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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她的话说道:“没见着小少爷在吃饭吗?谁许你那双脏脚踏进屋来的,滚出去!”
筝儿委屈地瘪了瘪嘴,忙退出了门槛,然后开口求道:“姨娘这会儿子喘不过气儿来了,瞧着叫人心急呢!少夫人,求您请个大夫来姨娘瞧瞧吧!”燕氏慢条斯理地问道:“有多喘不过气儿来呀?要真喘不过气儿,你该向我报丧了吧?现下少爷不在家,你用不着这么大惊小怪地乱嚷一通,横竖少爷也听不见。等着吧,等喂完小少爷的饭再说。”
“可是姨娘真的很不舒服……”
“耳朵给棉花塞住了吗?”燕氏轻喝了一声,“你眼里就只有你那姨娘?耽误了小少爷吃饭,饿坏了他,你赔得起吗?不过就是掉了个孩子,天天在远明跟前嚷可怜,做给谁看呀!现下远明也不在家了,嚷了有什么用?”
筝儿正想说话,旁边那家丁忙从后面扯了她一下。她无奈至极,只好先退出了房间,心情焦急地说道:“怎么办呢?姨娘还躺在床上难受着呢!少爷又不在家,该怎么办呢?”这家丁眼珠子转悠了两圈,悄声对筝儿说:“没事,我有法子可以请来大夫!”
筝儿惊讶地问道:“当真?”这家丁点点头,走到门口边说道:“少夫人,小的有个主意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说吧。”燕氏回道。
“小的瞧见从蒙府出来的是海春堂那聂大夫。这人倒有些脾气,不肯说出蒙府里到底是谁生病了,想来准是在瞒着什么。正好这会儿陈姨娘病着,不妨请了他来,好好地问问,指不定就能问出来呢!”燕氏把手里的汤碗递给了奶娘,抄起手,捏着下巴想了想点头道:“这主意也不错,那就去请了聂大夫来,给那女人瞧瞧,省得说我刻薄了她!赶紧去吧!”
这家丁应了一声,转身跑走了。燕氏挑起睫毛,用不耐烦的口气冲筝儿轻喝了一声:“还不滚回去伺候你的姨娘?杵在哪儿做什么?”筝儿赶紧跑了。
两的人清为。过一会儿,聂海春被请到了赵府上。燕氏去陈银儿小院时,他已经在里面把脉了。燕氏只是站在院子里,没往陈银儿房间里去,脸上净是厌恶的表情。
可当聂海春开了方子走出来时,她的表情立刻变得慈眉善目了起来。她主动迎上去,请聂海春在旁边起坐间里坐坐,随后问道:“我家这位姨娘身子不爽已经很久了,你有什么话直说无妨。若是需要备下身后之物冲一冲,我立马就吩咐人去备着。”
聂海春瞥了燕氏一眼,嘴角流露了一丝冷漠的笑容,说道:“鄙人向来不懂那冲喜之事,少夫人还是另问高明吧!况且,我瞧着那位陈姨娘也还没到那份上。”燕氏有些尴尬,忙敷衍地笑了笑说道:“你别怪我说话直,人还活着却说什么冲喜不冲喜的。只因为她病了好些日子了,城里的大夫也请了好几位,一直没见好转了。聂大夫,你不妨给句实话,她那病还有救没?”
“我刚才不是说了吗?陈姨娘还没到冲喜的地步,自然是有救的。”聂海春一边回答着一边拿起笔低头写起了方子。燕氏对他这态度有些不乐,却不得不继续跟他套话。
方子写好后,燕氏递了一包银子给聂海春。聂海春掂量了一下,说道:“少夫人,这银子是不是给错了?聂某出诊的诊金向来是五两,若是遇着夜里,至多六两。您这儿给的不下二十两吧?这是太看得起聂某人还是另有所求呢?”燕氏浅浅一笑道:“聂大夫来州府也有些日子了,想必是打算长久地住下来。这些银子权当是给聂大夫安家之用,往后我府上还须聂大夫多来尽尽心呢!”
聂海春取出了六两诊金,将其余的放在了桌上,说道:“少夫人,您有话就直说吧!”“聂大夫这是……”“少夫人是否想问聂某今天去蒙府里给谁看诊了?”燕氏微微一惊,点头说道:“我胞弟燕冲正不知去向,我一直心急如焚。听人说是在蒙府躲着,想来他是怕我这做姐姐的责骂,才不敢出来。所以,我想问问聂大夫,在蒙府上可曾见过我胞弟燕冲。若是聂大夫肯透露一两句,我一定感激不尽。”
聂海春放下了方子,起身道:“我向来是不会跟旁人说起病患之事,今天在蒙府上的事不会说,今晚来看过陈姨娘的事也不会说。少夫人,请了!”16478465
燕氏缓缓起身,不屑地看着聂海春问道:“聂大夫真是打算给自己找没趣吗?你未免太小瞧我这妇道人家了。你替蒙府瞒着是没什么好处的。”
“少夫人这话像是在威胁聂某。”
“不是威胁,是提醒。今晚你来看过那位陈姨娘了,她向来很得我相公喜欢,要是因为喝了聂大夫的药汤有什么差错……”燕氏嘴角泛起一股得意的邪笑说道,“我言尽于此,聂大夫是聪明人,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吧?”聂海春轻轻地哼笑了一声道:“少夫人要逼着聂某把蒙府里那位病患的事告诉您,那就是破了在下的规矩。”
“破了规矩又怎么样?用银子补上,往后照样是你的规矩。”“规矩都破了,还守着做什么呢?既然我能说出蒙府那位病患的事,那自然也可以跟旁人说出刚才问诊的那位陈姨娘的事。我相信赵大人一定很有兴趣知道陈姨娘为甚么会久病不愈。之前的几位大夫是如何诊治的聂某并不清楚,可以聂某看来,她的病或想是她自己心郁而致,又或许是人为而致。少夫人,希望我把这事告诉赵大人吗?”
燕氏的脸色瞬间变了,质问聂海春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人为而致?”聂海春背上药箱,冷冷一笑道:“少夫人放心,聂某行医这么些年,豪门大户去多了,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贵府的事聂某也不想过多掺和,可少夫人非要拉着聂某淌这摊混水,那就别无他法了!先告辞了,少夫人仔细斟酌斟酌吧!”他说完扬长而去。
燕氏瞪着他的背影,气得拍了一下桌子。白灵俯身下来轻声问道:“少夫人,莫非那位聂大夫看出些什么来了?”
“他能看出什么来?指不定从前就是个举幌子跑江湖混饭吃的游医罢了!我怕他做什么?”
“可他万一真的到少爷跟前说些什么的话,那就麻烦了。”
“他没那么笨,还想在州府里混日子,就得懂‘安分守己’这四个字!不必理会他,照旧吩咐那几个在蒙府外面守着,非得逮着燕冲那小子不可!”178NH。
燕氏说完起身走到了陈银儿房门前,吩咐白灵把房门打开。筝儿忙走出来说道:“夜里风大,怕吹着姨娘了!”
燕氏走到房门口,厌恶地往里看了一眼病床上躺着的陈银儿,冷笑道:“趁着还有口气儿的时候就多吹两股子风,别等死了埋坟里连风都吹不着了!你说你,病也病了这么久了,城里的大夫除了那位退了宫的吴太医之外,都请了个遍了。今天又给你请了位聂大夫来,可他还是说你这毛病好不了了!府里没少给你折腾,相公也为了你这病茶饭不思,你要真念他的好,就该索性去了算了,吊着半口气儿做啥呢?你要是升了仙,还能在天上保佑保佑他,那才是你报恩的好法子呢!”
筝儿瞟了燕氏一眼,气得咬紧了嘴唇,却不敢跟燕氏直接顶嘴。燕氏又轻叹了一口气,说道:“想来是你和你那孩子跟相公有缘无份吧!那孩子在阴间里头也孤单得很,你这么想念他,舍了命儿去陪他也是你做母亲的一番心意。等你去了,我自会把你们娘俩的牌位合在一块儿,放在庙里供奉的,也不枉我们姐妹一场!”
白灵上前扶着燕氏说道:“少夫人,您别在她屋子跟前站久了,省得沾染了晦气和病气。您可是这府里的女主人,闪失不得的。您能来劝她这么一回,已是仁至义尽了,她要心里真感激,就该断了这口气儿,还府里一片宁静才是。”
燕氏瞥了筝儿一眼,问道:“你眼珠子瞪那么大做什么?地上有蚂蚁咬你的脚吗?心里不服气是不是?我要是你,就跟了你那晦气的主子一块儿去了,省得往后受苦!哼!瞧着就让人心烦!”
白灵冷漠地看了筝儿一眼,扶着燕氏离开了小院。筝儿赶紧把门关上了,跑到床边,掀开帐帘说道:“姨娘,您别生气!那气儿都往自己心里去了,别人是受不了半分的。您好好地等着少爷回来,只要少爷回来了,就有人给您做主了!”
床上躺着的陈银儿早已不是从前那般人面桃花了。她面色惨白,嘴角干涸,仿佛一朵枯萎了的月季花。她无力地摇了摇头说道:“我哪儿有那功夫跟她置气呢?她恨不得我早死,这我早就晓得的。”
☆、第四百零二章 再生计烟熏陈银儿 ☆
筝儿连连点头道:“少夫人就没看您顺眼过!往常在少爷跟前装模作样的,待你还有几分亲切。言残璨睵这回少爷一出门办差,她就变了脸色了!刚才我真想跟她顶撞几句,又怕她为难姨娘,这才忍了下来。”
“唉!”陈银儿心酸地叹了一口气道,“莫非真是我命运不济?先前遇着个黑心肝的香樟,差点断送了我一生;后来又遇着相公,待我真心的好,只当能和和美美完了这辈子,谁晓得那燕氏心思藏得深,要不是燕冲提醒了我一句,我只怕还当她是好人呢!对了,筝儿,燕冲现下在哪儿?”
“不清楚,姨娘,您先好好顾着您的身子才是最要紧的。”178OB。
“我不放心,明天你还是出门打听打听,看元府那边逮着他没有。我叫你暗地里跟相公带个信儿,你送出去了吗?”“送了,想来再过四五天就能有回信儿了。”
“对了,燕冲跟蒙易要好,你明天去蒙府问问。我与蒙府的那位少奶奶有些缘分,应该会见你的。”
“行,我明天就去。”筝儿把这事记在了心里,所以第二天早上伺候过陈银儿吃了早饭喝完药汤后,就着急地出门去了。刚出了小院,迎面就碰上了白灵。白灵拦了她问道:“上哪儿去?不在你那位陈姨娘身边伺候着,回头又该说少夫人欺负她了!”
筝儿回嘴道:“我去哪儿你管不着!难不成连门儿都不许出了吗?让开吧!”
“哟,还发脾气了?”白灵不肯让开,抄手挡着筝儿说道,“只当还是从前陈姨娘得宠的时候呢?现下她都只剩下一口气儿了,你还护着她,真是自掘坟墓呢!我劝你,识相些,到少夫人跟前讨些巧,指不定等陈姨娘死了之后,少夫人能收容你呢!”
“你胡说什么呢?姨娘好好的,怎么会死了呢?要不是你和少夫人,姨娘会成那样吗?”16478521
“什么?”白灵眉头一皱,指着筝儿骂道,“那陈姨娘自己活不了,还怪得上我和少夫人?难不成你以为是我和少夫人背地里捣鬼才叫她病了这么久的日子?大夫们说什么你都听见的,还敢冤枉我和少夫人?真是嘴上没遮拦了!”
筝儿气愤道:“你们做过什么自己心里清楚!等少爷回来了,他自会给姨娘做主的,到时候看谁吃不了兜着走!哼!”
“你给我站住!”筝儿没理会白灵,绕开她径直往外走去。白灵气得牙痒痒,飞快地跑到燕氏跟前,添油加醋地告了筝儿一状。燕氏眼珠子翻了翻白,搁下了手里那本灵官咒》,骂道:“真是个不知死活的贱蹄子!当初陈银儿带着她入府的时候,我就该早早地打发了她!”
白灵在旁说道:“少夫人,奴婢瞧着她是越发嚣张