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怕什么?他们基本上都当听不见。”夏绥远笑笑,继续自己手边的事儿。
他这人不太好的毛病就是,每次阵仗搞得都挺大,非得咗出点动静来算尽兴。
“不行,要不还是算了吧。”她紧张兮兮的揪着衣襟不让他靠近:“丢人……”
夏绥远舀她无法,只得走到门侧,叫门口守着的侍卫先暂时退下去。
静研松了口气,也就肯乖乖的随了他愿,只在一切都平息的时候方才捶着他的胸口抱怨着:“沉死了,快起来别压着我。”
夏绥远呵呵一笑,俯身叼着她玉白细嫩的耳垂,边吮着边低声咕哝:“刚才爽的时候怎么不嫌我沉?”
她还潮红着脸色,气息都不稳,夏绥远几乎没见过她这么腻人的时候,心里一阵痒痒就像有只小猫爪子在抓一样,心口一软,从她身侧翻下来,静躺在一边闭目养神。
静研胸口尚且起伏不定,过了许久方才觉得好些,任由他伸臂搂在怀里,闭着眼假装睡熟。
月光一点一点涌进室内,将所有的器物都打上了一层朦胧的纱,远处有一阵沉沉的梆子声传过来,三声过后,归于沉静。
她却再也睡不着,听到这声音,便从他已经松开的臂膀内悄然爬出来,就着昏暗的月光去打量他的脸。
他眉头紧锁,额上是一层冷汗,似乎陷入了无边的梦魇中无法自拔,皮肤下渗出一点诡异的青紫,整张脸都开始扭曲。
他的牙齿咬的咯咯的发出细微的响动,连十指的骨节都是泛着青白的,狰狞如同恶鬼。
静研不忍心再看,她从没想过会有这么痛苦,以为只要在睡梦中就可以安静的死去。
有冰冷的水滴落在手背上,她伸手想抚平他的眉毛,手却不由自主的发抖,刚刚碰到他脸上就被错开去。
静研泣不成声,她想忍着,可是眼泪不争气的往下掉,这一刻眼前的他那么可怜,记忆开始不分青红皂白的涌进脑海里,很小的时候,他明明瘦弱的舀不动武器,可还是毫不犹豫的挡在她身前。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记得他当时额头上那块很大的流血的伤疤,以及他敲破了三皇子脑袋时,脸上的凶狠决绝。
它们曾经多少次出现在她不安的梦里,她不停地问着自己,他真的,真的就像他说得那样爱她吗?
可能他的确是爱过她的吧……静研这么想着,脑海里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另一幕。同床共枕时将她抱得紧紧的夏绥远,一遍遍在她耳边说着我爱你的夏绥远,带她出去骑马在夕阳下飞驰的夏绥远,还有那天,自噩梦中惊醒,抱着她温柔哄慰的夏绥远……
那些已经破碎的陈旧画面变成了凌厉的刀,割的她心头流血,静研觉得自己受不了了,她跳下床榻,连滚带爬的想走到门前去叫人。
他却“豁”的睁眼,凌厉的目光刺得她无处逃避,手腕一翻,死死地扣住她的胳膊。
那目光里有什么,怨恨,震惊,或是不平。
不,明明什么都没有,一片空洞。
静研吓了一跳,强压下已经快溢出口的尖叫,拍打着他的手,狠心的挣脱开。
他的嘴唇都是苍白的,嘴角渐渐溢出殷红的血,攥着她胳膊的手越发的无力,终于被她逃脱了出去。
静研跳到床下,定定的瞧着他眼中的光芒一点一点幻灭,如东方陨落的星辰,最终归于虚无。
他双目紧闭,已经一动不动,她哆嗦着伸出一根手指到他鼻息下一探,已经没有了气息。
静研呆呆的站着,腿上一瘫软,整个人委顿在地,薄纱素白的里裙如花一般散开在地上。
眼睛涩涩的发痛,她抬手咬住手背,哽咽的浑身都是无力的。
他死了,他死了,可是直到现在她才发觉,自己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泪水模糊了视线,那人的脸色惨白的渗人,体温也在渐渐地流逝干净,一直到变得僵硬的,冷冰冰的再不会冲着她笑,再不会欺负她。
静研捂着脸,伤心的像个真正的,十六岁的孩子。
她抬手,将自己发间插着的那只骨簪取下来,握在掌心,用力太大,簪尖刺破了皮肤,血沿着指缝滴落,摔于青砖的地上,碎成几瓣,绚烂如花。
作者有话要说:很多亲爱的在纠结若姑的问题,这里小小的提一句,她对于夏绥远那种感情算不上是爱情,只是她身边一个亲人都没有,自然对于这个如同弟弟一般存在的人分外在意,谁敢动他一下,她必然会拼命,因为这已经是她最后能够失去的东西。
脱离
静研拉了拉身上黑色的厚实披风,秋夜里的冷风还是阵阵的发凉,透着渗入骨髓的寒。
她轻声快步的在院中行走,小心翼翼的提着裙角沿着墙根,打量四周的动静。
一个人都没有,正是夜深人静的时候,她抬手擦了擦红肿的眼睛,伸手去推一侧拱门处朱漆的门板。
轻轻地吱妞一声,门错开了一条缝隙,静研闪身而入,直奔着那个漆黑的地方而去。
刚走到近前就被人大力一拖,待到了更加阴暗的墙角处,那人示意她噤声,扭头瞧了瞧,见外面并没有人跟来,方才松了一口气,压低了嗓子道:“小姐,老头子知道有个后门,我们从哪儿出去,陈大人派的车马就在门口。”
他今日特地在酒菜里下了蒙汗药,如今那里的侍卫应该睡得正熟才对。
“张伯伯,有劳您了。大恩大德,无以为报。”她福了福身子,行了大礼。
“小姐,快别这么说,老爷对老头子有大恩,我当日既然能跑出来,就绝不能辜负了老爷交代的差事啊。”那张伯一提这事儿便是老泪纵横,握着她的手道:“小姐,我们快走吧。”
静研点头,随着他沿着早就打探好的路线一路避开府内的暗哨。
短短的一段路,她走的漫长无比,脚下是发虚的,绵软无力。
然而一切却又是出乎意料的顺利,当张伯带着她绕过瘫倒在地的侍卫们,从那扇后门穿出时,却有一辆青布车帘的马车恰好行至门口处,驾车之人一袭黑衣,兜帽牢牢的罩着面部,看不清楚摸样,只从身形辨得出应该是个高大的年轻男人。
那车行驶的极稳,马蹄上裹着一层厚重的棉布,踏在地上几乎听不到一点声息。隐隐的在夜色中亦是模糊一团,分辨不清。
车在她们面前停下,那驾车之人下车示意了一下,并没有出声。
静研冲他点头以示感激,蹬入了车内。
张伯正要随着她一道入内,冷不防一瞥那驾车之人手背上一道纵横的奇异的疤痕。
他有些狐疑,张嘴刚要出声,喉咙处一阵凉意,便失了声音。
他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倒地身亡,死前脑海中唯独留有一个念想。
小姐……快跑,这人不是……
静研身在车内,只听到外间“扑通”一声,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待到掀帘一瞧,那一身黑衣包裹的人已经抓着缰绳开始驾车向前。
“张伯呢?”静研小声问道。
“有人带他分开走。”那人只言简意赅的回了一句,身体却正好堵在车门处。
他的声音沙哑,如同被砂纸打磨过一般,在静谧的夜里让人听了脊背发凉。
“是陈绍宽派你过来的?”她稍有些疑虑,这人看着似乎有些古怪的样子,而且绍宽为什么也不带个信物来?
那人不再说话,手一抬就将帐帘拉好,专心致志的驾车。
静研抱膝坐在车里,越想越是奇(提供下载…87book)怪,过了一阵,车子忽然停下。
她探头一瞧,这里是个完全陌生的地方,似乎从未来过。
她心下思量,便有些疑惑的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赶车那人并不作答,只伸了手进来便要扯她。
静研向后躲了躲,将面孔隐于暗色中,晦涩莫名。她一声不吭的绕开那人的手,自车上跳出,垂头不动声色,湣鹫嫒缫桓霾悔鲜朗碌男∨⒁话阋恍囊灰獾模╳ww。87book。com)整 理着褶皱的衣裙。
那人见她如此,放松了些许的警惕,只将马车停顿在那一处,手上用劲一拍,马匹吃痛,立刻沿着街道狂奔而去。
他回头,一眼便瞥见远处素色的衣角一晃,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他微眯了眼,这女人倒是也不算太草包。
漆黑的高楼寂静无声,银白的月光洒在人身上有一种奇异的触觉。
若姑小心的擎着烛火走上楼来,果不其然,那人正倚着栏杆,望着那个小后门的方向出神。
她将烛火放于地上,径自走到他身前,却没有说话。
“走了?”半响夏绥远开口,他整个人都埋在深沉的夜色中不见半点声息,脸色还是惨白的,背影孤寂的憔悴着。宽大的衣衫飞扬在风中,襟口处隐约还能望的见雪白的绷带。
“竟然……就这么不要我了。”他低头,唇边挤出一抹冷淡的微笑,如同嘲讽般细语,胸口的伤处撕心裂肺。“爱情这东西,看上去可以天长地久,实际上脆弱而不堪一击,到那时神情也就变得薄情。”
他低头去看自己的手,记不得刚才是如何强忍着才没从塌上跳下来,把她扔回来锁死在屋子里。
对,他就这样狠狠地掐着掌心,指甲陷入肉中破碎的压抑着。
若姑从没遇上过这种情况,也想不出什么安慰的话来,只能沉默的陪着他。
爱情对于她们而言,都太过奢侈,她以为自己也早就过了那种会做梦的年纪,当人被太多的苦难磨平了棱角,当生活逼的你没空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什么情,什么意,就理所当然的付诸东流。
可是他不一样,他还年轻,有血有肉,自然会理解感情强加于人的痛苦与不平,也许在很久的将来,回想起来,也会为了这一刻的心碎赶到可笑。
然而无论如何,痛与残忍都是实实在在存在过的,它们会深深地扎根在骨子里,如同阴雨的天气,让人全身都会隐隐的难受。
“小爷。”过了许久她开了口,低低的苦笑了一下:“奴婢求您一件事好不好?”
他默许,若姑便垂了头,盯着楼下漆黑一团的夜空:“我,戴青,王贲,早就说过要把命交在您手上。”
她转而去看他的眼睛,目光倏忽间变得凶狠:“可是我惜命,所以当日……活了下来。”
那些血淋淋的往事闭上眼就鲜活的露在眼前,“我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对还是不对,可是我知道若是早早便死了,怎样才能看着害我的人一个一个的下地狱?”
“小爷,就当是为了……为了很多人。”她勉强的牵着嘴角,“今日的我同样不想死,请你……你不要出事。”
他们都是失去了记忆的人,将艰难和苦痛深埋在心底,唯有夏绥远,他是所有人最后剩下的希望,如果连他也不在,那么活着确实就失去了本来的意义。
夏绥远口中血腥气涌动着,他闭目忍了下去,攀附着栏杆微笑着:“傻姑娘。”
拐角处忽然有动静,有人自暗处行出,恭敬地跪在他面前,低声禀告道:“小爷,小夫人已经被带走了。”驾车那人是个高手,便是连他也蛰伏在远处大半个时辰,方才没有跟丢。
“恩。”夏绥远点头,松了口气,“上钩了便好。”
他的神色似乎已经恢复了正常,回身望着他们两个道:“我累了,先去歇着,若姑你和戴青辛苦了,也下去吧。”
话未说完,他直走下了楼,撩袍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