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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心兰莫名其妙地问,“什么阴寒之物?我何曾敢逼迫母亲?”
郁玫的眼眶忽地红了,手指抖得厉害,“你敢做不敢当么?你上回拿着母亲的一点无心之失,逼母亲服下那等绝子绝孙的阴寒之药,难道你就忘了么?”
“你们在说什么?”
刘贵妃威严的声音忽地响起,郁心兰和郁玫同时回身看去,皇后和刘贵妃双双站立在暖阁门外,似是将姐妹二人的对话听了去。
两姐妹忙跪伏下去,皇后道了声“平身”,便径直走进来,在上位坐下。刘贵妃坐在下首,严厉的目光却锁在郁心兰的身上,嘴里却同郁玫道:“玫儿,你母亲有什么委屈,你给本宫说一说。”
郁玫当即哭了出来,拿手帕压着眼角,断断续续地将王夫人如何“不小心”踩了温氏的裙子,让温氏动了胎气,又如何被郁心兰紧捏着这一错处,逼母亲喝下了绝子汤,一一道来。
刘贵妃听完后瞪向郁心兰:“想不到你年纪小小竟如此恶毒!本宫必定会回禀皇上,削了你的诘命,贬为庶民。”复转向皇后娘娘道:“娘娘莫怪,臣妾也是心疼儿媳。”
皇后的目光扫了一圈屋内众人,淡淡地道:“且听听赫云大少夫人如何分辩。”
郁心兰并不惊慌,叩首道:“臣妇并非行过此等恶行,还望皇后娘娘主持公道。”
刘贵妃闻言目露疑惑之色,瞥了一眼郁玫,难道是儿媳说谎?
郁玫正蹙眉凝视郁心兰,心道:她怎么敢这般有持无恐?明明上回请了大夫诊脉,大夫说母亲气血双寒,不宜受孕了。
片刻后,李太医带着药童急急赶到,先给皇后和刘贵妃请了安。早有宫女将屏风摆上,王夫人的手从中间一个小洞伸出来,垫上了丝帕,李太医这才给王夫人诊脉,半晌后道:“气血双寒,故而腹痛,要开些暖宫的方子。
刘贵妃问,“可能诊出气血双寒的原因?”
李太医面露难色,支吾不语。
皇后道:“实话实说,本宫恕你无罪。”
李太医这才委婉地道:“王夫人应当是曾服下过什么极阴寒的食物,才导致如今这种状况。”他倒知道不能一下子说得太死。
王夫人却显然对李太医的话很不满意,这个家伙拿了银子还不肯卖力,真真是无耻!
可有了这句话,她倒也好圆了,挣扎着下了榻,跪倒流泪道:“皇后娘娘、贵妃娘娘,这都是臣妇教女不严才惹来的灾祸,是上天惩罚臣妇,还请皇后娘娘和贵妃娘娘放过兰儿这一回。”
郁心兰听了这话仍旧不慌不忙,只是问道,“母亲,女儿并未犯下任何错事,您要皇后娘娘和贵妃娘娘宽恕女儿何事?”
王夫人一怔,没料到郁心兰当着皇后和贵妃的面也敢面不红气不喘地否认,当下便怒了,再装不出慈母的样子,恨声道:“你逼我喝下绝子汤,此乃大逆不道之罪。”
郁心兰瞥了一眼皇后,发觉皇后并不想阻止她二人争辩,便气定神闲地反问,“方才太医也说可能是吃了什么阴寒的食物,女儿记得母亲很爱吃蟹的,蟹黄最是阴寒不过,或许是吃蟹造成的呢?母亲说女儿逼您喝绝子汤,请问有人证没有?”
王夫人怒极,指着她骂道:“当时就只有你和岳如两个贱人在,岳如是你买下的奴婢,她如何会为我作证?”
郁心兰淡淡地瞥她一眼,面上仍是恭顺:“母亲息怒,母亲说所之事,女儿怎么一点也不记得自己做过?是否是您前几个月得了疯症时梦到的,您便自以为是真的了?”
遂又向上首的皇后和贵妃叩首,请示两派两名太医过来为母亲诊脉,以证自己的清白。
刘贵妃本欲不允,但皇后先道,“如此也好。”
随即,又来了三名太医为王夫人诊脉。三人诊完后的结论是,王夫人身体极好,没有任何不妥。
结果完全不同,而且还是三对一,李太医额上的汗便流了下来,而王夫人和郁玫却怎么也想不通,明明郁心兰逼王夫人喝过绝子汤的,怎么可能没有一点症状?九十六章
皇后示意太监宫女们退下,只留下她和刘贵妃、王夫人、郁玫、郁心兰以及四位太医在偏殿的暖阁之中。
“王夫人,你说说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皇后的声音冷淡而威严,王夫人的背心瞬间被冷汗浸湿。
若是之前她没说任何关于绝子汤的事,倒也罢了,就算是她吃螃蟹吃多了好了,偏偏刚才被郁心兰这个死丫头一激,一时冲动就全说了出来,事到如今,已经没有回头路了。王夫人咬咬牙,仍是按原先的说法,咬死郁心兰逼她服下了绝子汤。
皇后看向几位太医。几位太医的额头都渗出了冷汗,原来竟掺杂了郁府的家事,若早知道是这般,他们说话便会小心一点,可他们来之前哪里知道这许多事?
已经说出口的话犹如泼出去的水,是怎么也不可能收回来的,好在三名太医并未说谎,又言辞一致,这会子只是再复述一遍。可李太医就很为难了,虽说他之前并未一口咬死是服了什么药物,但也说了有阴寒之症,与另三人得话对不上来,事后就算免了责罚,也会因医术不精而难逃被罢官的下场。
这会子,李太医真真是后悔莫及,可惜已经迟了,只能跪下磕头,砌词狡辩道:“皇后娘娘恕罪,方才是微臣失职。微臣因昨晚在府中吃团年饭时兴致高昂,喝得多了些,宿醉一宿,故而现今仍是头疼欲裂,方才微臣并未仔细为王夫人诊脉,只是按以前的脉案说的。因月前才被郁府请去,当时王夫人便有阴寒之症,微臣开了药方给王夫人调理,想来王夫人是已经调理好了。”
虽说是勉强了一点,但到底是把自己给摘出来了。
皇后不置可否,将目光转而郁玫。
郁玫只得暗咬后牙槽,面上诚惶诚恐地回道:“请皇后娘娘恕罪,臣女是心疼母亲,听到母亲如是说,便信以为真……”说着转向郁心兰,神色愧疚:“却不知原来冤枉了死妹妹。”
她本想说是听了府中下人的闲言闲语,可转念一想,若是皇后非要一查到底,问她是府中何人所言,她供出谁来?谁能将话与她的套上?况且只是听了府中下人只言片语,就到皇后面前来诽谤当朝四品诰命夫人,也是大错,就算她是一品诰命,也不能免责,总会落下个不辨是非的罪名。
所以她极速地前后想了想,便决定舍了母亲,将自己给摘出来。母亲会如何,她现在无力帮忙……总不至于太凄惨,皇上刚刚赐了母亲一块匾额,不可能才过几个月,就自己打自己的脸,处置了母亲。
郁心兰不说话,这里有皇后和贵妃,如何判定不是她能说了算的。
皇后听闻郁玫一席话后,目光若有所思地在她身上转悠,缓缓地问道,“那依你来看,你母亲为何会有这番言辞?”
皇后将原由推给郁玫来分辨,这等于是让郁玫给王夫人定罪。郁心兰不敢随意抬眼,可心里却顿时一个激灵,这个皇后可是个眼里不揉沙子的人,而且还十分有智慧。
郁玫心念疾转,各种念头纷至沓来,最后眸光一冷,咬着牙哽咽道:“想是母亲之前的疯症并未完全治愈,因而生出些许妄想。”
一句话就将王夫人打成了疯子。王夫人垂着头,暗暗向女儿的方向瞥了一眼,虽说她之前也已经做好了准备,若到时皇后采信了几位太医的话,她少不得要背个诽谤女儿的罪名,因而也做好了自我牺牲,无论如何要将郁玫摘出来,可现金听到这番话自郁玫的口中说出,心里的悲凉却是无与伦比。
当然,她也知道郁玫必须这样做,只有这样,才能保住郁玫的皇子正妃之位,只要郁玫还是正妃,待十二皇子日后登基了,她终有出头的一天。原来,今日向郁心兰发难,不就是为了郁玫么?只是,知道是知道,理解是理解,可苦涩和悲凉却仍是前仆后继地涌上心头——自我牺牲与被女儿牺牲,真的完全是两回事。
郁心兰的目光瞥向王夫人,细看她脸上的精彩纷呈,面上流露出同情之色,狗咬狗,最后倒霉的是老狗,真是可恨之人亦有可怜之处。
由郁玫说出这番话后,事情也算是盖棺定论了,虽说有许多疑点,可皇后也不愿细究,毕竟是郁府的家事,只不过是闹到了宫里而已。纵然王夫人再有不是,此时也不便处置,总不能让世人笑话皇上识人不清,能以疯症为借口盖了过去,自是最好。
说是商量,其实算是皇后娘娘下了懿旨,也就是说纵然王丞相不愿意也不成了,王夫人这回一定会被郁老爷远远地送去祖籍静养,至于回来的时间,端看郁玫今后的地位,王奔再也不能象上回那样,私自将王夫人接回京了。
郁心兰松了一口气,终于打发走了王夫人。王夫人以前虽是鲁莽了些,却也不是个笨人,王丞相家教养出来的嫡女,怎么可能没有手段,不过是因为郁老爷无法与其抗衡,她完全不必使用什么心机,十几二十年下来,渐渐地淡忘了而已,可从上回秋容的事来看,王夫人真要使起手段来,温氏必定不是对手……还是送走了好。
皇后又看向李太医道:“李爱卿也是年纪大了,该享享清福了。”
李太医面色难堪,却也知是皇后娘娘看在自己服侍多年的份上,给自己留了一分脸面。他忙跪伏道:“老臣正要向今上乞骸骨,这就回太医院收拾物件。老臣多谢娘娘恩典。”
皇后轻轻颔首,端严道:“你自向皇上上折吧,本宫不能插手朝政。”
李太医忙磕头谢恩,王家花费了许多银钱买通的太医,便这般没了。郁心兰暗笑,李太医心中却惊恐地想着,要早些离京,他这些年没少帮王丞相,而王丞相的手段,从来就只相信不能说话的死人。
一段小插曲过去,皇后和贵妃回了大殿,太后问起,只说是旧时之症,要安心静养,已着人送回府中休息。太医们抹着冷汗回了太医院,而郁心兰和郁玫两姐妹则守在王夫人身边,待宫中的车到来后,两人一左一右扶着王夫人上了车。
偏殿之中还有宫女和太监,母女三人谁也没有多话,到了车上,王夫人忽然道:“玫儿,你且去大殿陪伴太后、皇后,让兰儿送我一程便是。”
郁玫深福一礼,方转回大殿,而郁心兰且不得不登上马车,送王夫人道禁门处。
宫里的马车就是舒服,四周的车壁都是用厚实的楠木板制成,下面有隔层,烧了火炭,暖暖的有如阳春三月。当车轮转动后,外面应当是听不到车内的声音。
王夫人轻轻地阴森森地道:“你不要太得意,以为自己青云直上成了人上人,日后总会有你摔入地狱的一天。”
郁心兰恭谨地笑了笑,“母亲说的哪里话,女儿行事一向小心翼翼,唯恐犯下错处,倒是母亲您,先好好想想如何治愈这个疯症吧。”说着同情地看向王夫人,“被自己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女儿判定为疯子,想必心中不大好受吧?不过母亲耐心渐长,女儿却也是不担心的。”
这话戳中了王夫人的痛处,她当即就面色狰狞了起来,咬牙恨声道:“我自会有治愈的一天,到那时,我决不会再容你。”
郁心兰不在意地轻笑,“母亲还是先想想这几年怎么过再说吧。唉,说起来,母亲还未满四十,又没有服下绝子汤,若是能留在京城,说不定哪天也能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