗朗乾坤,旗风猎猎,黄旌万里,遮天蔽日。狐清影带着文武百官一路相送九十九里,最后摆香案,设香坛,为君饯别,敬酒,宣誓,酒撒天地,万军齐叩吾皇必胜。一时之间,风起云涌,二十八里山地大风起兮云飞扬。
饯别仪式完成,秦羡拉着狐清影避开众人秘密嘱咐一番,出来时豪气万千的拉镫上马,手一扬“出发!”,号角起,大军出征。
狐清影和众官站在原地听着军令传声“起——起——起——”一声一声远去,军容整肃的大军慢慢远去,飞扬的沙尘腾起如雾,最后湮没远去的背影,只看到旌旗猎猎,雄心万里。待到一切尘埃落定,秦羡大军也走远了。
狐清影深呼吸,面无表情转身,率众臣回走:“起——回宫!”
众臣一路皆在悄悄的窥视狐清影的脸色,揣度着刚才皇上到底跟左相说了什么。要知道,皇上此去凶险万分,谁也说不准几个月后大秦是不是就换了君王。如果是的话,那么刚才那番嘱托会不会是立储?又或者是另有要事交代?不管是哪个,皇上临行前把左相叫到别处嘱托事情的一番举动,就算奠定了左相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不可动摇的摄政地位。
而除了狐清影,没有人知道秦羡最后到底说了什么。
其实秦羡最后的嘱托只有一句话:
“清影,朕的江山,就托付给你了。”
“就算不是这话也绝对八九不离十了。”万俟枭把玩着手上的玉佩摩挲着。百官饯别的事情此时已经传回了宫里,万俟枭也揣度着秦羡那番嘱咐。不过她比任何人都了解秦羡,所以她能一字不差的猜出秦羡的话。
“狐清影是个一板一眼的人,他有个最大的优点也是缺点,他太有责任心。而秦羡是个风险投资家,他就利用了这点,托付自己最重视的江山,让狐清影感到受信任的同时也担起了责任感,所以接下来狐清影一定会百倍认真负责的给他打理好江山,让他在前线后顾无忧。呵,说得是情真意切,不过是帝王心术的小把戏罢了。”万俟枭嘴角一勾。
她手上把玩着的正是“如朕亲临”九龙佩,代表大秦最高权力的东西。秦羡把这个给她,就说明了秦羡的态度。狐清影得赐的是代行天职的金镶玉佩,而她得的是压制狐清影的九龙佩,但是又出于后宫不得干政的原因,她没有重大事件是不可能干政的。所以秦羡就是算计了这一点让他们互相压制又不会破坏朝政运行。而她跟狐清影一向不对盘所以秦羡不用担心她会和狐清影沆瀣一气联手夺权。秦羡这人,真不是个好鸟。
不过她喜 欢'炫。书。网'。呵。
“啊?原来如此!可是狐大人那么睿智,应该也明白的吧。”云霞对狐清影非 常(炫…书…网)之崇拜,居然胳膊肘往外拐。
万俟枭瞥了云霞一眼,有些小嫉妒的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知道又如何?他性子太死板了,就算知道也一样吃这一套!这男人跟个木头一样死板,估计都没有心的!本宫就好奇了,将来谁家姑娘会倒了八辈子霉嫁给他!”
云霞嘟嘴撒娇:“娘娘,你这是偏见!”
万俟枭从鼻子里发出个大大的“哼”声。她跟狐清影不对盘,她就是对他又偏见又怎么样!哼!
万俟枭傲娇的一扬小下巴。
借下来几天不出万俟枭所料,狐清影果然更加劳苦,勤于政事,每天忙得天昏地暗,代理摄政大臣之位,竟也将朝堂上下各种事务打理得井井有条,该压后的压后,该决断的决断,该拒绝的毫不客气打回,该询问圣意的分急、中、缓打包快递到前线,朝堂之上一派平静祥和,什么岔子都没发生,这让不少嫉妒等着看笑话的人也只有悻悻然服气的份儿。
骜凤先生,果然不是平庸之辈。
如此又过了两日,万俟枭也不得不对狐清影有些服气了。这人死板归死板,真担起那责任坐上那位置之后倒也懂得变通明暗两手抓的。现在他是暂代摄政大臣,倒也懂得打太极,明夸暗贬,面上带笑背里捅刀子的做法,看得万俟枭都赞叹不已。终于有些明白为何人人都说桀龙骜凤,得一称王,得二称霸了。他确实有这个能耐。
时云霞正在给万俟枭梳头,两人又对狐清影的光辉事迹谈论一番,发式也刚好梳好。万俟枭照了照镜子,忽然道:“拆了换个。既然朝堂安定,本宫也放心了。接下来本宫要出宫一趟,去取点东西,你暂时照应一下中宫吧。”
“娘娘不可。”云霞却出声阻止,“娘娘可忘了?接下来几日就是月头,按例是要妃嫔来中宫请安的。”
万俟枭拔簪子的手一顿。
又是月头了?
那岂不是又要到朔月之期?
万俟枭一惊,有些慌乱的站了起来,连带的都带翻了面前的首饰盒子。首饰盒子“哐”的落地,声音刺耳悠长,万俟枭这才定了定神,深呼吸,沉稳道:“速速去请左相大人过来!本宫有要事相议!”
左相府离皇宫很近,大约半个时辰后,左相就坐在了中宫会客的偏厅。
并没有让狐清影等太久,他一入座,上了茶,万俟枭就在云霞的扶持下从后堂入厅,在水晶帘子后的椅子上坐下。因为成年男性臣子按理是不能直面皇后的,所以要隔着帘子说话。虽然私下里其实他们已经见过两次,但是身在中宫还是要讲礼节的,尤其秦羡不再,更是万不能让别人抓了把柄说闲话去。
“不知娘娘急召微臣来有何事吩咐?”狐清影对万俟枭一直没好感,况且现在他每天又忙得要死,时间紧得很,哪有时间跟万俟枭磨叽,故而开门见山直接就问。
万俟枭见状也不绕弯子了,直接道:“本宫希望左相大人带兵支援皇上前线。”顿了顿,又觉得自己这么说好像太过直白,万一让狐清影发现秦羡的秘密就不好了,于是赶紧又补了句,“本宫与皇上同心相连,近日本宫总觉不安,怕皇上会有什么危险,故而急召大人相商。”
狐清影不答,抬起头直视帘子后的万俟枭,眼神锐利如刀。
即使隔着帘子,万俟枭也能感觉到狐清影目光的犀利。她脸上表情僵了一下,心道不好。自己刚才说得太直白了,理由也非 常(炫…书…网)之不充分,搞不好要让狐清影以为她想支走他趁机夺权插政了。该死,果然关心则乱。
狐清影忽然朝她森寒一笑,然后正气浩然拱手道:“娘娘多虑了,皇上日前才发了讯息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