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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上总有那么一些人,不是不撞南墙不回头,而是撞了南墙也不会回头。
唐笙是这样,楚凰也是这样。
先前本应上台的花魁被绑在后仓的隐秘角落里吹了一夜的冷风,她怨毒地诅咒着那个抢她风头的女人,身上的绳子突然松开,阴影中款款走出一个人:“想要报复她吗?”
花魁双肩轻颤,警戒道:“你是谁?”
黑衣人轻轻捏上她的下颚,对着浅白的月光左右瞧了瞧,轻笑道:“虽然不及笙儿三分,但勉强还算可以。”
花魁扭头想要挣开他的手,却不防被箍得更紧,不由得怯惧起来:“你……你究竟想干什么?!”
“给你一个机会,必要的时候,你可以亲手杀了那个倾城绝艳的唐四小姐……”
“不……”花魁闻言吓得三魂飞了气魄,“我不要杀人……我不要杀人……”
“真的不杀?”黑衣人手心蓦然收紧,口中笑意不减,“呵呵,差点忘了,死人的话,当然是不会杀人的……”
“呃——”花魁的脸色煞白一片,两手紧紧抓牢黑衣人的手不断挣扎,喉间艰难地挤出一个字眼:“杀……”
“什么?”
“我杀……我杀……咳,咳咳咳——”
黑衣人甩手将花魁抛到地上,看着她抚着脖子不断咳嗽,幽暗的眸色寂黑一片,透着冻彻烛火的森冷。江外天光莹莹,人生声喧嚣而嘈杂。
酒楼里,李狼牙换好衣服后立刻执剑杀上楼顶,却见楚凰悠然自得地升起一堆篝火在——烤鱼!凛冽的剑气瞬间滞了一滞,他真的在烤鱼?在屋顶烤鱼?!
“哎我说,你能不能把剑收起来?老远就闻到了你的杀气,会影响烤鱼的味道的。”楚凰不满地瞥了他一眼,顺手翻了翻鱼片,随即仰身躺在瓦砾上,抓起一罐酒飞向李狼牙:“本公子不擅长打架,比喝酒怎么样?”
李狼牙抬手接过酒坛,长剑应声入鞘:“你输了,就自断双臂!”
“那要是你输了,就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唔……”楚凰盯着天幕认真想了想,道,“现在没想好,想到了再说。”
“哼!”李狼牙狷狂冷笑,“不用想了,你必输无疑!本少爷喝了十几年的千坛烈酒,从来都没有醉过,更别说输给谁!”
楚凰拾起一条烤鱼凑到嘴边咬了一口,浑然不在意:“那是因为你没喝到厉害的,或者说,你没有遇到本公子。”
“哐啷——”酒坛突而被抛掷高空,在将落未落之时陡然炸碎,酒水却自动淌成一条细流,如天泉般落下九霄,径直灌入李狼牙口中,整个过程豪爽流畅,精彩绝伦,就连远在江山的酒客见了也不禁鼓掌喝好。
楚凰不屑地吸了吸鼻子,端起酒坛凑近嘴巴,小声嘀咕了一句:“不就是喝个酒嘛,搞这么花哨做什么,跟个猴子杂耍似的。”
“噗——”李狼牙一口酒没有入腹,悉数喷了出来,他竟然说自己引以为豪的绝技是猴子杂耍?!胸口憋着一口气没法发泄,再提酒坛的时候便灌得愈发凶狠,楚凰的眼睛随之弯成了小月牙,遮挡在面具的阴影之下。
一只只酒坛被抛下屋檐,杂碎在天井的假山上,铺就了厚厚的一层碎块。云霄明月照九州,白光折射在碎陶片的表面上,倒映出无数意气风发狂傲猖獗的身姿。夜风在江上浮浮沉沉,残败的荷花竟有一种别样的绮丽,叫人惊鸿一瞥砰然心动。
“啪——”酒坛子落在瓦砾上,顺着倾斜的屋檐疾速滚落向下,李狼牙偏头一沉,栽倒在高高挑起的飞檐边侧。楚凰放下酒坛,吐出舌下含着的清酒药丸,随即旋身飞下酒楼闪入黑暗。
“发生了什么事?”
小墨匆匆走上前:“明月公子被文王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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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府夭色 69、 夜闯文王府
“究竟是怎么回事?”楚凰收起折扇,语气不禁有些凝重。凭J的本事,就算文王只手遮天,想带他走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小墨紧紧跟上楚凰,适才他一直跟楚凰在一起,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他也不是很清楚。他很少见到楚凰露出这样严肃的表情,可见明月公子在她心里分量不轻。抿了抿嘴唇,小墨轻轻掩去心底溢出的苦楚,思虑道:“明月公子似乎是自愿跟文王走的,但是他在酒桌上留下了示警的信号,应该是想要我们出手相助。”
“自愿?”楚凰顿了一步,J一向都不是喜(www。87book。com…提供下载)欢胡来的人,没有绝对的把握他绝不会轻易出手,但是这一次,楚凰没能弄明白他的打算。留下那种“示警”的符号要她出手相助,这种事光是听着都觉得荒唐。因为J殿下……明明就是那种到就算自己死无葬身之地,也不会想要牵连她的人,别说是求助,就是连知会她一声也没有可能。
小墨转头看着她,隔着面具看不清她的神情,唯一露在外头的下巴瘦削细腻,有如刀锋。
楚凰突然勾了勾嘴角,却不像是在笑,只是习惯性地扯出微笑的姿态。她抬起头,黢黑的眼睛在月光下冰亮冷澈:“走!难得今晚月色如此俏丽,我们不妨夜游一趟文王府。”
简单换了身夜行衣,楚凰与小墨偷偷潜入文王府。文王府的护卫不算多,但是府邸很大,文王不收女眷只养男宠,行欢的场所很多,而且经常变换,所以一时间他们也找不到明月公子的所在。
有一间内殿的灯光很是亮堂,鼓乐声声热闹非凡,楚凰与小墨对了一眼,欠身上前。捅破门纸往里瞅了一圈,却只有一个满身红衣的少年在跳舞,脚脖子上挂着一串铃铛,叮叮当当响个不停,舞服的颜色宛如鲜血,和着歌声如梦似幻,随着他的腰身媚然扭转,枭凤般的细眼陡然扫过来,一如凄怨的幽凰。
楚凰闪身离开,不想被无端的醋意殃及。然而那红衣少年却不肯放过她,房门轰然冲开,少年形如猎鹰,利箭般俯冲而来。
楚凰立刻向后倾倒,腰身扭成一弧拱洞,少年的利爪贴腹而过,华美的衣袍飘然若蝶,洒下粼粼毒粉。“哈欠——”楚凰扶住差点扭闪的小腰,捏着鼻子打了一声喷嚏,胭脂涂过头了,太香!
少年凌空翻转,分明的骨指捏着一缕缎绣,缠在楚凰的脖颈上,丝丝收紧:“擅闯王府也就罢了,这‘焚香苑’岂是尔等随随便便想进就可以进的?!”
焚香苑?
楚凰勾眉,原来眼前这位就是几年前轰动江湖的大人物——夜残香,鬼殿魔药宫的上任宫主。
说他是少年,还真不如说他是妖怪!虽他面上只有十七八岁的样子,然而他真正的年龄,谁都不知道。五年前第一次现身江湖便一举屠戮了七个门派——七天七夜,七个门派血流成河八百余人无人生还——在江湖上掀起一阵狂暴的腥风血雨,顿然成为江湖的公敌,只是众人忌惮鬼殿势力不敢有太大的行动。后来却不知为何惨遭鬼殿抛弃,在各大门派的追杀之中几近穷途末路,直至遇见文王,成为文王宠溺一时的入幕之宾。
楚凰拉住收紧的布条,吸了吸鼻子,不紧不慢道:“刚才的曲子,有一段弹错了。”
夜残香不置可否,手里的缎绣渐次收卷。
“……爱恨就在一瞬间,举杯对月情似天。”
楚凰俯首绕出缎绣,抓在手心撕成碎片,洋洋洒洒的红像是坠落天边的玫瑰花瓣。
“爱恨两茫茫,问君何时恋?”
无数的缎绣从夜残背后散开,自四周缠向楚凰,想要把她裹成一个蚕茧。小墨执剑挡在前方,幻灭的剑光下碎花冲天飘洒,缎绣却没完没了的纠缠而上,如蝮蛇一般非要将你缠得窒息开肯罢休。楚凰继续唱着明月公子适才在江岸弹的那首曲子——
“菊花台倒影明月,谁知吾爱心中寒?”
铺天盖地的血红色妖冶鬼魅,冰冷而绝美,宛若开在黄泉边上漫天漫地的曼珠沙华,透着窒息的诱惑和迷恋。嗤——裹挟在两人周身的绣布嘶然裂成碎片,花瓣雨似的洒满夜空,楚凰瘫坐在地上,唇色白得吓人……
“醉在君王怀,梦回大唐爱……”
江湖上有三大毒圣,鬼殿魔药宫的夜残香名列三者之冠,纵然楚凰体内有凤凰血玉,然而她太过于自负和依赖,烈性毒药漫入骨髓,片刻之内竟是无法消除。“咳……”楚凰呕出一口鲜血,腹腔内翻滚成惊涛。
“阿凰!”小墨惊呼一声,连忙上前扶住她,转头对夜残香怒喝:“你竟敢给她下毒?!”
夜残香轻轻嗤了一声,莲步上前跳开小墨的面巾,下巴低着一柄不知从何处冒出的红梅团扇,薄透的睫毛淡淡一扫,丽眸闪了闪,却自顾自转向楚凰:“你刚才念的那些,是填词?”
楚凰抚着胸口,嘴唇发颤气若游丝:“我哥哥……在哪?”
夜残香摇了摇团扇,自言自语了一会,突然笑了起来,像是春暖花开,却偏偏寒得渗人:“好一个‘爱恨两茫茫,问君何时恋’……好一个‘谁知吾爱心中寒’……好一个——‘醉在君王怀’!祁睿啊祁睿,你竟然瞒我这么久?你竟敢把我当做他?!难怪!难怪……”
一粒药丸陡然滑入楚凰喉道,腹下痛楚渐止,楚凰撑起身子站起来:“多谢。”
团扇煽起一阵潮热的夏风,夜残香诡谲一笑:“不谢,那并非完全都是解药……”阴森寒鸷的样子一如文王的千年寒潭脸,楚凰心头陡然罩上一抹乌云。鬼殿之人,从来都不是什么善茬,而文王亦然。
小墨似看出了她的忧虑,抚在她背上的力道微微加重,表情坚毅而可靠:“放心,有我在。”
夜残香见状又是嗤了一声,摆摆团扇:“跟我来。”
绕过亭亭廊廊,一曲九转,长廊边上的房门吱呀打开,从里头匆匆走上来一个老伯,谦恭而敬畏地朝夜残香拜了一礼,才正身禀告:“夜君,内室多污秽,奴才们正在清扫,未免夜君沾上浊气,还请夜君……”
夜残香挥挥团扇打断他,眉心透出几丝阴寒:“这次是几人?”
老伯唯唯诺诺:“回夜君,一共有十三人……”
夜残香的眉尾勾起一丝残忍的笑意:“都死了?”
“是。”老伯欠身,“奴才正要把他们带出府。”
夜残香甩了把袖子,长袍扬起一阵风,吹得脚上的铃铛叮叮作响:“何必那么麻烦,好歹也是王爷看上的,不如扔到池子里喂鳄鱼。”
又是鳄鱼?!楚凰眉头小拧,这轩辕一家子难不成是鳄鱼投胎的?
“是,奴才这就去办。”老伯又是正儿八经地拜了一礼,才匆匆转身离开。
夜残香对着脸颊晃了晃团扇,看着长廊外的清潭忽然心情大好,连走路都带上了一阵风。楚凰跟上去,经过房门的时候忍不住朝里面瞅了一眼,却止不住喉间一阵翻涌,差点呕出酸水来。
这文王……真他妈不是人!
倒挂在房梁上的,吊着四肢悬在半空的,头尾交叠躺在地上的,折腰伏在架子上的……一具具遍体鳞伤的尸体,裸在外头的皮肤血肉模糊,看不出原本的模样,红褐色的污血掺和着白色的污浊液体湿黏黏地涂遍了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