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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轻轻才凑在钱浦脸上,望着她微微颤动的呼吸。平和的,均匀的,像是入了一场好梦。林琰心中忽然又有些不忍触摸这底线……他不该毁了她,就像那个碎了的瓷碗。后悔的尤其是李贞一人,这世间再美好的事物一旦毁了又如何挽回?
他们都喜欢的,自己无法拥有的,总该会成全一个人,亦是两个人的美满。他选择的路,注定是残缺的,孤独的一人……他不再是儿时那个任性的孩子,拥有成年人的理智此时对于林琰来说或许更像是一件残忍的事情。最终他只是轻轻凑过去,吻在她的额头上微笑着离开。或许这个蜻蜓点水不带任何欲望的吻,对于他而言已经足够,想到这里林琰不禁露出淡淡的微笑。
天真的像孩子一样绽放的笑容,却在下一秒僵持在嘴角。他回头望着一脸愕然站在门槛旁的李贞,心中莫名的涌出一阵愧疚。李贞的脸色刷白实在是有些难堪,他的手抓着木因着情绪剧烈波动不免有些颤抖。终于李贞走了几步拉着林琰出了房门,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到月下黯淡的荷塘。
李贞终于在秋风瑟瑟中唤回理智,林琰站在他背后一直沉默不语。不知两人僵持了多久,李贞背对着林琰低声道:“静之是一个有才学的孩子,你不能因为你的私心而……毁了静之的一生。你我相交多年,我从未求过你什么……这一次我求你,求你放过静之……这样下去会毁了你们两个人的前程,是我不忍看到的。”
林琰忽然走到李贞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脸漠然平静的道:“多谢敏之的这番劝慰之言,你这般至性至义不亏为我此生唯一的知己。”
李贞听到这番话不禁有些诧异的望着林琰,叹了口气道:“青霄兄已有家室,如今官运亨通将来必当位极人臣之位。你有你的大好前程,静之日后有她自己的路要走。你们同是我最好的朋友……”
“哦……”月色下林琰露出淡淡的微笑,轻轻握着李贞的手道:“谢谢你这番推心置腹之言,每一句话每一个字我都会记在心中。或许时光注定不能倒流,我们注定不能改变已经发生的一切,挽回那些……可是,至始至终我们的情谊都没有变过。不管日后你我会位极人臣显赫一生,还是落魄一生身首异处。你和静之也始终是我愿意将生命托付的人,这世上唯一的两个人!”
不知为何,林琰这番言辞莫名的让李贞涌起一种悲戚,怅然之感。李贞有些疑惑的望着眼前神色淡漠带着微微笑意的林琰。月光朦胧让李贞有些分辨不清,那一双桃花眼不禁越发的迷离起来。
林琰望着李贞的神情不禁微微一笑,拍着他的肩膀道:“我该走了……你我二人就此话别吧!”他该走了,终是要离开这不属于他的地方。此去一别,或是艰险,或是穷途,或是扶摇直上……
李贞望着林琰的背影莫名的心中有些酸楚,不禁低声唤道:“青霄兄,对不起……我只是,只是……”
看着李贞焦急的想解释什么,林琰淡淡一笑道:“你只是想保护,在你眼里相对弱势的那个人。李贞,你没有错……错的那个人是我,一时糊涂没有认清自己该走的路。”面对心底纯良的李贞,林琰忽然有些自嘲自己的卑鄙龌龊。风流倜傥的李贞,温柔多情的李贞,一直都是那个对朋友肝胆相照的李贞。
他的心一直很公平,只是相对而言保护处在弱势的一方。在山上,李贞不顾平日的温和对她的责骂亦是出自对自己的担忧。这样的李贞,叫他如何忍心拒绝……
李贞点点头,却有些忍不住摇头。不知为何面对如此坦然的林琰他心中竟然生起一丝羞愧。或许,钱浦是个女孩子他便不会不管不顾的阻拦两人的交往。可若钱浦真的女孩……想到这里李贞不知为何心中一沉有些面色难堪。李贞忽然有些迷茫的望着眼前的林琰。
林琰忽然停下脚步,背对着他道:“如若有可能……为兄希望你能一辈子不要入仕,纵情于山水,修身养性,成百年之大家,未尝比起我们这些星辉之下奔波的人幸运的多……”
“可是,我想和你们站在一起……富贵或是落魄,敏之何尝不想和兄长一起同生共死呢!我也愿将我的生命,一生,交付于兄长之手……”他的声音带着一抹坚定,让林琰心中涌出一种久久不能释怀的感动。这世间能对他说如此之语的只有身后的李贞一人,而他唯一能信任这番表白一言的也只有李贞一人。
可是林琰没有回头,只是带着这份深埋在心中久违的感动上路。够了……今夜有这一切对于他来说便是足矣!足矣让他毫不犹豫的忘却曾经在荷塘边,自己年少是的一丝悸动。
自林琰离开不久不过两个月的光阴,钱浦便接到家书言钱夫人病重不得不提前离开东学书院。然四年之期将至,钱浦的学业亦有所成。李贞虽然心中不舍,却也未开口阻拦。况且,庆德八年亦有三年一次的科举初选。钱浦此时回家也是因钱氏信中所言,为明年科举早做些准备。
钱浦离家三年有余,自是有些想家。自立冬前动身,辗转水路到达钱家镇已是大寒。在家整顿了几日便引来了在钱家的第一个春节,三年大孝已过。钱家亦是难得的热闹,钱浦与家人团聚,又在严师傅每年考学中终于得到了尚可的首肯。这一年的年初,一切对于她来说都是些喜庆的好兆头,因此对于和李贞相约一起上京参加殿试又多了几分信心,自是不在话下。
正文 第三十八章庆德八年春。 婚事
事隔五年,钱浦再次见到曾裕和曾氏的时候若不是钱氏解释道真有些故人不相识之感。望着眼前有些发福的曾氏已然没了年轻时的凛冽厉害,曾裕比小时候还要富态些已然有些发福。
曾氏打量着钱浦道:“这四年过去了,原来浦儿也是大变样。如今也有十六了,也该寻门亲事定下来了。”话毕,曾氏刻意的瞟了一眼钱浦身后的丫鬟。
钱浦被当众提及亲事又是害羞又是苦衷便又像小时候一样沉默不语,钱氏赶忙解围道:“本来也该定下来,我可没有小嫂子这般福气。裕儿才成亲没两年孙子就抱上了,浦儿如今学业为重我自然不该让孩子分心才是。”
钱浦抿着嘴微微一笑感激的看了一眼钱氏,钱氏怕钱浦尴尬便道:“不如你去堂姐那坐坐,沐儿年后就该出嫁了。虽然不亲近,你也回家有些日子了。走动走动,日后恐要相见便没有这般方便了。”
钱浦点点头,心中却有些纳闷虽然对这位庶出的堂姐少了些印象。可自己如今都十六岁了,钱沐也该有十八岁。这样的年纪在大家里才出嫁,究竟是因为何故?虽然有些疑惑,可钱浦到钱沐的院子望着满院的喜色便又觉得自己多心了。
一群丫鬟将钱浦迎进去,便见钱沐的贴身丫鬟月荷挑了帘子进了闺房。忽然从里面惊呼一声道:“不好了!小姐……小姐要寻短见!”
钱浦一听不禁一愣赶忙站起来,可又怕自己进去场面若不堪。钱沐马上要出嫁了,坏了她的名声。可就算那些婆子丫鬟们进去,忌惮着钱沐的身份未必敢拦着她。虽然自己和钱沐并不亲近却也是一条人命!何况,这平日里性情温顺的堂姐一时间如此刚烈怕是真遇到什么难事!
想到这里钱浦便也有些担忧,便跟着丫鬟婆子们进了钱沐的闺房。钱沐拿着一把尖刀,脸色苍白只穿了一件单衣站在墙角吼道:“你们谁都不许过来,今日我是必要寻死的!让我嫁给一个快要入土的老头……年纪轻轻的守寡!这样的日子,我还不如死了算了!我才不会趁了你们的心,如了你们的意!”
钱浦见到钱沐拿着一把剪刀在胸前晃动着,心中也甚是惶恐却小心翼翼开口道:“堂姐,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么……女大当婚,这本是喜事难道要演变成坏事不成?”
钱沐本没注意到屋中还有陌生男子,如今这个陌生的堂弟出现在她面前却也让尴尬不已。钱沐望着钱浦叹了口气,带着两行眼泪道:“浦堂弟,很熟闹这么一会子我也没脸了。你们拦着我是害我,不如让我去了少受些活罪,我自是会感激你们的!”
钱浦望了一眼众人,如今场面嘈杂只会让钱沐更没脸便道:“你们都给我跪在屋外谁也不许声张,墨儿去把两位夫人请来。老太太自是不必惊动了。”
听到钱浦这番吩咐,钱沐屋子里的人虽然惶恐却也不敢违背便退了出去。钱浦缓缓走向钱沐,边走边道:“虽然我离家有些时日,尚不知在堂姐身上发生了什么缘由。但是堂姐这人求死容易,求生难……你还有双十年华,好大的青春,你就真的舍得放弃吗?”
钱沐望着她叹了口气。抓着剪刀的手却是一颤道:“我……我何尝不想好好活呢!只是要我就这么嫁到一个活坟墓里去,又叫我如何能甘心啊……”说话间,便传来钱沐压抑着的哭声。
钱浦听着心中也甚是不是滋味,却从怀中拿着帕子递到钱沐面前道:“姐姐……不管是何种境遇,连蝼蚁都知道水中求生,连杂草都知道夹缝求存,又何况人呢!你今日了断了,那么无论如何你便已经是输了。你活着,这输赢还有一半的机会……你如今放弃了,如何能怨的了别人 ?'…87book'何尝不是你自己毁了自己啊!”
钱浦的话让平日沉稳的钱沐终于从悲愤怨恨中回过神来,钱浦见她有些茫然的望着自己忽然伸手夺过她手中的剪刀。只是一瞬间的功夫,钱沐本能的抓紧剪刀。钱浦的双手正握住刀口,力气又不及比自己年长的钱沐大。一时间,她顿时觉得钻心般的痛。低头一看,她的手掌已经被刀刃划开一道血口。望着自己直往外窜的献血,钱浦一愣瞪着眼睛满脸惊愕的望着钱沐。
钱沐本是绝望才会寻死,一个养在深闺之中的大小姐便连杀鸡都没见过。如今见到钱浦满手是血,一时间又惊又恐手一松晕了过去。这便钱氏和三房听到动静也赶到钱沐的院子,房中很安静钱氏有些孤疑的挑开帘子迈步进去。见钱浦愕然的蹲在地上,望着她的侧脸道:“浦儿,你堂姐怎么了?”
“晕……晕了。”钱浦望着自己沾着血的双手,有些木然的望着钱氏。钱氏迎着钱浦的眼神不禁一愣,赶忙冲到她面前望着那双鲜血直流的手不经意间一声惊呼。若不是墨儿扶着,险些晕了过去。
钱氏有些不管不顾的握着钱浦的手腕道:“浦儿……你……你的手!”只是几个字,钱氏已经眼眶温湿泪涕涟涟。
墨儿赶忙扶住钱氏道:“夫人,您……您这是怎么了?”
钱氏有些忍不住心中的激动抱着钱浦痛哭道:“浦儿的手伤了,今年的科考自是无望了……浦儿的前程……”
钱浦听到钱氏的哭声,亦是更加的绝望。为了今年的科考她离家求学,在东学书院一去便是四年。如今却在此时,失去了机会……她的双手,她所有的骄傲与自尊,她所有的希望就这么毁了。此时钱浦不禁有些悲观的问自己,若因这伤永远的失去了这双手,那么她钱浦还能做什么?
这些年来她吃得所有的苦,这些年来她所有的勤勉努力,仿佛在一瞬间化为灰烬!眼前大好的前程,亲人所有的寄望,师傅倾其所有的栽培之恩,李贞对自己的照顾……她有罪,她终是辜负了所有的人……
“少……少爷!”墨儿望着神色木然的钱浦站在那,依旧滴着血的双手悬在空中却好似感觉不到一点疼似的。钱氏望着钱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