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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小丫头离开了蒙府。绒儿清楚香草是不会留她的,所以还决定跟着蒙娴离开了。
听说,蒙娴走后,蒙老夫人一天都没吃饭,一个人待在静室里不肯出来。
香草怀孕后,为了让她轻松点,晋氏开始过来帮着她料理事情了。蒙时显得特别仔细,每次出门之前,都要问香草觉得舒不舒服,有没有想吃的东西。回来的时候,他又会亲自给香草揉揉肩头。香草笑称,他是在给他儿子揉肩呢!
这天,账房的尹先生送来了写好的帖子。香草和晋氏瞧了一眼,都觉得很满意。晋氏问他:“你有功名在身吗?”尹先生说道:“有,在下是个举人。”
“那为啥不去补官呢?”
“也补过一回,厌烦了,所以索性还是回来做个账房师爷,自在些。”
“那倒委屈你了,”香草问道,“账房师爷每月也就是四两银子的进项。”
晋氏点头道:“六先生是来府里时间最长,月钱也比其他人高一截,有六两银子。可我觉得尹先生的字不但好看,又会算盘,又会记账,文采也好,还是个举人呢!的确有些可惜了!”
尹先生忙说道:“两位少奶奶谬赞了,能在贵府效力我已经十分满足了。”
“其实我想在府里多设一个管制,叫出纳。账房管记账入库,出纳管一切外领的东西,分开而行,更为妥当和方便。我想请尹先生做这个出纳,手底下带两个人,你觉着咋样?”
尹先生忙拱手弯腰道:“三少奶奶瞧得上,那在下一定尽力而为。只是出纳之事在下还是有些不明白,请三少奶奶多多指点!”
“放心,我随后会把账房和典库做个调配分类,你和六先生往后就各管一处了。既然升了你,你自然就是个管事了,往后月钱涨到六两。对了,你眼下住在哪儿?”
“我赁了汤圆巷子里的一处房子,勉强凑合着。”晋氏摇头道:“那里品流复杂,不太适合先生长住,来往府里也不方便。”
“家里尚有四五个人要养活,不敢赁太贵的屋子,那儿还算便宜一两银子一个月。”说到这儿,香草想起了一件事。她让尹先生先离开了,把蒙会叫到了跟前,问道:“府里后院出去有个长巷子对不对?”
来是人得亏。蒙会点头道:“对,少奶奶问这个做啥呢?”“长巷子里住的都是蒙府里的下人吧?我看过府里账本上的记载,长巷子那一片也是蒙家的,按照规矩,赏给了一些府里的老人儿住着。你家也在那儿,对吧?”
“少奶奶说得不错,小的的家正是在巷子里。不但是小的,小的的哥哥一家也住在那儿,少说也有好几十年了。”晋氏好奇地问香草:“你提起这个做啥呢?莫不是想收回来吧?”
香草点头道:“我正有这个打算。府里像尹先生这样的管事还要出去赁一个月一两银子的屋子住,而后巷的房屋却给本不属于我们这边的下人住着,自然是要清理出来。”
蒙会笑了笑说:“少奶奶真能想得到!可您一清理,只怕又要遭骂了。”
“为啥?”晋氏问道。12RYH。
“其实,那巷子里所住之人未必是蒙府的下人。有好些年资老的人占去了两三处,又赁给了旁人住。”
“还有这样的事?一个月多少钱?”香草问道。
“单一间便是三两银子,独个小院子便是十两。”香草拍了拍桌子对晋氏笑道:“二嫂,你想想,一个月打三两算,十二个月该是三十六两,都能在我们镇上买间像样的屋子了。这还只是一家,再多几家,只怕上百两了!”晋氏轻轻摇头道:“这些人倒真会找钱眼子,难道老太太掌家的时候不晓得吗?”
蒙会道:“不是不晓得,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这里头占了房屋最多的就是我哥。我哥是老夫人跟前的得意人儿,自然要给些好处笼络,再说了后巷子那些屋子比起蒙家其他家业来说,算得了啥呀?”
“行!”香草笑了笑说道,“那就拿你哥开刀吧!明天,你誊抄一份告示,就说蒙府要收回后门巷子的房屋,另作分配。原住的人若现下仍在府里干活儿就不必退还,但有多占就必须退;若非本府下人,须重新和府里签订租赁协议,方可继续住下去。”
“这告示一出,只怕我哥就要急得跳脚了!”
“让他跳一会儿吧,反正我得跟他把帐一笔一笔地算清楚呢!你赶紧着手去办吧!”
蒙会离开后,香草让雨竹端来了茶水和糕点。她和晋氏正吃着,亭荷匆匆走进来说道:“少奶奶,衙门里来人了。”
☆、第二百三十八章 献锁片蒙时心急 ☆
香草问:“做啥的?”亭荷说:“说是金哥的媳妇报官了,衙门前来问话!”香草抿了一口茶笑道:“去告诉衙门里的人,我有了孕不便出去见他们。言殢殩獍金哥是东边院子三老爷的人,该上那儿去问才是。你找个人好好地送了他们去,莫怠慢了。”亭荷应了话匆忙出去了。
晋氏问香草:“这金哥咋会无缘无故失踪呢?头几天我还瞅着在寻梅跟前转悠呢!那小子真是个不省心的东西,自家有了媳妇还缠着寻梅,见了就让人厌恶!”
香草笑笑说:“忽然不见,或许是做了啥亏心事吧。对了,二嫂,二哥对他亲娘是不是很讨厌?”
晋氏点头道:“我嫁给他这么久,拢共就听他提过三次。每次说起,心里倒是有着一股子怨气。要是我,我也恨呐!那时候才多大啊?不过十岁左右,他娘就丢下他和老四走了。这走就走吧,一去十几年不回,还带了个不好听的名声,说他娘就是图银子才生下他们哥俩的。为这事,他心里一直耿耿于怀呢!你咋想起问这事了?”
“不过是随口问问罢了。前几天二哥忽然提起,我瞧着他脸色不好,想着必然是恨着他亲娘的。”
“能不恨吗?他说,那时老三的娘还没死,大姐也有二娘疼,偏就他像个孤儿似的。老四还是个襁褓中的娃儿,哪里晓得那些酸楚呢?他就一个人受了,所以一提他亲娘,心里就忍不住冒出一股子怨气来了。”
“他还想见他亲娘吗?”
“没问过,想来哪个娃儿不愿意再见见自己的亲娘呢?一别十几年,到底也想晓得她过得咋样呀?”
“难道说这些年三娘一次也没回来过?你当初在府里也没见着过?”
草问你了们。“倒真没见她回来过。再说像她那样名声不好的人回来,还不闹得满城风雨吗?回来能做啥呢?左右不过是拿银子罢了。”没过多久,亭荷又进来了,手里捧着一个精致的木匣子。她一边放在香草面前一边说道:“衙门里的人送过去了,听说问了蒙顾,蒙顾也说不晓得,可他倒是往我们这儿打了一耙子!”
“咋了?”
“他跟衙门里的人说,金哥向来喜欢寻梅,跟寻梅老是窜在一块儿,指不定寻梅晓得呢!我瞧着他就没安啥好心,想把金哥失踪的事甩我们身上!”
“衙门里要是来问寻梅,就让寻梅该咋说咋说,横竖我们不心虚。”香草说完打开了那匣子里,里面是五六个金银锁片,每个至少都是六七两重的。晋氏一瞧就笑了:“一准是老三叫人送回来的,这当爹的恨不得把一屋子金银都往他儿子身上挂呢!这才在肚子里多大呀,也不嫌这锁片重得慌!”
亭荷笑道:“二少奶奶猜得没错,正是刚刚三少爷叫人送回来的,问问少奶奶喜欢不喜欢。要是不喜欢,回头您画个样式,让银匠照着打。”
晋氏忽然想起了什么事,忙对香草笑道:“正好靖儿满月,我打算往城外开音殿里去一趟,给靖儿在殿里奉个如意,保他往后平平安安万事如意。你不也怀娃儿了吗?跟我一道去走一遭,求菩萨保你们母子安康,咋样?”
香草正想出去走走呢,便点头笑道:“秋高气爽的,就该往外多走动走动。不晓得那开音殿是个啥地方?”晋氏说:“横竖就是个尼姑庵。先前只是个破破烂烂的小庵堂,后来有一次下了暴雨庵堂塌了,有两个尼姑给压死在里头。城里几家大户便集资做了善事,给修了一个两进两出的院子,起了个好听的名儿叫开音殿。听说,正殿里的文殊菩萨挺灵验的,你可要诚心地去拜一拜,指不定你儿子将来就是个文曲星君呢!”
“二嫂也开口就是儿子,我倒喜欢女儿。”
“我也想要女儿呢!可在我们这样的家里,你头胎生个男娃儿准没错的!要不你说,那边那位老太太拼死拼活地挣扎啥呢?不就是因为自己没儿子吗?去世的奶奶也是个厉害人物,非要她进门之前喝下三碗红花汤,那还能生吗?”
香草点头笑道:“这么说来,那位奶奶倒很有些手段。”
“要没手段,三老爷能气得连田产都不要就离家了吗?指不定心里也是恨着***。我们说好了,明天就去。一会儿我叫绿儿准备好进香的东西,你让寻梅给您制个土黄布香袋,瞧着才算那么回事。”
正说着寻梅呢,香草就听见寻梅在院里抱怨:“金哥往哪儿去了问我干啥呀?气死我了!缠着我闹了半天算哪门子事呢?头发都给我扯乱了!听雨,替我拿盆热水来,我顺便洗洗头。”
香草走出了起坐间,瞧见寻梅发髻歪散,一脸郁闷的样子。寻梅见了她便说:“少奶奶,您可得管管了,外面大门上闹得不成话了!我刚从大门那儿进来,给两个衙差大哥叫住问话。正说着,那金哥的媳妇就过来跟我拉扯,嚷着叫我还她丈夫,我上哪儿还她丈夫呀!”
“所以,你俩就打起来了?”
“是她先动手的,骂我狐狸精呢!我要勾搭也不勾搭金哥那种人,要人样儿没人样儿,要钱袋儿没钱袋儿,我勾搭了来做啥呢?”
“哈哈哈……”院子里的人都笑了起来。
“这话可不是该这么说吗?想来真气人呢!”寻梅一边拔下头上的簪子一边气愤地说,“指不定是她自己害死了金哥,往这门口哭嚷要点丧葬费呢!我瞧着那婆娘也不啥好东西!”
亭荷笑问道:“那你咋脱身的?你狠揍了她一顿?”
“有个衙差大哥替我挡了一挡,我这才脱开身子跑进了门。我本来是打算狠揍她一顿的,想着在大门口多丢我们少***脸面呀,所以我就回来了!”
“那你真受委屈了,”香草笑道,“好好洗洗,让亭荷拿了那木樨花香的皂角膏给你擦擦,保准啥气都没了。”
“上次绿儿配的栀子花膏还有没有,少奶奶?我闻着那个味儿挺好的!”
“哎哟,”亭荷掐了她胳膊一下笑道,“还真上脸了?给啥用啥呗!那栀子花膏早没了,这也过了栀子花开的时节了,再喜欢也得等明年绿儿弄了才行。不要的话,我可匀了去了!”
“快去给我拿吧!”
晋氏忽然想起该给蒙靖喂奶了,急匆匆地就走了。香草站在院子里看亭荷和听雨帮着寻梅洗头,一块儿说了些玩笑话。没过多久,蒙时和宝儿就回来了。蒙时见她站在院子里,便问道:“站着不累吗?”她笑道:“累啥累啊?坐着才累呢!我都坐了好一阵子了,出来舒活舒活筋骨。咋回来这么早呢?”
“给你送了锁片来,你也不叫人回个话,我得回来问问你。”12SgF。
“哎哟,是问你儿子吧?来来来,你问问看,要是他能答应你一声,我算你本事!”蒙时噗嗤一声笑了,搀着香草的手往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