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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心兰的火气又涌了上来,“就是吃醋又怎么样!”
赫云连城单手撑着头,细细看她,一脸的促狭,“为个小丫头吃醋,还真是古怪。她比我小了七岁,多半跟三弟四弟玩,我入职又早,她不过七八岁的时候,就再没见过了,也不知你这醋是从何吃起的。再者说,我好歹也是太后的外孙,说赐婚就赐婚吗?也得看我愿意不愿意。”
“那你愿意不愿意。”
“这要看这手串了,我什么时候戴上,什么时候告诉你。”
郁心兰这才松了口气,可一想到他非要逼自己说出吃醋的话来,才肯老实交代,还要乘机敲竹杠,心气又不顺了,回身狠狠在他腰间掐了两把。
赫云连城受不住痒,憋着笑捉住她的手,轻声道:“小母老虎。”语气却是宠溺的。
郁心兰不知怎的小脸一热,顿生手足无措之感。赫云连城的星眸光芒大盛,俯首含住她的嫣唇,轻声问,“信期应当过了吧。”
“嗯。”郁心兰轻轻应了一声,顺着心意回吻他,伸手攀住了他的脖子。
……
二奶奶带着一个婆子来到静思园,下了轿便径直往正房走,芜儿忙上前屈膝见礼,问道:“二奶奶这是来找大奶奶吗?可不巧,大爷和大奶奶都不在。”身子有意无意地挡住了二奶奶的去路。
二奶奶奇了,“明明问了看门的婆子,说在的呀。”
芜儿道:“闵婆子吗?大概是没看到大爷和大奶奶出门吧。您有什么事,可以让婢子转告么?”
二奶奶眼珠一转,轻笑道:“是有点子事,反正快到饭点了,大哥和大嫂应当要回来了,我就在暖阁里等等你们奶奶吧。”说着又要往里走。
冬季待客一般都在暖阁,可暖阁和内室只隔了一道门和一间碧纱厨,内室里有什么动静,怕被暖阁里的人听到。虽说天色不亮了,可也没入夜,若是被二奶奶知道主子们正欢好,怕又有得闲言闲语出来。
芜儿心中着急,面上却是不显,身子也不避让,只是笑道:“对不住二奶奶,今日这暖阁不方便进去,步入婢子带您去西暖阁坐一坐可好?婢子马上让人准备火盆。”
见芜儿这般说道,二奶奶更认定了心中所测,白日宣淫!若是让刘御史或周御史知道了,少不得又会上折斥责。
于是和气地道:“每个院子的炭都是定制的,不好让你们奶奶破费,我就在这东暖阁好了。”有心要芜儿让开,可这里到底是静思园,芜儿是大奶奶的丫头,她也不好呵斥,只得绕行。
芜儿到底不敢强拦,急得跟在后面,二奶奶刚要进东暖阁,正遇上紫菱带着锦儿跑出来,手里的掫箕平举得老远。二奶奶冷不丁一眼瞧见里面躺着两只老鼠血乎乎的尸体,骇得往后一缩,“这是干什么?”
锦儿道:“大概是天冷,暖阁里跑进了几只老鼠。”说着将老鼠丢在地上,返身进去。
紫菱歉意地解释,“还有好几只,要慢慢抓。”
二奶奶是习过武的,但女人天生怕老鼠蟑螂,她也不敢再硬往里闯,只好到西暖阁等着。
两刻钟后,芜儿来请她,郁心兰歪在短炕上看书,见到她进来,便笑道:“对不住,刚回来,让二弟妹久等了。”
面色红润,肌肤如玉,眉眼间媚态横生……一瞧就是刚承雨露的样子。二奶奶恨得咬牙,可又没亲眼见着,只得作罢,笑道:“是外祖母让我送个人来给大嫂用用。”
她身后那名婆子忙上前两步,跪下行了一个大礼,“老妇人给大奶奶请安。”
二奶奶解释道:“这位是马婆婆。”又压低声音附耳道:“马婆婆是京城出名的送子婆婆,她又祖传秘方,保证一举得男,外祖母特意寻了来,帮我们几个养养,我们寻思着,长幼有序,自然要从大嫂这里开始。”
药方什么的,可以请大夫看,不怕作假,换成旁的人,只怕就会动心了,好歹试一试。郁心兰却不为所动,笑着推辞,“二弟妹一心想生长孙,还是二弟妹领回去吧,我这儿用不着。”
二奶奶笑容僵硬,“大嫂不会以为外祖母是想害你吧?要害,哪会直接送人来?”
郁心兰忙道:“二弟妹这时说的哪里话,我怎么会怀疑甘夫人的好意?只是我想着,你和三弟妹都没有生儿子的,不如先让给你们,好歹我进门才半年多,你们进门都几年了。”
再说下去就真没脸了。
恰好芜儿过来问是否摆饭,二奶奶忙带着马婆子告辞了。
赫云连城这才从内室出来,挑眉问,“甘夫人是什么意思?”
“假装关心呗。”郁心兰随口一答,没证据前什么都不好说,反正只要连城心中有数就成,甘老夫人,还是得防着点。
晚上睡前,赫云连城将那颗雕坏的珠子放入小妻子手心,“这朵雕得比别的都好。”有吃醋的印记!
郁心兰嗔了他一眼,红着脸将珠子收好。入睡时习惯性地窝在他怀里,迷迷糊糊地道:“你身上的寒梅香真好闻。”
赫云连城失笑,“胡说,我从来不熏香。”
郁心兰皱着眉在他怀里嗅了两下,还想争两句,可惜困意上涌,转眼就入睡了。
第二日天色大亮了,锦儿和芜儿等人等在寝房外面,许久没听到里面传唤。巧儿低声问,“今日是十五,要给甘老夫人和侯爷、长公主、甘夫人请安的,是不是去传唤主子起来?”
紫菱摇了摇头道:“还有点时间,再等等。”
这时听到大爷的声音道:“来人。”
紫菱忙进去,一会儿又红着脸出来,吩咐道:“要热水。”看了眼锦儿手中的小水盆,“不够,让婆子提两桶来。”
收拾妥当请完安,郁心瑞便到了。郁心兰忙将弟弟让入暖阁,使人上了茶水、果子和点心,打发锦儿守在门口,向他问起了黄庭的事。
郁心瑞跟黄庭还有联系,一项项说来,“黄大哥人挺豪爽的,原本请爹爹看文章,爹爹也说做得不错,可以推荐给国子监的先生,可没两天,他又说路贵人,已经在晋王府得了个慕客的差使。”
京城里来赶考的举子不知有多少,投名后往往要等上十天半个月才有回信,哪里就这么容易路遇贵人?郁心兰认定这其间有问题,只怕是秦小王爷不知从哪得知了他与自己是同乡,特意安排的。
郁心瑞见姐姐没有别的话,便问姐夫对十二皇子的印象。
郁心兰挑眉道:“这是父亲让你来问的么?”
郁心瑞道:“是,父亲说,想请姐夫帮衬着殿下才好。”郁心兰便将连城的打算说了,“公爹和你姐夫的意思,都是不想介入立储之争中,你也回去劝劝父亲。皇上既然不愿过早立储,咱们听皇上的便是。”
“父亲说,他只是帮衬着十二殿下谋个贤名,别的不管。若是十二殿下急进了,他还可以从旁劝解,免得惹怒了皇上。”郁心瑞到底年纪小,不明白朝中的深浅,父亲说什么,他便听了。
算盘倒是打得好,人家听不听你的,可就两说了。
郁心兰问,“这段时间三姐是不是常去找父亲?”
“是啊,三姐帮父亲做了两双鞋、一身外袍,可好看了。”
那就是了。郁老爷为官十分精明,这么些年没得罪过谁,这次会犯糊涂,必定是受了郁玫和十二皇子的蛊惑。人总有贪念,抓住了贪念,就容易攻破心房了。郁玫有颗聪明玲珑心,必定知道父亲的软肋在哪里,无非就是郁家能否再续辉煌。有郁玫在一旁说服,十二皇子再乘机许诺郁家子弟若干官职,郁老爷不动摇才怪。
郁心兰一条一条分析现在辅佐十二皇子的后患在哪里,郁心瑞越听越惊心,拍着胸脯保证,“姐姐放心,我一定会说服父亲,不要再帮十二皇子了。”
郁心兰补充道:“若十二皇子真有当明君的潜质,也不是说完全不帮,但至少不是目前,皇上肯定盯着朝中官员的动向,枪打出头鸟这句老话,父亲也应当听过的。但你千万莫说是我的意思。”
郁心瑞用力点头,姐弟两又亲近了一阵子,郁心兰便使人套车送弟弟回府。朝政方面,还是由弟弟来说比较好,郁老爷是典型的古代男人,觉得女人完全不应该懂这些。
今年朝局不太安定,京城中的元宵灯会也比往常冷清,郁心兰玩得并不过瘾,一个新年就这么静悄悄地过去了,男人们又开始早起上朝,郁心兰的店铺也开张营业了。
古代的新年几乎就是在自己家中吃团年饭,人们憋了半个月,开市的第一天,逛街的热情特别高涨。郁心兰坐在唯美坊二楼的执事房内,俯视着店中的人山人海的情形,不禁面露微笑。
安娘子小心侍奉在一旁,见大奶奶心情极佳,便取出一只锦盒,双手递上,“这是小的家里的一点心意,还请大奶奶莫嫌弃。”
打开来,里面是一对鹿茸,一瓶鹿血,都是壮阳的佳品。安娘子解释道:“这是年节时,然儿去万刃山里猎的鹿,很新鲜的。”
郁心兰嘴角直抽抽,这几天连城在床第间特别热情,她都快承受不住了,还要补?
面上却只能道谢,“多谢安嫂子费心了。”锦儿忙接过锦盒。
安娘子又带了一名年轻的妇人上前来见礼,“童安氏见过大奶奶。”
郁心兰不明所以,安娘子忙解释道:“就是大奶奶上回放过的那个偷荷包的小孩子的娘亲。偏巧本姓与夫家同宗,相公便认她做了妹子。”
郁心兰“哦”了一声,她是跟锦儿交待过,若是孩子的娘亲病好了,有意寻份工作的话,就给安排一下,没想到安排在这里。听安娘子说童安氏工作不取报酬,只要有吃住就行,儿子叫童燿,安亦带在身边,顺便教他识字。
郁心兰凝眉道:“做工为何不要工钱?”
童安氏又磕了个头,感激地道:“多谢大奶奶的再生之恩,奴家无法偿还之前的银两,唯有做牛做马报答。”
郁心兰亲手扶起童安氏,“我给你份工作,是因为你愿意自食其力。若是你想不劳而获,根本就得不到我的帮助。你做了工,该拿多少拿多少,不然怎么还我银子?”
童安氏闻言,感激涕零地道:“多谢大奶奶。”她夫家亦是书香门第,正经良民,怕郁心兰要她母子卖身为奴,便想着这方法来偿还,哪知却是自己想偏了。
郁心兰笑了笑,又道:“你丈夫叫什么,何时入京,会何营生,你且告诉安娘子,日后我好差人帮你寻寻。”
安娘子忙道:“大爷可是禁军一品大将军,要在京城里找个人,最是容易不过了。”童安氏惊喜交加,实在没有别的方式感激,便再磕了三个响头。
这厢说着话,芜儿忽地哼了一声。郁心兰回头看她,“怎么?”
芜儿指着窗外的街道,“方才婢子看见秦小王爷了,在路边扶了一个老人家一把,转过身就拿帕子擦手,还将帕子扔了,嫌脏呢。路人还交口称赞,哼,沽名钓誉。”
郁心兰心中一动,“帕子在哪里?”
芜儿指了指,郁心兰回头问童安氏,“可否请耀儿帮我拾来?但别让旁人发现他是这里的。”
童安氏忙点头,“奴家省得。”
不多进,童耀就捡了那条帕子进来,郁心兰展开一看,上面还有秦小王爷的字,慎之两字,极小,绣在角落里。
郁心兰让锦儿收好,日后有大用的。
晚间歇息的时候,赫云连城仍是努力耕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